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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無言地與他對視了片刻,調整一下坐姿後面向著他說︰「等等,你要不要拒絕得那麼果斷?」

「那我考慮一下。」溫瑞說著,就微微側了一下頭。

不過幾秒的時間,他又開口︰「想好了,確實不怎麼樣。」

楚雲︰「……」

突然覺得拳頭有點癢。

溫瑞姿態有些慵懶地倚靠在車廂的另一邊目光沉靜地注視著她,只輕揚著唇角沒有說話,面色看起來有幾分疲憊。

車子里有片刻的安靜。

楚雲被他用這麼認真平靜的眼神盯得久了,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熱,忙回過神來繼續勸他︰「不是,你……你說我們都搭了人家的車子還不幫忙,好意思嗎?」

「而且我們也不是純粹地幫忙罷,凌羽說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組織漫天宗和天齊教的人得到神器,其他的事情可以之後再談。你也清楚清羽宗想要得到神器本來就只是想要將神器保護下來,只要你不像漫天宗和天齊教那樣,想要利用神器來干壞事的話,這事情肯定有商量的余地。」這話是宮凌羽和她說的。

溫瑞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漫不經心地說︰「即使不搭這車,我也一樣有辦法到幻霧森林。」

楚雲挑了挑眉︰「但你現在還是坐在了車里。」

溫瑞輕笑了一聲,目光有些危險地說︰「我這不是為了你嗎?」

車子里又有瞬間的安靜,楚雲被他這話給噎得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反駁。

……這話怎麼听著那麼不對勁呢?

當然,她並不覺得溫瑞這話會是朝那個不對勁的方向說的。

所以想了一會兒,她語氣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為了我……是什麼意思?」

溫瑞沒有看她,沉默許久後才話不對題地說了一句︰「小心楚娉蘭。」

楚雲頓了頓,咬牙道︰「你連楚娉蘭都知道了?!」聲音無意間提高了幾個分貝。

溫瑞眉頭一挑,他那句話的重點是這個?

外邊的車夫突然問了一句︰「姑娘怎麼了嗎?」

楚雲忙止住了聲音和溫瑞對視了一眼,沒有應答。

說來車夫是還不知道溫瑞在車里的,所以以為車里現在只有她一個人。

溫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好像沒有打算開口給外邊的車夫解答疑惑的意思。

「姑娘?」外邊的車夫又問了一聲。

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回答車夫可能就要掀開簾子查探情況了,她只好無奈地瞪了溫瑞一下回答︰「沒事沒事,我只是在……自言自語罷。咳咳,無聊的,無聊的。」

溫瑞頭微微一偏唇角往上揚了揚,楚雲發現他在偷笑,就氣恨地踹了他一腳,力道並不重。

「跟你說正事呢。」楚雲幽怨地看著他。

「嗯。」溫瑞輕輕應了一聲,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說真的,這一路過來人家凌羽也幫了我不少忙,我們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與他為敵對吧?畢竟人家可是拿我們當朋友看待的。」她覺得如果能和清羽宗合作也不錯啊,反正現在的主要目的確實就是阻止漫天宗和天齊教。

溫瑞搖了搖頭︰「不對。」

楚雲一愣︰「什麼不對?」

「是你,不是‘你們’。」溫瑞慢悠悠地說道,「凌羽公子與我並沒有什麼交情。」

她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心中是好氣又好笑。

可溫瑞如果堅持不想答應的話,她也不能逼他吧?

「如果你真不願意那就算了。」楚雲語氣有些失落地說道。

溫瑞側頭看著她,就听見她繼續說︰「你說得對,受了恩惠的人是我不是你,沒有拉著你一起的道理。」不過她之前已經答應了要和清羽宗的人一起行動,可這樣的話又要和溫瑞分開行動,想到這里心里感覺就有些奇怪,似乎不太舒服。

可能是會覺得愧疚?

楚雲托腮神游一般地看著窗外黑漆漆的景物思索著兩全其美的辦法,然後就听見溫瑞放輕了聲音淡淡地說︰「我開玩笑的。」

她身子一頓,有些茫然地回過頭。

溫瑞見她似乎不明白的樣子,又道︰「我說過,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她記得他在魔域的時候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但她當他那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是認真的?

難道是因為她救了他?

不管事實如何,反正她現在心里是有些高興。

當然,楚雲並不會把這高興的情緒泄露出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開心什麼。

深夜的時候,車隊在某個林子間停了下來。

路道左右兩旁都是百尺高的大樹,樹葉茂密,被晚風吹得沙沙作響。

清羽宗弟子們紛紛從車子上下來在附近找了個好位置休息,宮凌羽自然也是。

他往周圍掃視了一圈,發現楚雲還在車里沒下來,便走過去輕敲了車廂幾下說︰「楚雲,因為趕了一段時間的路大家都有些疲累,所以我讓車隊現在這里稍作歇息,等天亮了才繼續前行。」

過了好一會兒,車廂里才傳來楚雲的聲音︰「嗯,我知道了。」

見她說完後就沒了動靜,宮凌羽疑惑地詢問︰「你不下來嗎?」

「不了,車子里比較暖和舒服!」

宮凌羽看了簾子一眼,然後才說︰「那好吧,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喊我,我們就在邊上。」

楚雲在心里松了口氣,語氣感激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直到宮凌羽腳步聲遠去,被她輕輕按著嘴唇的溫瑞才抬手將她的手挪開,神情有些好笑地朝她問道︰「我是通緝犯?還是大魔頭?」

楚雲當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些無奈地說︰「哎,我這……下意識就這樣了,有什麼辦法?」想想車子里突然多出了一個人,溫瑞這要是明晃晃走下去豈不是把大家給嚇著?

溫瑞面色有些無辜地說︰「他們遲早要知道。」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沒錯,但身子就跟做了什麼心虛的石牆那樣先做出反應了她也很無奈。

不過她到底是在心虛什麼?

「話說凌羽內力深厚,你應該有把氣息藏好沒讓他發現吧?」這要是發現了,人家保不準以為她在里面偷偷模模做什麼事情隱瞞他……

哎不對,所以說她和溫瑞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嘛?難道他們倆是朋友並且一起行動的事情對清羽宗的弟子來說不已經是很平常的事了嗎?

思及此,楚雲有些無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溫瑞正無聊地將她一縷發絲挑起纏繞在指間把玩著,听見她問題的時候眼眸微微一抬看向那被簾子遮住的車窗處,唇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後才慢悠悠地回答︰「應該沒有。」

而此時,遠去的宮凌羽在安排好所有人後才找了個安靜無人的地方盤坐下來,視線往楚雲所在的那輛馬車方向看去。

剛才過去的時候,他分明察覺到了里面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

想到這兒,他目光不禁暗了幾分。

溫瑞,你果然還是來了。

「睡吧。」夜深人靜,周圍的清羽宗弟子們不是已經睡下就是已經進入深度調息狀態。車里的楚雲已經連打了幾個哈欠,溫瑞調息完睜開眼就見到這一幕,便出聲讓她休息。

楚雲單手托腮側過頭看向他︰「你呢?」她看他好像挺累的,跟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似的,也不知道干什麼去了。

溫瑞微微一頓,眼里笑意一閃而過︰「當然也睡,難不成你還想讓我睜眼一人無聊地替你守著?」

說著他又是一笑︰「外面那麼多清羽宗的弟子,這種事就不勞我費心了。」

听到他這麼說,楚雲就笑吟吟地伸了個懶腰︰「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還嫌棄地看了溫瑞一眼︰「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這馬車今晚就是我一個人的了,想橫著睡坐著睡都行。」可現在溫瑞在,她也不好那麼亂來。

溫瑞視線落到她身上︰「想睡得舒服?」然後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神情似笑非笑道︰「這里可以讓你靠,挨著還能驅寒。」

楚雲聞言卻是往後挪了幾步直到背後抵上車牆,皮笑肉不笑道︰「這等福利,我怕是沒福消受蛤。」溫瑞是什麼人啊?這樣大的一尊神,要借肩膀給她靠?她還沒嫌自己命太長呢。

想了想她又找了個很正經的理由︰「男女授受不親,還是不了,謝謝你的好意。更何況你也知道我體內有重明鳥的烈火加持,一點也不冷,暖和得很。」

溫瑞盯著她看了約莫幾秒,然後輕輕一笑︰「我知道了。」語落,卻見他突然伸手一把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過去,語氣淡定地攬著她說︰「可是我怕冷。」

「……」他一個冰寒之軀還怕冷?這理由是騙誰呢?

楚雲張了張口想說話,可話還未出口就听見他有些清冷的聲音自頭頂處響起︰「閉嘴,睡覺。」

「……」楚雲哀怨地看了看他,最後眼珠子一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伸手將他抱住順道蹭了幾下,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好。

反正是他自己送上來當人形枕頭的,而且以他們倆的關系本來也就不需要去計較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事,這等福利不享受白不享受。

溫瑞身材確實不錯,抱著挺舒服,就是……怎麼就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呢?她一時間又想不起來這什麼感覺,但好像又覺得在他身上感受到很理所當然。

溫瑞目光直直落在前方沒有焦距,像是在想著什麼,眼里神色似乎還有幾分不快。

隨即,就見到他那雙漂亮的眼楮眯了眯。

男女授受不親?

和宮凌羽在一起的時候怎麼就不擔心這個問題?和蕭子塵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這事情?

旋即他目光一頓,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竟然在為這種事感到不快?

就這樣為這個問題沉思了許久,他覺得自己會有這種心情,大概是因為知道宮凌羽對楚雲的那點小心思。

他看得出來,宮凌羽對楚雲還是有幾分在意的。而楚雲是他的師妹,他之所以不太喜歡宮凌羽,大抵不是不喜歡這種自家師妹被人覬覦著的感覺吧?

雖然宮凌羽確實是個正人君子,亦是不錯的交往對象,但想要得到他師妹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至于蕭子塵……

溫瑞目光一怔,臉上神情也是一頓。

蕭子塵不正是他嗎?

思及此,他一聲輕笑。

看來,他還跟自己過不去了?

一行人就這樣在這處僻靜的地方歇息了幾個時辰。

天亮之前,林子里依舊昏暗得讓人看不清周邊的情況,涼風陣陣,惹得花草樹葉搖曳作響。

在那細微的聲響中,似乎還隱隱藏著些許異樣的聲音。

車內車外,原本閉著雙眼的溫瑞與宮凌羽都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那般睜開了眼楮。

宮凌羽立刻站起了身子,甚至還來不及喚醒周圍的清羽宗弟子就先拿出了自己的扇子,以眨眼的速度在他們周圍作出了一個防護屏障,當下許多從天上落下的淬毒暗器。

清羽宗弟子們平時都被嚴加訓練,很快就被宮凌羽的動靜給驚醒了,雖然沒有搞清楚情況但還是先拿出了各自的防身武器。

「凌羽師兄,這是……?」

宮凌羽面色冷靜道︰「不清楚,但來者不善。」

樹影間似乎好幾個暗影在四處竄動,因為看不清他們的動作,清羽宗的人也不敢貿然行動。

似是被對方察覺到馬車里還有人,一連串帶著各種靈力光芒的流星鏢忽然自空中盤旋落下,並集中朝馬車的方向襲擊過去。

宮凌羽動作一頓,此時還有弟子在他身邊驚呼︰「凌羽師兄,那是楚姑娘的馬車!」

他卻一反往常的態度,只冷靜地說︰「我知道。」並沒有要出手搭救的意思。

雖然能夠理解他這是為了護住眾多弟子們,可他此時看著完全不擔心楚雲的樣子,實在讓清羽宗的弟子有些訝異。

但很快的,他們就明白為何宮凌羽一點也不擔心了。

在那些流星鏢擊中馬車之前,車內一陣琴音響起,竟是以琴音之波將那些流星鏢全數擋下。

沉睡中的楚雲耳邊突然又傳來一道清脆的鈴聲將她喚醒了過來。意識逐漸恢復之時,她也開始察覺到了周圍空氣的不對勁。睜開眼的時候,她最先見到的是溫瑞正在撫琴輕彈的淡定模樣。

她當下也就明白了過來現在的情況。

「……」想要好好睡個覺也不行了這是?

樹頂處——

「清羽宗的人果然也要去幻霧森林,教主讓我們提前埋伏攔截果然是明智的決定。」

另一個樹丫上,服飾與周圍其余人稍微高貴一些的黑衣人冷眼看了底下一眼︰「莫高興過早,這群人比我們想象中要難對付。」說著,他忍不住又看了那馬車一眼。

又另一個黑衣人露出賊兮兮的笑容說︰「大人,這一次不一樣,我們可是有備而來,絕對能將他們一擊殲滅。」

聞言,他便掏出了懷中一塊巴掌大的石板。

石板邊緣不是完整的,像是從更大快的石頭上剝落下來,崎嶇不平。

在那石板之上以一種特殊的冰藍色晶石在上面瓖成了奇怪的符號印記,看起來像是被好幾條鐵鏈掛著的長劍。

「從暮陵劍冢得來的石板麼?」他冷笑了一聲,「那就讓我來試試,兵靈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

隨著他的意念驅使,手中石板上的冰藍晶石仿佛被灌入了能量,慢慢亮起了漂亮的光芒。

同一時間,林子里吹著的風也越來越強大。原本還可以見到星月的天空竟是逐漸被烏雲覆蓋,仿佛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就在此時,幾道冰藍色的劍影從天上飛速落下。

宮凌羽原本以為只是普通劍流靈術師的術法罷,卻不想他的屏障竟然在才被一道劍影沖擊的情況下直接碎開來,甚至還因為那一擊力量過于強大而將他生生震出了內傷。

眼看著第二道及第三道劍影就要繞著從左右兩旁襲來,宮凌羽也無暇再顧及自己的傷,立馬穩住身子後再度在自己和清羽宗弟子們周圍弄出了一個防護屏障。

這一次雖然他小心專注了許多,但被那兩道簡直這麼一撞,屏障依然好似脆弱不堪的薄紙那般直接被擊破。而且這一次劍影的力量並沒有直接被化解,還有殘留的幾道直接沖入人群中。

清羽宗的弟子持著武器拼盡了全力才將那些細小的殘影擋下來,可宮凌羽卻是為了保護他們而受到了不小的傷。

「凌羽師兄,你沒事吧?」清羽宗的弟子們忙紛紛上前將他扶起。

宮凌羽搖了搖頭,眼神暗沉地凝視著頂上的樹影。

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車內,溫瑞在流星鏢的攻擊停止的時候也停下了彈琴的動作,將手輕輕搭在琴弦上。

原本他以為這種偷襲清羽宗的人應該能夠對付,畢竟他並沒有感受到周圍有什麼修為境界特別強大的人在。

卻沒想到事情與他所想的似乎不太一樣,察覺到外面的異常後他抬手輕輕挑起了窗簾的一角,才發現外邊的宮凌羽等人非常狼狽。

他動作一頓,回頭剛想和楚雲討論外面發生的事情,卻見到她正捂著自己的頭,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你怎麼了?」他問道。

楚雲抬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幾下後問他︰「你……有沒有听到很吵的聲音?」

聞言,溫瑞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後回答︰「確實很吵。」

「我不是指這個。」楚雲搖了搖頭說道。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腦子里好像有一種嗡嗡作響的聲音,像是就在耳邊,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道聲音很沉,很厚重,有點像是……像是讓人頭腦發疼的機器聲音,卻又像是巨鐘的鳴聲。

那道聲音似乎在說話,但那語速不僅很慢,而且她還完全听不懂。她現在只覺得頭很痛整個人很不舒服,感覺好像要炸了。

溫瑞這才發現她的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低頭一看她深紅色的眼眸里竟然有如烈日一般的火光燃起。

他還來不及深究她身子的原因,就感覺到有一道強烈的殺氣往他們馬車的方向沖來。

顧不及楚雲如今的身子狀況,他指尖又在琴弦上彈奏起來,而且手速比方才還要快。

他感覺得到,朝他們襲擊而來的的力量殺傷力非常大。

琴音再度響起,與狂風呼嘯的聲音交雜著,徹底破壞了那曲音的美感。

溫瑞花了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的力量才將朝他們馬車沖來的劍影化解開來,可不等他喘口氣,又有三道劍影朝他們的方向襲擊過來。

那些來勢洶洶的劍影在撞到馬車周圍同樣為冰藍色的琴音波動之時就像是撞到了軟綿綿之物,竟是硬生生被擋了下來,又慢慢被化解。

這一次,在劍影還未徹底散去的時候,又有五道劍影從上方沖了下來。

雖然依舊被溫瑞的琴音氣場給擋下,但這一次明顯吃力了許多。

宮凌羽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表情並不太樂觀,甚至還有一種想要上前幫忙的沖動。

可他才走了一步,體內的傷又開始發疼。

車內,溫瑞雖是遇到了困境,但表情依舊冷靜無比。

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確實擋不住那五道劍影後,他指尖指法一變,旋即雙眸里也逐漸泛起了紅色的血光,眉間那詭異的紅印也再度浮現。

這一刻,車外所有人只覺得有一股強大得緊緊壓迫著他們的氣勢從馬車處擴散開來,周圍的天氣仿佛又變得更惡劣了。

那是比他們境界力量都要高出許多的人才有的氣勢,就連宮凌羽也忍不住踉蹌了一下。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楚雲和溫瑞所在的那輛馬車,連袖子下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這種氣勢……他只見過一次,便是在他師父發怒的時候!這仿佛有幾丈高的巨浪正在眼前要拍打下來的感覺……

不,溫瑞還不是靈君,但他所擁有的力量卻堪比靈君,甚至是比靈君還要強上幾分。

這是何等可怖的力量?從靈術師的開武境界到靈君雖然只有一個大境界之分,可兩者之間的力量差距卻是非常強大的。

他卻是從還是靈術師的溫瑞身上感覺到了這種力量!

宮凌羽的手緊了緊後又突然松了下來,嘴邊也露出了一抹苦笑。

這種境界,已經不是能夠讓人羨慕嫉恨的了。

樹頂上的幾人都深鎖著眉頭,握著石板的那個人面色更是有些發沉。

他怎麼不知道清羽宗內有如此強大的修士存在?這近似靈君的力量,莫非是情報錯誤,清羽宗的宗主也過來了?

思及此,他眼里有一道殺意泛過。

一不做二不休,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既然被清羽宗的宗主給發現了,對方肯定很快就能猜到他們利用的力量。絕對不能讓他有機會回去調查!

五道劍影方被溫瑞化開,又有另一股強大的劍氣從上方直下逼來,更是形成了一把巨劍直直朝馬車壓下。

溫瑞彈著手中的琴,眉頭不知不覺間微微蹙起。

這股力量……絕非尋常。周圍沒有任何比自己還要高階的修士在,按理來說不可能會有這等攻擊力。

除非,他們借助了什麼東西。

想到這兒,他又側頭看了楚雲一眼,發現她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還像是更嚴重了。

他眸光一沉,似乎還帶上了些許的怒意。

琴音的曲調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悠揚,反而沉重且充滿殺氣。

然而巨劍落下的同時又有十幾道劍影盤旋著從四面八方襲擊過來,溫瑞第一次感覺到了力不從心。

‘ ——’的一聲傳來,白玉琴上的琴弦竟然被震斷開來。

溫瑞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無縫換上了筆,在琴音波刃散開之前又以筆墨之力擋下了所有攻擊,像是早已預料到琴弦的斷裂。

銀制的精美毛筆在他指間飛速轉動,帶著雷光色的墨痕在馬車周圍竄動,速度快得讓旁人來不及捕捉。

圍觀的清羽宗弟子們早已看呆,已經不知道應該要用什麼詞來解說自己現在的震撼了。

溫瑞眼底殺意泛濫,眉間的紅印亦是越來越亮。幾道墨痕突然從馬車處往樹頂竄去,清羽宗的弟子們只听見‘刷拉’幾聲,幾息後就有十幾道黑影從上方狠狠墜下,在他們面前摔得血肉模糊。

而且他們似乎還內丹靈脈氣脈盡毀,死前估計受到了很疼的痛,甚至還有未死全在地上抽搐的。

巨劍及十幾道劍影的力量終于開始逐漸消散。

樹頂上唯一存活的黑衣人捂著其中一只受了傷的手臂,而那只受傷的手掌心里還捧著那塊石板。

只是石板上的力量似乎消耗過多,光芒正在慢慢減弱。

他吃痛地咬牙在心中暗道︰「車內的到底是什麼人?花費了這麼強大的力量既然都還沒辦法將他突破!」

車里,溫瑞手上的銀筆依然在飛快地轉動著。

可仔細一瞧的話,不難發現那支銀筆上面已經有了裂痕,他的表情卻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凌羽師兄……」清羽宗的弟子在見到宮凌羽稍作調息後站起身子,也有些猜到他想做什麼了。

宮凌羽深吸了口氣說︰「說到底也是一起的,總不能只讓他們與這惡徒對抗。」

清羽宗的弟子們聞言一愣︰「他……們?」

宮凌羽沒有多做解釋,剛握著扇子要準備幫忙對抗那劍氣的時候,馬車里忽然亮起了一道強烈的橙紅光芒。

巨響之後,眾人只見一股帶著如烈日般灼熱的墨痕沖破了車頂襲向那在距離車頂不遠,由劍氣形成的巨劍。那股烈火在踫到巨劍後瞬間像龍騰那樣往上繞去,最後如同一只張開了雙翼的巨鳥化開,眨眼將那有人的幾十倍之大的冰光巨劍給包圍起來。

連帶著周圍的十幾道劍影,也在被那股烈火觸踫的時候也被吞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甚至還有一道帶著火花的墨痕往樹頂的方向竄去,啪的一聲像是擊中了什麼。

眾人原本以為情況會如同像剛才那般,有人被擊中從上邊墜下。然而等了一陣子,他們都沒見到半個影子。

樹頂上的黑衣男子面色蒼白地背靠著樹干大喘著氣,手中是碎了開來,完全失去靈力的石板。

他眸光有一道恨意閃過,然後才倉皇地負傷逃走。

周圍有片刻的沉靜,直到那巨劍的力量被烈火吞噬一起化作靈光消散,圍觀的清羽宗弟子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宮凌羽雙目微睜地盯著火光散去的地方,嘴里呢喃︰「原來……溫瑞的力量已經強大到這種程度了嗎?」

破了個頂的車廂內,溫瑞神情微怔地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楚雲。

那支本該在他手中的銀筆已經在她手里徹底報銷,成了碎片的銀筆。

楚雲也緩緩地轉過頭,眼里神色同樣有些怔愣地與他對視。

溫瑞沉默了許久,像是收拾心情,也像是在整理心中的疑問,最後才開口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學的筆流?」

「我……」沒學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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