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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晚準備去時,烏長柳已經撐著一道光幕隔著雨水,從回廊下走了進來。用妙手之舞的靈氣診斷了一番,烏長柳扯開了顧盼的腰帶,小人兒一掌就能扣住的小腰背後,隨著雷聲的轟鳴,浮出一個雷光閃動的印記。

「這是什麼?」孟染看著這個東西,三觀又被顛覆了。

烏長柳也不知道。

白秋雲和陸子期剛剛進院子,就被烏長柳吩咐道︰「去客卿院將楊師兄和鄭錦心叫來。」

兩人應聲而去,只得片刻,楊海和鄭錦心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制器和制衣都要用到符文,兩人進來看到顧盼背後的印記,楊海先開口說道︰「這應該是引雷符吧,但這種符文怎麼會刻在一個孩子身上?」何其殘忍?

鄭錦心仔細看了看,對楊海道︰「你看這里,除了雷紋和引紋,還有個小的符文。」

兩人在查看符文時,小顧盼又被雷光熬得死去活來一番。最詭異的是,雷聲不響,這道符文也完全看不出來痕跡。

這里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符修,對于小顧盼的這種情況,烏長柳的治療之術也只能保持元氣不散,卻不能緩解痛苦。

快要天明時,窗外的大風大雨總算開始消停,雷鳴也結束。

烏白著小臉的顧盼趴在床上,氣息微薄。

宋璽道︰「既然將他收入了門中,便是我們的責任,長柳你帶他去一趟百藥閣,只要能負擔得起,都幫他看看。」

這般說著的宋璽,將身上的乾坤袋交給了烏長柳。

烏長柳接過乾坤袋,神色都有點沉重。卻還是抱起了顧盼,被抱起來的顧盼,渾身都軟軟的,虛虛地朝著孟染伸出了手,細弱的喊了一聲︰「師叔……」

「我陪著一起去吧。」孟染伸手將小顧盼抱進了自己懷里,看著縮成一團渾身冰涼的顧盼,孟染取出一床小毯子把人裹了,才跟著烏長柳出了門。

一路無話,到了百藥閣,大約是人不多,直接就有人將三人引入了百藥閣的診斷間。

這次是一名中年男子接診,顧盼被放在床上,對方也是一陣綠色的靈光覆蓋了顧盼,過了片刻,卻沒有直接對孟染等人說什麼,而是轉向帶人進來的侍者道︰「去請祝醫師。」

隨著侍者過來的,便是一名築基期的醫修了。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一陣綠色的靈光覆蓋顧盼之後,對方輕「咦」了一聲,將靈氣往顧盼的後腰處覆蓋過去,細細探查了一番才道︰「這孩子身上有以秘法種下的血蠱,但是血蠱已經快要死了。」

「血蠱?」孟染听著這個名字,結合自己看過的諸多小說電影電視劇,直覺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听孟染相問,那位築基期的醫修便解釋道︰「這種蠱是巫修一脈傳承下來的東西,目前也多是巫修一脈傳承下來的門派,用來控制門下弟子或奴僕所用,諸如南賢洲的勾陳宮、玉鼎教、芙蓉殿、自在宗等,不過各派的血蠱又各有不同。」

介紹完了這些,這名醫修便接著說道︰「若是輕易得解,也不會被南賢洲的各派沿用至今,倒是他身上的血蠱,已經快要死了,有些奇怪。」

孟染聞言,便看向烏長柳,烏長柳看著床上的小顧盼,問道︰「這是沒有辦法了嗎?」

那名醫修又道︰「雷、火均克百邪,那血蠱似乎被雷法重創,按目前的情況,若再有這樣的雷法,一年之內,便會消亡。貿然動手,結果並不好說,說不定還要驚動他的宗門。」

听這個說法,孟染詫異了一下︰「那雷法之印,難道是為克制血蠱?」

醫修聞言,問道︰「雷法之印?」

既然來問診,孟染覺得還是有必要將情況說清楚。

等孟染說完前情,那名醫修才道︰「按你所說,竟是借天雷之威,可惜他現在身體虛弱,也禁不起再試。」醫修說著,將顧盼又仔細查看了一番,說道︰「這雷法之印倒是精妙,雖然傷身但未傷及根本,說不得,等血蠱消亡,雷印也會消失?」

最終,那名祝姓醫修只開了一份養身又能對血蠱略加克制的藥方,吩咐顧盼的飲食在血蠱消亡之前,最好茹素。

十天份的靈藥花了烏長柳半個靈晶,等同于五千靈珠!心痛的烏長柳手都在抖。

確定那名祝姓醫修沒有辦法拔除血蠱,雷印是為克制血蠱,也就無法將雷印消除。孟染和烏長柳只好帶著顧盼又返回天舞門。

從百藥閣回來的路上,顧盼除了虛弱,似乎還有點懵,好像還等著孟染和烏長柳問什麼。

然而孟染和烏長柳什麼都沒問。眼看著就要回到天舞門了,孟染一雙小手小心翼翼抓著孟染的衣領,道︰「師叔,你們不趕我走嗎?」

孟染揉了揉小顧盼的頭,問︰「為什麼要趕你走?」

顧盼的眼圈兒又紅了,主動交待道︰「我…我是自在宗的逃奴。」

孟染嘆了口氣︰「你不是都逃了嗎?有雷印在,他們應該也追不過來吧。等你的血蠱死了,不就沒事了嗎?」

听著這句話,顧盼像是終于確定了什麼,竟然「哇」一聲哭了出來。

昨日被雷法煎熬成那樣,顧盼都沒哭,現在卻哭出來了。

孟染覺得,小孩子還是要能宣泄情緒的好。顧盼就一路這麼哭回了天舞門。到家時嗓子都啞了。

宋璽听了烏長柳所說,驚奇了一番,卻也沒有說要將顧盼逐出天舞門的話。只是問道︰「那雷印是誰拓在你身上的?」

「是鳳夫人。」被孟染抱在懷里的顧盼還是一抽一抽的縮鼻子。

這樣一個稱謂,實在沒有辦法知道到底是誰。

「是鳳夫人幫你逃出自在宗的嗎?」宋璽問道。

顧盼應道︰「不是,是阿父。」

「你阿父…和鳳夫人是朋友?」

顧盼搖頭︰「阿父是鳳夫人的男寵。」

男寵????天舞門一眾人頓時懵逼!小朋友,你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啊!

「所以鳳夫人是你娘?」孟染覺得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小顧盼垂下了頭︰「我是男孩子,而且靈根不好,不能叫娘,只能叫夫人。」

這幾問幾答似乎幫顧盼理清了思路,頓了會兒,顧盼自己口齒清晰的說道︰「阿父不想呆在自在宗,總是想逃跑,鳳夫人為了罰他,就把雷印拓在了我身上。阿父再逃跑,鳳夫人就……」說到這里,顧盼的小身板忍不住抖了抖。

「後來阿父說,只要鳳夫人放我走,他就不走了。今年阿父說想回家鄉看看,鳳夫人就帶我們到了兩儀山。那天有人邀請鳳夫人做客,她出門去了,阿父就讓我逃走了。」

……

為什麼總覺得這父子兩人的逃跑大計漏洞百出?鳳夫人放水放得不要太充足?

「你在自在宗不能修行嗎?」孟染覺得這位鳳夫人明明在幫著父子兩人逃跑,那對顧盼應該也不會太苛刻才對。而且顧盼來時也已經有了煉氣一層的修為了。

顧盼眨了眨他的大眼楮,帶著點兒困惑看孟染,應道︰「自在宗的役奴是不能修行的,法決也只有清掃訣、淨身訣、歸置訣這些。」

「那你為什麼會想拜入天舞門?」

「我喜歡跳舞。」顧盼眉眼彎彎的一笑︰「鳳夫人跳舞給阿父看的時候,阿父就最開心了。」

……說好的你阿父是男寵呢?身為男寵竟然讓夫人跳舞?真的是好大的膽子!

「但是在自在宗不能跳,每次跳舞阿父都會打我,說如果被其他夫人看到,我就會被挑做眷奴,長大了就要成為其他夫人的男寵,想跳的話也必須先逃離自在宗。」顧盼說完,眼巴巴看著孟染。

你阿父為了讓你逃離自在宗,也是費盡了心思……

「所以你阿父是兩儀山的人?」烏長柳問道。

「應該是吧。」顧盼也不太確定。

「你知道你阿父叫什麼名字嗎?」烏長柳又問。

「顧……青安?鳳夫人都‘青安’這樣叫阿父。」顧盼不太確定的答。

「顧青安?!!!」孟染就听耳邊一陣詫異之聲,包括宋璽。

「很有名?」孟染問。

「何止有名!」烏長柳看著顧盼像在看怪物。

宋璽也捂胸口了︰「兩儀山一代殺神,現在竟然是自在宗的男寵?」

宋璽轉身問楊海︰「上一次的門派爭奪戰時,顧青安已經是築基後期了吧?」

「鳳夫人不會是金丹修士吧?」楊海一臉的我不信。

顧盼點點頭︰「嗯,現在是啊,前年結丹的。」

宋璽問烏長柳︰「其實,是鳳夫人假裝不知道,顧盼才能逃得吧?」

「所以,我們收下他,應該不會有問題吧?」烏長柳反問宋璽。

「印妝風前輩如果知道他徒弟的兒子在我們門派,會不會來搶?」宋璽不太確定,听說印妝風前輩特別隨性。

「好像,印妝風前輩一直在找他徒弟,早就不在兩儀山了。」楊海插話。

孟染︰腦補了一部師徒情深+虐戀情深+父子情深+母子不知道如何評價。

忽然覺得修真人生果然是很坎坷的,作曲什麼的一點都不是障礙了……這樣好像有點對不起小顧盼?要不,以後再對他好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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