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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茹毛飲血草原王(12)

∼\(≧▽≦)/∼啦啦啦∼\(≧▽≦)/∼啦啦啦

「諸位太醫辛苦了,不知我相公他現在情形如何——」陸拾遺眼巴巴的望著為首的李太醫欲言又止。

「還請夫人放心,只要嚴將軍熬過接下來的幾場高熱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李太醫對陸拾遺這個不怕危險堅持要跑到邊關來的世子夫人還是很欣賞的,畢竟這世間女子並不都像她一樣,對自己的丈夫有一顆如此火熱又赤誠的心。

「嚴將軍意志力之剛毅強韌,也實屬我等平生僅見,難怪他能夠為我大楚立下如此多的汗馬功勞,真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李太醫不僅對陸拾遺推崇備至,對嚴承銳也是佩服有加。

畢竟,這世間男兒雖多,卻罕有能找到像嚴承銳這種不服麻沸散直接在傷口里動刀子而面不改色不吭一聲的硬漢子。

陸拾遺強忍著馬上奔去瞧看嚴承銳的沖動,耐著性子順著李太醫的口風夸了夸丈夫。隨後又問清楚了丈夫反復高燒時她能夠做些什麼後,這才拜托兩個哥哥送幾位太醫去廂房休息。而她自己也三步並作兩步地掀開門簾,迫不及待地走進了房間里。

一進去,陸拾遺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幾乎讓人為之嗆鼻的血腥味。面容稍微有些色變的她來到丈夫床•前,歡喜的發現此時的他是清醒的。

「相公,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陸拾遺充滿關切地問,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烏溜溜的盯著嚴承銳不放。

「自從中了韃子兵的暗箭以來,還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好過。」嚴承銳沖著妻子微笑,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干澀,但語氣里的快活和舒暢再明顯不過。

陸拾遺仿佛卸下了肩頭的千斤重擔一樣,如釋重負的長吁了一口氣,「這可真的是太好了!」她眉眼彎彎的回笑給嚴承銳看,笑著笑著就掉下了眼淚。

「怎麼又掉金豆豆了?」嚴承銳半開玩笑地伸出手來給她擦眼淚,「我怎麼不知道我竟然娶了一個哭女圭女圭回家?」

「我若是個哭女圭女圭,也是你這混蛋害的!」陸拾遺語帶哭腔的一把捉住嚴承銳放在她臉頰上的時候,就像溺水的人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把我嚇成了什麼樣子?我就差沒抹了脖子隨你而去了!」

「拾娘!慎言!」嚴承銳被陸拾遺月兌口而出的真心話嚇了一跳,「這樣的話你怎麼也能張口即來!你上次明明不是——」

「上次我要是不那麼說,你能安安心心的听太醫們的吩咐,老老實實的接受他們的治療嗎?」陸拾遺嗔了他一眼,聲音依然帶著哭腔的味道。

「拾娘……」嚴承銳心里很受動容的看著自己形容憔悴的妻子。「都是為夫不好,害苦了你。」

「你害苦的人可不只我一個字,京城里還有好幾個苦主等著找你算賬呢。」陸拾遺說了句俏皮話,然後傾身向前,小心翼翼地揭開嚴承銳身上那松松垮垮的褻衣,瞅了眼即便敷了藥也隱隱可見白骨的傷口,「李太醫說再過一段時間你的體溫就會迅速攀升,大腦神智也會變得不怎麼清醒,趁著你現在的感覺還不錯,我讓人端盆熱水來絞了帕子給你擦個身,順便換件褻衣吧。」

嚴承銳自己也不喜歡現在這濕噠噠黏糊糊的模樣,陸拾遺一說他就亟不可待的應了。

灶上的水是時刻備著的,陸拾遺要,就很快有丫鬟端了一盆勾兌的不冷不燙的進來。

「娘子這是要親自給我擦洗嗎?」嚴承銳見陸拾遺揮退丫鬟,自己挽著織錦蓮花紋的袖擺,將一塊巾子浸入水里打濕擰絞,眼楮頓時變得格外明亮起來。

陸拾遺被他那閃閃發亮的眼楮瞪得霞飛雙頰,語氣卻輸人不輸陣地和他嗆聲道︰「怎麼?你有意見嗎?還是擔心我手腳沒個輕重把你弄疼了?」

「就算真的弄疼了我也不怪你。」箭瘡處的傷口仿佛已經感覺不到痛楚的嚴承銳看著惱羞成怒的愛妻喉嚨火燎火燒的緊……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漢,在剛沾了妻子的身,嘗到了點肉味兒就苦逼的被一旨皇命弄到了邊關!

如今心心念念的盼了將近四年的妻子就置身于自己的面前,還說要親自給他擦澡……

親自……

單單是稍微在腦子里那麼臆想一下……

嚴承銳就覺得他要沒出息的流鼻血了!

擰干了帕子回身過來給嚴承銳擦身的陸拾遺可不知道此時的嚴承銳心里在繞著怎樣的歪九九。

她輕手輕腳地把嚴承銳身上又是汗水又是血漬的褻衣月兌了下來,盡量不踫到傷口的給嚴承銳擦起了身。

感受著那雙香軟柔荑在自己身上拂過的微妙酥麻感的嚴承銳呼吸都不受控制的變得有些急促,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居然隱隱約約間好像已經有了蘇醒抬頭的跡象。

哎呀呀,這可有點不妙呀。

生怕被幾年不見的妻子當做是色•中•餓•鬼的嚴承銳頓時緊張的整個人都僵住了。

「相公?你怎麼了?是不是我的手太重了?」以為自己哪里弄疼他的陸拾遺眉頭下意識的就是一皺。

嚴承銳見狀趕忙說︰「不關娘子的事,是我……是我自己沒出息,太久沒見到娘子,心里想得慌……所以才會……才會……」

接下來的話不用嚴承銳直接說穿,陸拾遺也從他那飄忽的眼神中和身下那頗為明顯的一處瞧出了端倪。

「你,你還真的是不怕死啊!」陸拾遺氣急敗壞地把手里的巾子砸進銅盆里,濺起一盆水花,「難道李太醫剛剛在離開前就沒和你說過現在的你不能動這些歪心思嗎?」

「我也不想動這些歪心思啊……可是我……我一看到娘子就……就怎麼都忍不住啊。」嚴承銳抓住陸拾遺的手滿臉委屈的討饒。

「就是忍不住你也得給我忍!我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就真的做寡婦!」陸拾遺凶巴巴地用力瞪他,手卻沒有從他的掌心里抽回來。

「娘子,不知道你有沒有听過古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正所謂牡丹花下——呃——」嚴承銳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你說啊,怎麼不說了!牡丹花下怎麼了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往下掉的陸拾遺繼續瞪嚴承銳,邊瞪邊哭!

「還真的是變成個哭女圭女圭了。」看著這樣的妻子,嚴承銳忍不住又長嘆了口氣。他借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把陸拾遺拉坐在床•沿上,滿眼溫柔地湊上前去親吻她泣紅猶在的眼瞼,「娘子,我不是誠心要惹你難過的,」他喃喃地說,「我只是太想你了,想得都要發瘋了。」

「你要是不想我才不正常呢,」生怕他因為這樣的動作弄到傷口的陸拾遺堅定地將嚴承銳又重新推回了架子床的靠背上,重新把帕子絞了繼續給他擦身體,「我在京里也很想你,如果不是惦念著家里的幾位長輩和兩個孩子,我早就偷偷模模的來到邊關找你了。」

「拾娘……」

「所以,不只是你一個人快要被思念折磨瘋了,我也同樣如此。」陸拾遺把新準備好的褻衣小心翼翼的給丈夫換上,隨後在他滿懷愛意的深情目光中,主動月兌了鞋子上•床和他並肩而坐的把頭輕輕枕在他沒有受傷的那邊肩膀上,語氣溫柔中帶著幾分誘哄的許諾道︰「相公,我們是正兒八經的夫妻……只要你听太醫的話,乖乖養傷,等你好了……你……你想怎樣……我都依你。」

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心愛的妻子當小孩兒哄的嚴承銳無聲的笑了。

他滿眼溫柔的在妻子烏壓壓的雲鬢上淺淺輕啄了一口,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都說听老婆話的相公有大福氣。娘子,我什麼都听你的,我會耐心等到自己能夠再次一親芳澤的那天。」

因為已經做了充分心理準備的緣故,在嚴承銳當真如李太醫所說的那樣發起高熱來時,陸拾遺並沒有亂了陣腳,而是如同她與李太醫約定好的那樣,在發現嚴承銳發燒的第一時間就把幾位回去暫歇的太醫又重新叫了過來。

接下來的時間里,自然又是一場場兵不血刃的戰斗。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每次都能夠在太醫們的高超醫術下成功的化險為夷。

轉眼間,三天時間就匆匆過去了。

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面不修邊幅的陸拾遺也總算從李太醫嘴里听到了一個準確的答復。

她的丈夫嚴承銳這回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月兌離險境了。

這段時間整顆心都掛在嚴承銳身上無暇他顧的陸拾遺在听了李太醫的話後,竟是干淨利落的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自己三哥驚慌失措張開來的寬廣懷抱里。

陸拾遺這一暈可把大家嚇了個雞飛狗跳,值得慶幸的是太醫就在身邊,一番例行的扶脈檢查後,李太醫的診斷結果就成功的讓大家高高懸起的心又重新安安穩穩的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夫人沒什麼大礙,之所以會突然昏迷是因為身體太過疲累和心里的沉重壓力總算釋懷了的緣故,只要不打擾她,讓她踏踏實實的睡上一覺,醒來後在喝上兩碗定神湯就好了。」

李太醫開始的時候也被陸拾遺這說暈就暈的舉動唬了一跳,但很快的他就發現這只不過是虛驚一場。

大家在听了他的結論後自然喜不自勝,一個個仿佛劫後重生般的松了口氣。

——就連一向穩重自持的福伯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世子夫人風塵僕僕的從京城趕到邊關以來,明明她也沒施展出什麼特別的手段,但是在不知不覺中,她就變成了整個平戎將軍不可或缺的主心骨。

大家根本就不敢想象她要是出了事情的話,這偌大的一個定遠關和將軍府會變成什麼樣。

畢竟,這些天以來,只要是有眼楮的,就都能夠看出他們對女人一向不假以辭色的將軍大人有多麼的在乎他這位由當今聖上親自諭旨賜婚的原配發妻。

第二天,陸拾遺盡管身上又酸又痛,腿心處也仿佛有刀子在割一樣的疼,但她依然堅強的在嚴承銳擔心的眼神中,強迫自己爬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梳洗一番,囫圇吞棗地咽了幾塊桌上剛出爐的紅棗白玉糕墊墊肚子,就跟著新上任的丈夫去了正院上房拜見舅姑。

陸拾遺輪回轉世了這麼多回,很清楚對一位新嫁婦而言被丈夫領著去拜見夫家人和上族譜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她可不願意為了博得丈夫的所謂一絲憐惜而把一個女人立身于夫家的根本拋在腦後。

再說了,等到嚴承銳出征後,與她相處的最多的是馮老太君和侯夫人蘇氏。她不趁著丈夫還在的時候多刷刷她們的好感度,反倒作態拿喬的擺出一副不堪承受的矯情樣刺——舍不得兒(孫)子,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在廳堂里等著他們拜見的兩重婆婆的眼,和作死又有什麼區別?

因此在與馮老太君等人見面的時候,陸拾遺表現的堪稱完美無缺,盡顯大家閨秀之典範。

而馮老太君等人也對陸拾遺這個因為他們的私信而強娶回來的媳婦很是心疼,陸拾遺跟著嚴承銳剛跪在拜墊上,就慌不迭地張開手趕忙叫起,直說不用拘禮,不用拘禮。

即使馮老太君和定遠侯夫婦都對陸拾遺青目有加,但陸拾遺依然堅持向三人行了大禮敬了茶又奉了自己親手做得鞋襪,得了他們的祝福和囑咐,這才恭恭敬敬的來到嚴承銳身邊站著不動了。

眼瞅著她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做完這一切的馮老太君和侯夫人蘇氏面上沒什麼贊許的表情,但心里卻在暗暗點頭。顯然,陸拾遺今日這番堪稱可圈可點的表現是徹底入了這對婆媳的眼。

有道是投桃報李,陸拾遺能夠毫無怨懟之心的在他們侯府強娶她後還表現的如此條理有節,馮老太君和侯夫人蘇氏自然也不會卡著新嫁婦最看重的步驟不放。

在陸拾遺來到嚴承銳身邊站定後,馮老太君就滿臉慈愛的像趕小羊一樣催促著兒子定遠侯趕緊帶著孫兒小兩口去祠堂給陸拾遺上譜了。

「等你們回來正好抓緊時間用點早膳再出發。」她這樣對嚴承銳幾人說,望向獨孫的眼楮里滿滿的都是心酸和不舍之意。

去祠堂上了族譜後,定遠侯帶著他的一對佳兒佳媳回到上房用早膳。

做夢都巴望著此時的陸拾遺肚子里已經有了娃兒的馮老太君不舍得陸拾遺立規矩,意思意思的讓她夾了幾筷子菜肴後,就讓她坐下了。

高門大戶都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用完一頓只能听到人細微咀嚼吞咽和碗筷零星敲擊聲的早膳後,定遠侯府全府上下把嚴承銳送到了最靠近前院的那重垂花門前。

精神矍鑠的馮老太君看著換了一身銀亮鎧甲越發顯得英姿不凡的孫子,整個人乍一看上去仿佛老了十歲不止。她親自拿出手帕手帕替嚴承銳擦拭了兩下胸口的護心鏡——就如同往日對待上戰場的丈夫和兒子那樣——蒼老的嗓音帶著幾分哽咽的說道︰「銳哥兒,你一直都是你祖父和你父親的驕傲,此去戰場,不要墮了我定遠侯府的威名!活著回來!」

眼尾也隱隱帶上了些許紅色的嚴承銳重重點頭,因為甲冑在身不便行禮的他右手攥拳重重在左胸處砸了兩下,「孫兒一定努力進取,絕不會讓‘定遠’之名因孫兒蒙羞!」

「好、好、好!」馮老太君使出全身力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把空間讓給兒子嚴峪鋒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半倚在丫鬟身上哭得泣不成聲的兒媳婦蘇氏。

「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我這個做父親的,在這幾天也都跟你說盡了,」單手拄著拐杖依然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凌厲氣勢的定遠侯嚴峪鋒目光炯炯的注視著自己兒子道︰「如今,我和你的祖母一樣,就一心盼望著你能夠平安回到我們身邊來,」定遠侯重重的喘了兩口粗氣,他的身體還很孱弱,多說上幾句話,就有些吃力。「至于什麼‘大丈夫就當馬革裹尸還’之類的愚蠢念頭,你腦子連想都不能想!你可別忘了,現在的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要多為你媳婦,多為你將來的孩子好好保重自己!」

「放心吧,爹,我沒那麼傻。」嚴承銳伸手攙扶了自己父親一把,他又不是蠢貨,怎麼可能為了所謂的虛名而拋棄面前這幾個把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的親人。再向父親鄭重承諾自己絕不會腦袋發熱做傻事後,嚴承銳帶著幾分心疼的把眼楮看向自己的母親。

蘇氏明顯想要與兒子多說上兩句話,可是她心里太難受了,努力了好幾次都只是帶出一連串泣音的她自己也絕望了。不再徒勞無功的想要強迫自己開口,而是抖顫著手把她早早求來的平安符塞到嚴承銳的手心里,然後用嘴型對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兒啊!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到為娘的身邊來!為娘不能沒有你!」

面對傷心得眼楮都差點沒哭瞎的親娘,嚴承銳除了不停的點頭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

「你這是存心要令銳哥兒因你而生出心障嗎?」最後還是馮老太君看不過去,故意板著一張臉呵斥她冷靜下來。「目前時間本就不多,你也讓他們小兩口說上幾句體己話吧——別把我和你相公好不容易擠出來的這點時間全耗費光了。」

被婆母提醒的蘇氏這才想到還有一個陸拾遺沒有和兒子道別呢。

只有親身做過將門婦的女人才知道她們的日子有多心酸有多苦,對這個被他們強行拉拽著扯進火坑里的兒媳婦充滿著愧疚之心的蘇氏听馮老太君這麼一說,哪怕心里再舍不得,也急忙忙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滿臉不好意思的陸拾遺。

由于嫁過來沒多久就與丈夫聚少離多的緣故,蘇氏和馮老太君婆媳之間的關系幾乎可以用相依為命來形容,因此,面對馮老太君這毫不客氣的指責她自然是半點都沒有放在心上,相反,她很是感激地湊到馮老太君身邊,撒嬌道︰「幸虧娘提醒得早,要不然我可就糊里糊涂做了一回惡婆婆了。」

這會子,她倒是開得了口,說得了話了。

「這送丈夫上戰場和送兒子上戰場的滋味到底是不一樣的,」馮老太君嘆了口氣,「我又不是沒嘗受過,怎麼可能不懂你此刻的心情。只是,拾娘嫁到我們家來已經足夠委屈了,她與銳哥兒相處的時間本來就少得可憐,如今……能多說一會兒就讓他們多說一會兒吧。這樣一來就算銳哥兒當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她也能在心里留個念想。」

畢竟這是皇上明文下旨賜下的良緣,從來就沒有義絕或休棄的可能。

因為擔心小夫妻不好意思當著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面說心里話的馮老太君直接把兒子兒媳婦給拎到旁邊的一處八角亭里坐下了。

而初一見面就滾了床單又要分別的新婚夫妻見長輩們刻意用這樣的方式把空間讓給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面面相覷地看了彼此半晌。作為丈夫的嚴承銳才吭哧吭哧地從嗓子眼里擠出這麼一句話出來︰「安心的在家里等著我回來,我,我不會忘記自己昨晚許下的承諾。」

「我也會努力做你最堅實的依靠,讓你後顧無憂。」陸拾遺眼楮一眨不眨地回道。

兩人又默默的對視了良久,嚴承銳鼓起勇氣握住陸拾遺的手,「等到邊關確定了駐扎地點後,我就會在第一時間給你寫信,到時候你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在信里告訴我。」

陸拾遺與他十指緊扣,眉眼彎彎地點頭說好。

嚴承銳想了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神有點飄忽的對陸拾遺說︰「祖母和我爹娘都是和氣人,就算、就算我們這一次沒有……沒有達成目標也無妨,等我回來……我們再一起努力。」

陸拾遺表情先是呆了一呆,隨後才像是領悟到了嚴承銳話中的含義似的,一張芙蓉玉面瞬間窘迫得幾欲滴出血來。

「你、你怎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說出這樣、這樣的……你、你羞不羞呀!」面紅耳赤的新嫁娘用力掙月兌了丈夫的手,捂著臉面把縴細裊裊的身子扭到一邊,竟是再也不肯和對方說話了。

一直都眼巴巴望著這邊的馮老太君三人見他們有鬧掰的跡象,哪里還坐得住,趕忙湊將過來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滿心琢磨著要為小嬌妻減輕一把壓力的嚴承銳誠懇的把他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了。邊說還邊一臉鄭重其事的讓馮老太君等人向他保證,不論一月後太醫的診脈結果如何,都不許遷怒到自己的妻子身上去。

馮老太君等三位長輩聞言大笑,離別的愁緒也仿佛因此而減輕了不少。

他們忍俊不禁的掃了眼旁邊面頰似火的恨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的新媳婦,一本正經的向自家孫子表態道︰「這子孫大事本就要看老天爺賞臉,哪里是說有就有的,我們又不是那蠻不講理的老古板,哪里會因為這個就遷怒到你媳婦兒身上去。」

得了長輩們保證的嚴承銳帶著滿腔的傷感之情,策馬提槍的在十數侯府親兵的拱衛下依依不舍的往城門所在的方向離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陸拾遺在心里長吐了一口氣。

還真的是一個糊涂的傻小子。

我這麼急著被你老祖母從宮里求娶回來不就是為了給你們嚴家留個種嘛?

——就算沒懷上也不會遷怒?怎麼可能!

不過也沒關系,反正經過她的一番推算,昨天確實是她的排卵日——嚴承銳又纏著她滾了好幾遍床單——只要運氣好的話,自然能夠順利懷上。

而且就算這回沒懷上她也沒什麼好緊張的。

畢竟記不得哪輩子的她曾經在太醫院做過女醫,一兩張假孕的方子還是能夠拿得出來的。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戰場上的變故歷來突發頻頻,因為丈夫出了點什麼差錯而受到刺激流產的將門婦在京城當真不要太多。

一門心思惦記著初初相識又匆匆離別的妻子能否適應侯府環境的嚴承銳卻是不知在他心里猶如羊羔一樣純善天真的小嬌妻此時已經把肚子里的如意算盤撥得 里啪啦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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