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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妹妹和周哥哥嘿呀∼訂閱比例30%,不足的小可愛要等三天∼「奴婢讓圓桂在里頭加了一點生姜,驅寒用的,王爺今日吹了冷風,若是生了病,那奴婢可有的煩了。」渾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濡濕痕跡,蘇妹再次將周旻晟的腳壓進木盆里。

微燙的熱水漾漾的從四面八方涌來壓在腳上,但是卻不及那雙細軟小手來的綿軟舒適。

周旻晟微眯著一雙暗沉眼眸,垂眸看向面前的小宮女。

瓷白肌膚,鹿眼粉腮,穿著一身半舊宮裝,粗粗挽起的漆發垂落,看著樸實無華,卻依舊掩不住那一身的清婉媚骨,尤其是那張臉,實在是扎眼的讓人心煩。

小心翼翼的抬起周旻晟的雙腳,蘇妹用手中巾帕替他擦干腳上的水漬置于一旁,然後反身拿過一雙新制的羅襪幫他套在腳上,動作熟練非常。

「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你好好的女吏不當,來我這南宮伺候一個廢人做甚?」

臥撐在矮木塌上,周旻晟看著正準備端盆出去的蘇妹,突兀開口道。

听到周旻晟的話,蘇妹端著腳盆的動作一頓,片刻之後才細啞開口道︰「富貴在天,人各有志,奴婢只盼著能安安穩穩的待到出宮的日子,因此即便是這卻非殿里頭關的不是您,奴婢也會過來。」

這周旻晟雖然說只是一個廢太子,但那景帝已然做了奪位之逆舉,為避他人口舌,自然是不會再對這周旻晟有所動作,因此蘇妹呆在這偏僻的卻非殿里,確是多了一重保障,起碼那老太監不敢明目張膽的過來尋自己了。

畢竟若是被有心人看到,落了一個勾結廢太子的罪,那可是砍頭的大罪。

「呵。」听到蘇妹的話,周旻晟突然嗤笑一聲道︰「說的大義凜然,還不是……」

「什麼?」見周旻晟只說了半截子話,蘇妹蹙著細眉,下意識的便接了口道。

「一個婢子,還敢站著與本王說話?」抬眸看向端著腳盆站在自己面前的蘇妹,周旻晟轉了話頭,突然發難道。

「王爺可听過一句話?喚作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水遭蝦戲,您現在就是那落了牙的虎,奴婢願意搭理您,那是奴婢心善。」

說罷話,蘇妹端著腳盆,徑直便出了卻非殿的大門。

看著蘇妹那消失在殿門口的縴細身影,周旻晟動了動身子,然後面無表情的翻身躺進了被褥之中。

殿外寒風冷澀,清月高掛,蘇妹哆嗦著身子將手里的腳盆倒了,然後緩慢蹲下了身子。

這周旻晟的戒心太重,自個兒若是一味的奉承他,只會被他認為是別有用心,不過好在蘇妹本就沒想著如何奉承他,只盼著這廝安穩些,待他做了皇帝,放自個兒一條生路便罷了。

「姐姐,怎麼了?可是王爺他又發脾氣了?」圓桂大老遠的就看到了蘇妹那蹲在地上的縴細身影,小小軟軟的縮成一團,讓人看著可憐又心疼。

「沒事,就是站的累了,蹲一會子。」听到圓桂的聲音,蘇妹緩慢從地上起身,然後將手里的腳盆遞給他道︰「時辰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就著清冷的月色看到蘇妹那微紅的眼角,圓桂囁嚅片刻,終于還是猶豫著開了口道︰「姐姐,你對王爺這般好,王爺他都不領情,依我看,姐姐還是趁早走了的好,省的日後……」

「都是可憐人罷了。」打斷圓桂的話,蘇妹輕嘆出一口氣,然後低垂著眼睫,細聲開口道︰「圓桂,我是不會走的,還有你說錯了,我沒有對他好,我只是個婢子,我做的,都是我應當做的。」

說罷話,蘇妹朝著他擺了擺手道︰「去吧,早些歇息。」

「……那我先走了。」端著手里的腳盆欲言又止的看了蘇妹一眼,圓桂一步三回頭的終于走遠了。

看著圓桂消失在轉角處的身影,蘇妹跺了跺自己被凍得僵直的小腳,縮著身子走進了卻非殿。

卻非殿里頭的炭盆已然滅了,整個殿中陰冷的緊,蘇妹思索片刻之後還是小心翼翼的從一旁櫃中取了一些黑炭出來,重新點燃了炭盆。

這月的炭內侍監又沒送來,怕是要自個兒去取了。

嗆人的濃煙隨著炭火的生起而滾滾涌出,蘇妹趕緊起身稍推開了一側的窗欞,冷澀的寒風呼嘯而進,凍得她一個機靈。

伸手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宮裝,蘇妹走到一旁矮木塌邊熄了小案上頭的一盞油燈,然後模黑躺倒在軟榻之上。

昨日新曬的被褥已不帶半點暖意,蘇妹蜷縮在里頭,使勁的將自己環抱起來,以期取得一點暖意。

她有什麼可怨的呢?你看人家廢太子淪落到這步田地不都還好死賴活著呢。

將小臉使勁的埋進被褥之中,蘇妹吸了吸鼻頭,然後緩慢閉上了雙眸。

翌日一早,蘇妹便開始在櫃中搗鼓了起來。

她小時進宮的時候雖帶了一些家私,但卻半路都被別人給順走了,後來進了尚功局,尚功念她制作宮服衣樣有功,平日里倒是會給她一些小首飾作獎賞,再加上她平日里攢起來的一些月俸銀錢,用來換些黑炭,應當還是綽綽有余的。

只是蘇妹翻了半響,卻是沒看見那櫃子里頭的銀錢和首飾,她看著那破爛的布頭,心下陡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矮木塌上,那廢太子依舊睡著,蘇妹咬牙轉身步出卻非殿往後頭走去。

寬大的側殿之中,李嬤嬤與趙嬤嬤正縮在軟榻上頭磕著瓜子說著話,手里各抱著一個暖爐,身側的小案上頭稀稀落落的滿是蘇妹的首飾銀錢,也不避諱的直接攤了一小案。

蘇妹站在厚氈處,雙眸圓瞪向那兩個老婆子,縴細的身子被氣得直哆嗦。

「喲,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趙嬤嬤吐掉嘴里的瓜子,斜睨了蘇妹一眼道。

緊緊的攥著拳頭,蘇妹輕緩的吐出一口氣道︰「嬤嬤,這小案上頭的東西,怕是我的吧?」

「你的?這可是我倆找著的,怎能算你的呢。」李嬤嬤隨手拿起一支細小的珠釵朝著蘇妹晃了晃道︰「怎麼點小物件,我倒是還看不上眼呢。」

「若是看不上,李嬤嬤還給奴婢便是了。」努力的咽下嘴里那口子濁氣,蘇妹緩和了幾分聲音道。

「罷了,蒼蠅腿也是肉,好歹能換幾盤子瓜子吃吃。」攏了攏自己身上蓋著的厚被,李嬤嬤不耐煩的催趕蘇妹道︰「沒事就快出去吧,那廢人可離不得你。」

听著李嬤嬤粗啞的聲音,蘇妹靜站在原處,緊緊的絞著自己的雙手,片刻之後終于咬牙離去。

今日的天色有些晦暗陰沉,怕是要落雨,蘇妹汲著腳上的木屐, 里啪啦的一陣疾走,直沖回了卻非殿里。

那廢太子還裹在被褥里頭睡著,仿若死去了一般的沉靜。

蘇妹轉身走到矮木塌前,一把掀開了周旻晟身上的被褥,氣急的正欲開口之際,卻是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只見那周旻晟燒紅著一張臉蜷縮在被褥之中,面色難看,嘴唇發白,因為冷,整個人不可抑制的抖成一團,寬大的領口處露出他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膚,細骨凸出,上頭青色的經絡脆弱而清晰。

看到這副模樣的周旻晟,蘇妹那口滾在喉嚨里頭的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最後終于還是無奈的咽回了肚子里。

將被褥重新蓋在周旻晟的身上,蘇妹轉身走到軟榻邊,把自己的被褥也給搬了過來替他壓在身上,然後又出殿門吩咐圓桂燒壺熱水過來。

即便壓著兩條被褥,那周旻晟還是冷的直哆嗦,蘇妹猶豫片刻,褪了宮裝外衫鑽進了被褥里頭,反手抱緊了周旻晟。

明明冷的緊,但這身上卻熱燙的嚇人。

替周旻晟掖了掖被褥,蘇妹緊緊的環抱著懷里的周旻晟,他縴細的骨架仿若一折便斷似得被她壓在掌下,脆弱而可憐。

只蘇妹卻知道,這人殺伐果斷的狠戾性子,怕是從小便養成的根,那般陰沉性子,哪里會讓人聯想到他此刻的這副可憐模樣呢?

炙熱的呼吸聲噴灑在蘇妹的脖頸處,急促而低啞,讓蘇妹突兀想起小時自己被母親圈在懷里的情景。

那時的自己,也是家中珍寶,若不是那信口胡言的大夫,她哪至于……

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自己的右臉顴骨處,蘇妹低垂下眼睫,將腦袋緊緊的埋進周旻晟的脖頸里。

罷了罷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命數,她怨不得別人。

只盼著這一世,她能安穩過活。

深吸一口氣,蘇妹努力抑制住自己顫巍的身子,抖著手掀開了面前的厚氈,然後汲著腳上的木屐,腳步輕挪,緩慢踏入卻非殿。

卻非殿中窗欞半開,周旻晟一人靠在矮木塌上,清俊微稚的面容之上依舊沾著一些髒污穢物,身上的那件素白中衣也橫橫條條的帶著木炭黑痕。

蘇妹抿著唇瓣,抬眸往那半開的窗欞處看了一眼,只見昏暗的夜色下,蜿蜒房廊凸顯,孫正德那穿著太監服的干瘦身子十分清晰的顯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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