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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城里回來,姜戟把食物放進地窖然後又分批帶著東西給鄰里鄉親送去。

村落這里離城里有些距離,所以進城一趟總有鄉鄰拜托帶些東西。想著數目不多,姜戟便一口答應下來,可現下挨家送去倒是要花費不少功夫。

正當姜戟把東西送完回到家時,卻見到呆瓜在屋外貼著牆壁倒立。呆瓜的重心不穩,搖晃幾次就倒了下來,頭也重重地地面來了個踫撞。

「啊。」呆瓜愣愣地翻個身坐起來,模著自己的頭,然後又模模自己的脖子,表情很是委屈。

姜戟連忙走過去查看呆子有沒有受傷,好在呆瓜的頭夠硬,不僅沒有受傷,還把地面撞得少了幾塊土。

「沒事倒立做什麼?」姜戟揉著呆瓜的頭,語氣有些不好。這動作實在危險,萬一摔下來扭折了脖子可就麻煩了。

「姜姜。」呆瓜苦著臉抱怨,「小魚,不想給我吃,扎我。」

「這跟你倒立有什麼關系!」姜戟瞪他,從未听說過誰魚刺卡喉是靠倒立順出來的。

「讓它,從我肚子游出來啊。」呆瓜認真道。

姜戟失笑,心想這呆子不會真以為自己倒過來,肚子里的東西也會跟著倒出來吧。

「來,張嘴給我瞧瞧。」姜戟用手捏著呆瓜的兩頰,示意他張口。

呆瓜立刻張開了嘴,一股酸味直噴向姜戟的臉。

「你剛剛都吃了什麼?」姜戟皺眉,低頭朝呆瓜嘴里瞧去,卻沒見到任何異物。

「醋。」呆瓜回答,指了指旁邊的空壇子,「叔叔讓我,喝醋。可,可我喝完了,小魚還是扎我!」

姜戟順勢朝醋壇子里看了一眼,好家伙,他們冬天要用的醋全都被呆子喝光,怪不得張口就滿是酸味。

「來,彎腰。」姜戟依舊沒放開呆瓜的嘴,還伸手撫上了呆瓜的背,「我幫你拍出來。」

呆瓜听話地低頭彎腰,可還沒準備好就感覺後肩一重,頓時紅著臉咳嗽了好幾聲。

「怎麼樣?」姜戟擔心地看向呆瓜,然後又看了眼地上,一根不大的魚刺隨著呆瓜的唾沫一同噴了出來。

「還,還痛。」呆瓜指著自己的喉嚨。

「可能是卡太久了留有印子,所以痛。」姜戟嘆了口氣,「怎麼不早點說,就不會卡這麼久了。」

呆瓜似懂非懂地看著姜戟,許久後才問道,「小魚,早就開始扎我了嗎?」

姜戟無奈,他倒是忘了這呆子反應極慢,估計很痛了才意識到魚刺卡喉嚨,他下次必須好好監督呆子吃魚才是。

「對了,師傅呢?」姜戟環顧四周,卻沒有找到寧淮安的身影。

「溜豬。」呆瓜回答。

姜戟啞然,干脆不管寧淮安,倒了杯水給呆瓜,「喝點順順喉,可能里面被魚刺割破了,你這幾天都不準吃油膩的東西。」

「啊?」呆瓜抱著茶杯,一臉沮喪,「可,可叔叔說晚上做醬油雞。」

「他做的能吃?」姜戟忽悠道,「還記得上次的鍋嗎?人家做菜頂多是難吃了些,他做菜能把鬼招來。」

呆瓜煞有介事地點頭,「那,那好可怕。」

「嗯,所以你就乖乖喝白粥。」姜戟緊接著道。

呆瓜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又說不清,便隨了姜戟。

又過幾天,嚴寒突襲,巨風伴隨著暴雨,陣陣雷聲可怖地響徹村落。

呆瓜裹著被子縮在床腳翻看小畫本,而姜戟端著個小木盆在給被濕泥弄髒的冬瓜洗澡。寧淮安則是無事可做,來回在房間里踱步,看起來有些煩躁。

「不就是幾天沒見到秀才,用不著這麼擔心吧?」姜戟已經給冬瓜洗淨毛發,正拿著小帕子擦干。

「很明顯嗎?」寧淮安立刻站定,「確實有些擔心,你不知道那家伙已經搬到了秀才家隔壁。」

寧淮安話里說的正是姜戟那天在詩會上見到和姬子淵糾纏不清的人,不過姜戟卻沒有把對方是女人的事情告訴寧淮安,否則絕對能把寧淮安急死。

「放心吧,她應該和秀才沒太大關系。」姜戟拍拍冬瓜的**,然後放到了呆瓜身邊。

冬瓜剛從熱水里出來,沾上涼氣不免覺得有些冷,便急急地鑽進了呆瓜的被窩里。呆瓜顧著看畫本,手順勢就把冬瓜圈進了懷里,期間連眼皮都不曾抬過。

「你又知道?」寧淮安瞥他一眼,不太相信。

「不然你問問姬子淵。」姜戟挑挑眉,然後端起木盆走出房間拿去倒。

寧淮安卻是滿心疑問,為什麼要去問姬子淵,難道說那人和姬子淵還有關系?

等到姜戟轉身走回來的時候,卻听到寧淮安暗自呢喃道,「姬子淵太卑鄙了。」

「什麼?」姜戟不解,這和卑鄙能有什麼牽連。

「肯定是他派人監視著秀才的動態,還順帶給我威脅,對不對?」寧淮安篤定道。

姜戟無言以對,干脆走回房里。

「太過分了這人,連斷子絕孫的機會都不給我。」寧淮安越想越氣,要不是還下著大雨,估計就要沖去城里找姬子淵理論一番了。

姜戟卻是默默搖頭,果然啊,自己師傅只要踫上秀才的事情,就什麼也想不清了。

這頭寧淮安還盤算著什麼時候找姬子淵來個了斷,那邊官府就有人來到了呆瓜的家。

雨勢還很大,身著官差服的小哥冒雨前來,他在院落外看了許久,見沒人才大聲道,「請問紀呆瓜可在家里?」

呆瓜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扔下書從床上跳下來,指著門口問姜戟,「是不是,叫我?」

「是,我去看看,你就在這里。」姜戟模模他的頭,然後轉身走出了屋,驀地卻看到不遠處的人影,頓時有些驚訝。

「這位官差小哥,您是要找呆瓜?」姜戟快步跑到門口拉開柵欄讓人進來。

官差小哥點點頭,隨著姜戟跑入屋內,這才感嘆道,「找了半天才找到你們家,可真不容易。」

姜戟干笑兩下,問道,「要喝水嗎?」

「不必,我找紀呆瓜。」官差小哥擺擺手,直言道。

話音落下,側屋的簾子就被掀開。

呆瓜只探出了頭,黑白分明的大眼楮上下打量著官差小哥,聲音染上了幾分害怕,「哥哥,你,你要捉我嗎?」

「我不捉你。」官差小哥連忙解釋,「顧三是你的親戚吧?是這樣的,他前些日子因為在賭場,用刀捅死了債主,再過幾天可能就要行刑,所以他拜托我給你捎個口信,希望能見到你最後一面。」

「小舅舅!」呆瓜還在消化官差的話,頓了許久才道,「他,他怎麼會殺人?」

也許是害怕呆瓜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打擊,姜戟立刻擋在了呆瓜面前,回頭安慰道,「你先進去,我還有話和這位小哥說。」

「不。」呆瓜猛地搖頭。

「听話今晚就可以吃肉。」姜戟又道。

呆瓜這才猶豫著縮回了房里。

好不容易把呆瓜哄好,姜戟嘆了口氣才回頭看向官差小哥,「抱歉,這些事情你最好跟我說,然後我再轉達給他。」

官差小哥也看出了呆瓜異于常人的地方,很是理解地點頭,然後把顧三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主要就是顧三想在死之前能見上呆瓜一面。

不消會兒,寧淮安也听到了動靜從屋里走出來,卻剛好踫上送走官差折返回來的姜戟。

「發生了什麼?」寧淮安見他臉色不好,連忙問道。

姜戟搖頭,只好把話又重復給寧淮安講了一遍。

「能怎麼辦,就算這人作惡多端,好歹也是呆瓜的親人,明兒個還是帶著呆瓜去城里見他一面吧。」寧淮安聳聳肩,不明白姜戟為何臉色如此沉重。

「可我並不想讓呆瓜這麼直接的面對死亡,而且他一直把顧三當做親人,恐怕……」姜戟抿著嘴,說出自己的顧慮。

「呆瓜遠比你想象中的堅強。」寧淮安拍拍姜戟的肩膀,「也許死亡對他而言絕非痛苦呢。」

姜戟對上寧淮安的眼,久久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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