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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撤職, 蘭德爾也沒有閑賦在家的時間, 他依舊得回到半月港坐鎮。只是他的氣壓很低, 半月港每個人都不敢惹他, 除了每日乖乖跟在他身邊的楊曉天外,他的氣場讓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身邊三米內。

所有人都很佩服楊曉天,居然能夠無視蘭德爾殺人一般的目光跟在他身邊。範華陽曾趁著蘭德爾午睡的時候將楊曉天拽出來問道︰「你每天跟著夏普督察……夏普代督察,不害怕嗎?他現在每天都擺著一張要殺人的臉,沒看現在半月港辭職的人都少了嗎?」

能夠讓臨時員工們忍著辭職的沖動繼續干活,蘭德爾的威懾力真是相當大了。

楊曉天被範華陽從蘭德爾的辦公室叫出來,心里還惦記著蘭德爾,還一步三回頭地看著緊閉的辦公室門。听到他這麼問, 便回答道︰「他心情不好, 有個人陪著, 就算不說話也好。」

「我沒看出來, 」範華陽看著楊曉天天真的大眼楮一臉絕望, 「他明明是巴不得別人都不要接近他,恨不得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

「不是的。」楊曉天搖搖頭, 很肯定地說, 「雖然我做不了什麼, 只能陪陪他, 但是應該會比他一個人好一些。」

他現在說話已經很利索了, 完全不會再結巴, 也能流暢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不過他的單純和懂事還沒有變,依舊那麼乖。

範華陽嘆口氣,無奈道︰「既然你願意……哎呀反正你一看我,我就什麼否定的話都說不出口了。總之,你小心點吧,我看你最近都瘦了。」

「沒有瘦,」楊曉天捏了捏自己的臉,「最近一直在吃你送給我的食物,都胖了不少。我在有意識地鍛煉,以免自己太胖,動作會變得不靈敏。」

身為警犬,嘯天的體重也是受到嚴格控制的。實際上它們狗狗不能隨便吃東西,每天的飲食都有嚴格的規定,只有在作為獎勵的時候才能吃一些好吃的。一般人在突然有飲食自主權之後大都會變得貪嘴,但是楊曉天沒有。他還是按照過去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不過範華陽送給他的食物他也會吃,因為這是別人的心意,他不能辜負。不過每次吃多他都會去鍛煉,省得變胖。

「你知道是我送的?!」範華陽一臉喜色,莫名其妙送一個年輕人食物,還並不是戀愛感情,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懂,為了不讓楊曉天誤會,他一直沒有說出是自己送的。于是就變成了每次看到楊曉天休息時吃自己送的東西他都很開心,可是每次一想到楊曉天並不知道是自己偷偷送的,他又很失落。他十分想要和楊曉天親近,但並沒有什麼特殊目的,就是看見他開心,範華陽自己就開心了,這種感情好奇妙!

「知道,上面有你的氣味,很好聞。」楊曉天笑了笑,善意的氣味對他而言都是非常美味的,這是關心的味道。

「我體味有這麼重嗎?」範華陽伸出袖子還是聞,怎麼也聞不到味道。

楊曉天剛要對範華陽解釋你身上沒有特殊味道只是我嗅覺靈敏時,辦公室里有了聲音,是蘭德爾醒了。楊曉天听力極佳,半月港的隔音設施非常好,可他還是能夠听到房間里的聲音。他隱隱有種感覺,自己的听覺嗅覺,好像比上輩子作為緝毒犬的時候還要靈敏。

「夏普代督察醒了,我要去看看他。」楊曉天迅速與範華陽道別,走回辦公室。

留下範華陽一個人不停地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總覺得自己有異味,打算回去後立刻上星網買一些能夠遮掩體味的香皂。

走進辦公室,見蘭德爾已經坐在沙發上,楊曉天就像以往一樣乖乖地站在沙發後面,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樣,卻讓人十分舒心。

關務督察的辦公室很大,蘭德爾有時候會覺得這里很空,自從有了楊曉天,他突然覺得空間小了很多,也溫馨了很多。

借著短暫的休息時候,蘭德爾靠著沙發坐了一會兒,對楊曉天道︰「這些天你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我,難道是怕我心情不好之下做什麼沖動的事情嗎?」

楊曉天搖搖頭,他的眼楮分明在說「你心情不好,一個人我會擔心你」。這種關心太真誠也太純粹,而且毫無保留,讓蘭德爾微微一愣。

的確,他是心情不好的,但並不像半月港的人認為的那樣,因為被撤職而遷怒手下。他一直在自責,如果那一天他再警惕一點,不僅僅是搜查去往克沙星系那艘飛船,而是搜查整個半月港所有往來的宇宙飛船,不管是載人還是載物的,都查一遍的話,一定不能讓祁成逃走。這是他的失職,而這個失職,不知道會帶來多麼可怕的後果。

蘭德爾今年五十二歲,他對知道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也明白祁成對帝國而言有多麼危險。

而這樣一個人,他竟然放走了他!

一想到這里,蘭德爾臉色驟然變得鐵青。可就在這時,楊曉天從沙發後面走到他身邊,在沙發旁邊蹲下了。

不是坐在沙發上,而是蹲在旁邊,仰頭看著蘭德爾,一臉「我什麼都懂我很擔心你但是放心我什麼都不說我就靜靜地陪著你」的樣子。

蘭德爾不知道一個人乖巧的臉上還能讀出這麼多感情來,原本因為自責而引起的感情稍稍有了緩解。他看著楊曉天那有些柔軟的發旋,終于忍不住,在這孩子的頭上揉了揉,低聲道︰「蹲著多難受,坐下吧。」

于是他就看到楊曉天一臉喜色屁顛屁顛地坐在了沙發上。

蘭德爾︰「……」

這孩子平時很穩重啊,坐個沙發而已,怎麼一下子這麼竊喜?

從來沒有養過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中華田園犬的蘭德爾•夏普,永遠不會明白沙發和床,尤其有人在的沙發和床,對狗狗有多大的誘惑力。

「祁成是帝國皇帝祁桓的親生兄長,也是當年皇位繼承者呼聲最大的人。他優秀強大,年僅三十多歲就立下了無數戰功,是當時所有年輕人的偶像。」蘭德爾突然開口,講述起了當年的故事。

對楊曉天說心里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十分安靜,會讓你覺得自己只是在自言自語,不用擔心泄露心事。而他又是那麼貼心,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你在說什麼,他都會安靜認真地听著,努力地理解你話語中每一個字的含義。

「我那時也是崇拜著祁成,才加入軍隊的。沒錯,一開始我並不是海關部門的人,而是考了軍校,投身部隊。那個時候我的夢想是成為第一軍團,也就是皇家護衛隊的成員,能夠跟隨祁成殿下披荊斬棘。那個時候不管是國會也好,還是民主投票也好,大家都希望祁成能夠繼承皇位。可是誰知道,就在他呼聲最高的時候,他做了一件事……」

蘭德爾說到這里停下了,他的視線飄向遠方,似乎在回憶著很遙遠的事情。

楊曉天沒有開口詢問,而是靜靜地看著他,無論蘭德爾是否繼續說下去,他都會這樣等待著,聆听著。

他是最好的心靈治愈者。

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下,蘭德爾終于繼續說下去︰「突然有一天,祁成被曝光在進行殘忍的人體實驗,而其中一個實驗體,竟然是他的親佷子,現在的帝國皇太子——祁嵐。」

蓋伊博士打開個人終端,傳了一份有理有據的實驗報告給蘭德爾。報告上有楊曉天從進入半月港培訓學校開始後的所有體檢結果,蘭德爾不明白蓋伊博士為什麼要將楊曉天沒有服藥前的數據變化給自己看,但看著看著,他臉色開始變得越來越差。

「看到了嗎?」蓋伊博士說道,「他的基因轉變根本不是服藥導致的,而是應該從那次頭部受到重擊後,在自發地改變。我第一次給他服藥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這件事,直到昨天我拿到了楊曉天的全部資料,對比每次檢查的結果後,才發現他一直在自發性地返祖。所以我立刻調整了藥劑配方,從激發他的基因轉變變為抑制。我只是想他能夠在基因上顯性出犬類的基因方便我還原地球的生態圈,從未想過要讓他完完全全變成一只狗。可是現在如果不使用抑制藥劑的話,他早晚會變成一條狗。至于這種基因變化能夠逆轉回來,我根本無法確定!」

蘭德爾的臉色愈發難看,如果是蓋伊博士的藥劑造成楊曉天身上的變化,他還可以及時叫停,可是楊曉天現在自身發生了改變,他要如何停止這件事?

這一切都是從楊曉天頭部受到重擊開始的,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腦袋被打了基因要發生改變,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楊崢這件事蘭德爾還是清楚的。

想到那個在監獄服刑的男人,蘭德爾便握緊了拳頭,他覺得自己還是下手輕了,應該再想辦法讓楊崢吃點苦頭。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楊曉天,蘭德爾問蓋伊博士︰「你有想到什麼解決辦法了嗎?」

蓋伊博士搖搖頭道︰「目前只能抑制基因變化,我需要時間去研究對策。」

「我知道了。」蘭德爾點點頭,對楊曉天說道,「執行任務後立刻回來,這段時間不要忘記服藥,放寬心,我不會讓你變的。」

楊曉天敬禮道︰「是!」

其實他真的不太在意自己會變成狗,人類的身體很好很方便,他的確很喜歡。但是如果變回狗狗的話,楊曉天覺得也沒什麼不妥的。不過看樣子夏普督察和媽媽肯定都不希望他變,那麼他就努力配合好了。

蓋伊博士給楊曉天的藥劑是七天的分量,昨天已經服用一次,還剩下六千。往返帝都星只要三天,時間上倒是很充裕。蘭德爾其實是很想將楊曉天留在身邊,直到問題解決都不讓他去任何地方的,但是一來帝都星的命令他是無法拒絕的,二來楊曉天一直跟著他一直這麼活躍,突然被禁閉起來只怕會惹人懷疑,蘭德爾不希望楊曉天的事情被人發現,保密的最好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像平常一樣工作生活。

于是最終,楊曉天還是跟著談燁然的戰艦走了,他的任務就是全程盯著祁嵐太子殿下,不讓他有任何逃離戰艦的機會。

談燁然對楊曉天能夠發現祁嵐的事情感到非常好奇,他問道︰「祁嵐的異能能夠屏蔽所有儀器檢測,你是怎麼發現他的?」

「我嗅覺比較靈敏。」楊曉天簡單又直白地回答,他嗅覺異于常人的事情半月港的人都知道,蘭德爾也沒讓在這方面保密。

「嗅覺……」談燁然模了模下巴,問道,「能夠靈敏到什麼程度?」

楊曉天沒有回答,他現在也不清楚自己的嗅覺到底靈敏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總之是比作為狗狗的時候還要強。

另外還有听覺,現在他只要想听,甚至能夠听到眼前談燁然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聲音。所以就算祁嵐想辦法消除了自己身上的氣味,他一樣能夠發現隱形後的他,畢竟人只要活著,心髒就是一直跳動著的。

談燁然走進祁嵐的臥室,直接說道︰「你懷疑那個蓋伊博士在哄楊曉天進行基因實驗,他的嗅覺靈敏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靠在床上的祁嵐懶洋洋地點頭,他是談燁然從小看到大的,在談燁然面前,他能夠放松下來。

見祁嵐這麼一副什麼都提不起勁兒的樣子,談燁然坐在他對面,嘆了口氣道︰「真的一定要去墮星?」

「……」沉默了一會兒祁嵐才慢慢開口道,「也不是一定要見他,只是有點擔心上戰場的戰士,祁成不是一般人,你覺得他會沒有準備嗎?」

這點也是談燁然擔心的,他們家族都是輔佐皇族的,他從小就被父親按照一位合格的秘書官的標準培養,在祁成成名時,他就被安排在祁成身邊做他的助理。那個時候祁成是繼承帝位呼聲最高的人,做他的助理,就等于未來的帝王輔佐,那個時候談燁然同祁成的關系很好,也十分了解這個人。

「祁成他……」談燁然想了想後才道,「以我對他的了解來看,如果他真的用二十年的時間策劃逃走,那麼他就不可能讓自己被抓回去。他一定想好了之後五步……甚至十步的走向,陛下出兵這件事應該在他意料之中,甚至出多少兵,他應該都能猜得相差無幾。」

「以他的性格,你覺得些戰士的下場如何?」祁嵐問道。

這個答案細思極恐,談燁然想到了,卻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那你覺得自己去了,又能起多大作用?」

當然是沒有任何作用……這個答案祁嵐完全不願意去想,現在卻被談燁然逼著面前,他苦笑了一下道︰「談叔,你真是能戳我的心。」

「小嵐,」談燁然嘆口氣,此時他是祁嵐的談叔叔,而不是陛下的秘書官,「我知道你對祁成的感情很復雜,既恨又愛。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去見祁成,不僅無法勸服他,還有可能將自己再次搭上。你的能力很特殊,可是你要知道,這一次祁成之所以能夠逃出半月港,就是因為設計出了最新型的屏蔽器,這種屏蔽器的力量,你不覺得很熟悉嗎?」

當然熟悉,去掉隱身功能,簡直同祁嵐的能力一模一樣。

「半月港送上來的屏蔽器粉末經帝國研究院研究,發現這不是一種機械武器,而是生化武器,靠著某種人為制造出的生物寄生人體,從而使人類產生屏蔽儀器的能力。而這種生化武器的制造必須要有某個特殊的生物基因為基礎才行,你覺得他用的是誰的基因樣本?」談燁然一臉嚴肅地問道。

答案想也知道是誰,祁嵐沒有回答,而是撇了撇嘴。

「帝國研究院曾研究過你的毛發基因,試著用克/隆技術來復制出同樣的細胞以用來研究。可是無一例外的,復制出來的基因都失去了你原本的隱身能力,這種能力的基因片段還存在著,但是想要激活它們,似乎需要某個特定的人才行。」談燁然嘆口氣道,「祁成手里是有你的血液樣本,可是過去二十年了,就算研究人員再小心,這些樣本也應該早就使用完畢了。所以我認為那種屏蔽器的數量應該不多,想要大量制造它們,需要新的細胞。」

「……我知道,我就是一時沖動。」祁嵐最終不甘地點點頭,他早就過了叛逆期,最初的沖動過去後,他還是能夠冷靜地思考問題的。

「我真的挺慶幸有這麼一個孩子能夠攔住你的,」談燁然道,「看你也很喜歡他的樣子,不然我把他留在帝都星,讓他接受護衛隊的訓練,這樣以後你在哪兒冬眠的時候,就不用擔心會凍死了。」

祁嵐︰「……」

見祁嵐一臉「我明明特別尷尬但是我一定繃住表情表現出一副我很成熟我不在意我特別冷靜」的樣子,談燁然內心里惡趣味的小人笑得滿地打滾,表面上卻還是一臉真誠且認真地說︰「而且還可以讓信得過的人幫他檢查一體,看看那個蓋伊博士到底給他吃了什麼東西,以免這孩子被騙。」

這番話正中祁嵐下懷,他雖然同楊曉天接觸的時間不長,但真的很欣賞這人的性格,也不希望他成為一些瘋狂科學家的犧牲品。

與談燁然商議後,祁嵐便走出房間。按照規定,在抵達帝都星之前,不管他去哪里,楊曉天都必須要跟著他,只有在臥室時為了保護**,楊曉天要在臥室的外間守候。現在他出了房間,那麼楊曉天就應該緊跟著,可是祁嵐走了幾步,卻沒見楊曉天跟上。這個小職工從發現自己開始就一直像條尾巴一樣緊跟不放,現在卻突然停了下來,讓祁嵐覺得很奇怪,便問道︰

「怎麼不跟上來了?你不是一向很執著嗎?」

楊曉天站在他臥室的門前,愣愣地看著他,眼神中滿是委屈和不甘,看得人心都軟了。隨後走出臥室的談燁然一不小心見到楊曉天這樣的眼神,心里「咯 」一下,忍不住搶在祁嵐之前問道︰「怎麼了?祁嵐欺負你了?這小子從小說話就不知道輕重,雖然我只是個秘書官,但也是看著他長大的,你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祁嵐︰「……」

為什麼從小照顧他向著他的談叔突然叛變了?

「有他,也有你。」楊曉天用帶著控訴的眼楮看著談燁然道,「我不想離開半月港。」

談燁然祁嵐︰「……」

「你……剛剛听到我們在臥室里的對話了?」談燁然小心翼翼地問道。

楊曉天默默點頭。

談燁然深吸一口氣,要知道這艘戰艦是皇族專用的戰艦,隔音效果非常好,臥室內還有屏蔽竊听器的裝置,楊曉天站在門外居然能夠听到他們的對話?

談燁然與祁嵐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想法,談燁然上前問道︰「除了嗅覺和听覺,你還有什麼感覺超過常人?听著,我們不是想要強迫你離開半月港,而是你的情況實在特殊,在確定你的身體狀況之前,我不建議你離開帝都星。」

楊曉天還有第六感非常強烈,其實從還沒登上戰艦開始他就有種感覺,自己可能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回到半月港,無法見到夏普督察和媽媽了,感到這個他心里一直很難受。可他是個認真負責的人,心里再難過也不能丟下自己的任務,于是哪怕再難受,他還是忍著眼淚登上戰艦,臨走前還回頭看了蘭德爾一眼,看到夏普督察一臉關切的樣子,他就又強忍著回過頭,走進艙門。

從上戰艦開始,他一直是想哭的。可是作為一條優秀的警犬,作為一個盡忠職守的人,他克制住了離別的情緒,硬生生將眼淚藏了起來。然而現在,在門外听到談燁然與祁嵐的對話時,他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他回不到半月港不是因為帝國和人民需要他,而僅僅只是因為要照顧祁嵐,因為他們不信任蓋伊博士,就要讓他離開他的家,他喜歡的人,楊曉天心里真的很難受,也藏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于是他的表情更委屈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談燁然︰「……」

「哎呀你……你一個大小伙子怎麼要哭不哭的樣子,大男人這樣子好看嗎?不對你的胸牌上怎麼寫著你才19歲?19歲還是個學生你怎麼跑到半月港這麼高危的地方當臨時員工去了?」終于將注意力放在楊曉天身上的談燁然發現了他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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