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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寵君上天的鳳帝(2)

∼\(≧▽≦)/∼啦啦啦∼\(≧▽≦)/∼啦啦啦隨著陸拾遺產期的臨近,定遠侯府上到主子下到僕婢都不約而同繃緊了神經。

因此陸拾遺的貼身丫鬟阿阮剛驚慌失措地跑到外面嚷嚷一聲,府里的人們就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以最快的速度運轉起來。

如果有人能夠從半空中俯瞰的話,就會發現因為宵禁而暗沉一片的京城某處仿佛被祝融次第染紅,在短短半盞茶的功夫之內變得通紅一片。

與此同時,整座沉睡的府邸也仿佛突然被喚醒似的,變得人聲鼎沸。

老人家的睡眠一向很淺,半點風吹草動就能夠把她們驚醒。

這段時間因為臨近孫媳婦的預產期而一直輾轉反側的馮老太君听到外面越來越熱鬧的響動,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坐•直了身子,然後頭腦就是一陣暈頭轉向。

「是不是你們世子夫人要生了?」馮老太君迫不及待的問捧了燭台走近她的兩個大丫鬟。在得到兩人的肯定答復後,她面色一緊,趕忙又迭聲吩咐說︰「快點過來服侍我穿衣洗漱,順便命人去給我拿兩丸醒神丹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起得急猛了些,我這頭暈的厲害。」

兩個大丫鬟被唬了一跳,連忙問要不要請翁老太醫給她瞧瞧。

——為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定遠侯一脈能夠後繼有人,當今聖上早在兩個多月以前,就特地下令讓翁老太醫和兩個產婆常駐侯府,為的就是能夠幫助侯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陸拾遺能夠平安生產。

「不要大驚小怪!我就是剛才起得猛了些!」被馮老太君疾言厲色地制止了關心則亂的二人。「別傻乎乎的愣在這里了,我得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產房門口去!也不知道拾娘現在是個什麼情形……」馮老太君憂心地望了望外面滿布陰霾的天空和斷斷續續的听了就讓人覺得滿心煩躁的滴答雨聲。

等到把一切打理妥當來到孫子小兩口住的院落,馮老太君就發現兒子夫婦已經先他們一步過來了,此刻她的兒媳婦蘇氏正如同被蒙了眼楮的驢一樣,不停的圍著產房外面焦急的繞圈圈,而她的兒子嚴峪鋒則滿眼無奈的站在一旁看著她。

見母親過來的定遠侯夫婦趕緊上來見禮,被馮老太君二話不說地打斷了,「現在可不是講究這些虛禮的時候,里面情況怎麼樣?產婆怎麼說?」

「剛剛拾娘進產房之前,翁老太醫給她把了下脈,說脈象還算平穩,應該能夠順利生產。」定遠侯語氣還算平穩的回答道。

「雖然翁老太醫說一切都好,」蘇氏也匆匆住了腳,「可我這心還是怎麼都放不下,母親,您說我們要不要把宮里前段時間賜下的御供人參現在就送到廚房里去熬上一兩碗以防萬一?」

「什麼叫以防萬一?明明是順順利利的一點事兒都沒有!」馮老太君板著臉訓斥口無遮攔的兒媳婦。「不過這生孩子本來就是在鬼門關前打轉轉,我們這樣的人家哪怕是浪費一兩株好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你都開口了,那麼就趕快讓人去熬了吧,就炖在灶上,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隨時可以派人去取。」

「哎!」心里亂糟糟的總想要做點什麼事情來轉移注意力的蘇氏聞言高興的應了一聲,「那我現在就吩咐人去熬。」她一邊說著一邊步履匆匆地往陸拾遺這里特意闢出來的小廚房里走,瞧那架勢,竟是要自己親眼去那里盯著不放了。

「怎麼就緊張成了這副樣子,」看著兒媳婦的背影,馮老太君一臉不敢苟同的搖搖頭,然後雙腿有些哆嗦的在丫鬟們的服侍下,強作鎮定地坐到了準備好的大紅酸枝木圈椅上。

定遠侯嚴峪鋒親自奉了一盞不傷脾胃的姜絲紅棗茶送到她手心里,「母親今日起得這麼早,只怕還沒有用早膳吧,先喝點熱茶暖暖胃,等下我讓廚房做的東西就能夠送上來了。」

「你要不是我兒子,我現在就恨不得拿把大掃帚把你給叉出去!」面上鎮定心里卻猶如油鍋在煎熬的馮老太君在定遠侯說話後,頓時找到了減輕壓力的出氣筒子,二話不說地就往他頭上扣了一頂好大的帽子,「現在孫媳婦還在產房里拼死拼活的掙命呢!還早膳?虧你也說得出口,真真是沒心沒肺!」馮老太君一臉唾棄地斜睨了自己兒子一眼,「看你孫子出來後會不會給你這個壞祖父好臉色看!」

不過是說了一句家常話就惹來馮老太君這麼一通排揎的定遠侯真的是說不出的啼笑皆非。不過早年總是在戰場上讓母親擔驚受怕的他已經習慣了在自己的母親和妻子面前放下所有的原則和驕傲,因此面對馮老太君當著這麼多人面的一通狠訓,他也只是好聲好氣的認錯,老老實實的表示以後絕不會再犯了。

「你以後就是想再犯錯誤也沒機會了啊,你以為我們家也能像陸親家他們那樣,懷孩子生孩子就跟喝水吃飯似的簡單,沒事有事的又生了一胎,沒事有事的有生了一胎?」自知自己此刻確實有點無理取鬧的馮老太君在兒子的做小伏低中,一臉沒好氣地端起桌上的姜絲紅棗茶胡亂喝了口,然後驚喜的發現這茶不溫不熱的剛剛好,讓她原本因為極度緊張而有些抽搐痙攣的胃部也乍然間得到了緩釋似的,眉宇都不自覺舒展了開來。

「那樣的奢望我是斷不敢有的,」見馮老太君不知不覺把手里的姜絲紅棗茶喝了個精光,定遠侯臉上頓時帶出了一抹笑意。「只要兒媳婦安安穩穩順順利利的把這一胎生下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是啊,只要這一胎能夠安安穩穩順順利利的……」馮老太君臉上不由得閃過唏噓之色,「峪鋒啊,認真說起來,從你們曾祖算起,你還是頭一個能夠在家里親眼見到孫子出生的人啊!當年我生你的時候,是你祖母在外面守著我,等到你媳婦生的時候,則是我一個人守著她……我至今都還記得那時候下了很大的雪,我冷得渾身直哆嗦,可這心窩子滾燙的喲……真的是現在想起來都記憶猶新。」

「是我們對不起母親!對不起每一個嫁到定遠侯府的人。」定遠侯臉上的表情變得慎重起來,他拄著拐杖,站起來,努力對著母親深深的鞠躬行了一禮。

馮老太君被他這一舉動弄得眼眶都止不住的紅了起來。

「峪鋒呀,母親知道你一直都為自己受了傷的事情感到懊惱和悔恨,雖然你從不曾在臉上表現出來,但我和你媳婦都能夠清楚的感覺得到,可是你想沒想過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們老嚴家傳承這麼多年,就沒有哪一個是壽終正寢的!你能夠早早退出那個泥潭,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呀。」

「母親,關于這一點我早就想通了,這些日子我之所以情緒有些不好,不是因為離開了戰場,而是因為連累了我的兒子……」在這孫子隨時都可能誕生的檔口,定遠侯終于和自己的老母親說了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我定遠侯一脈歷來都是大楚皇室樹立在邊疆的一面戰旗,素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著稱!不說我,單單是往上數三代,哪一代的定遠侯世子不是亦步亦趨的在父親的保護下上的戰場?只有我的銳哥兒,只有我的銳哥兒小小年紀就要頂替我這個不爭氣的父親去冒生命危險還美其名曰代父出征……」

定遠侯長嘆了一口氣,用那只完好的手用力垂了垂自己胸膛。「母親,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夠活著回來的我確實十分的幸運,可是只要想到這份幸運是建立在我兒子的危險犧牲上……我這心……就怎麼都不得勁兒啊!」

馮老太君默默的听兒子把話說完,同樣滿臉唏噓地喟嘆一聲道︰「說來說去都是我們家的人丁太過單薄,如果你們每一代都能多出一兩個兄弟……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為難了。」

對于母親馮老太君這堪稱白日做夢一樣的想頭,定遠侯除了能夠報之以苦笑還能如何呢?

在兩人說話間,蘇氏親自提了個三層食盒過來,「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這個我才想起我們幾個今天起得太過倉促,連早膳都還沒用呢。」

婆母馮老太君脾胃不好,丈夫定遠侯又是大病初愈,早上不吃點東西可不行。

兒子讓她吃東西就板著臉把兒子罵一個狗血淋頭的馮老太君在面對兒媳婦的愛心早餐時,卻很是捧場的笑納了。當然,在吃的同時,她也沒忘記問有沒有準備點產婦能夠入口的東西給孫媳婦送進去,「這磨刀還不誤砍柴工呢,餓著肚子怎麼有力氣生孩子?」

蘇氏笑吟吟地說︰「放心吧,我已經吩咐阿阮那丫頭在廚房里盯著了,特特給她煮得清湯排骨面,您也知道她最好那一口,怎麼吃都舍不得厭煩的。」

「這個好、這個好!吃起來也不費力!對了對了,那面條一定要讓廚娘扯得細細的才好,免得她吃的時候嗆到嗓子眼兒。」這忍著墜痛的產婦吃東西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通常一碗面還沒有吃到一半又哼哼唧唧地恨不得像只煮熟了的蝦子一樣的縮回床•上去挺尸了。

「放心吧,母親,我心里有數。」蘇氏一臉會意的說道。

一家人用完早膳後,繼續在產房外耐心等待。

這一等就等到了午正雨散雲收,太陽懸半空;又等到了酉初夕陽西斜,月上柳梢頭。

等待的滋味總是難熬的,偏生這陸拾遺又是個能忍的,在進了產房後,除了剛開始的呻•吟喊叫外,竟是寧願自己苦忍也不肯再像剛開始一樣不停的嘶喊了。

馮老太君婆媳見產房里久久沒有動靜,心里慌亂的厲害,再忍耐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後,到底忍不住的派人進去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了。等到那回話的婆子出來告訴她們陸拾遺之所以不肯喊是因為擔心驚嚇到守在外面的馮老太君婆媳,怕她們擔憂時,馮老太君和蘇氏的眼淚都止不住的流出來了。

「我們家也不知道是積了幾輩子的福報,才能夠娶上這麼一個為長輩著想的好媳婦啊!」

就在馮老太君等人滿心感動之際,產房里毫無預兆的響起了一聲嘹亮的嬰啼。

已經等得疲憊欲死的馮老太君等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蹦了起來!

每個人的臉上、眼楮里都閃耀著激動無比的狂喜光芒——這是他們家的小心肝生出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兩手沾滿血跡的婢女滿臉驚惶之色的沖了出來,她的眼楮因為難以置信而睜得格外的大,瞧著都有些嚇人了!

還沒等她說點什麼,整個心神已經在瞬間被一股不祥之感迅猛攫住馮老太君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里面出什麼事情了?」

那婢女瞧著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半晌,她才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的對馮老太君三人大聲說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世子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一個而是兩個!現在其中一個已經出生了!可是另一個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只腳先出來了——崔、徐兩位媽媽在里面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讓世子夫人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她們、她們讓奴婢斗膽問一句,問一句老太君和侯爺跟夫人,是、是保大還是保小?!」

馮老太君也「哎呀」一聲,趕忙直起身子去看兒子臉上的表情,希望借由這樣的方式得出一個可喜的結論。

而坐在馮老太君婆媳倆中間的陸拾遺雖然也挺激動的,但卻基于兒媳婦的身份,並沒有表現的像馮老太君和蘇氏那樣迫不及待。

她只是端坐在原地,眼巴巴的看著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手中的絹帕更是因為主人神經的過度緊繃而擰絞成了一塊皺巴巴的抹布。

多年來的軍人作風讓定遠侯養成了一板一眼的性格,面對家里娘子軍充滿期盼的眼神他含笑點頭道︰「確實是銳哥兒的來信,他在路上走了這麼久,總算是到目的地了。」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即使知道嚴承銳這一路過去有重兵保護,馮老太君依舊對其百般掛懷,就擔心自家這唯一的獨苗苗在行軍半途中出點什麼他們全家都沒辦法承受的可怕意外。

一心想要知道嚴承銳到底在信里面寫了點什麼的她趕忙催促蘇氏把信封拆開,給她們讀讀里面到底都寫了些什麼。

作為母親的蘇氏此刻也頗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響亮的應和了一聲,迫不及待地把信件給拆開了。

不想,這一拆卻拆出古怪來了。

原來看著厚厚的一封信里居然是由四個小信封組成的,每一個小信封上還對應著嚴承銳對在座每一個人的稱呼。

「這孩子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套?」蘇氏滿臉不解地一邊將四個小信封對號入座的分了,一邊把屬于自己的那個拆開。

知子莫若父,一看這四個小信封就猜到嚴承銳為什麼這麼做的定遠侯嘴角忍不住的就是一翹。

而親手養大嚴承銳的馮老太君在最初的怔愣後,也很快就恍然大悟的反應過來。

只見她先是干咳一聲,在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後,才滿眼笑意地開口提議道︰「既然銳哥兒要用這樣的方式給我們寄信,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我們作為他的親人,當然要義不容辭的支持他。因此,大家只看自己手里的信就好,別東張西望的想著去看其他人的。」

「……老太君!」從看到婆母蘇氏從那個大信封里取出四個小信封出來,陸拾遺的臉面就開始像涂了最上等額胭脂一樣泛著淺淺的桃粉色——

要知道,打從翁老太醫給她把出喜脈以後,她就自動自發的把所有胭脂水粉都束之高閣了。

「您怎麼能這樣!」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嚷嚷,手里的小信封險些沒被她像剛才的那條絹帕一樣攥作一團。

「怎麼了?」馮老太君像做了壞事的老小孩兒似的,無辜的眨巴了兩下眼楮,「我說錯什麼了嗎?」

「不!您什麼都沒說錯!」憤然一鼓腮幫子的陸拾遺猛地從座位上起身,「錯的是我,我現在就為自己對您的冒犯,回院子里閉門思過去!」

說完,不待馮老太君等人做出什麼反應,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以最快的速度躥到門外去了。

——那落荒而逃的架勢,看得馮老太君又是一陣忍俊不禁的大笑。

當然在笑得直打跌的時候,她也沒忘記讓兩個貼身服侍她的婆子趕緊跑出去照顧好陸拾遺,免得她一個慌不擇路的摔倒。

「哎!拾娘!小心你的肚子!」與此同時,眼見著陸拾遺突然跑出去的蘇氏,也條件反射地站起身想要追出去,被她的丈夫定遠侯一臉笑意的拽住了。

「難道你就一點都沒看出來嗎?兒媳婦這是害羞了。你這樣跟上去,不是存心要讓她更不好意思嗎?」

「害羞?她沒事為什麼會害——啊!」滿眼不解之色的蘇氏抬頭與婆婆和丈夫掃向大信封時那意有所指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在最初的迷茫後,她很快就靈光一閃的反應過來。

「嚴承銳那個臭小子,還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我說他怎麼要多此一舉的弄四個信封出來,原來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和兒媳婦說點私房話啊!」

牙根直癢癢的蘇氏沒好氣地用力把原本奉若至寶的小信封扔桌子上,「他這是不相信我們嗎?覺得我們會偷看拾娘的信,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來以防萬一?」

「哎喲喲,我的個乖乖,還真是不容易呀,」馮老太君一臉促狹地看著兒媳婦笑道︰「你總算是想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定遠侯不忍心瞧蘇氏這氣不打一處來的憋悶樣,安慰她道︰「銳哥兒他們兩個到底才新婚不久,黏糊一點也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又不是個惡婆婆,管他們小兩口是黏糊還是不黏糊!我生氣的是我們養了那壞小子這麼多年,他居然還用這樣的方式防著我們,我們就這麼不值得他信任嗎?」蘇氏的語氣里充滿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也許他並不是不信任我們,而是感到不好意思了。」定遠侯模著下巴上的胡子,「別看銳哥兒表面上瞧著男子漢氣息十足,實際上這臉皮可當真薄得緊呢。」

在夫家人面前把一個新嫁少•婦的窘迫歡喜氣惱羞怒表露的淋灕盡致的陸拾遺此刻可不知道她的公公定遠侯對她的丈夫居然做出了一個這樣有趣的評價。

此刻的她正坐在自己平日里休憩的小榻上,把手里已經拆開的小信封翻了個底朝天。

「既然大費周章的用這樣的方式把信寄過來,那麼就證明這封信定然有著什麼我還沒有發現的奧秘——」陸拾遺耐著性子又將信重新看了一遍——依然沒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這封信就和她平常看過的家書一樣沒什麼區別,都是例行公事一樣的問好、祝健康和對自己一路行軍以來的種種感悟和沿途風景。

「我還就和這封信杠上了!」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緊蹙成一團的陸拾遺自言自語的又把這封信看了一遍——這一回,就和前面的無數回一樣,好無所獲。不過在突發奇想把信紙捏起來胡亂晃動的時候,陸拾遺卻出乎意料地發現這信紙厚得有些超乎尋常。

「咦,難道……」

思及自己曾經偶然見過的一種專門用贗畫來保護真畫的貼裱手段的陸拾遺眼楮在一瞬間變得格外明亮起來。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從自己的針線筐里翻出了一把小金剪對準信紙的左上角就是輕輕一剪,隨後在用手指甲沿著邊線小心一摳,那粘合的頗緊的信紙左上角就悄無聲息的分成了兩頁。

唇角上揚的陸拾遺一手捏住一點慢慢地順著裱糊好的紋路往下撕,沒多久,一張比外層信紙要薄上幾分的桃花箋就出現在眼前了。

在桃花箋上,有人用行雲流水般的字跡寫到︰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陸拾遺默默將詩詞末尾的那句重復了一遍,素來冷靜涼薄的眼里罕見的染上了點點真切笑意。

既然有了第一封信,第二封、第三封自然也就不會遠了。

不知不覺的,陸拾遺從邊關收到的信件和各種小禮物已經積攢了好幾個大箱子。她與嚴承銳還有些生疏的感情,也隨著這來來往往的鴻雁傳書而越發的顯得深厚起來。

那個在邊關听說妻子有喜自己馬上就要做父親而激動的險些一頭栽下城牆的年輕人也以飛一般的速度變得成熟了。

戰場,是最磨礪的人地方。

原本還時不時藏上幾首小詩在小信封里訴說情衷的嚴承銳逐漸忙碌得沒有空閑再弄這博妻一笑的花樣了。他寄到京城的家書變得越來越少,家書里自然也沒了讓馮老太君等長輩會心一笑的小信封。偶爾寄回來的家數中更是只有寥寥數語的「安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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