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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雖然得知了「劉濤」的真名,但為了避免惹人懷疑,白緞僅僅只是將「管戊」這個名字記在了心里,但日常中仍舊稱呼他為「劉濤」。

由于有劉芸提供的線索,白緞與劉濤很快便找到了那名老板的夫人,並趁她某日逛街的時候,在她身上留了一道監視符咒。只可惜數日的觀察下來,卻並沒有什麼收獲。

那女人與其他家庭主婦一樣,每日就是與朋友們購物、打牌、美容,唯一不尋常的,大約就是明明遭遇了丈夫出軌與孩子流產這樣天大的事情,但她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那般,心情愉快的……十分詭異。

這樣的表現,說明她對于鬼嬰的控制力並沒有白緞兩人想象中的強大,甚至在鬼嬰被劉濤鎮壓住後也絲毫不知,沒有半分心虛忐忑之感。

對于這樣過度「愚蠢」的敵人,白緞與劉濤感覺相當復雜。他們將問題想得太過復雜,如臨大敵的想要通過老板夫人尋找到指點她飼養鬼嬰的「禍首」,卻不曾想老板夫人竟然這麼「豬隊友」,根本沒有意識到半點問題。

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鬼嬰已然附在了原身的二姐身上,雖然暫時被鎮壓住,但多留一日,劉芸就會被陰氣侵蝕一日。她的身體本就受到鬼嬰的影響而孱弱萎靡,已然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經過商議,白緞與劉濤最終決定徹底解決鬼嬰、送它超生。一旦鬼嬰消失,控制它的老板夫人必定會受到反噬,倘若有後援的話,那個後援便一定會出面解救——雖然這樣的做法有些打草驚蛇,實屬無奈。

由于老板夫人是個徹底的門外漢,所以她制作出來的鬼嬰並不強大,白緞一個人就能夠輕松搞定。至于劉濤則選擇繼續就在老板夫人身邊監視,看看她意識到鬼嬰出問題後會是怎樣的反應——這一件任務看似簡單,實際上卻風險很大。比起已然被他們所了解的鬼嬰,劉濤並不知道鬼嬰消失後將會引出什麼大BOSS來,當然不敢讓戀人冒這樣的危險。

看著拍胸口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出問題的劉濤,白緞默念了一下對方的「鬼王」身份,終究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的承諾。

做好安排後,白緞幫劉芸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將她帶去了早已準備好的場地。

劉芸仍舊蒼白憔悴,但精神卻明顯好了很多,漂亮的眼楮里也有了幾分生動的神彩。她跟在白緞身後,看著他對地上以朱砂描畫的陣法做最後的檢查修改,眼中滿滿都是忐忑與敬畏。

確定自己所畫的法陣沒有什麼問題後,第一次驅鬼的白緞表情鎮定,示意劉芸走進法陣之中盤膝而坐。

「這……這是要干什麼?」劉芸按照白緞的要求做了,但心情仍舊惶恐,不由顫聲小心問道。

「那鬼嬰如今就在你的體內、附著在你的子宮上。這個法陣是削弱它的陰氣、促進你本身蘊含的陽氣的,等我發動法陣,它就會感覺十分不舒服,想要離開你的身體。只要它一冒頭,我就能抓住它,讓它再也回不去。」白緞大概解釋了一下整個過程,解釋完後,卻發現劉芸的臉色更難看了。

「它、它在我的子宮里?」劉芸下意識捂住下.月復,身子微微發顫。

「嗯,胎兒嘛,最喜歡的地方當然是孕育它們的女子子宮。」白緞隨意點了點頭,「這種以鬼嬰報仇的手段極為狠毒,首先是會禍及無辜嬰孩,其次則是倘若不能除盡、則後患無窮。鬼嬰附身後,首先會影響到附身者的精神與健康——就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情況。但倘若受害者意志堅定,並沒有被鬼嬰所擊潰,那麼鬼嬰就會蟄伏起來,使得受害者以為自己已經熬過了劫數。然而,鬼嬰卻並沒有離開,而是藏在了受害者的子宮內,倘若受害者結婚生子,那麼孕育的胎兒便會被鬼嬰所佔據,而受害者則將一無所知的將鬼嬰當做是自己的孩子生下——這就是所謂的‘鬼子’。」

「……然後呢?」劉芸咽了咽口水,語氣更加艱澀,「生下‘鬼子’之後……會發生什麼?」

白緞輕飄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我想,你不會想要知道的。」

劉芸︰「…………………………………………」

雖然心中充滿好奇,但二姐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因為她覺得,自己大約還是听從弟弟男友的「建議」比較妥當。畢竟萬一知道了,她大概一輩子都難以走出這一段陰影,甚至無法直面自己以後有可能會生下的孩子——就算是現在,一想到那鬼嬰住在自己的子宮里,她……也不敢再想懷孕生子的事情了。

「接下來,我會發動陣法。」白緞見劉芸安靜下來,將話題轉回了正軌,「你肯定會感覺到很痛苦,甚至生不如死,但一定要堅持下來——只有堅持下來,你才能徹底擺月兌這只鬼嬰。」

劉芸蒼白著面色重重點頭,緊繃著身體看白緞咬破指尖,將自己的血滴在朱砂之上。

瞬時間,原本就鮮紅的朱砂越發紅艷奪目,仿佛是鮮血在流淌。劉芸只覺得自己周身一暖,但舒服的感覺還沒有升起,接下來便是從月復部——或者說是自子宮內傳來的撕裂般的劇痛。

這樣的劇痛令劉芸差一點暈眩過去,但是她卻清晰記得白緞的叮囑,緊咬著牙關,雙手十指用力扣著地面,哪怕連心的十指指甲崩裂流血,也沒有半點動搖放棄。

——就連死亡她都已經不怕了,還有什麼堅持不下來的呢?

劉芸目眥欲裂,嬌美的面孔扭曲變型。她低頭緊緊盯著自己的月復部,頭暈目眩中仿佛看到其中透出一股黑氣。

而一直緊盯著目標的白緞自然也看到了。他將早已準備好的公雞血淋在手上,又掐了個法決,在手上附著了一層精神力,手疾眼快的抓住了那一小股黑氣。

精神力可以讓白緞真正接觸到鬼物,而公雞血陽氣足又便于獲取,最適合壓制鬼嬰上的陰氣、削弱它的實力,更重要的是,它不會像是五雷符那般殺傷力太大,傷害到鬼嬰的本體——畢竟,對于這個無辜的嬰孩,白緞還是有著一絲絲惻隱之心的,想要將它送入輪回,而非徹底消滅。

鬼嬰被白緞抓在手中,自然意識到不妙。它掙扎著想要重新縮回二姐體內,但卻被白緞死死抓住、用力向外拖,周身給予它力量的陰氣也被公雞血侵蝕的越來越薄弱,最終終于發出一聲不甘而恐懼的嬰啼,被白緞徹底拉出了體外。

作為兩廂較勁的「主戰場」,劉芸差點沒有被那掙扎的鬼嬰折騰死。鬼嬰剛一離體,她便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四肢痙攣,鼻涕眼淚混成一團,卻一瞬不瞬的望著被白緞抱進懷里的黑霧,眼中又是恐懼害怕又是心虛內疚。

白緞沒有理會劉芸的情況,專心的將鬼嬰困在自己懷中,用沾著公雞血的手揉了又揉,只揉得那鬼嬰吱哇亂叫、悲鳴不已。

一般來說,想要為鬼物驅除陰氣、助其輪回,大多都是會完成鬼物的心願,令它釋然升天。但鬼嬰根本沒有自己的心願,所以不能以常理來行事,只能……用這樣直接而粗暴的方法。

所幸白緞精神力強大,而鬼嬰則相對弱小,強弱對比強烈,這才錯有錯著,沒惹出什麼亂子來。

揉搓了幾下,鬼嬰終于褪去周身的黑氣,重新變成了乳白色的一團——這才是一個嬰孩魂魄應有的純淨無垢。

默默念誦著超度的禱詞,白緞雙手拖著嬰孩弱小的魂魄,看著它慢慢化為點點光斑、消散于空氣中,嘴角下意識微微勾起。

就連旁觀的劉芸也被這靜謐溫馨的一幕迷了眼,心中的恐慌害怕逐漸平息下來,長長呼了口氣,放松身體縱容自己躺在了地上,如釋重負的合上眼楮。

白緞這里一切順利,但劉濤那里卻恰巧相反——只是這並不意味著他發現了什麼棘手的敵人,而是由于……那老板的夫人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直接瘋了。

當白緞超度鬼嬰的時候,老板夫人與老板又一次產生了矛盾,而原因還是與前次同樣。

自從得知妻子無法生育後,老板對于她愈發冷淡,甚至很快又找了個听話乖巧的新情.人,夜夜宿在情人那里,努力耕耘播種。而這般光明正大徹夜不歸的行為,很快讓老板夫人察覺丈夫再次出軌。她的神經本就因為長久的壓抑而敏感多疑、暴躁易怒,再加上從鬼嬰那里反噬的陰氣,頓時便情緒失控。

她崩潰得朝老板吵鬧,口吐惡毒詛咒的言辭,而老板自然態度更加惡劣,一言不合轉身就走,卻不料此時受到陰氣影響、放大了心中惡念仇恨的妻子已然不是曾經那個對他逆來順受的菟絲子。

眼看丈夫要離家去找情人,老板的夫人雙目赤紅,直接抄起一旁桌子上的水果刀捅了過去。

流淌而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視野,也越發激起了她的凶性,老板夫人想到的只有發泄自己的憤怒嫉恨,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剁掉了老板身下那一根孽.根。

老板差點因為劇痛而昏過去,但看著瘋狂猙獰的妻子,他卻根本不敢昏倒,因為他意識到如果自己昏了,大概十有八.九會死在妻子手中。于是,他忍著劇痛、突然暴起,用力推倒妻子、將她打暈,然後抖抖索索的給自己叫了救護車,一直堅持到救護車趕來,這才兩眼一翻、人事不知。

在遠處圍觀了這一場悲劇的劉濤簡直都要驚呆了,他眼睜睜望著救護車拉著老板夫妻離開,然後掏出手機,面無表情的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白緞。

同樣驚呆了的白緞︰「……………………………………」

老板的夫人發了瘋,從醫院醒來後就被送去了精神病院;至于老板,還一直躺在重癥監護室內。白緞與劉濤又跟著老板夫人觀察了幾天,卻依舊沒有看到有什麼人值得懷疑的對象,而二姐那里也沒有出現什麼異常,仿佛一切都塵埃落定。

——他們不過是想要知道老板夫人到底是從哪里學到的制造鬼嬰的方法,為什麼就那麼難呢?莫非……情況並沒有那麼復雜,他們只是習慣性想多了?

白緞與劉濤面面相覷,糾結無語。而不等他們尋找到目標,自己卻已然被別人當做目標找到了。

一天放學後,白緞與劉濤如往常那般一同離開校園去外面吃晚飯,卻不料剛剛走出校門,便被一輛轎車攔住,然後從轎車上下來一位熟人。

「徐警官?」劉濤訝然挑眉,「你來找我們?」

「不錯。」徐家弘干咳一聲,表情有些尷尬,「不久前發生了一起妻子持刀殺害丈夫未遂的案件……關于這個,我有些疑問想要請你們解答一下。」

白緞與劉濤︰「…………………………………………」

——這是不是所謂的「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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