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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船長你冷靜(11)

防盜,購買比例50%,防盜時間24小時~請小天使們支持正版~而那位崔家家主,現任國子監祭酒,在看見對他們冷言冷語,愛答不理的門房朝著宋槿討好地行禮之際,立即就露出了個恰到好處也不顯諂媚的微笑。

可惜宋槿不在意他有沒有朝他笑。

他只知道這兩位是駙馬的生父和胞弟,而駙馬,昨日害得長公主割了手。

他沒在門房仔細擦過的椅子上坐下,只站在門口,說了一句話,「崔祭酒和崔侍郎若是想問駙馬為何軟禁,只需回府去問問崔夫人,當年殿下為何進宮。」

他原本想說完就走,只半轉過身後,心中仍舊郁郁難言。

因而他又加了句,「駙馬和崔夫人做了這等事,這些年未曾感到一絲愧疚,還想著用婆家的身份,讓殿下照拂崔家,實是讓人不恥,也讓人惡心。」

房里的崔子緒聞言便要跳起來,卻被他父親死死壓住。

崔父皺著眉,想到當年他過問此事,夫人卻為娘子佷女抱屈的一幕幕。

他壓著怒火回了府,直接抓了崔夫人身邊最得用的嬤嬤審問,而得出的結果讓父子倆最後出了刑房門時,腿都是軟的,說不出一句話。

誰也沒想到,崔夫人居然想給駙馬納妾,而駙馬還遵母命,欺瞞了長公主。

當天夜里,一頂素衣驢車就將崔家當家夫人送到了鄉下的莊上療養。

次日早朝,崔祭酒就因舊疾復發請求辭官歸隱,御座上的長公主似笑非笑,頷首應了,只給了個將將能裝點門面的封賞。

曾經 赫一時的名門崔家,朝上上得了台面的,只剩個狠狠得罪了韋相一派的崔侍郎。

竹猗下了朝回府,正好看見宋槿墊著腳尖,給她房里的花瓶換上幾枝開得正好的梅花,冷冽芬芳的模樣,燦爛得好過春光。

宋槿听見腳步聲轉頭,猶豫了一下走到她面前,朝她攤開了一本書。

書里夾著一朵開得正艷的桃花,映襯著後面的詩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世家。

宋槿的小臉通紅通紅的,悄悄掀了眼皮看幾眼她的臉,像是在確認她的情緒,「這是我在院子里找到的,今年開出來的第一朵桃花。」

「送給您,您以後一定會好的。」

他在用這麼笨拙的方式,說一個聲名狼藉,全天下都知她貪戀男色,荒誕不堪的長公主,會是一個「宜室宜家」的女人,會有一個好歸宿。

她只不過救了他一命,他就這樣黑白不分的護著她,想她好。

竹猗蹲,把還總也養不胖的宋槿抱進了懷里。

她拍拍這個小男子漢挺得筆直的脊背,感覺到那張漂亮的小臉紅得都能煎熟荷包蛋了,主人卻還是心軟地不肯掙扎開來,就怕自己沒安慰好她。

但是那朵桃花那麼香,香得人的心都軟了.

春去秋來踏過了時光,七年也不過是彈指間。

小皇帝滿十歲後,在幾個保皇黨的老臣的堅持和長公主有意的放權下,就開始逐漸接手政權,到了去年封筆的前一日,長公主更是突然開口,讓他親政。

于是通徽九年,開年的第一件事,便是小皇帝親政。

御階之上,孤零零的只剩一個位置。

十二歲的宣帝筆直地端坐在上面,沒有在听取朝臣意見後再轉頭詢問左側的長公主,而是沉吟一瞬,便直接下了政令。

一個早朝下來,保皇黨的老臣都笑眯了眼。

臨到了,宣帝朝隨侍在一側的侍人看了眼,侍人站在御階上,打開了手里明黃色的,繡著威嚴莊重的五爪金龍的錦帛。

眾臣都猜是對長公主的封賞,低頭拱手以示莊重。

但不過開了頭,就驚詫了他們的心神。

聖旨上一條條,都是對一國之相的罪責的呈列,從當年裕州一案的背後主謀,買官賣官的銀兩往來,朝堂上的結黨營私,藏在槐州的兵馬糧草……

韋相尸位素餐,以權謀私,意圖謀反,且已罪證確鑿。

連反應時間都無,這邊禁軍剛剛將韋相和其任工部尚書一職的嫡長子壓入天牢,那邊五城兵馬司就將宰相府圍了個通透,全部送去天牢關押。

唯一幸免的韋家人,只有長公主府的那位二公子。

韋相伏法的次日,與其往來牟利的數十位大臣也紛紛落網。

而職位空缺不過幾個時辰,再早朝時,朝堂上多了不少新面孔,原本的主事典薄補了尚書侍郎的缺,新來的則補了他們的缺,理事居然與從前別無二致。

事已至此,絕非一日之功。

年初十開朝,正月十五元宵節那日,宣帝又頒了一道聖旨。

長公主臥薪嘗膽近十年,名譽盡毀,終于在奸臣伏誅之際,得以真相大白。

那道聖旨並未由大臣執筆,宣帝花了整個春節的時間,逐字逐句地修改,最後一句更是情深意切——長公主執政十年,朕幼弱如此,然國泰明安,政通人和,長公主非是于朕如姐如母,更是于天下如姐如母。

聖旨被寫于皇榜之上,由識字的書生大聲朗讀,告知百姓。

然水滴石穿,絕非一日之功。

便是宣帝在聖旨上不惜貶低了自己為長姐聲辯,在百姓之中,那位攝政長公主還是為了美人便不管不顧,滿府皆是男寵的人間異類。

坊市中,茶樓中,最受歡迎的還是長公主和她的男寵的種種軼事。

若是男寵們要分個排名的話,名列第三的是與那位前韋相府上的二公子,現任的戶部尚書韋省之。

兩人之間夾雜著家恨情仇,淒婉轉折的故事,賺足了閨中少女的眼淚。

第二便是與那位拒不回鎬城的前樂師,原裕州太守岳橈沉。

這位自從和長公主春風一度之後,就惦念至今,情書寫得足夠堆滿三個庫房,在坊市中成為各位少年郎追求心上人的利器。

連宣帝親邀其回朝都被拒絕,回信說若宣帝願意讓長公主與駙馬合離,與他成婚,便晝夜不綴地回朝,自此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宣帝氣得連信都撕了,一紙聖旨就將他發配去了最偏遠的瑤州。

而第一的那位,就是如今響當當的十六歲宰相,宋槿。

「要說咱們這位小宋相,那可謂是在長公主殿邊陪得最久的人,自八歲到如今十六歲,莫說那位只回過鎬城幾次還被拒之門外的岳太守,就是那位韋尚書,在長公主面前,也是不如這位小宋相的一根手指頭……」

「且這小宋相如今還住在長公主府,白日為國效忠,夜間為長公主賣力,那辛勞,嘖嘖……」

宋槿听得旁邊那位布衣打扮的大叔越說越過分,立即就要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過去將人抓到大牢中好好審問。

「罷了,」他身側伸來的一只潔白如玉的手壓在了他的衣袖上,須臾就松開,卻也平復了他將要噴薄而出的滿腔怒火,「嘴長在他們身上,說兩句便當沒听見。」

「殿下,」宋槿深吸了口氣,將她吃了好幾口的那盤醬鴨移到她面前,「三人成虎,對您的名聲終歸是有所妨礙。」

竹猗看都沒看他,專心吃。

這家店的醬鴨果然和傳聞中那般可口,不枉她坐在大堂中和人擠著吃。

終于吃得差不多了,竹猗接過侍女遞來的手巾按了按嘴角,看向還一副怒氣未消的模樣的宋槿,只覺得好笑。

這繁朝巴不得她休了駙馬改嫁,新換個丈夫去過好日子的,第一當是宋槿,之後才是宣帝和岳橈沉。

她雖說的確為這份心意感動,但更沒有這份心思。

宋槿雖在她面前還是和小時候別無二致,但小小年紀便在六部都歷練過的經歷到底讓他干脆果斷得很,竹猗怕他這口氣堵著不通,還是會回頭找人算賬,趁宋槿將她送上馬車時就說了句,「阿槿,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應衡量。」

天下人說她這個已經放棄了政權的長公主的閑話,總好過說宣帝的閑話。

宋槿沉默不語,直到到了長公主府,他下馬之時,才通紅著耳朵,站在竹猗旁邊,輕卻堅定地說了句,「我心中,您最重。」

竹猗看了眼他,沒答話,扶著侍女的手進了長公主府。

就在宋槿要跟著進來之時,她停了腳步,轉過身來看他,淡聲朝身側的侍女吩咐,「宋相的府邸可是在旁邊,如今年歲也大了,再不該在長公主府中食宿,待會便讓人收拾了東西,送到相府去。」

宋槿整個人怔然僵住,耳邊的那點紅瞬間消退個一干二淨。

他還待再跟過來,門房已經伸手攔住了他,臉上半是哭半是笑,「小宋相,您也知道殿下的脾性,她既如此說了,奴才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放您進去的。」

宋槿站住腳,他跟著的時間更長,自然知道殿下說一句便是一句。

只是他也不走,扔著府上堆積成山的拜帖和需要他過目的奏章,站在長公主府門前,等著里面的人等會兒原諒他。

只是他等來的卻是拿著他的用具細軟的一眾奴僕。

過去的八年,宋槿曾看見過許多人被趕出長公主府,有些是背叛的,有些是起了自己的小心思的,還有些是能力不足,將事情辦砸了的。

甚至連韋省之都曾因著他父親而被趕出來好幾次。

最後一次,他升任戶部尚書,站在這里回望里,眼里的波光破碎閃耀了許久,最後才用力閉了眼走開。

八年時間,這門口送走過太多人,也攔住了太多人。

但宋槿從沒想過,有一日站在門前進不去的人會是他。

他伸手就攥住了竹猗身側的貼身侍女,「芫荽姐,殿下,殿下她……」

芫荽掙月兌了這個小少年握在她衣袖上的手,「宋相,您方才說錯了。殿下這十年的日子是如何過來的,您難道還不知道嗎?繁朝的安定在殿下心中的分量重過一切,您剛才那句話,辜負了殿下八年的教導,也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宋槿吶吶不得言,殿下心中看重的,他自然珍視,可那只因為她看重。

倫理綱常他學得好,可養恩他記得更牢。

他這模樣,多少讓從小看他長大的芫荽有些心疼,只是殿下也說得對,雛鳥長成蒼鷹,是不該再盤桓在父母身邊的。

有所依仗,他就不會真的長大,陛下如此,宋相也如此。

當年長公主也是這樣,將冒雨過來求長姐回朝的宣帝擋在門外。

芫荽嘆了口氣,將手里提著的裝著宋槿九歲後的生辰禮的包袱遞了過去,「您既是怕流言傷了殿下,便該與殿下遠著。」

她狠了狠心,說出了口,「如今最毀殿下名譽的便是您。」

院子里的雪被清了大半,三十幾歲的掌管太監到處奔波,累得額頭都在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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