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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會試泄題案(八)

此為防盜章,防盜過後會正常顯示。李檀話還沒有說完,整個身軀都砸下來,岳淵接住他,小退一步才堪堪穩住。

一旁的士兵慌著叫道︰「侯爺!」

李檀的頭抵在他的肩上,岳淵不經意間撫上他的脖子,手心一片黏膩濕滑。皆是紅,紅得刺目,讓岳淵汗毛豎起,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李、李檀你別嚇我」

士兵傘也不顧了,上前就要將李檀背起來。卻還不及他踫到李檀,不想眼前這個比他矮上一頭的少年一下就將李檀背到背上。

他一時驚異于這副不算強壯的身體里竟能迸發出如此大的力量,連接過來的話都忘了說,眼看岳淵背著李檀踉踉蹌蹌地跑向驛館。

士兵怔然片刻,急忙跟上去︰「公子,讓小人來罷。」

岳淵汗水如雨,大口喘著氣︰「你去請大夫!快!」

士兵觸到他血紅的雙眼,嚇得心驚了一下,立刻噤聲,不敢怠慢,急忙跑去請大夫了。

從草屋到驛館的不長不短的距離,岳淵仿佛跑了很久很久,背上背著的人就像荒山一般沉,也像荒山一般死,了無生息。

等他整個人栽到驛館大堂的門前,一干人全部涌上來的時候,他的頭腦還是空白的。

心髒疼得要炸開似的,已經難再經受一分負荷。烏黑的手心上凝著的鮮血,叫他甚至都不敢再去看李檀一眼。

驛館如同炸了鍋般沸騰喧嚷起來,見狀的侍衛士兵蜂擁而至,手搭手將李檀抬起來。

陳平听見動靜下樓來,看見昏迷不醒的李檀,一下慌了神,急忙問著怎麼回事,著急地隨人上了樓,大聲喊著叫大夫來。

進進出出,忙里忙外。岳淵站在門外,看到有人端出一盆浸著血的水,好似那盆水將他澆了個透徹,叫回過一刻的神來。他這才發覺自己全身冰涼,冷得徹骨,抖個不停。

岳淵的眼楮終于有了些神,遠遠看見走廊盡頭,陳卓在向那個隨他們一起去的士兵問著什麼,士兵一張臉上全是愧疚,彎著腰,一直在說著認罪的話。

陳卓陰霍著一雙眼望過來,好似一記利刃掃向岳淵。車 轆聲近了,岳淵麻木地低下頭︰「陳公子。」

不料陳卓一把抓住岳淵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扯下來,揮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岳淵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意瞬間在左臉上燒起,岳淵踉蹌地跌在地上,被打過的地方立刻紅腫起來。

陳平從屋內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火急火燎地將陳卓的輪椅拉開︰「哎——!你打他干什麼!」

岳淵眉頭緊緊皺著,卻默然不出一聲,狼狽地爬起來,沉著眼低下頭。陳卓惡狠狠地瞪著他︰「我早就說過,你就是來害他的!」

陳卓扶著輪椅,激動得肩膀顫抖,盯著岳淵的眼楮里燃燒著滔天的怒火。岳淵相信,倘若陳卓有一雙腿,他必定撲上來不可。

陳卓指著岳淵說︰「你問他!」

岳淵躬了躬身,任陳卓如何說,都未曾反駁一句。

陳平對李檀受傷一事也知個大概,見自己的弟弟激怒成這副模樣,知道陳卓就是急了心才會如此。他連忙勸慰著︰「怎麼說也怪不得岳淵的頭上,別遷怒他。」

陳平又恐陳卓繼續發難,連忙對岳淵說︰「快去洗洗手洗洗臉去,一會兒小侯爺醒了,指不定要見你。這樣髒可不行。」

岳淵站在那里半晌,才點頭躬身,趕去找水去清洗一番。

陳平埋怨似的推了下陳卓的肩膀,斥道︰「沖一個孩子發什麼脾氣!分不清是非了麼!?」

陳卓鐵青著一張臉,甚麼話都沒說。

替李檀看傷的大夫系著藥箱從里頭走出來,陳卓扶著輪椅上前,急聲問道︰「侯爺如何了?」

大夫拱手道︰「沒什麼大事,都是些皮肉傷。就是砸到了腦袋,一時還看不出有甚麼後癥,需再靜養幾天看看。小人會定期來館子里給侯爺看傷,公子不用擔心。」

沒過多久,從里面侍奉的下人跑出來,向陳平陳卓稟告道︰

「侯爺醒了說要見岳小公子。」

岳淵得知李檀醒了,趕忙擦了滿是水珠子的手和臉,跟著下人跑到李檀的房間。

里頭的人擠得滿滿當當,陳卓陳平圍在床前,李檀溫溫笑著應著他們急切的問詢。他一貫待人溫和,雙眼就像山間潺潺流淌的一汪泉水。

岳淵看見他額頭纏著的白色繃帶,心下一緊,幾近窒息。李檀倒在他懷中的窒息感再度扼住他的喉嚨,叫他發不出任何聲響。

李檀望過來,柔和的目光中起了點狡黠的火花。他低聲說著想要再休息一會兒,屋中的人便陸陸續續退去。

岳淵叫李檀方才的目光困住了腳,待這方空間里只留了他們兩個人,岳淵才算回過神來。

岳淵走近了,卻不肯再近一點兒。李檀見狀,輕蹙起眉,痛苦似的扶上額頭說︰「好像想不起來你叫甚麼了我、我忘了」

岳淵心猛地砸下來,他方才的確是听到大夫說李檀傷到腦袋,可能會留下後癥這是將他忘了麼?

他趕忙坐到床邊,捧住李檀的手︰

「我是岳淵,我是岳淵你不記得我了?」

李檀大笑出聲,將岳淵攬到懷中,哈哈笑著︰「傻小子,怎麼說什麼你都信啊!」

岳淵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所措,不自覺地抱住李檀。

待抱到跟前來,李檀才瞧見他左臉上的紅腫,巴掌印清晰可見,看得他心頭一凜。

「臉上誰打的?」

岳淵慌忙地捂上臉,下意識搖了搖頭。李檀沉著眼︰「不想說,我不問你。那你打回去了沒有?」

岳淵再搖了搖頭。

李檀深深沉下一口氣︰「下次記得還手,無論是誰。」

岳淵低下頭,將朦朧的眼波掩下。李檀半彎著眼楮抱了抱岳淵,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背︰「本侯都不舍得,你怎麼能叫別人白白打你呢?」

岳淵張開手小心翼翼地抱住李檀,之前隱忍的恐懼和害怕一並隨著身子抖出來,他的手不斷發顫著,連聲音也是︰「李檀,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李檀失笑,卻很認真地回答岳淵的話︰「我沒事,不還好好著麼?也沒失憶」

岳淵听他還在打趣,一時間又氣又笑,不知作何神情,只將李檀摟得更緊。

門被推開,岳淵听見聲響,臉全然紅了,趕忙從李檀懷中掙出來。李檀不知他心中情愫,只當他是小孩兒似的羞赧,低低含笑望著他。

等來者走近,李檀才抬頭問︰「怎麼樣?」

來得人是燕秀秀。她衣裳全濕了,額上雨珠混著汗珠一並留下來,她喘息間全是愧疚和懊悔,說︰「沒追到要是我哥哥在,肯定」

「不作這種設想。」李檀打斷她,倚著床頭,認真道,「能一擊將木梁打斷,是個厲害的人物。可曾發現其他線索?」

燕秀秀說︰「那人身法極快,可我覺得有些熟悉說不上來,一時也想不清」

「不著急,慢慢想,想到再告訴我。」

「我記得在大哥那里見識過這樣的身法侯爺,我想即刻回京去問一問,請侯爺準許。」

李檀點點頭︰「行。一路小心,我會讓陳侍郎派幾個人護送你回去。」

「好。」

等燕秀秀退下,李檀同岳淵說要再睡一會兒,岳淵不放心,硬是要在旁邊守著,李檀拗不過他,只好隨了他去。

李檀漸漸睡熟,岳淵搬了張圓凳子來,板板正正地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盯著李檀的睡顏。

李檀睡得很安靜,長長的墨發鋪在軟枕上,像水一般流瀉著光澤。

岳淵想起路上,李檀挽住他的發,那股癢意此刻似乎鑽到他的心中,令他每一寸血液都漸漸沸騰起來。他似著了魔般挑起李檀落在枕上的一綹發絲,輕繞在指尖,只消他輕輕一動,發絲就從他指縫當中溜走。

他不甘心,又挑起更多的發絲,纏在手心。

他開心得意地輕笑著︰「我也捉住小辮子啦」

李檀低哼一聲,驚得他趕忙收回手。

岳淵生怕驚擾到他,心髒跳得厲害,見李檀未曾轉醒,緩緩呼出一口氣,眼楮還是不自覺地移到李檀的面上。

李檀羽睫烏黑,皮膚卻細白得不像話。這樣曾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有這樣好的肌膚實在不像話,可他仿佛生來就該屬于鐘鳴鼎食的溫柔富貴鄉,任外界如何,都無法改變他一分。

唇像桃花似的,必定口中藏靈秀春潭,才能養就這樣玉雕冰刻似的人物。

岳淵想看得更仔細些,身子慢慢俯就過去。他的眼楮里映著李檀的神容,仿佛刻在了眸底。

李檀叫汗水打濕的幾根頭發貼在臉龐上,岳淵輕手替他拂開。手一經觸到他的面容,就難以再移開,他用手指描畫出李檀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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