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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正版,謝謝?(^?^*)正趕著路,就听到後面傳來幾聲呼哨,還有項青雲那毫不掩飾的招搖的大嗓門︰「嗨!等等我們呀!」

他一邊喊著,一邊帶著百人小隊快馬加鞭,整個官道上都揚起了漫天塵土。一群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剛剛痛滅了仇敵,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哪里會有什麼謹慎收斂的心思,俱是恨不得把酒高歌,呼嘯山野。

加之項青雲還帶了個頭,整個隊伍發出的呼哨之聲不絕于耳。

楊易拉住了韁繩,停下馬車,回頭看著這群策馬而來的年輕人,孫頭兒顫巍巍掀簾下馬,轉頭正好看到身負弓/弩,策馬而來的項青雲,一瞬間,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的壯志豪情!他難得地生出了一絲恍惚,多像啊,多像當年的將軍啊!

青雲寨的老人們俱是感慨萬分,老淚縱橫,唯獨坐在最後一輛馬車里的趙曜,緊皺著眉頭,差點就忍不住想要罵人了!他緊張地盯著半躺在自己懷里睡著的沈芊,十分擔心她被吵醒,果不其然,沈芊擰著眉頭,擰了好一會兒,外頭的聲音還沒停歇,她終于吃力地睜開眼,整個人處于一種要爆炸的狀態︰「吵什麼吵!」

趙曜安靜地縮在一角減少存在感,他如今有一個原則,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沈芊對自己生惡感,總之在她面前要維持一個乖巧弟弟的形象,只要這樣,她就會習慣性地庇護他,下意識地把他放在她自己的陣營里,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去思考,還能有拋開他這一個選項。

正如中趙曜所料,沈芊雖然有著極大的無差別攻擊的起床氣,但她卻下意識地忽略了離她最近的攻擊目標趙曜,反而掀開車簾,沖著外頭正好策馬到邊上的項青雲怒吼︰「你是炸/彈炸在自己頭上了嗎?鬼叫個不停!」攻擊發泄完,她立刻轉個身,繼續回去躺著睡。

剛剛還得意地要上天的項青雲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立刻就懵了,傻乎乎地轉頭看孫頭兒︰「什……什麼情況?」

趙曜邁著小短腿下了馬車,笑眯眯地看著項青雲︰「真是對不住少將軍,沈姐姐她前些日子累著了,一直在馬車上補眠,大約是少將軍的呼哨之聲吵醒了她,故而脾氣大了些,望少將軍包涵。」

項青雲尷尬地模了模鼻子,轉身制止了還在狂歡中的兒郎們,後面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項青雲使勁揮了兩下手,也跟著不敢揚鞭快馬了,也不敢再呼哨了,整個百人隊伍灰溜溜地安靜地跟在馬車後面。趙曜見狀,滿意地轉身回了馬車。

孫頭兒傴僂著背,慢悠悠地回到馬車上,像一個行動遲緩的老人,可他的眼神卻如此敏銳,一直若有所思地盯著趙曜,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在觀察這個皇太子。他很清楚想要讓項家軍再次崛起,關鍵就在這個小太子的身上,皇帝既已死,身為太子的趙曜便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只要他活著,便無二話可言。

雖則,在他們看來,狗皇帝死不足惜,但儒家忠義之道已存千年,天地君親師是當今世上大多數人的鐵則,擁護這個活著的小太子,才是天下大勢。更何況據他所知,宋首輔雖然致仕,但他多年前便門生無數,回江南之後,更是做了徽山書院多年的院長,更別說宋家大兒子還是浙江布政司,這小太子一旦回了南方,便是蛟龍入海,絕不會像如今這樣狼狽逃竄,任人宰割。

他原想多琢磨琢磨這太子殿下的性格,可琢磨了這些天,也只是瞧出了這太子年紀輕輕便城府極深,除此之外竟是什麼都沒看出來……不,也許還有一點。

孫頭兒想起了那日,趙曜憋勁憋到青筋暴起,也要把熟睡中的沈芊抱上馬車的樣子,再看看如今這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極親熱的樣子。孫頭兒也不免疑惑起來,照說依著皇家子弟那股子高傲,決計不會對一個平民女子如此親近,即便是看中了沈姑娘的才華,想著要禮賢下士,做到這種程度也太過了些……難不成,真是因為小太子年幼喪母,又不得那狗皇帝喜歡,如今見著一個年紀大些的姑娘,便生出孺慕之情?

若是趙曜和沈芊知曉孫頭兒是這麼想的,恐怕要氣得雙雙背過氣去!單就一個「年紀大些的姑娘」就能讓沈芊炸開花。

不過好在,如今她依舊倒在馬車里睡得天昏地暗,並不知曉外頭發生的狀況,甚至連她是睡在馬車上這一點都迷迷糊糊地不太知曉,還以為依舊還在青雲寨的小屋子里。

整個隊伍行進地很快,夕陽剛剛落到地平線上,他們就已經行程過半,抵達了另一處要開炸的地方。

青雲寨二爺徐威帶著的人馬早就趕到此處,並埋好了炸/彈。楊易和山崖上的徐威打了一陣手勢,徐威等著底下的大部隊全部通過,並遠遠地離開狹道之後,立刻下令︰「點火!」

轟鳴之聲,再次在山林間響起,驚起林中飛鳥無數。徐威站在山上往下一瞧,忍不住稍稍皺了下眉,這一段路開炸的效果,並沒有他預想的好,巨石雖已落下,但不巧的是這幾塊落下的巨石堆疊在了同一邊,只堵住了大半的路,還留下了一條可供人通過的小徑,雖則通過的速度可能慢些,但還是能過的。

不過他們手里的炸/彈已經用完了,就算略有失望,也沒法子。徐威干淨利落地帶著人馬撤退。因著下面的官道被炸了,他們自然不能從這一邊回到官道,要從另一處山路繞行,便暫時不能和大部隊會合了。

震天響的轟雷徹底把沈芊叫醒了,她睡了一整天,總算是睡夠了,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便覺得脖子生疼︰「嘶……痛!落枕了……」

「姐姐,你醒了!」趙曜驚喜地湊過去。

「是小曜啊……」沈芊還有些迷迷糊糊,伸手揉了揉脖子,又搓了搓眼楮,嗯……有眼屎……隨即又下意識地抹了把臉,待到清醒過來,伸手一看,媽呀!一手的油!

沈芊簡直被自己的大油皮給嚇到了,立馬使喚趙曜︰「天哪!小曜,你快幫我去弄點水,我要洗臉……」

雖然被沈芊使喚了好幾次,如今已經全然沒有第一次听到這種語氣時候那股子想弄死她的沖動,但趙曜還是極不適應被人這樣使喚,他皺著眉瞪了沈芊好幾眼。

沈芊想起了上輩子被大油皮折磨的痛苦,見趙曜久久不動,便像以往催促自己表弟一樣催促了起來︰「小曜,快去,快去,姐姐等著你救命啊!」

趙曜著實是氣氛得很,很想讓沈芊知曉他不是個能隨便差遣的奴婢,可他又不敢懟……末了,像是想到了什麼壞點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惡作劇的笑容,他轉到沈芊面前,一邊說著馬上就去,一邊轉頭看沈芊,隨即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一樣︰「呀,姐姐,你的臉……!」

沈芊驚惶地模了模臉︰「啊?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

趙曜盯著她,露出一個純粹的嫌棄的表情︰「髒!髒死了!」

「嗷!」沈芊一個轉身把自己埋了起來,全然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趙曜這才得意洋洋地叫停了馬夫,拿著小木盆下馬車接水,仿佛自己得了多大的便宜,卻全然沒想到,他還是乖乖地做了這伺候人的活兒。

看到這兩個字,一日一夜沒休息的兵士們,都瞬間放松了下來。陳大虎雖然還是很擔心韃靼人會追趕上來,但是顯然大家都已經受不住了,再跑下去,馬匹恐怕都要累死了。

「在驛站休息一會兒。」趙曜掀開簾子,吩咐道。

「是!」陳大虎應聲,隨即又偷覷了一下太子殿下的臉色,只覺得異常憔悴,便頗為自責,他單想著要加急行軍,卻沒有顧慮到太子殿下的身體,實在太失職了。

如此大隊人馬出現在驛站門口,驛站的驛丞立刻跑了出來,陳大虎拿出自己的令牌和錢大人的印信,只說了這是京城來的貴客,別的都沒有說。

驛丞早就習慣了這些京城跑來的貴客以昌平為中轉,走水路到南方避難,如今驛站中就住著好幾家京城來的達官貴人,不過因著都是逃難,所以這些達官貴人都顯得很落魄,倒是眼前這些人瞧著頗不一般,如今這逃難的緊要關頭,竟然還能有官兵開道。

驛丞一邊思忖著,一邊恭敬地把人迎進來,驛站內院很大,但因著逃難的達官貴人太多,房間也已經很緊張了。驛丞把這情況和陳大虎說了,陳大虎倒爽利得很,只道能騰出給貴人住的房間就可以了,他們兄弟幾個可以打地鋪。

驛丞連忙解釋︰「大人嚴重,房間倒還沒緊張到這份上,只是要委屈幾位大人擠一間。」

這邊安排好了房間,趙曜便率先下馬車,陳大虎正打算上來扶一扶,卻見他已經自己跳下來了,光跳下來還不算,竟轉了個頭,相當仔細地伸手去扶後面的人,語調亦是溫柔極了︰「當心些。」

陳大虎一雙虎目瞪得老大,死死盯著這個被太子殿下扶著從馬車上下來的姑娘,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和常人有什麼不一樣,值得殿下如此這般做小伏低!若說長得美,也沒到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地步,別說是宮里的美人,就是通州城里也能找出差不多的。

陳大虎好奇地瞧著沈芊白著臉被趙曜扶著走了兩步,結果還沒走到驛站大門口能,就趴在牆根位置吐了!

陳大虎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往後縮了一下,一轉眼,卻見尊貴的太子殿下不僅沒有嫌棄地推開,還從自己懷里掏出帕子遞過去︰「沒事沒事,吐了就好,吐了就好,我馬上給你找大夫。」

陳大虎連忙道︰「殿下,我現在就去找大夫。」

「不用了。」沈芊吐完,好受了很多,扯著趙曜的手道,「這兵荒馬亂的,上哪兒去找大夫!我就是暈車,吐完睡一會兒就好。」

趙曜扶著她,往驛站走︰「好,我扶你去休息。」

驛丞連忙在前面引路,領著兩人到了後院一棟小樓,這小樓一共兩層,加起來十幾個房間,是驛站里最好的房子。

趙曜扶著沈芊躺好,又給她倒了熱茶,沈芊喝了口水,整個人好過了很多,不多時就昏昏欲睡,然而即便有些昏沉,但見趙曜起身,她還是扯了扯他的袖子,迷迷糊糊道︰「不要去找大夫,這里這麼偏,麻煩……咱們明天就走。」

趙曜見她病得昏昏沉沉,還如此操心,很是無奈,只要拍拍她的手,哄道︰「好好,不請大夫,明早就走。」

沈芊這才放了手,沒一會兒,便睡死過去。

趙曜轉頭便出了門,對守住門口的陳大虎道︰「其余人都入住了嗎?等安排好了,你去找個大夫。」

陳大虎早知道他會這麼吩咐,一面在心里感慨這沈姑娘的面子大,一面連連點頭︰「是,屬下馬上就去找大夫。」

好在雖然驛站在荒郊野嶺,但驛丞大人本人倒是懂醫術,平日還兼職給人看看病,畢竟驛丞這樣的小吏,收入是很低的。

驛丞大人號了一會兒脈,便道︰「無事,許是路上太過辛苦,導致姑娘身體虛弱,腸胃不適,下官給開些補氣安神開胃的藥就好,藥麼,驛站里也有的。」

陳大虎松了一口氣,連連感謝驛丞,畢竟這天都黑了,若是要去外頭找大夫,可真是要費好些工夫。

驛丞開好房子,陳大虎煎好藥,趙曜又連哄帶勸地把人叫醒,將要給她喂下去,才稍稍松了口氣,給沈芊掖好被子,關上門,到隔壁自己的房間去休息。

翌日清晨,沈芊飽睡一夜,早早就醒來了,好好休息了一晚,又喝了些藥,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她坐起身,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無比滿足,連往日那賴床的習性都沒了,竟破天荒地想要晨跑。

她穿戴洗漱完畢,便推開門,在院子活動起了腿腳,小跑了一會兒,就跑出了院子,正好跑到了驛站的前院。

她正欣賞著昨日沒好好看的驛站的景色,忽得听到前院傳來一陣喧鬧,還夾雜著人的慘叫聲。沈芊臉色一變,擔心是韃靼人追上來了,遂立刻壓低身子,沿著驛站正廳的牆角,繞到前頭去觀察情況。

這一看,是四五個打扮地像是家丁樣子的壯年男子在圍毆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她先是松了口氣,隨即又有些不憤,這麼多人圍毆一個,夠不要臉的啊!

還沒等她憤憤不平地制止,就見一個穿著一件青色交領短襖並同色坎肩和襦裙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那女子一張瓜子臉、鳳目微揚,雖則不是特別漂亮,但也算得上清秀,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沈芊氣得不行,立刻就覺得她面目可憎了起來,她對著那幾個打人的家丁說︰「好了!人要是死在了門口,少不得要污了夫人小姐的眼,抬出去,扔了!」

那幾個家庭聞言,立刻就要把地上的男子抬起來往外扔,就在這時,外頭忽然撲進來一個裙布荊釵的民婦,哭喊著攔住攬住那幾個作勢要扔人的大漢,對著那青衣女子叩首︰「貴人饒命,貴人饒命,是民婦的錯,都是民婦的錯,是民婦生病,他才會擅闖驛站,沖撞貴人……」

听到這里,沈芊終于明白了事情原委,心頭火一下子就拱上來了,她還以為這男人干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要被這樣毒打,結果只是因為他跑進來,污了這幾位「達官貴人」的眼!

「既然知道錯了……」那青衣女子還裝模作樣地拉住帕子捂住口鼻,似乎那女子身上有什麼惡心的味道。

「住手!」沈芊從牆角走出來,眼神犀利又鄙夷地盯著那青衣女子,「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當眾行凶?好大的膽子!」

沈芊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番話又說得氣勢極足,那女子倒是被她唬住了,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一看沈芊身上的衣服只是普通的棉布,頭上也沒什麼金釵玉環,便斷定她身份不高,遂立刻就威風了起來︰「放肆,你又是何人?敢在此撒野!莫不又是外頭的賤民,趁亂混進驛站!」

沈芊冷笑了好幾聲︰「賤民?卻不知你又算是哪家的閨秀,幾品的夫人?」

那青衣女子氣得臉色通紅︰「你這賤民,能有什麼見識!我家夫人是得了誥命的三品淑人!我家大人乃是大理寺卿!你敢在此撒野,小心我家大人治你的罪!」

沈芊眼神銳利又冷酷,直直盯著這女子,她氣勢極盛地往前走,直迫那女子退了兩步︰「你家大人是大理寺卿,你家夫人是三品淑人?那你呢,你是什麼東西?仗人勢的狗嗎!」

沈芊也回了他一個笑︰「嗯。你去河邊洗漱一下吧,我這里有些漱口的東西。」

沈芊後知後覺地想到,不能給小朋友灌輸太多現代的東西,所以這一次她沒有把洗漱用品給趙曜,而是弄了點洗漱水給趙曜。

然而,歷史盲沈芊並不知道,其實牙刷的雛形在古代出現的很早,作為大周太子的趙曜怎麼能接受如此隨隨便便的清潔?尤其是在人家已經偷看到她的那套洗漱用品之後。

趙曜笑著接過漱口水,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再次給毫不知情的沈芊記了一筆,很好,不給他吃魚也就算了,隨便模他腦袋也可以忍,但是!不讓一個潔癖好好做清潔,簡直是忍無可忍!趙小太子自動忽視自己前幾天扮乞丐時候那個髒兮兮的妝容,雙標玩得那個溜,但是沒辦法,誰叫人家是暴君,心胸狹隘才是標配┐(▔⑸▔)┌。

實心眼的沈芊並沒有發現自己面前這只小綿羊其實是匹狼,她見趙曜乖乖巧巧的,心里大姐姐的責任感油然而生,對著趙曜道︰「阿曜,你放心,姐姐一定把你帶到南方去,那里沒有戰亂,你一定能好好生活。」

提到去南方,趙曜立刻問︰「姐姐打算怎麼去?」

沈芊懵了一下,但立刻反應過來︰「額……哦,對了,可以看指南針。」

沈芊從包里翻出指南針,判斷出了方向,頓時高興道︰「那邊是南方,咱們只要往那邊走,就能到南方。」

趙曜看她在包里翻翻揀揀,兩眼放光地等她拿出什麼神器,結果一看,就是個羅盤針!他一時大失所望,等到沈芊興奮地說出「只要往那邊走」就行了之後,趙曜簡直想吐血……他強行忍耐,開口引導︰「姐姐,我們現在已經在京城外了,這山腳下就是一條官道,沿著官道往南走,就能到南邊,但是……」

沈芊終于反應過來︰「官道上有人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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