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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剛收拾完畢,項青雲派來的人就到了。沈芊帶著趙曜跟在這人後面,一路走到工房,熟料到那兒一看,項青雲竟然也在。

沈芊一愣︰「你怎麼也在?」

項青雲瞧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後的趙曜︰「今天是你第一天來工房,我來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切。」沈芊輕蔑地瞥了他一眼,負手走進工房,「那你就好好看看。」

她一進門,先將幾個工匠召集起來︰「你們的圖紙拿來給我看看。」

幾個工匠將目光投向項青雲,項青雲點點頭︰「交給她。」

熟料,沈芊反倒不高興了,接過圖紙往桌上一拍,眼神霸氣地掃視一圈︰「你們不了解我的習慣,那我現在說一遍。凡是由我負責的項目,都要听我統籌,我不希望還有第二個聲音干擾我的決策。」

這話一出,場面立刻僵住了,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項青雲。項青雲的臉色也黑了黑,這女人,簡直得寸進尺!好,他就看看,這女人能玩出什麼花樣。

項青雲黑著臉︰「好,日後此間事宜皆由沈姑娘負責。」

沈芊沒理會,直接低頭看起了圖紙,越看她眉頭就皺得越緊,越看她的臉色越黑︰「這就是你們折騰出來的玩意?你們就想憑這玩意造出弩機?腦子是不是都缺根弦?」

沈芊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對人對己的要求就非常高,也會變得極其毒舌,上輩子,小組里幾乎所有人都被她噴過,但是後來出了成果,倒是所有人都不介意她噴人了。

這些工匠里面有不少都是青雲寨的老人,有一些還曾在項家軍中任職,如今被一個小丫頭狂噴,哪里忍得住,立刻就有一個年輕的工匠瞪著她,開口道︰「姑娘覺得我們的設計不行,那就把你的設計拿出來看看?」

沈芊頭也不抬,繼續翻著手里圖紙,嘴巴卻繼續噴毒液︰「怎麼了?搞出這樣的東西還覺得自己挺能的啊?不服?你過來,這個地方的連接,你給我弄成死的!你們是想做弓還是做弩,畫圖的時候帶腦子了嗎?還有這個地方,誰讓你用木頭的?你怎麼保證射程,我告訴你,就算遷就你們的技術把標準下調,軍用單兵弩精準射程不到50米,全程不到300米的,也都是垃圾!」

那工匠被噴得一愣一愣的,項青雲眸光一閃,立刻道︰「你說單兵弩全程能達到300米?開什麼玩笑,強弩也不過600米。」

沈芊抬頭,嘲諷一笑︰「哦,你說那個不能移動還得專門配大力士才能用的雞肋?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免費給你做一個。」

項青雲被噎地臉一黑︰「那你到說說,單兵弩怎麼做到300米。」

大約覺得和他理論太浪費時間,沈芊直接提筆在原先的圖紙上圈出了幾個部分︰「連接裝置要全部重做,卡弦裝置可以用,但是不能用木頭,鐵匠在不在,叫過來。」

鐵匠本來站在後面,此刻見沈芊叫他,立刻走到前面。沈芊瞧了他一眼︰「你是鐵匠?」

鐵匠點點頭。

沈芊將圈出來的部分遞到他面前︰「你看下,這個弓的部分要鐵制,木質或者銅制都不行。而且,這部分韌性要足夠高,你懂嗎?」

那鐵匠不知道是懵住了,還是不太懂,沈芊問他,他一臉茫然。沈芊就有些著急了,連說帶比劃︰「就是這部分鐵,要有比較好的強度和塑性,不容易斷裂。你們這兒沒有復合材料就算了,鋼也沒有……韌性應該是在鍛造的時候增強的,你們,會這個嗎?」

那鐵匠終于有反應了,點點頭︰「大概知道了,我們回去試一試。」

沈芊欣慰地點頭,隨即又指著弩臂機構和卡弦裝置︰「這幾個部分最好也用鐵做……」

那鐵匠猶豫了一下,看了項青雲一眼︰「可是,如果這麼多部分都要鐵制,我們人手和材料都不夠。」

項青雲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幾乎能夠預想到面前這個毒舌的女人一定會大肆嘲笑他青雲寨,說出類似沒錢還造什麼造之類的話。他正想著若是對方說出這話,他要怎麼反擊,卻沒想到沈芊听了,只是淡淡地一點頭︰「這樣啊……沒關系,你們就先按我的要求做一個樣品出來,我測試一下,到時候可以看看有哪些部件可以用木質的來代替。方案可以慢慢協調,經濟效益也是要考慮的。」

這話說的,一直安安靜靜的趙曜都忍不住抬頭看了沈芊一眼,項青雲更是長舒了一口氣,心道還算這個女人有良心。

天可見的,沈芊其實是想到了自己悲慘的實驗生涯,進口設備買不起,只能修修補補用國產的那些日子……科研燒起錢來,真是分分鐘的事!她也不過是精打細算慣了,真希望有一天能夠不受資金制約,買買買!

沈芊吩咐完鐵匠們,就把圖紙還給了幾個工匠︰「好了,連接裝置部分我明天會畫個圖紙出來。當然,你們要是還有上進心,今晚回去再重新設計一遍。」

工匠們憤憤地轉身,敢怒不敢言,都等著看沈芊能設計出什麼樣的東西來。布置完任務,沈芊拉著趙曜的手就往外走,項青雲一錯身攔在她面前,驚詫;「你這就走了?」

沈芊無語︰「項老大,快到飯點了,我弟弟還在長身體呢!」

項青雲抬頭看了眼日頭︰「這起碼還有半個時辰才開飯!」

沈芊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拉著趙曜與他錯身而過︰「吃早茶不行啊?我樂意一天四頓,你管得著嗎?再說了,你的人就弄出這麼些玩意,今天怎麼動工?圖紙都要我重畫。」

項青雲一听到圖紙,眼楮亮了亮,追著兩人的背影問了一句︰「你要畫圖紙?」

沈芊聞言,轉身,露出一個防備的笑容︰「項老大,記住我們的約定,在我和小曜到通州之前,圖紙是不會給你的。」

項青雲站在原地,露出一絲心虛的笑意︰「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哈哈,我這不是乍一听見,有點驚訝嘛。」

沈芊瞧他那心虛的蠢樣子,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惡意的微笑,像是長了角的小惡魔︰「不過話說回來,我好像不是很擔心的樣子呢……畢竟就算你能拿得走了,你也看不懂啊!哈哈哈。」

項青雲站在原地,氣得臉色通紅,就差頭頂冒白煙了!

沈芊一路拉著趙曜,一路「哈哈哈」地笑個不停︰「太蠢了,天哪,青雲寨到現在還沒被滅,簡直不科學。」

趙曜見她那麼高興,心里莫名堵得很︰「項青雲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頭子,你要小心些,不要老是招惹他……」

沈芊一笑︰「什麼殺人不眨眼的,我看就是個二愣子。」

听到沈芊這麼說,趙曜嘴唇一抿,臉色更不好看了,心里更是狠狠地給趙曜記上了一筆。

沈芊這邊優哉游哉地帶著趙曜吃東西,項青雲那里卻收到了京城急報。京城遽變之後,青雲寨當機立斷派人冒死潛伏進京,就為了探得皇宮的情況和韃靼人的動向。如今這份急報終于在韃靼人的嚴密封鎖下,送了出來。

項青雲飛快地拆開急報,看了前面,立刻皺眉︰「韃靼人果然要向通州出兵,我們的準備曜盡量快!務必在他們經過之時,做好埋伏!」

七爺應聲。

項青雲又掃過最後兩行,一翻頁,便看到了後面的衣服畫像,看完,他臉色驟然變了,頓時戾氣橫生。

站在後面的孫頭兒疑惑地上前兩步︰「怎麼回事?」

項青雲一把捏碎了手里的信紙,眼里殺意肆虐︰「好!好啊!狗皇帝的孽種竟然沒死,還在我眼皮子底下活了這麼久!來人,去把那對姐弟帶過來!」

七爺一愣,項青雲弒殺的眼神立刻掃過去︰「還不去?!」

七爺立刻拱手,轉身飛速離開。孫頭兒看著地上碎裂的畫像,依稀還能看出人樣,赫然就是那個自稱常恪之孫的少年郎!

而若來報名的男子是樂戶、惰民、世僕等賤民奴籍,則全家會被記有功,因而得以廢除奴籍,成為普通的民戶。

這是極大的特赦,也是趙曜親自點頭應允的,故而錢嵩很是慷慨地把這一條寫在了公告上,此公告條例一出,通州城內世代賤籍的家族俱是喜極而泣、甚至要些人都遙對府衙方向叩首跪拜,感謝那位未曾得見的太子殿下的聖恩。

因著這條條例,好些奴籍中的青壯年男子踴躍報名,甚至有不少年過半百的老僕都趕到衙門口又哭又跪地求著衙役將他們也記入名冊,衙役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們都送走。

而對于那些沒有報名的人,因著戶籍黃冊都是按照市坊排列進行造冊的,同一街同一坊同一巷的居民基本都在一本黃冊上,所以,只要官兵們拿著這一坊的籍冊,看著哪些是沒有被勾畫的,就知道該到哪家去收糧食。

三天之內,通州知府府衙,並起下轄的所有縣衙都派出了所有的主簿、衙役、官兵,徹夜不休地進行著人員的登記造冊。

待到第四、五日,造冊全部完畢,官兵和衙役,已經新登基造冊的部分人員就開始挨家挨戶去收取那些沒有出男丁的家庭的口糧。而第六日,則開始集結和安排所有人出城門,往南撤退。

通州城原本有近七萬人口,但自從開始和韃靼人打仗之後,就陸陸續續地有人往南逃難,待到京城淪陷,京城百姓死傷無數,慘不忍睹的狀況傳到通州之後,通州內的居民就開始大規模地南逃了。

待到如今,整個通州城只剩下四萬余人,而這一次登記造冊並報名的青壯年男丁,則約莫有四千余人,基本上佔到通州城所有男丁人數的一半。同樣的,也意味著通州守城軍可以得到約四千戶人家的家中存糧。

這個量,是非常巨大的,古時只要稍有些家底的人家,都喜歡在家中存糧,譬如弄個大米缸,存上一缸或半缸的糧食,這是極為常見的。

而有了這些糧食,再加上城中的人口從原本的四萬人銳減為現在的八千守城軍。通州城可死守的時間,瞬間從三個多月激增到了一年半左右。

通州城四周本就山脈連綿,高峻陡峭,屬于易守難攻的重鎮,憑著駿馬鐵騎馳騁北方不見敗績的韃靼人,卻絕對無法適應這樣的山地戰,所以短時間內他們絕對攻不下這座險峻的山城,而哪怕韃靼人將通州城圍死,只要城中士兵誓死不出,便可以守住通州一年半的時間!

一年半,只要通州關隘不告破,長江以北就不會徹底淪陷,也必會給北伐的王師,爭取到極大的優勢。

這幾乎是通州城面對如今這種難題時,能得到的最優解法了。

然而,即便理智上明白這一點,但當沈芊坐在官府後衙的院子里,听到項青雲分析完這種種優劣之後,她依舊覺得很是心塞。

「所以,你覺得,這個方法很好?」沈芊眯著眼,看著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項青雲。

從一個軍人的角度來說,能夠得到足夠多的糧草,又能有極大的把握可以守住通州城,這個方法自然是極好的,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項青雲也算了解沈芊的性子了,知曉她這般問,就是心中不爽快了,他在沈芊眼神的逼視下,頗尷尬地仰頭四顧,死活不敢對上沈芊的目光︰「怎麼說呢……總之,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通州城決不能失啊!失了通州這道關隘,便將徹底失去燕雲十六州,古往今來,但凡失去了燕雲十六州,就幾乎不可能再北上收復失地,重新一統天下,最好的例子,就是半壁江山的兩宋,北宋沒得到燕雲十六州,便永遠失去了掌控北方的權利,大周若不想如此,就絕不能失通州。」

沈芊擰著眉頭,臉色不太好看︰「可是,要從通州城抵達絕對安全的長江以南地區,一個半月恐怕不夠吧?更別說,路上也許還會遇到劫匪、災疫、動亂……這就是棄車保帥,通州城數萬百姓就是那被棄的棋子。」

項青雲沒說話,盧沖倒是大著嗓門給自家少將軍辯解起來︰「也不能這麼說吧,把所有人都留在通州城,才是把他們往火坑里推。你看看京城,當初誰也沒想到一國之都城竟會這樣輕易淪陷,京城周遭這十數萬百姓,那是遭得何等難啊!白骨露野,血流成河,有此前車之鑒,這錢嵩大人會如此鋌而走險也是能理解的。」

「我只是覺得……哎,通州城百姓,這樣的生活水準和生活環境,也算得上是大周朝的中產階級了,一群中產階級都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那其他底層的……」沈芊忍不住喃喃自語,她是個歷史盲,自然不懂古代沒有中產階級這一說,但作為一個現代人,發生這樣的事,很難不產生物傷其類之感。

「管他是什麼人,這世道,皇帝都命歸黃泉了!還有誰能獨善其身啊!」盧沖沒听清沈芊那什麼中產,什麼底層,只撇了撇嘴,隨口說了一句。

沈芊卻被這一句話給點醒了,是啊,覆巢之下無完卵,不管曾經有多麼愜意多麼富足,一旦戰火燃起,所有人都會被裹挾進這場巨大的災難里,無法逃月兌!而每個人能做的,大約是竭盡所能,保證自己所在這片土地的安寧!

趙曜坐在沈芊的右側,端坐著听在場所有人的討論,即便大家都在為這個提議爭論不休,他也側頭微笑,不發一言,甚至在盧沖認定這個主意是錢嵩出的時候,他也沒發聲,沒反駁,仿佛這件事真的和他沒有一絲關系!

「姐姐,你不用內疚,你已經把之前做過的土炸/彈的配方都交給通州城的守軍了,能做的,已經都為他們做了。」趙曜牽了牽沈芊的衣袖,側頭乖巧地看著她,似乎很是心疼她。

沈芊很喜歡趙曜的笑容,只要一看見,就會覺得很治愈,內心的傷感和失落也瞬間平復了很多,這大概與現代人愛看熊貓同理。她也對著趙曜笑了笑,伸手模了模他的頭發︰「如果能再給我點時間,也許我可以試試可投擲的炸/彈或者地雷……能給守城軍多增添一份力,也是好的。」

一直沉默的孫頭兒听到沈芊這樣說,立刻搖了搖頭,沉聲道︰「姑娘和太子殿下,需要即可離開通州城,據說探子回報,韃靼大軍已經挖通兩處官道了,只剩下最後一處,他們就能暢通無阻地抵達通州,這個過程,不會超過五天。」

沈芊側頭去看趙曜,臉上滿是擔心︰「小曜,我知道你極恨韃靼人,想要與他們決一死戰,但是……你年紀還小,現在的力量也不夠強大,听姐姐的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先退一退,等到了南方,姐姐不眠不休地給你做大殺器!一定讓這些韃靼人徹底滾出我中原大地!」

沈芊這一番話,雖然說得很是情真意切,可不論怎麼听著,都像是在哄小孩……盧沖和項青雲都用一種毛骨悚然的表情看著沈芊,很想撬開她的腦袋看一看,里面裝的到底是什麼豆腐花!這小太子看著是不大,可人家真不是什麼小孩子!

熟料,趙曜對著沈芊露出一個更加乖巧天真的笑容,像是一個得到滿意玩具的孩子一樣用力點頭︰「好!小曜都听姐姐的!姐姐去哪里,小曜也去哪里!」

盧沖和項青雲繼續把毛骨悚然的眼神轉到趙曜的臉上,尤其是看到他那天真無邪的樣子,立刻覺得自己背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太他娘得驚悚了!

沈芊才不管圍觀群眾的心理活動,她很感動地伸手抱了抱趙曜,一方面心疼他的乖巧,另一方面又暗暗下決心,不管肩上扛著多大的壓力和責任,也一定要照顧好這個乖巧可憐的小弟弟!土炸/彈算什麼,大炮火銃算什麼!只要小曜需要,就算是硝化甘/油,□□,她都要拼命給他弄出來!

沈芊半天等不到回答,便順勢回頭看去,正好對上男孩略帶幾分無辜的眼神,她嘆氣︰「你也不知道嗎?」

男孩靦腆一笑︰「不,不是。我只是好奇姐姐怎麼會問這些……如今外面天翻地覆,姐姐不知道嗎?」

沈芊一愣,尷尬地模模鼻子,笑著打了個哈哈︰「那什麼,姐姐是……啊,是個隱居的人,從來沒有跟外面接觸過。就是那種,早先外面打仗了呀,姐姐的祖宗……祖先就逃到山里,然後就和外界斷了聯系了。」

沈芊編完瞎話,就在心里給自己點了個贊,就說棒不棒!棒不棒!作為一個工科生,她還能靈活運用《桃花源記》的梗!必須給自己三十二個贊!

然而歷史黑洞沈芊童鞋顯然沒想到《桃花源記》的年代問題,作為同樣拜讀過五柳先生大作的「小乞丐」,對方的心里刷過一片呵呵。

沈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看透了,她繼續興致頗高地問︰「對了,那你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斟酌了片刻,開口了︰「姐姐可以叫我小曜。姐姐不知道外面的狀況,我知道一些,如今的國號是周,可是外頭已經亂了……韃靼攻進了城里,死了好多人,連皇帝也被抓了……京城已經……已經徹底亂了。」

沈芊一听這話,心里一個咯 ,穿就穿了吧,竟然還穿到一個亂世。她在腦子尋思了好久,才終于尋思出周朝是哪個朝代,這周朝是元朝之後的一個朝代,中間也是經歷過一陣子挺亂的時候,被異族入侵,導致整個朝廷南遷,最後倒是出了個挺厲害的皇帝好像收復了北邊,但那個皇帝好像本身就是個暴君……

沈芊撓了撓頭,對歷史實在是了解過少,她能記得這一段的歷史還要多虧前些日子自己老媽天天追著一部周朝的電視劇看,講得好像就是這一段時間?

沈芊一邊走一邊想,很是入神,連小曜走到她邊上,盯著她看,也沒有察覺到。而自稱小曜的趙曜此刻卻儼然是模清了沈芊的一部分底細,他心里知道,這個女孩雖然來路不明,但照性子來看,顯然一路順風順水,這樣的人,看得透也最好用。趙曜眸光微閃,顯然打定了主意。

沈芊想了一路,終于想起來那部電視的主角是誰了,她興奮的一擊掌︰「我想起來了,叫趙曜!」

趙曜本來安安靜靜地跟在沈芊身後,听到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差點就出聲答應了,隨即反應過來,立馬出了一身冷汗,看著沈芊的眼神,也瞬間變得犀利而充滿殺機,他輕聲開口︰「姐姐在說什麼?」

沈芊揚著一張大大的笑臉,伸手模了模趙曜的腦袋︰「我知道怎麼活下去了哈哈!雖然是個亂世,但是你放心,姐姐一定帶著你好好活下去!」

趙曜心亂如麻,卻依舊微笑︰「嗯。」

沈芊一手叉腰,一手往遠處一指︰「我們要往南邊走,去南邊才能好好活下來!」

趙曜又是一驚,他的本意也是去南邊,可是……這女人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他很確定在此之前她對外界一無所知,可從他說了大周和韃靼之後,她卻變得無所不知……難不成,真有天人一說……

趙曜心中驚疑不定,沈芊卻已經變得樂觀起來,她貫來是個積極向上的姑娘,只要前方有希望,就會立刻充滿干勁。

兩人已經沿著山腰走了很遠,此刻正好到了一處山谷,沈芊听到一陣水聲,頓時大喜︰「太好了,有水源,我們走!」

趙曜被沈芊拖著,往水源方向飛快跑去,他勉強維持著面上的微笑,心里卻是千頭萬緒。到了水邊,沈芊見趙曜一身血污,立刻就半推半拉地將他推到水邊︰「小曜啊,你身上都是血,快洗洗,快洗洗,姐姐給你看著。」

說完,沈芊就拋下趙曜,自顧自找了個地方背對池邊休息。趙曜作為一個嬌生慣養的太子,實在是做不出光天化日月兌光光的舉動,他猶豫了很久,才穿著那身乞丐裝,踱步到水中,胡亂洗了洗。

沈芊在遠處喊︰「小曜,洗好了嗎?」

趙曜無奈回道︰「洗好了。」

沈芊立刻跑過來︰「正好我也洗一下。」說著,就走到水邊,趙曜的臉瞬間爆紅,一下子轉過身去︰「姐……姐,我到外面去。」

沈芊見他跑得飛快,一頭霧水,她身上的血污不多,就簡單地洗了洗臉,洗了洗胳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明白,原來那小子是以為她要洗澡……沈芊先是失笑,笑著才多大點的小屁孩就講究這個,但隨即又暗自警醒,對著趙曜那樣的小屁孩還好說,自己以後還是需要加強這方面的意識,畢竟這是古代。

沈芊嘆了口氣,隨即又看了看自己的T恤和牛仔褲,覺得不太妥當,就從背包里翻出一件沖鋒衣穿上,總算不會顯得太古怪。

卻說趙曜那邊沖出去之後,才想到剛剛沈芊只穿著一件單衣,還光著個胳膊,兩人還挨得非常近……雖然趙曜只有十三歲,可他畢竟是皇宮里長大的,這些事哪能不知道?他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一面覺得沈芊不知廉恥,一面又覺得自己剛剛逃走的行為相當丟臉。

等到沈芊走出來,看到趙曜背著身,明顯還尷尬著,她頓時咳了一聲︰「小曜,你餓了不?」

趙曜立刻回答︰「不餓。」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就發出了「咕嚕」一聲巨響……沈芊沒忍住,「噗」地笑了一聲。

趙曜的臉色已經紅得不像話了,心里更是恨得牙癢癢,他本來就是睚眥必報的暴戾性子,如今讓沈芊看去那麼多笑話,哪里還忍得了,就差發誓一旦到了南方,就立刻讓女人再也笑不出來!

沈芊笑了一會兒,終于憋住了,伸手模了模趙曜的頭︰「餓了沒事,小曜不要害羞,姐姐包里有些食物,你先填肚子。」

說著,沈芊就翻了翻自己的包,從里面翻出一小包壓縮餅干,遞給趙曜︰「這是軍用壓縮餅干,吃一點點就很飽的,不要吃太多,會撐到。」

趙曜沒听懂什麼軍用什麼壓縮,但他听懂了沈芊讓他不要吃太多,他心中嗤笑,暗道果然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即便是這個看似善良大方的「沈姐姐」也擔心他會把她的食物吃光。

沈芊並不知道趙曜那陰暗的小心思,但這不妨礙她「啪啪」地打某人臉,就在趙曜吃完兩塊壓縮餅干,矜持地笑著把剩下地還給沈芊的時候,沈芊豪爽地一擺手︰「不用,這個你留著慢慢吃吧,很充饑的。我嘛,我吃那個吃厭了,我等會兒去抓條魚!」

趙曜︰呵呵。

天漸漸地有些變黑了,沈芊吩咐趙曜在附近撿一些干柴方便生活,她自己則興致勃勃地要趁著天黑前去河里插魚。

趙曜邊撿干柴,邊看著她拿著把短刀繞著周圍的樹轉來轉去,轉了好一會兒,她又湊到一棵樹邊上,踩著那樹的凹槽處就往上爬,那動作別提多嫻熟,把趙曜看得一愣一愣,不應該啊,明明看那樣子出身不差的,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哪里學來的?

沈芊可不在乎她唯一的觀眾在想什麼,她找到了合適當魚叉的那根樹枝,就用軍刀把它給砍了下來,之後她又換小一點的刀削削磨磨,把這樹枝打造成魚叉的形狀,就興高采烈地月兌了鞋子踩進河里打算插魚!

趙曜一直偷偷看她,此刻見她竟然毫無顧忌地月兌鞋,臉色再次漲得通紅,撇開眼一個勁兒地喃喃︰「成何體統,成何體統!簡直……簡直是不知廉恥。」

沈芊常常和驢友們野營,有時候也會做一些極端的野外訓練,所以她插魚的本領是很到位的,沒一會兒,趙曜就听到河里沈芊的歡呼聲,他轉頭去看,就見那女人在河水里拎著一條魚又蹦又跳,笑得無比得意。

趙曜也不知怎麼了,就見不得她這種光彩照人的瑟樣,一邊撿柴火一邊月復誹。沈芊拎著一條魚回來,從包里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些干碎葉,之後就把趙曜撿來的柴火網上堆,不一會兒,一個熊熊的火堆就生起來了。

生完火,沈芊就開始搭架子,忙著烤魚,而趙曜的目光卻一直落在沈芊那個大包上——最初那個武器,他並沒有近距離看清,可現在這個會自動生火的東西他確實看得一清二楚,那不是火折子,在那個女人按動之前,沒有任何火星!可卻能瞬間生火!

趙曜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言語描述,他的目光緩緩轉到沈芊的身上,看著這個女人因為一條烤魚而無比興奮,他心里又下了個決定——就算回了南方,也要留這女人一命,至少在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歷之前!

這個寨子的管理非常森嚴,幾乎每隔二十分鐘,就會有一隊巡邏的人從他們面前走過,每一隊都是不同的面孔,和他們交錯而過之後,去到的方向和路徑也完全不同,她有理由相信整個寨子有著非常嚴格的巡邏監察制度,足夠保證這整個寨子都在巡邏隊的掌控之中,在沒有模清巡邏隊的時間表和路線之前,貿然逃走,成功概率基本上是零。更別說還要考慮到她和趙曜那渣到幾點的武力值。

沈芊有幾分喪氣,然而,更讓她喪氣的還在後面,他們拐過一個彎,正好走到了一個頗高的台階上,而這台階的左邊燈火通明,沈芊和趙曜對視一眼,齊齊看過去,一看之下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個演武場,且場地非常大,周圍燃著火堆和火把,將整個場地照得很亮。

有演武場也就罷了,最令人咋舌的是,夜深至此,這個演武場上竟然全都是人,不僅有男人們,甚至還有孩子和女人,基本上除了老病殘,恐怕都在這演武場上了!

這樣不懼深夜黎明,勇于鍛煉的精神,沈芊只在廣場舞大媽身上看到過,廣場舞大媽的戰斗力已經夠客觀了,眼前這些只會更加恐怖啊!沈芊咋舌,她一緊張就容易大腦發散……事實上,兩者顯然是不能比的!這個演武場上的人,全都排成整齊的隊列正在進行軍事操練!甚至那些女人和孩子竟也都單獨成列,跟著大部隊在打軍體拳。

趙曜看得眸色一深,心里對這個土匪窩的來歷有了幾分猜測,能有這種訓練習慣的軍隊……整個大周似乎只有一家。而沈芊則是單純的驚訝,甚至還隱隱地有幾分贊嘆︰「全民皆兵啊!真是厲害。」

押送兩人的巡邏隊听到沈芊這麼說,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但很快就肅著臉警告兩人︰「現在也看到了吧?進了青雲寨就乖乖干活,別想著逃跑!就你們這樣的小身板,逮你們不比逮小雞難!」

沈芊嘿嘿一笑︰「大哥您看您說的,就我們倆這小身板能跑哪兒去呀。在這大山里頭,都活不過兩天。」

听到沈芊這麼說,按巡邏隊的年輕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大概著實是覺得他們兩個人沒什麼威脅性,態度倒是軟了些︰「好了,青雲寨還是有規矩的,只要你們老老實實的,不會有人虐待你們。如果查清楚你們真的沒有嫌疑,老大也會秉公處理,將你們放回。」

沈芊雖然不信,但她面上還是連連表示感謝。

走過演武場,就看到前面一排小平房,沈芊本以為這就是馬廄,可走近一看,卻發現這些小平房門口有幾個打鐵的台子和爐子,邊上還堆放著一些木材、鐵器還有一些半成品的武器,基本都是弓/弩、長/槍、大/刀等類似的東西,想來這應該是青雲寨的工房。

沈芊眉頭一動,借著微弱的燈籠光,一邊走一邊打量扔在地上的那幾把弓,很明顯,這個弓的樣式和普通的弓/箭大為不同,但她卻隱約覺得有點眼熟——這讓她很詫異,要知道,她雖然喜歡做些「小手工」,但從來只對機械類或者電子類的感興趣,這些古代冷兵器,尤其還是木質的兵器,她可是從來不踫的……不對,似乎曾經踫過一次……

還沒等沈芊想起來,那巡邏小哥已經發現了她盯著弓/弩不放的目光,頓時警覺地呵斥了她一聲︰「看什麼看?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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