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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將已經昏迷的程如月帶走後,小芷也跟著離開。

此時公寓外還有幾只徘徊不散的鬼魂在,景越走上前問徐靖︰「剩下的這些怎麼辦?等小黑他們來?」

徐靖沒有說話,只低頭看著手上那通體瑩潤的淡藍色玉佩。

一會後,他忽然抬手,就見玉佩在他手中散發出強而溫和的光芒,緊接著那在公寓上方盤旋的鬼魂便全數被吸進了玉佩里,待光芒逐漸消失,四周也恢復了平常,安靜平和的像是每一個普通的早晨。

景越見他這番動作,不由疑惑道︰「這東西不是方才那阿姨的?你怎麼知道怎麼用?」

「不知道。」徐靖說。

「啊?」

「我不知道怎麼用。」一切並非遵循他的本意,就是自然而然地抬手,覺得應該是這樣用。

甚至在看到這枚玉佩時,他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景越聞言挑眉,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將注意力轉到了正蹲在地上的孟薔身上,見她拿著幾張紙低頭看著,他叫她一聲︰「師姐?」

孟薔這才抬頭看他,表情有些愣。

「你拿的那是什麼?」走近一看,瞧見那符紙上頭的徽印後,他驚訝道︰「這就是母符?」

「嗯。」

「看起來和子符沒什麼不一樣。」

孟薔用手指摩挲著紙上徽印,道︰「當然不同,法力大多在母符上,還是毀掉最保險。」

景越蹙眉,「這上頭的法力可不弱,想毀掉它不容易。」

孟薔聞言勾了下唇,將脖子上掛著的頸鏈從衣服里拉出來,只見鏈上掛著一個拇指大的小白瓷瓶。

她將瓶子拿在手里,手上翻轉,像是倒了什麼在符紙上。

下一瞬,就見符紙上白光大作,隨之化為灰燼。

她又將瓶子掛回脖子上,仰頭笑道︰「好了。」

景越見狀不免驚詫,可又想到這位師姐素來比他有本事,便也沒再多想,只笑了一聲︰「厲害了。」

另一邊,簡誠正拉著簡緣檢查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又針對她剛才竟然讓那叫什麼小芷的小鬼附了身這事進行一頓批評。

「我哪知道她竟然透過下水道進來,不只我,連江大哥也沒反應過來。」簡緣無奈地說,偏頭看了江祈一眼。

卻見他正一手捂著胸口,臉上表情不太對勁。

簡緣一愣︰「江大哥,你怎麼了?」

江祈的面色有些發白,朝她揚起一個略顯虛弱的笑︰「剛才突然被你學姐的符給打了出來,大概有些傷到了。」

「傷、傷到了?」簡緣瞪大眼楮,擔憂地問︰「你傷到哪了?嚴不嚴重?」

「沒事,緩一會就行了。」江祈對她笑了笑,身影隨即化作一道白光竄進了她脖子上的長命鎖里。

簡緣低頭看著長命鎖,眉心緊蹙。

簡誠見狀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嘆息一聲︰「沒事的,別擔心他。」

簡緣聞言抬頭,見哥哥眼神溫柔,帶著撫慰之意,原先不安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扭頭時,就見徐靖已經走到她面前來,她一見了他便笑︰「這事到這里就算是解決了吧?」

徐靖見她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面上也有疲憊之色,不由緩下臉色,溫聲說︰「我和景越等會會去那玩具店,看看里頭還有沒有殘留的鬼魂。」

他抬手抹了抹她的眼下,「你昨晚沒睡好吧?等會再去睡一覺。」

「嗯。」簡緣點頭,被他這麼一說,她也忽然覺得有些困了,可又惦記著其他事,「對了,那些被賣出去的鬼女圭女圭怎麼辦?」

總不能放任著吧?可要怎麼把它們收回來?

「這事不用擔心。」簡誠說,「周延宇已經抄了那家玩具店,也破了他們的大本營了,之後會由警方以為防有毒品暗藏,回收這些年從玩具店賣出去的玩具的。」

簡緣聞言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說完,又打了個哈欠,扭頭對簡誠說︰「哥你昨晚都沒睡吧?你也回去補個覺吧。」

簡誠微微一笑︰「嗯。」

「那我和景越先走了。」徐靖低頭看著簡緣一副睡意滿滿的模樣,唇角微勾,「中午想吃什麼?」

簡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小籠包。」

「好。」

……

簡誠下午要上班,見公寓這沒有程如月的餘黨在後,他便先回自己家了。

簡緣送走他後就回了自己家,將自己埋進床被中大睡特睡了一番。

她這一睡便睡到下午一點。

從房間走出來後,便瞧見了正待在她家客廳里的白涓涓和曦姐。

簡緣伸了個懶腰,走到餐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問︰「你倆昨晚去哪了?」

自從柏亦也走了不久後,簡緣就乾脆把她們倆留在自己家里。

「我不敢跟你哥待在同個屋子里,就去了二樓。」曦姐說,她忽然看向白涓涓,沖她曖昧一笑,「而涓涓則去了三樓,在那待了一整晚呢。」

簡緣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咳!」

待噎下去後,她驚訝地看著臉色鐵青的白涓涓,問︰「你和景越和好了?」

白涓涓哼了一聲︰「誰跟他和好了!」

曦姐捂著嘴角,「喲,沒和好住一屋子里啊?」

白涓涓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她噎了半晌,轉開臉,「反正沒和好!我們也沒發生什麼事,你別沒亂想!」

簡緣和曦姐對看一眼,笑了︰「我沒亂想啊。」

白涓涓︰「……」

她瞪著眼楮看了表情無辜的一人一鬼一會後,轉身逃了,怎麼看都是心虛的表現。

簡緣見狀無奈地笑。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是徐靖讓她下樓吃飯。

簡緣下樓進到徐靖家後,就見景越也在,正捧著盒小籠包吃得正歡,簡緣走到他對面坐下,劈頭就問︰「景學長,你昨晚把涓涓怎麼了?」

景越嘴里的一口小籠包差點噴了出來。

「咳咳咳!」他驚惶抬頭,瞧見簡緣質問的眼神時,嗆了下,「我、我怎麼了?」

「曦姐說昨晚涓涓去了你屋子,一整晚沒出來。」

景越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曦姐是那個穿著白衣的生魂,「這……」

見他支支吾吾,簡緣以為他是心虛了,不由眯起眼楮,痛心疾首地說︰「景學長,涓涓還是個孩子!」

你怎麼下得了手!

景越抽著嘴角︰「孩子個屁,那只是看起來……」

……明明就是個千年老妖精了。

「而且——」他突然拍了下桌子,臉上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紅,他別開臉︰「又不是我讓她來偷看我洗澡的……」

徐靖听見這句話時偏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怪異。

簡緣已經傻了。

「她、她偷看你洗澡?」她呆了呆,想到自己與白涓涓的初次見面,臉一下子黑了。

景越說完那句話又心想,她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昨晚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還是在那種情形下……

他當然不能讓她走了,看就看了,但也不能白看,總得付出什麼代價吧……

雖然他也沒對她做什麼就是了,不過想起她昨晚那像小白兔似的驚慌的表情,他就覺得怎麼能那麼可愛……

想到這,他忍不住傻笑了下。

簡緣︰「……」

徐靖︰「……」

簡緣與徐靖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里的無語後,她又問︰「不過,景學長……」

景越保持著傻笑的表情抬起臉來,「嗯?」

簡緣抽了抽嘴角,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以前跟涓涓,到底有什麼恩怨啊?」

景越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卸了下來,表情變得有些怔忪。

簡緣見他這表情,以為他不想說,正想開口告訴他「不想說就別勉強了」時,他忽然道︰「你想听?」

簡緣愣了下,緩慢地點了點頭。

她實在很好奇啊。

「那告訴你也無妨。」

他突然笑了下,緩聲將故事道來︰「從前從前,在遙遠的某個地方有位家財萬貫的大財主,財主病重,招攬各地名醫來為自己看病卻還是沒用,眼見就要不久於人世,有一天卻突然遇到一個道士對他說,北方的一座森林里住著一群妖精,妖精的心髒可以治百病,制成丹藥還能長生不老,財主听了之後就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去那座森林里找妖精的心髒,先找回來的人,財主就把家業給他繼承……」

「兩個兒子為了家業的繼承權,便出發到北方的森林去尋找妖精的心,到了森林後,大兒子使了個計謀將二兒子的隨從引開,又害他受傷將他困在一棵樹下,自己去尋找妖精了,二兒子受了傷不能行走,又與隨從失聯,眼見林子里飄起風雪,就在他快要凍死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姑娘出現了,並將他帶回了村子里。」

景越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麼,眉目愈發溫和,「二兒子就這麼待在那好心姑娘的村子里養傷,那村子的人都很善良,對從外頭來的二兒子十分和善,二兒子待在那個村子里時每天都過得很快樂,等到傷好時,他也舍不得走了,加上他與好心姑娘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因此便生出了要永遠待在村子里陪著那姑娘的想法。」

他在說故事時始終微笑著,簡緣听到這見他忽然停頓,眼里的笑意也黯淡不少,忍不住問︰「然後呢?」

「然後?」景越垂下眼楮,「好景不常,就在二兒子與姑娘成親那晚,大兒子突然帶著人來攻打村子,原來這座村子就是他們在尋找的妖精的村子,大兒子先前就找到了這座村子,只是因為他心懷歹意被村民發現,將他趕了出去,後來他一氣之下便帶著軍隊來攻打村子,他們在村子里大肆殺伐,放火燒村,二兒子生氣地讓他停手,那時二兒子的妻子才發現他們原來認識,又听了大兒子的話知道了他與二兒子是兄弟,以為他們是一夥的,以為二兒子也是為了她的心髒才騙她與他成親……」

他的聲音微啞,「那姑娘盛怒之下先是殺了大兒子,殺完後看向倒在地上的二兒子,就在二兒子以為她也要殺他時,卻見她一邊哭一邊舉起刀子挖出了自己的半顆心,將那半心丟給二兒子,之後便帶著族人消失在雪林里,任憑二兒子在餘下的歲月里尋遍雪林,還是沒有找到她……」

說到這,他閉上了眼楮。

腦里似乎浮現了那容顏清麗的女子瞪著通紅雙眼一邊流淚,一邊將珍珠般瑩潤的半顆心捧在手里的景象……

帶著哭腔的女聲又悲傷又無情地說著︰「只有族長的心才有長生不老的功效,既然你那麼渴望長生不老,我就將這半顆心給了你……」

「願你從此久長沒有盡頭的歲月里,只有鑽心的痛苦與刻骨的悲涼陪伴著你,直到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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