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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鵝生得很高,仰著頭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還不等姜戟拿著竹簍走到它面前,它就氣勢洶洶地朝姜戟沖了過來。

與此同時,姜戟正把竹簍的蓋兒掀開,還盤算著該如何把鵝吸引到竹簍里,沒想到它卻自投羅網過來,實在是蠢得讓人心驚。

「嘎嘎嘎!」鵝慘叫起來,在竹簍的束縛下奮力掙扎,順勢也在竹簍上啄出好幾個洞,十分凶殘。

呆瓜趴在窗邊,看姜戟把鵝塞進了竹簍,立刻拍起手,可配合著被啄紅了的鼻尖卻有幾分滑稽。

片刻後,姜戟提著竹簍回到馬車里,只一眼就看到了呆瓜已經紅透的鼻頭,索性放下竹簍,勾了勾手道,「呆子,過來讓我看看你的鼻子。」

呆瓜巴巴地跑到姜戟身邊坐下,然後仰著頭湊到他眼前。

「痛嗎?」姜戟伸手輕輕點了點呆瓜的鼻頭。

呆瓜這才後知後覺地痛得皺起臉,急忙躲開姜戟的手。

一邊溫習課業的秀才也放下了手里的書卷,湊身過來,有些擔憂,「這多半是山里的野鵝,啄起人來不留情,必然是很痛。」

呆瓜扁著嘴點頭,「鼻子,要掉了。」

「瞎說。」姜戟被他逗樂,捏了捏他上半截沒有受傷的鼻梁,「幸好出來的時候備了些藥膏,現在先給你抹抹。」

秀才這些年跟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少,早就對姜戟這幅管家公的模樣習以為常,于是也放下心來坐回位置念書。

姜戟帶的藥很多,就連怕呆瓜吃太撐而準備的消食丸都備了好幾瓶。

呆瓜靠在他肩上看他整理著藥箱,然後偷偷地伸手從里頭模出幾個瓶子想要扔出窗外,結果還沒得逞就被姜戟攔了下來。

「不听話就把你和鵝關在一起。」姜戟奪過那幾瓶藥,知道這是味道最苦的幾種,所以才讓呆瓜記憶深刻。

呆瓜頓時又感覺鼻頭痛了幾分,連連搖頭,搖晃著姜戟的手讓他給自己上藥。不得不說,這幾年呆瓜雖然還是有些愚笨,但撒嬌耍賴的功力卻有見長。這麼一來,就是嚴肅如姜戟也只好作罷。

藥膏擦在鼻頭不出半刻,呆瓜就感覺清涼了許多,火辣的疼痛也暫時得到了緩解。但他還不敢伸手觸踫自己的鼻子,只好頂著藥膏探頭到窗外吹風,試圖讓自己忘記傷口的痛。

而姜戟收拾著藥箱,心想這箱子必須放到呆瓜不知道的地方,不然說不準他哪天記起來就把里頭的藥給扔了。

就在這時,呆瓜卻指著窗外回頭招呼著姜戟,「姜姜,鵝變成人了!」

姜戟有些頭疼,不知道呆瓜到底說些什麼奇怪的話,只好伸頭出去看了一眼。不料卻看到一個長相粗獷、蓄著長須的男人追趕著他們的馬車,表情因為逆著風而有些扭曲,不過能從他眼底看出幾許著急與憤怒。

最為可怕的是這男人一邊跑還一邊「汪汪」地叫喊著,看起來就不像什麼正常人。

「今天到底怎麼了?」姜戟搖搖頭,想著大概出門沒看黃歷,所以路上老遇到這些個奇怪的東西。

秀才也沒了看書的興致,拉開簾子就推了推寧淮安,「後面有個瘋子一邊跑一邊喊,去把他解決了。」

秀才難得會對他提要求,寧淮安立刻拉緊韁繩讓狂奔的馬迫停下來,然後一躍跳下了馬車,回頭卻是動作一僵。

秀才看著他,有些不解這奇怪的反應,卻見到飛奔上來的男人一把沖到了寧淮安懷里抱得很緊,頓時面色一黑,直接甩下了簾子,坐回馬車。

簾子被甩得很響,那男人也被驚到,于是很不滿地開口道,「長得白白淨淨,脾氣怎的如此古怪,是不是就他掠走了我家旺旺!」

秀才坐在馬車里恨恨地撕著書,心說你才古怪,不僅性格莫名,一上來就亂摟摟抱抱,簡直不知廉恥。

「別亂說話,這是我媳婦!」寧淮安推開男人,一巴掌就劈在他頭上,「禮貌點。」

「不是吧,少將軍您眼光這麼差?這種長相,我起碼能給你找出二三十個,性格還溫柔體貼。」男人說得很大聲,似乎就是故意說給秀才听。

秀才又抽出一本書開撕,還沒開始在心里暗罵,就听到對面傳來呆瓜和姜戟的對話。

「秀才哥哥,好,好可怕。」呆瓜扯了扯姜戟的衣服,他記得秀才愛書如命,連折壞了書都要心疼上好幾天,哪里見過這般撕書的模樣。

「他現下正在氣頭上,不出一刻鐘絕對會後悔。」姜戟回答他,又小心地伸手按了按呆瓜鼻頭上的藥膏。

秀才這才頓悟過來,扔下手里的書,插著腰就殺氣騰騰地走出了馬車。

寧淮安見他出來,剛扯出一個笑臉想迎上去,卻被秀才用力扯住了他的臉頰,「你敢找別人?」

「我……我不敢啊。」寧淮安欲哭無淚,回頭瞪了那不修邊幅的男人一眼,然後又放軟了聲音對秀才道,「我都跟了你這麼多年,你還不相信我?」

「鬼才相信你,你這麼孟浪,而且還流氓!」秀才越想越覺得寧淮安不靠譜,手上的力氣也重了幾分。

寧淮安忙不迭搖頭,「我就對你孟浪,對你流氓!」

秀才臉色一紅,松開手又推了他一把,「若是你敢對別人如此,我就把你寫進書里,寫成無惡不作的大壞人。」听起來後果就十分嚴重!

寧淮安才不在乎這些,不過想到要哄好秀才,便順著他附和,然後又厚著臉皮說了幾句肉麻話,總算把秀才的醋勁說滅。

而姜戟也領著呆瓜從馬車里出來,倒不是感興趣他們的對話,而是因為馬車停了太久,呆瓜想要到附近的小樹林解個小手。

寧淮安乍一眼看到呆瓜鼻頭上黑綠色的藥膏,忍俊不禁,「呆子,你這鼻子沾上了什麼?」

「藥膏。」姜戟替他回答,「剛才被鵝啄了。」

呆瓜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看到寧淮安取笑自己的表情,急忙扯著姜戟的袖子,「是不是,很丑?」

「不丑,可好看了。」姜戟睜眼說著瞎話,生怕呆瓜因為藥膏難看而洗了去。

呆瓜相信姜戟,便點點頭,沒再顧忌藥膏的事情。

听到他們說的話,男人連忙拽住姜戟,「你們是不是看到了我的旺旺?」

「哪來的汪汪?」姜戟搖頭,「這路上就沒有遇見過狗。」

「不是狗,是鵝!」男人糾正道,「剛剛我和它在河邊散步,然後它就突然跑沒了蹤影,我是為了追它才追到這里來的。」

「蘇弈,你怎麼給鵝取了個狗名字?」寧淮安開口,語氣里滿是嫌棄。

蘇弈回答得很認真,「本來是狗的名字,可我發現狗卻打不過它,所以最後才選擇養了它。」

寧淮安撇撇嘴,表情更是嫌棄了幾分,卻還是讓姜戟把竹簍里的鵝放了出來。

姜戟倒沒反對,轉身踏進馬車里拿出竹簍遞給蘇弈,「鵝在里面。」

蘇弈接過竹簍,卻也沒有掀開蓋子,反而碎碎念道,「竟然害我追了這麼久,先憋它個幾天。」

姜戟聞言瞧了他一眼,心想這鵝也是隨了主人,看著都有些蠢。

「對了,蘇弈,你怎麼會在這里?」不等蘇弈帶著鵝離開,寧淮安又突然問道。

蘇弈一頓,干笑兩下,「少將軍,自從寧家不得勢以後,我們在皇城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倒不如跑到這麼個小地方,雖然過得窮苦,但至少不用對著那群落井下石的丑惡嘴臉。」

「抱歉。」寧淮安低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過怎麼會在這里踫上您,看這樣子,您是要……?」蘇弈挑挑眉,猜出了大概。

「回皇城。」寧淮安言簡意賅,「逃避不是辦法,總是要面對。」

姜戟環抱著手站在一邊,總算是明白了寧淮安的身份。

而秀才似乎早就知道寧淮安的秘密,臉上並沒有半點驚訝。

「您要回皇城?」蘇弈很是驚訝,壓低聲音,「您可是要站隊皇子?」

寧淮安笑笑,並不回答,即便是曾經的心月復手下,但多年未見指不定背後還有什麼別的勢力,防人之心不可無。

蘇弈頷首,沒有追問,然後抱著竹簍就打算離開。

可還沒等他走遠,又見他放下竹簍小跑回來,「少將軍,我知道您可能對我還有些不信任,但若是有事情需要幫忙,可以到這里找我,我名字沒換,村里人都認識我。」

「放心,要做大事不會忘了你這小子。」寧淮安看出蘇弈的誠懇,大手一拍他的肩膀,爽快答應道。

蘇弈又看了看寧淮安身邊的秀才,「嫂子,剛才多有得罪,您還別往心里去。」

秀才表情一僵,答應不是,反駁也不是,暗罵嫂子到底是個什麼稱呼,簡直讓人想要撕書!

「滾!」寧淮安佯裝踢他一腳,對于這家伙大著膽子調戲秀才而很是不滿。

蘇弈眼看到達了目的,笑容瑟,抱著竹簍瞬間就沒了蹤影。

而這時,姜戟也把視線放回呆瓜身上,卻見他表情憋屈得厲害,臉色就差點和鼻尖上的綠藥膏合為一體。

「怎麼了?」姜戟伸手模模呆瓜的腦袋。

「想,尿尿。」呆瓜咬著唇,「小鳥,要撐爆了。」

姜戟哭笑不得,怎麼就忘了這呆子還想著小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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