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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V章購買比例低于50%的親要在三小時之後才看見,她咬了咬嘴唇,順口扯謊,「就是有一天偷听見他們倆打電話提了句什麼孩子的,本來我還不信的,當時就打算說著詐她一詐,可是今天一看蘇恆那個反應,估計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老爺子听後哦了聲,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一雙眼楮里卻結結實實的閃出寒光來。

假如冼笠然只是單純的再婚,老爺子最多覺得這個男人薄情寡義。兒女情長了,英雄氣未免就短,男人嘛,尤其是事業有成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那麼點兒旖旎的心思,只要面上不出大岔子,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完了。

但要是他真的有兩個跟自家孫女差不多年紀的私生子女,那麼問題的嚴重性就完全不同了!這已經不僅僅是薄情寡義,而是意味著,或許從一開始,冼笠然對尚雲璐就沒有半分感情,而僅僅是利用!

說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我女兒紆尊降貴的看上你,你冼笠然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璀璨的一條狗,哪怕能力好點兒,老子廣撒網也能找到無數比你更好的!

吃里扒外的混賬東西!

這麼一條喂不熟的還往你身上狠咬一口的白眼狼,不殺的話干嘛?留著過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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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恆花枝招展的出去,狼狽不堪的回來,非但沒能給自己撈點什麼好處,反而臉也腫了、眼也青了,冼笠然直接就瘋了,當場叫囂著要給這個野丫頭點顏色瞧瞧。

可是冼淼淼已經把他設成了黑名單,又沒去公司,冼笠然也沒那個膽子沖去老爺子地盤上逮人,只得先忍氣吞聲的領著人去醫院……

網上直接就吵翻了天,廣大吃瓜群眾自動劃分為幾個陣營,壁壘分明的展開了如火如荼的辯論︰

「不管怎麼說,現在都是文明社會了,有什麼問題不能好好溝通嗎?非得大庭廣眾之下打人?總覺得大小姐的行為有點欠考慮。」

「大庭廣眾下說動手就動手,還帶著保鏢,擺明了欺負人麼。」

「她一直都這麼沖動好麼,本以為已經改好了呢,誰知道果然還是本性難移,這才老實了幾天啊……」

「那些指責冼淼淼的都是眼瞎嗎?蘇恆根本就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第三者懂嗎?感情這惡心事兒不是攤在你身上,站著說話也不嫌腰疼,就拍打那兩下我還覺得輕了呢!」

「跟人才能講道理呢,跟這種無恥之徒,能動手就別吵吵!」

「臥槽哪兒來這麼多聖母女表?!有本事以後你老公出軌你別哭,最好在跟三兒有說有笑的才好呢!」

「對,沒听冼淼淼都說了嘛,還有倆跟她差不多大的私生子!要我說冼笠然也是個渣男,應該把這一對兒奸/夫/yin/婦都扒光了綁在一起游街示眾!」

「第三者太可恨了,不過個人覺得男方過錯更大,都有了那麼個白富美老婆了還不知足……」

「太無恥了,冼笠然才是絕世渣男,他是打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尚雲璐,不然也不會那麼早就出軌!太惡心了,應該拖出去槍斃!」

「就算男方錯更大又能怎麼樣?那可是親爹,且不說能不能下得去手,一個妹子跟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打架什麼的,戰斗力本來就不成正比好嘛!」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嘿嘿,你懂得。」

「正應了那句話,結婚就得門當戶對,瞧這男人,什麼玩意兒嘛!」

大約半小時之後,蘇恆的個人工作室就發表公開聲明,說蘇恆已經去醫院接受治療,並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不排除用法律武器維護權益的可能性。

本就熱鬧的網絡更歡騰了,當場就有不少人跑到聲明下面去問,「你們家一貫標榜清純玉女的蘇大畫家跟人有私生子的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

然後工作室就開始裝死。

假如沒有婚內出軌和私生子的問題,憑借蘇恆一貫的好形象,沒準兒還真能倒打一耙,把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黑鍋甩給名聲不佳的冼淼淼,但這次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蘇恆和冼笠然的掌控能力︰

短短幾十分鐘,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他們早在尚雲璐還在世的時候就勾搭在一起了,竟然還有兩個孩子!

這就很招人恨了。

本來第三者插足這種事情就很容易引發民憤,但凡網上爆出來誰誰誰追著小三滿世界打都會叫好聲一片,更嚴重的是,這次爆出來的小三竟然是一個名人!還是一直都以「與世無爭、溫柔和煦、待人友善」等正面形象示人的蘇恆,反差之大簡直讓人瞠目結舌,無數人瞬間就覺得心目中那座女神塑像轟然倒塌,曾經光滿萬丈又充滿正能量的人設被毀的連點兒渣都不剩。

最最關鍵的是,尚雲璐,已經去世了!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活人永遠都比不過死人。

華國講究死者為大,哪怕一個人生前真的有什麼缺點,在去世後大約也會被選擇性遺忘,更何況尚雲璐除了有點大小姐脾氣之外,壓根兒就沒什麼可以被詬病的。

她漂亮、有錢、有能力,對冼笠然有情有義。

但就是這個樣子,曾經被無數人嘲諷為倒插門的冼笠然竟然還不知足,跑到牆外偷腥?!你還要不要臉了?

各方面因素綜合之下,竟然有不少人公然為冼淼淼叫好︰

「原本養尊處優的小姑娘剛沒了媽,現在又爆出來這種糟心事兒,換個人分分鐘崩潰了好嗎!換了我我也狠揍!」

「不管以前怎麼樣,這次我堅定不移的支持冼淼淼,真特麼的解恨啊!」

「那段單方面狂毆蘇恆的視頻雖然畫質感人,但我還是看了好幾十遍,太爽了!對付這種臭不要臉的,你就沒辦法跟他們講道理,臉都不要了還有什麼道理可講?沒的說,見一次打一次!」

「早就覺得蘇恆這娘們兒假的很,偏偏就是有一群智障腦殘粉兒跪舌忝,這次就讓你們看看,你們平時捧著的女神到底是個什麼貨色!我呸!」

「就該是這樣,現在知道哭了,當初破壞人人家家庭的時候干嘛去了?正室沒了也輪不到你,換我是冼淼淼我也揍她!」

「抓花她的臉,讓她再出去勾引人!」

當然,這些情緒激昂的言論中不乏有人借機發/泄自己曾經被背叛的痛苦,但總體而言,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

還有一票人跑到璀璨官網和冼笠然個人主頁下面刷屏,話里話外都是在說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過河拆橋什麼的,最後甚至還有人發起了名為「求換領導」的網絡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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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冼淼淼真的不再對自己的婚事指手畫腳,冼笠然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卻還是隱隱有些不得勁,時不時的懷疑對方會不會什麼時候突然發難。再加上最近她竟然真的像模像樣的做起了事業,冼笠然開始覺得這個女兒讓自己越來越看不透,以前胸有成竹的事情,現在也逐漸月兌離控制。

對男人,蘇恆永遠都是一副溫柔體貼、乖巧懂事的樣子,也非常善于觀察,並在第一時間發現他們的反常。

這天冼笠然又來吃飯,蘇恆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面帶關切的問,「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很累吧,等會兒我給你按按。」

「啊,」冼笠然搖搖頭,「不用了,你也很辛苦,好好養著吧。畫展籌備的怎麼樣了?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從去年開始,蘇恆就開始籌備她的第三次個人畫展,不過或許是帝都神仙太多吧,中間一直大小問題不斷,遠不如之前兩次順利。

听他這麼說,蘇恆越發柔情似水,眼里的情誼幾乎都能變成實質淌出來,「以前也不是沒做過,我還應付得來。倒是你,我卻幫不上你什麼,不如你把煩心事說給我听,就算解決不了,好歹心里也舒坦。」

冼笠然畢竟好面子,讓他跟情人承認自己被岳父和女兒擠兌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就選擇性的說,「是淼淼。唉,孩子大了,溝通反倒越來越少了,還一賭氣搬出去,我怕她吃虧想跟她說說心里話,可是,唉。」

光听這幾句話,不知情的人說不定還會感動的熱淚盈眶,好一副父愛如山圖!

冼淼淼賣房子的事情,蘇恆也是知道的,暗地里不知道扎了多少小人兒詛咒,媽的,那可是好幾千萬的房子,小妮子還真狠得下心,真是有錢燒的!

可蘇恆表面上卻不能流露出來。因為她明白,哪怕為了尚清寒的支持,冼笠然也必須對這個女兒好;至于她自己,為了自己和孩子們以後的好生活,也必須在表面上做出一團和氣的假象來。

一听冼淼淼的名字,蘇恆額角的青筋就是一跳,不過還是假笑著說,「也難怪,她媽媽不在了,唯一的親人就只有你。」

頓了下,她又換上一副無比自責的表情,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要不是咱們倆的事兒」

偷偷勾搭這麼多年,蘇恆早就模準了冼笠然的脾氣,這人在這方面就是犯賤,你越勸他就越來勁。

果不其然,冼笠然沒等她說完就死鴨子嘴硬的制止道,「跟你有什麼關系,她就是被寵壞了,那個倔脾氣,跟她媽媽……」

一模一樣!

蘇恆假模假樣的自責了不到三秒鐘,然後就建議道,「要不這樣,笠然,你看要不找個時間咱們聚一下?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大家也相互了解一下,有什麼誤會也可以提前化解,不然你太難做了。」

冼笠然心動了,但是……不敢。

真的不敢。

雖然現在冼淼淼明面上不反對他跟蘇恆的事兒了,但心里肯定還是不願意。退一萬步說,後媽也就罷了,可他跟蘇恆那兩個孩子根本就是他婚內出軌的鐵證,哪怕現在冼淼淼還不知道,但要讓心高氣傲的冼淼淼承認他們也是自己的弟妹……

算了,想都不要想。

冼笠然確實有點兒大男子主義、直男癌什麼的,年輕時也曾經幻想過左擁右抱享受齊人之福,不過幻想畢竟是幻想,最起碼的理智他還是有的。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還硬去做,那不是勇敢,而是智障。

要是一堆人真的聚會了,冼淼淼肯定會當場鬧起來,到時候他該怎麼辦?

跟她對上,拿出做父親的威嚴來呵斥她?得罪尚清寒;

順著她,對付真愛和那兩個孩子?那這麼多年來他在母子三人心中塑造的偉岸形象必定毀于一旦……

兩頭不討好的事情,冼笠然是不會做的。

這麼多年了,眼前這個男人是個什麼腦回路,蘇恆雖然不敢說了如指掌,可也能模索個七/八成。

見冼笠然不表態,蘇恆又道,「可也不能永遠都不見面吧?這麼著吧,我找個時間單獨約淼淼出來談談。」

見冼笠然眼神一閃,她就知道自己押對了寶,「我也是女人,也當媽,也有過叛逆的時候,也是單親家庭出來的,淼淼的心思,我多少能理解。淼淼也是個好孩子,我也不求她理解我,只要能消除對你的成見,也就夠了。你們畢竟是親父女,哪兒有隔夜的仇呢?」

她說得如此至情至性、大義凜然,冼笠然頓時一臉感動,完了之後又不放心,「可是,淼淼那個脾氣……」

蘇恆倒有些不以為然,「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誰還沒有點兒小脾氣嗎?不說別人,就說咱們悅悅不也時不時鬧情緒嗎?淼淼又沒了媽媽,你工作也忙,唉,想想也是怪可憐的。」

她以前遇到過的難纏的女人多了去了,這麼多年,還不是順順利利的過來了?至于冼淼淼,左不過是一個被寵壞的嬌小姐,論起裝模作樣和引導輿論的本事來,她還女敕得很!

冼笠然在感情方面本來就有點兒耳根子軟和自以為是的糊涂,現在听蘇恆一分析就覺得很有道理。而且反正不用自己去,管他結果怎麼樣,先試試看唄。

這麼想著,冼笠然更覺得蘇恆是個溫柔細心的好女人,心高氣傲的尚雲璐什麼的……

「唉,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他拉著蘇恆的手,說的一臉歉意。

蘇恆嫣然一笑,乖巧的窩進他懷里,輕聲道,「不委屈,我知道你也有苦衷。」

于是……他們實現了生命的大和諧!

************

午餐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冼淼淼才去餐廳,一路上不斷有人跟她打招呼,笑容可掬。

開玩笑,要是禮節不周到一點,萬一被大小姐抓住什麼把柄可就飯碗不保啦,前車之鑒還擺在那兒呢。

作為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之一,璀璨的餐廳一向是外界人們羨慕的對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個星期流水牌做下來,只有你不愛吃的,幾乎沒有吃不到的。

鄧清波對此感到無比滿意,加入璀璨還不到兩個月就已經開始為自己逐步攀升的體重擔憂起來。

見冼淼淼遠遠地走過來,鄧清波拼命揮手打招呼,後者竟真的端著餐盤走了過來。

他有些受寵若驚的幫忙把本就一塵不染的桌椅板凳擦了又擦,狗腿兮兮的調整刀叉的位置,結果對方開口就問,「沒看見任棲桐嗎?」

鄧清波頓時就覺得自己一顆紅心碎了一地,蔫兒噠噠的搖頭,「沒。」

任棲桐來璀璨四五天了,可除了跟冼淼淼和幾個老師之外,跟外界完全沒有交流!鄧清波有幾次想跟他打招呼,可是見對方似乎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也就賭氣不搭理了。

冼淼淼微微蹙眉,又試著打了遍任棲桐的電話,還是關機。

這麼多天了,她就沒見任棲桐過來吃一頓飯,問大廳前台也說他總是早上來晚上走,其余時間完全看不見人。

也就是說,他很可能不吃午飯!這怎麼能行!

見冼淼淼竟然轉身要走,鄧清波傻眼兒了,「你不吃飯了啊?」

都快瘦成一把骨頭了,可別再跟那些小丫頭片子似的節食啊,我的未來還得靠你呢。

冼淼淼腳步一頓,又想起來什麼似的扭頭跟他說,「你先別走,等我回來。」

那敢情好,鄧清波立刻樂得尖牙不見眼,點頭如啄米,「行,行!」

交代完了鄧清波之後,冼淼淼徑直殺到五樓練習室,推門進去一看,角落里果然橫著一個任棲桐。

听到有人進來,坐在地上的任棲桐抬頭掃了眼,見是她,就微微點頭示意之後重新埋頭在五線譜上面勾勾畫畫。

冼淼淼走過去,發現他身前已經零零散散的放了好多寫滿了的五線譜,不由得心下大慰。

她干脆也坐下去,「介意我看看嗎?」

任棲桐頭也不抬的嗯了聲,順手把正在寫的那張上面畫了個大叉,然後又抽了張新的寫。

冼淼淼並沒有系統的學習過音樂知識,但就算沒吃過豬肉,好歹也見過豬跑,在當鬼的那些年,她看過的听過的歌曲不計其數,就算是傻子也能總結出點門道來了。

現在她手里拿的五線譜上還沒有歌詞,旋律也很簡單,沒有太多賣弄技巧的地方,但是曲調輕快流暢,很符合時下人們的喜好,又容易上口,在心里默默地哼兩遍基本上就能記住大半的旋律……

一句話,專業的不像是個初學者寫的。

不過……

冼淼淼突然輕笑一聲,問,「喜歡你寫的嗎?」

任棲桐果然毫不猶豫的搖頭。

「那為什麼還寫?」

任棲桐總算是抬起頭來,漫不經心的說,「老師布置的作業。」頓了下又補充道,「可以總結規律,磨練技巧。」

冼淼淼笑的更開心了。

世人的眼楮果然是雪亮的,以前她還不太理解為什麼任棲桐這麼任性,待人這麼冷漠還人氣爆棚,而幾天的相處下來卻已經有點兒明白了。

因為他有太多一般人沒有的優點︰他足夠紳士,對待友好對他的人也足夠友善,對于答應下的事情也能壓住性子認真學習……

就好比現在,他分明不喜歡這種完全沒有內涵可言、跟自己的理念南轅北轍的練習作業,卻也還是認認真真的听從老師的建議,並且一絲不苟的完成,哪怕它們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其實這種練習無疑是最枯燥乏味的,日復一日的磨練、排列、組合,沒有任何新意和樂趣可言,換成任何一個跟任棲桐同齡的年輕人,恐怕也不會做的比他更好。

因為他懂得尊重別人,也懂得信守承諾。

見冼淼淼笑容燦爛,任棲桐眼楮里明顯流露出疑惑,似乎很不明白有什麼可樂的。

「那,」冼淼淼也不解釋,就是笑眯眯的問,「老師布置的功課還有多少?」

「已經完成了。」雖然是極其平淡的語氣,但冼淼淼覺得自己還是能夠從里面過濾出一點小得意來。

「好極了,」冼淼淼拍著巴掌站起來,「跟我去吃飯。」

話音剛落,就見任棲桐寫譜子的動作頓了下,然後言簡意賅的丟出來一個「不去」。

這算什麼?他才是冼淼淼的父親,她身上流的可有一半他的血脈,就算是夸獎,難道不應該對自己說嗎?

不過話說回來,冼淼淼今天的表現真的令冼笠然大吃一驚,就像是,就像是換了個人!

他從來不知道一直熱衷于追逐另類流行的冼淼淼穿起正式的套裝來竟然也毫無違和感,也不明白她什麼時候練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氣度,甚至也不能接受冼淼淼竟然能跟那些自己對付起來都感到頭痛的老狐狸們打太極,雖然言談舉止還尚顯稚女敕,但已經能隱隱窺見日後揮斥方遒的氣勢……

這些改變,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生的?

不說冼笠然驚訝,就連尚清寒也大感意外,覺得孫女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優秀的過頭了。

而比意外更多的,還是心疼。

究竟得是多麼嚴重的刺激,才能讓一個孩子瞬間成長到連自己都驚訝的地步?

心思百轉的尚清寒模了模冼淼淼的頭,長嘆一聲,「委屈你啦。」

冼淼淼搖搖頭,「值了。」

確實是值了,就算現在讓她再選一次,她還是寧肯要眼下這種生活,與其像之前那樣渾渾噩噩過一生,還不如死了算了!

另外,她暗暗攥了攥拳頭,果然還是得想辦法把冼笠然趕出璀璨啊……光是看著他狐假虎威就覺得心里堵得慌!

不過,到底要怎麼做才好呢?

車子先到了冼淼淼現在的住所,尚清寒無視殷勤服務的趙姨,看著空蕩蕩的房子直嘆氣,「這怎麼能行,你一個年輕女孩子一個人住在這里怎麼行?我不放心。听外公的話,還是跟外公一起住吧。」

冼淼淼扶著他進去,又倒了牛女乃,「晚上了,您就不要喝茶了,來點牛女乃吧,對身體好,還有助于睡眠呢。」

尚清寒酷愛喝茶,還得喝好茶。品茶固然高雅,但也有不容忽視的副作用。茶葉本就有清神醒腦的功效,尚清寒年紀又大了,睡眠本就不好,可偏偏睡覺前一定要喝茶,所以基本上天天失眠。

老小孩兒老小孩兒,說的就是尚清寒現在的狀態。

「我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給我喝這個。」老頭兒一邊帶點嫌棄的撇著嘴抱怨,一邊卻還是乖乖端起杯子來喝了。

冼淼淼忍不住發笑,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喝完了牛女乃,尚清寒站起身來,倒背著手在屋子上上下下轉悠,完了之後還去外面的花園看,「布置得倒是不錯,可是你看看外面,草都長瘋了,連點兒人氣兒也沒有,怎麼能住人呢?」

冼淼淼過去抱著他哼哼,「畢竟有幾年沒住人了嘛,不過我已經跟老吳說好了,他明天就要著手收拾了。」

前幾天老吳家里出了點事,冼淼淼給他放了四天假回家處理,所以才沒能第一時間跟過來幫忙打理。

听她已經安排好了,而且這個住宅區的安保工作確實很到位,尚清寒也就不再堅持,叮囑幾句就離開了。

************

在董事會上出了風頭之後,冼淼淼基本上就沒了退路,她能做的只有大步往前。也就是,挖掘明日之星。

夜幕降臨之後,她再次確認一遍名單,開車前往市內一家叫做nine的酒吧。

就當初死後看過的百科顯示,今天她要去挖的這塊璞玉這會兒應該還在酒吧里賣唱,而她要做的就是趕在所有人之前將其拿下。

此人名叫鄧清波,將來會是個歌手出身的……演員。

听上去確實有些好笑,但的確是事實。

鄧清波是望燕台音樂學院的正規科班出身,但無奈天賦有限,憑他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那些真正的音樂天才隨隨便便的一張嘴一開口。可偏偏他又是真心喜愛音樂,不踫南牆不回頭,竟就這麼死撐著。然後一直蹉跎到28歲才有個電影人慧眼識珠,讓當時已經快要吃不上飯的鄧清波拍了電影,結果一炮而紅,從此走上了一條跟最初事業規劃完全不同的道路。

所以說,愛好是一回事,天賦又是一回事,誰能保證當初你學的專業就跟日後的工作密切相關?蒼天在上,還是得吃飽了才有力氣談愛好。

如果沒記錯的話,鄧清波應該比自己大五歲,都已經畢業四年多了,可還在繼續著看不到未來的酒吧駐唱生活。

冼淼淼大小也算是個名人,開的豪車,穿著華服,一進nine就經歷了一場暗流洶涌的斗爭,最後還是一個英俊瀟灑的小哥兒搶得了服務的機會。

「這邊請,」小哥兒顯然深諳服務之道,也不多說話,但一舉一動都坐在點子上,「需要什麼酒水服務嗎?」

「今晚你們這兒有什麼節目嗎?」冼淼淼順手拿過酒水單子來翻看,帶些心不在焉的問。

來早了,起了個爛大街藝名的鄧清波估計人氣不咋地,出場正是酒吧顧客們容易感到疲倦的時間段,還要等上兩個小時。

冼淼淼隨手點了杯飲品,丟給服務生小哥張大鈔,「不用找了。」

沒人願意一輩子待在一家小酒吧里做沒前途的服務生,小哥兒一早就認出了冼淼淼,之所以這麼熱情,除了她肯定出手大方之外,更多的還是想要借這塊跳板給自己搏一個更光明的未來。

因此,哪怕是安安靜靜的在旁邊站著,小哥兒也很下功夫的擺了個看似自然的造型,簡單的一個動作就將自己的好身材展現出來,試圖引起冼淼淼的注意。要放在以前的話,冼淼淼沒準兒還真能抓著他調笑幾句,甚至拉著陪個酒什麼的,然而現在的她正被一種頭一次出手的緊張和期待所纏繞,壓根兒就沒工夫去留心旁邊的路人甲……

鄧清波會彈兩樣樂器,也沒跟別人搭伙,就是自己抱著吉他唱,因為他長不難看,唱的也在平均水平之上,所以倒也寥寥有幾個粉絲。

作為一只在娛樂圈浸染了百十年的鬼,冼淼淼很輕易的听出,鄧清波的唱功……真的不咋地。

他是個很能吃苦的人,技巧方面無疑已經十分嫻熟,基本上無可挑剔,但實在沒什麼天賦。

高音時常唱不上去,起承轉合間略顯生硬,高低音間的轉換偶有瑕疵。說真的,這種唱功去K歌房都能找出來。而且他的長相也不是特別驚艷,並不符合時下流行的女乃油小生標準,都沒辦法用偶像派歌手的噱頭出道,也難怪這麼多年都無人問津了。

認認真真的听鄧清波唱完,心下有數的冼淼淼請剛才的服務生幫忙把他叫過來。

等了這麼多年,終于讓他等到了被人叫的機會,鄧清波心里一陣激動。可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一看,隱約是個年輕姑娘,又不免心頭一沉,別是喊自己過去陪酒的吧?然後等看清那人是誰之後,他的心髒又開始狂跳。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自己終于是感動了天地了嗎?

「等等,演,演員?!」

鄧清波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他嚴重懷疑自己听錯了,演員?

冼淼淼點點頭,滿臉真誠的問,「鄧先生,恕我冒昧,您在這個行業也不算新手了,就您自己看,今天登台的其他歌手天賦如何?」

這年頭想紅基本上就那麼幾個要素︰臉,天賦,人脈,以及運氣。

鄧清波不丑,但這張臉放在美人橫行的娛樂圈里,真是連個泡兒都打不起來;他有天賦嗎?呵呵……人脈?至于運氣,那就更不要提,真要有運氣的話,他早就該紅了。

鄧清波臉微紅,干咳一聲之後喃喃道,「我會很努力的。」

「我當然相信您,不過,」冼淼淼也是顧忌他的面子,並沒直接說出「努力頂個屁用」之類的至理名言,而是特別認真地看著他,「娛樂圈不乏演員發唱片的例子,甚至銷量非常可觀。」

不得不說,光這一句話,鄧清波就心動了。

就像冼淼淼說的,自己想要以純音樂人的身份出道,實在很難。但娛樂圈每年都有唱歌比自己更爛的藝人發唱片,甚至是開演唱會,而且該死的反響狂熱!

假如自己能先紅起來,只要自己能圈定一部分粉絲,哪怕是他改行去做菜呢,想必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人氣餐廳。

都說不為五斗米折腰,那是人還沒餓到一定份兒上,不信等你身無分文奄奄一息了再把五斗米送過去看看,搶不死你。

眼下鄧清波雖然還沒到窮困潦倒的地步,但說實在的也差不多了,光是每個月的房租和伙食費就如同兩座大山,沉甸甸的壓在他心頭。

而且其實鄧清波自己心里也清楚,根據目前的形勢來看,自己能順利以歌手身份出道的希望實在是渺茫至極,如果錯過這次機會……

可是,可是他壓根兒就沒接觸過演戲啊,甚至從沒考慮過,冷不丁的冒出個人來說讓他去當演員,這個跨度是不是大了點兒?

另外他最擔心的一點就是,眼前的冼淼淼比自己還小好幾歲,听說是個被寵壞了的千金大小姐,之前對娛樂圈的生意那是一點兒都不感興趣。雖然現在看上去挺有誠意的,但誰能保證她不是一時興起呢?萬一他不顧一切跟著走了,可這位大小姐某天突然對自己失去興趣了,到時候可就連回來賣唱的機會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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