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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很少,也很暗,每顆星星都好像彌漫著一層水汽一樣。林璇還是被回來的車子聲音影響了。她低頭往下一望,只見暗淡的星光下有個人影不疾不徐地走著。不過,路上有樹,那個人影時而出現,時而隱于樹中。林璇的目光追隨著那個身影,隱于樹中的那個身影再也沒出現了她才又抬頭看夜空。

放在衣服里的手機在振動。夜里,林璇習慣把手機調成靜音振動,有聲音她會覺得吵。她低頭模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程墨青的名字。林璇接起來,听到程墨青低沉而磁性的聲音,「林璇,給我開一下門。」

林璇奇怪,「我睡了,你要干嘛?」

「我在你家樓下右邊的榕樹下。我來拿上回送過來的藥酒。或者,你幫我送下來一下。」

原來他在樹下看到她站在露台上了。但他要藥酒干什麼?受傷了?而那瓶藥酒是他送過來的,他想要回去,她只有給。林璇掛斷電話,回房打開家庭藥箱把那瓶藥酒拿了出來。怕打擾到樓下的父母睡覺,林璇用手機照亮,輕手輕腳地下樓、開門出去。走到那棵榕樹下,程墨青果然在那里。林璇把藥酒遞給他,順便打量了他一眼,他穿著黑襯衣黑長褲,看不到身上哪里有傷。她沒有問他哪里受傷,東西她已經還給他了,她轉身離開。

「林璇。」程墨青喊住她,「怎麼還沒睡?」

林璇回身看著他,「看星星,觀天氣。」

程墨青彎了彎唇,「明天的天氣怎麼樣?」

「你沒看天氣預報嗎?」林璇說。

程墨青輕笑,「看了。以前不看,現在每天都看。」

他們都知道天氣預報,但林璇還是要觀察星星,程墨青則想听林璇說話。林璇不管他什麼以前現在,對他說︰「看了就不要問我。天氣預報的準確率已經很高了。」天氣預報的準確率可比她高多了。

程墨青想到蘇星洲說她專業不好的事,沒有再讓她說,而是道︰「後天有特大暴雨,不要出門。」

後天開始的那場雨,林璇早就知道了。她點了點頭。

程墨青含笑看著她,「還有,謝謝你們送來的檸檬。」

林璇只以為是母親或母親找人送的,不知道最終是沈茵把那一箱子檸檬抱過去給程墨青的。她說︰「又不是我送的。誰送的,你找誰謝去。」頓了頓,語氣古怪地說︰「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喝檸檬水嗎?」

「是你不喜歡。」他和她在一起,買飲品時從來沒買過檸檬水,因為她不喜歡,而他並不挑剔。

林璇眼波流轉,不再追究以前的事,看著程墨青說︰「我的口味變了。」

她話里有話,程墨青沉眸看著她。此刻她披著頭發,長長的,垂至腰際,左邊有一綹頭發遮住耳朵,從臉龐往下垂在身前。起風了,她的頭發隨風飛揚。程墨青伸手去牽她的手,輕輕說︰「林璇,我的口味沒變。」

林璇感受著被他大手包裹的感覺,想起昨晚在金山上的吻,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看著他,「放開我。」

程墨青見她神色冷淡,放開了她,嘆息一聲,「回去睡吧,已經很晚了。」

林璇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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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青回了家,回了自己的房間。他把襯衣月兌了,左手臂上腫了。俱樂部里那個顧客不听工作人員勸阻,不采取任何安全措施就上岩壁,被工作人員勒令下來後,系了安全繩。而他上去後中途解開了繩子,一個不慎摔了下來,摔斷了腿。家屬過來鬧事,混亂中,程墨青的手臂被人用磚敲了一下。他處理到現在才擺平。而這點疼痛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他一邊用藥酒揉傷處,一邊想他和林璇的事。昨晚他在金山上把多年以來一直沒說的話都說了,林璇卻對他更加不冷不熱,還說她的口味變了。程墨青面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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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茵和社長站在風尚雜志社門口,陸淼淼終于要來雜志社了。沈茵抬手看時間,離約定的時間大概還有五分鐘,她的心情有些緊張,不知道陸淼淼會怎麼評價她的攝影作品。

五分鐘後,一輛銀白色的小車駛來,停在了雜志社門口。車門打開,下來一個戴墨鏡的高挑女人。女人摘掉墨鏡,向沈茵和社長的方向走來。沈茵一見那個車身顏色就暗自高興,陸淼淼喜歡的顏色和她差不多,沈茵覺得這似乎是個好的開始。和陸淼淼見面握手後,沈茵和社長一起帶著陸淼淼參觀雜志社。

陸淼淼曾是舉世矚目的攝影師,現在是攝影作品收藏家,但對攝影作品非常挑剔,一般作品得不了她的青睞。沈茵本來信心滿滿,但還是會有緊張。

等陸淼淼參觀完雜志社,翻了一些雜志圖片,和社長單獨會了面。沈茵抱著程墨青選出來的那幾副作品等在會議室外。等陸淼淼和社長單獨會完面出來,她禮貌地走上去,「陸前輩,我這里還有幾副圖片,請前輩多多指教。」

陸淼淼對攝影情有獨鐘,接過沈茵遞上去的作品,掃了一眼就遞還給了沈茵,笑著說︰「攝得還不錯。」

沈茵是希望陸淼淼能收藏她的作品的,卻只听陸淼淼只簡單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她不死心地問︰「前輩覺得這幾副作品有收藏的價值嗎?」

陸淼淼笑了笑,「沈攝影師在國內小有名氣,從作品來看,攝影技術高超。但還達不到我的收藏標準。」

沈茵咬了咬唇,面上感激,「謝謝前輩指點。」

陸淼淼點頭,「一周後,我有個收藏作品展,你可以來看看。」

「一定來。」沈茵笑著說。她是真想看看陸淼淼都收藏了哪些作品。

——

天氣越來越悶熱,狂風呼嘯,樹枝搖擺,飛沙走石,昭示著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蘇星洲看著外面的情景,轉身對林璇說︰「預計還有一個小時就有暴雨,你快回去吧,不用留在研究所。」

林璇看著蘇星洲,「你不走嗎?」

蘇星洲笑,「這幾天我都得呆在研究所。」

林璇明白了,這場特大暴雨的降水量大,會成災,蘇星洲他們要時時刻刻監測天氣,為防汛部門作出提醒、指導。

「那我先走了。」林璇對蘇星洲說。因為如果她再不走的話,就走不成了。

蘇星洲還沒點頭,褲兜里的手機就響了,是蘇煒打來的。蘇星洲接起來,電話里霎時傳來焦急的聲音,「星洲叔叔,我迷路了,我走不出來了。」

「什麼迷路了?你在什麼地方?」蘇星洲皺眉問。

「我在金山。具體在金山哪個地方就不知道了。」

蘇煒的聲音很焦急。蘇星洲吼,「你跑到金山上去做什麼?現在馬上有特大暴雨!」

手機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蘇星洲再打過去就提示關機了。蘇星洲氣得很,卻只得去找蘇煒。

林璇听到了蘇星洲和蘇煒的通話,見蘇星洲急匆匆地跑出去,她拔腿跟上。

「你不回家?」蘇星洲拉開車門時,看到追出來的林璇,從車窗探出頭去大聲問。

「我幫你找人!」

蘇星洲沒時間多考慮,干脆地說了個「上」字。林璇跑到蘇星洲的車側,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車子向金山疾馳而去。

研究所離金山要十多個小時的車程。到了金山腳下,蘇星洲和林璇雙雙下了車。如果預計沒有錯的話,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下雨了!林璇跟著蘇星洲往金山上爬。

他們一邊爬一喊蘇煒的名字。半個小時了,還沒找到蘇煒,而天上打起了雨點,雨點越來越大,不過才幾秒鐘的時間就是大雨如注。山上的樹被狂風吹斷了幾棵。雨幕太大,視線不清。林璇艱難地跟在蘇星洲身後。

——

程墨青沒出門,站在臥室的窗戶邊上,見狂風吹斷了樹,很快就大雨滂沱。他知道林璇又去了研究所,心里擔憂,怕她還沒回家來就遇上了暴雨。

程墨青又等了一會兒,沒見林璇回來,只听狂風呼嘯,只見飛沙漫天。他掏出手機給林璇打電話,電話不在服務區。

「在金山了。」程墨青打通了蘇星洲的電話。本來是試一試,沒想到蘇星洲果然說他和林璇在一起。

程墨青匆匆往樓下走,順手拿了把傘在手里。

「墨青?」正在客廳里的程母奇怪地喊了一聲。

程墨青說了一句「出去一趟」就匆匆忙忙往外跑。

「墨青哥……」

程墨青和前來的沈茵撞了個正著,把沈茵撞倒在了地上,沈茵手上的傘也被撞飛到一邊去了,大雨澆在了她身上。

而林璇和蘇星洲沒有帶傘,渾身早已濕透。路也不好走,很陡很滑。蘇星洲回頭向林璇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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