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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洛奇的醫院里有完善的醫療設備和品種齊全的藥劑,有些未問世的設備甚至不僅在斯諾星是最先進的。

更何況麥洛奇醫術了得,他能切出最精細的刀口,也能做出最精細的縫合。

阿爾法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手指換了新的夾板,腿上也又被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現在正躺在床上掛吊水。經過剛剛一通折騰,阿爾法的體溫有升高趨勢,不知道他怎麼能燒成這樣還保持清醒的理智。

鹿鳴澤見阿爾法閉著眼,以為他睡著了,幫忙換過冰袋之後,伸手想探一下他額頭的溫度是否有降下來。

誰知還沒等他靠太近對方就睜開眼,看見是鹿鳴澤便露出微笑︰「謝謝。」

「你怎麼還沒睡?休息一會兒吧,我在這看著,不會有事。」

阿爾法搖搖頭︰「剛才已經睡了一下。」

他身體有炎癥,如果不及時消炎的話,水腫下不去,身體高溫也會持續下去。所以麥洛奇就先給吊了一瓶消炎藥,至于骨折的地方,鹿鳴澤之前做得不錯,後續處理不是特別麻煩。

鹿鳴澤心里嘆口氣,從身後拿出一個鐵飯盒,打開蓋子,露出里面金黃色米粒和白色米粒交替的粥︰「那吃點東西吧,早飯就吃得少,這都快中午了……」

粥在斯諾星絕對算難得的好東西,特別是這種摻雜白米的粥。

不過更值錢的還是金色的那些米粒,這東西與岩食菜一樣,好像又是一種特產——總之鹿鳴澤在地球的時候沒見過。

這種米粒的奇特之處在于它的味道,即便是生長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也會因為植株不同而擁有不同的味道,到底是甜的還是咸的,要煮出來才知道。

這種米粒多用作調味,但是因為使用起來會有一定風險,也許會煮到難吃的那一株,所以這種米粒被叫做幸運珠。

——好吃即幸運,不好吃即不幸。

鹿鳴澤這等窮人是吃不起幸運珠的,而且也沒興趣吃——貴還吃不飽。只有錢多又閑著沒事做的有錢人才會對幸運珠產生興趣。

「幸運珠?這里怎麼會有。」

鹿鳴澤冷漠地舀了一勺喂到阿爾法嘴邊︰「搶麥洛奇的。」那個死變態特別會享受,能賺錢也會花錢,他吃用都是最好的,不搶他搶誰。

阿爾法從善如流張開嘴吃了一口,金色的米粒在他口中碎裂,阿爾法不由地挑了一下眉頭︰「哇哦……」

鹿鳴澤頓時來了興致︰「什麼味兒?」

阿爾法朝他抬抬下巴︰「你自己嘗。」

鹿鳴澤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勺子,還記得剛剛這玩意兒被阿爾法舌忝過,不好意思真裝不知道,于是直接拿著鐵飯盒喝了一口。

金色的米粒入口即化,口腔中彌漫上一股清香的橙子味兒,鹿鳴澤眨巴眨巴眼,突然覺得懷念——他是有很久都沒吃過橙子了。

鹿鳴澤回過神發現阿爾法正在朝他微笑,又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阿爾法現在不能行動也不能抓握,跟個廢人差不了多少,鹿鳴澤費這麼大勁把他救回來,總不能再任由他餓死。

阿爾法又吃了幾口粥就表示不需要了,鹿鳴澤想到他輸液里面有葡萄糖,也不再勸,一仰頭把剩下的粥喝光了,一點吃人剩飯的障礙都沒有。

阿爾法神色莫測地盯著他,半天沒說話,鹿鳴澤用手背擦擦嘴︰「你干嘛老這麼看我。」再這樣看他就不客氣了,簡直找肛。

阿爾法這才回神似的垂下眼楮︰「……沒什麼。說起來,你跟麥洛奇什麼關系?」

鹿鳴澤習慣性拿著飯盒去水池邊洗,一邊洗一邊考慮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他倒不是非要回答不可,但是阿爾法對所有的事從頭看到尾,他沒有疑惑反而不正常。

「我以為你會更好奇我答應了他什麼條件。」

阿爾法輕笑道︰「這個嘛……我大概能猜到。」

鹿鳴澤洗完飯盒在水池里甩甩手,轉過身看著他︰「哦?」

他臉上明擺寫著不爽,因為之前麥洛奇的話非常容易讓人誤會,如果阿爾法隨便把他認為成用身體做籌碼的人,鹿鳴澤大概會忍不住揍他一頓。

阿爾法依舊溫柔地看著他︰「大概六七年前,聯邦政府曾經報道過一則駭人听聞的連環殺人事件,涉案人是一名醫生。」

鹿鳴澤說︰「你認識那個醫生?就是麥洛奇?」

阿爾法搖搖頭︰「我不認識他,那個醫生的名字也不叫麥洛奇,而叫邁吉克。報紙上曾經刊登過那名醫生的相貌,不是麥洛奇的臉,但是這麼多年宇宙警察都沒能抓到人,所以有種說法是那張被曝-光的臉其實是假的。」

鹿鳴澤點點頭︰「也有可能,六年前……確實正是那時,北城醫院開始在斯諾星聲名鵲起。」

阿爾法問道︰「你知道他的罪名是什麼嗎?」

「邁吉克?連環殺人?至于麥洛奇的罪名我不知道,我從來沒問過,也不感興趣。」誰會想去了解一個變態的過去,知道越多越麻煩。

阿爾法道︰「其實也不算,事發之後三個月,受害者才覺得不舒服,幾人在家中同一時間暴斃身亡,死因不明。」

鹿鳴澤疑惑地問︰「連死因都不清楚怎麼就抓住罪犯了?」

「很容易找到線索,調查過程中發現這幾個人之間沒有任何交集,除了一點,就是他們都在同一個醫生那里看過病。宇宙警察請邁吉克協助調查,他很干脆地承認了那起案件是自己做的。」

「……」

鹿鳴澤听著听著覺得牙酸,這行事風格確實很像麥洛奇那個死變態。

阿爾法繼續說道︰「他說自己只是在這些病人身上做了一個小小的實驗,他將連接了狼基因的質粒接入病人的性腺中,並且插入一段可以令目的基因快速表達的基因片段,想改造這些病人的性腺。但是這些病人無一不表現出對新插入基因片段的不耐性,最終導致了悲劇。」

鹿鳴澤無語半天,罵道︰「……有病啊?」

他現在萬分確定了,那個殺人犯絕對就是麥洛奇這個死變態。

阿爾法微笑著搖搖頭︰「天才的思維是無法被常人理解的,他們的想法往往驚世駭俗,但是在他們自己看來卻理所當然。怎麼說……」

他抬起一只手輕輕壓著自己的唇,沉吟道︰「也許在他的概念里,只是在做一個無傷大雅的實驗,而選定這些病人作為實驗對象的原因,是因為他發現了他們的性腺有缺陷……他想修正這種‘缺陷’。」

鹿鳴澤冷哼一聲——不論他是為了什麼原因,他這個俗人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理解這種天才的。

「你听起來挺同情邁吉克。」

阿爾法否認道︰「我只是站在他的角度上理解這種行為,理解不代表原諒或者同情,不要隨便將我劃分隊伍。」

鹿鳴澤深吸一口氣︰「好吧。」

「而且我不是受害者,我沒有立場說原諒還是同情。更何況再怎麼說,還有法律在規範這個社會,不管邁吉克是不是被原諒,他最終都要被法律懲戒。」

鹿鳴澤暗暗點頭,在斯諾星生活得時間越久,他便越懷念地球上的那種……法制社會。

「這個事件本來被定性為妨害社會安全罪,但是邁吉克很無所謂,他連律師都沒請,而且因為這件事在全世界範圍內都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最終被定為連環殺人罪。」

鹿鳴澤又問︰「後來呢?」

阿爾法攤了攤手︰「後來他越獄了。」

「靠?!這種人還有蹲鐵窗的機會?不是該立刻執行死刑嗎?」

就算不槍斃也該砍斷手腳讓他沒有休假地工作到死,以此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邁吉克這種人……按照法律來說,是可以減刑的。」

「……」

「因為他對社會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是一定程度上的法外之人。這條法律是上一任總統親自加上去的,具有長期時效性。」

阿爾法用那雙灰色的眸子輕輕望著鹿鳴澤,安撫道︰「不要著急,听我慢慢說。」

鹿鳴澤重重吐了一口氣︰「你說。」

「邁吉克被抓捕的時候沒有反抗,但是進監獄之後沒幾天,他就後悔了,並進入一種焦躁瘋癲的狀態。原因是監獄里沒有任何科研器材或者標本供他使用……他無事可做,瘋了似的想念自己的實驗室。然後他就越獄了。」

鹿鳴澤皺著眉頭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阿爾法看上去也對這件事很無奈︰「買通了獄卒。有一個獄卒的母親得了絕癥,她需要一種很昂貴的藥劑接受治療,那種藥劑正巧是邁吉克制作出來的,然後……他答應了那個獄卒會免費提供藥劑直到他的母親康復為止。」

「他兌現承諾了?」

「是的,邁吉克有工作室,由工作室直接向那位獄卒的母親提供藥物。而且由于邁吉克的工作室經營者並非邁吉克本人,他們也沒有觸犯法律,警察沒辦法懲戒他的工作室。」

鹿鳴澤咬牙切齒道︰「狡兔三窟啊……」

他听到這里也明白了一點——阿爾法能接觸到這些內-幕,肯定不是什麼普通有錢人家的小公子,說不定就是警察或者典獄長之類。

鹿鳴澤對阿爾法的過去產生了好奇,他覺得這個男人比他接觸過的北城中任何一個人都要神秘。

「在想什麼?」

鹿鳴澤眯了眯眼楮︰「我在想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你的身份是什麼,你是警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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