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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冷宮皇後的逆襲(17)

∼\(≧▽≦)/∼啦啦啦∼\(≧▽≦)/∼啦啦啦「原來是救命之恩,難怪,難怪。」陸拾遺眼底半點笑意也無的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怎麼,侯爺的那位恩人想要用你們將軍大人來抵償他的這份恩情嗎?」

莫名覺得陸拾遺這笑容有些讓人脊背發寒的福伯趕忙說道︰「寧統領是一位品德端方的正人君子,斷沒有挾恩圖報的念頭,而且早在侯爺回京那年,他就因為一場戰事,誤中流矢失去了性命。而且,」福伯語氣一頓,躊躇了片刻,頗帶著幾分窘迫含蓄的為自家少主人解釋道︰「請恕老奴逾越,將軍自打來到邊關以來,時常都鎮守在關隘上觀察敵情或出關與韃子戰斗,因此一年到頭都難得回將軍府歇一下腳——」

「哦……福伯這話的意思是今天我們見到的這位寧姑娘對我相公的思慕之情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而我這個做正房原配的根本就沒必要和她計較?更遑論掛懷于心?」陸拾遺似笑非笑地彎了彎嘴角。

「是的,夫人,老奴就是這個意思。」福伯神情很是鄭重肅穆地點頭。

對于福伯的話,陸拾遺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她神色淡淡的不再糾纏著這個話題不放,而是又徑直開口詢問道︰「既然這位寧統領已經過世,那麼,現在的寧府由誰當家?」

「自然是由寧統領的長子寧副將當家。」福伯下意識的回答道︰「夫人,這寧姑娘行事雖然很不著調,但不論是寧統領還是寧副將和他的幾個弟弟對我們定遠侯府都可以說得上是忠心耿耿,侯爺和將軍也很看重他們一家,一直都大力提拔。」

若非如此,寧副將也不可能在寧統領去世後得到嚴承銳身邊的副將一職。

「放心吧,等我能夠抽出手來打老鼠的時候,我會盡量不會傷到玉瓶的。」陸拾遺語氣帶著點敷衍的說道,她听懂了福伯話里未盡的弦外之音。

福伯深深作揖,不再開口,用這樣的方式表明了一切任由夫人做主的直白立場。

陸拾遺對福伯現在的態度勉強表示了下滿意,不再為他剛才的遮遮掩掩而刻意給他臉色看。

她輕笑一聲,一邊站起身一邊朝著已經會診完畢的太醫們走去,一邊頭也不回的對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福伯吩咐道︰「再過幾天,等將軍的身體稍微穩定些了,你就去給寧府下帖子,替我把寧副將的太太請到我們府里來做客。」

——大楚等級森嚴,沒有一紙誥命的當家主母不論多麼聰明能干,也只能被稱作太太而不是夫人。

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之色的福伯聞言自然是不打半點折扣的躬身應是。

能夠在太醫院擁有一席之地還被當今聖上急急派來治療他的心月復愛將的太醫自然有著別人所沒有的能耐。在定遠關所有大夫都對嚴承銳所中之毒束手無策的時候,他們卻在一番診斷商討後很快就得出了治療方案。

不過這治療方案顯然有著不小的風險,要不是這樣,為首的李太醫也不會滿臉都是為難之色。

「經過我們的一番仔細會診,發現嚴將軍所中之毒是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的朱砂艷。」

「朱砂艷?」陸拾遺神情有些茫然的重復了一遍。

「什麼?朱砂艷?!李太醫,您確定我家將軍中的真的是朱砂艷嗎?」陸拾遺這個做妻子的沒什麼反應,緊跟在後面過來的忠僕福伯卻差點沒情緒激動的從地面上一蹦三尺高。

陸家兄弟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上了幾分凝重的味道。

顯然,他們也听說過朱砂艷的名頭,知道它有多麼的難纏。

「確實是朱砂艷。」李太醫用毋庸置疑的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仔細研究了一下嚴將軍的傷口,和傷口邊沿那艷紅無比的腐肉顏色,那完全就是朱砂艷最顯著的特征。」

「不知這朱砂艷要怎樣治療才能讓我相公恢復健康?」陸拾遺心里最關注的明顯就只有這一個。「您也知道現在因為韃子汗王被我國俘虜的緣故,邊關正亂,不能沒有他。」

「朱砂艷的治療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李太醫也沒賣什麼關子,直接把他們歸總的方案說了出來。「現在難就難在嚴將軍中毒的時間已經拖得太久了,我們很擔心在我們動手刮除腐肉里的毒素時……幾個重要的出血點一起崩裂!真要是那樣,只怕神仙也難救。而且,就算是熬過這一關後,接下來的高熱也很容易燒壞人的腦子……」李太醫的眉頭皺得能打出好幾個結,「在《醫林漫話》里,我就看過好幾個成功熬過了刮骨剔毒卻因為反復高熱而痴傻了的例子。」

這大夫說實話的時候,總是惹人討厭。

至少對現在的福伯和陸拾遺而言這實在是不是個好消息。

「就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可以避免這一點嗎?」陸拾遺扭頭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嚴承銳。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她擁有著充分信任的緣故,自從他過來後,嚴承銳就仿佛整個人都變得松懈下來似的,連原本一直攢得緊緊的眉頭都松開了。

「絕大部分中了朱砂艷的人都是靠著自己的意志力,一點一點熬出生天的。」李太醫嘆了口氣,「就嚴將軍現在這身體,我們根本就沒辦法確定他能不能熬過這一劫。」

「如果不進行李太醫你所說的這種治療,就在這麼一直放任下去,我相公的命根本就保不住對吧?」陸拾遺聲音有些沙啞的問。

李太醫毫不猶豫的點頭,「這是毫無疑問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又還有什麼別的好說呢?直接動手吧!不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們都願意承受。」

「拾娘,你這個決定是不是做的有點輕率了?」陸家三哥皺著眉頭出言阻止道︰「最起碼的,你也應該和你相公商量一下,看他又是個什麼想法。」陸家老七也把陸拾遺拽到外間的一個角落里對她說她能夠來定遠關看一回嚴承銳已經足夠了。如果嚴承銳因為她的決定死在這里,不但馮老太君和她的公婆會對她滿心仇恨,就是她的一對龍鳳胎兒女長大後也會對她心生怨懟,讓她別做這吃力不討好的傻事。

陸拾遺能夠理解兩位哥哥為她著想的心情,但她卻依然沒打算改變主意。

「如果相公沒救了,那麼我自然不會再一意孤行的讓他受苦,但是哥哥你剛才也听李太醫說了,只要相公意志力頑強,未必沒有痊愈的可能。」陸拾遺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希望。「不過三哥、七哥你們顧慮的也很對,等到相公醒來,我會好好的和他討論一下李太醫所說的治療方案的。」

嚴承銳和陸拾遺不愧是夫妻。從昏睡中醒過來後,他幾乎都沒怎麼考慮,就同意了用太醫所說的方案來驅逐箭瘡里的朱砂艷毒素。

不過在此之前,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勉強支撐著自己半坐起身,背靠四合如意紋架子床用不住顫抖的手給遠在京城里的幾位親人寫下了一封……不是遺書甚似遺書的家書。

「——不管我最後是沒能活下來還是變成了傻子,我都舍不得讓娘子你因為我而吃掛落。」嚴承銳在抖著手費勁寫字的時候還在和陸拾遺開玩笑,「等我把這篇鬼畫符寫完後,我再給你寫上一篇放妻書,娘子你嫁給我已經相當于守了近四年的活寡,我不能再讓你跟著我受委——」

「相公,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陸拾遺伸出手捂住了嚴承銳的嘴唇,「你又怎麼知道我嫁給你的這幾年就受了委屈呢?」她眼楮定定地凝睇著不願與她對視,神色閃躲而狼狽的憔悴丈夫。「身體有恙的人最忌的就是多思,不論此番治療後的最終結果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身邊的。如果你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麼我會替你服侍老太君和公婆百年,再把我們的子女好好的教養長大;如果你真的……變成了一個傻子,那麼我就把你當成我的另一個孩子好好的照顧,只要你還能夠喘氣說話,只要你還在我身邊,那麼……不論讓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嚴承銳默默的看著語氣平淡眼神卻格外堅定的妻子,毫無預兆的丟了自己手里的毛筆一把將陸拾遺拉到了自己懷中,然後近乎粗魯地低頭去攫吻住她因為說話而微微張開的唇瓣。

陸拾遺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先是一怔,隨後很快反應過來的激烈回吻。

兩人唇齒交纏了好一陣後,他才氣喘吁吁的帶著一種男人在某種時期所特有的壓抑,語聲溫柔無比地說道︰「孩子是不能對你做這種事情的,娘子,我的好娘子,比起做你的孩子,我還是更想要做你的丈夫,做你一輩子的丈夫。」

「既然這樣,就別再說那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雙手環在嚴承銳後頸上的陸拾遺用力地咬嚴承銳的嘴唇,邊咬邊氣得猛掉眼淚。「放妻書?嚴承銳!虧你也說得出口!連韃子王庭都敢闖,連韃子大汗都敢俘虜的你真的能夠做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結發妻子嫁給別的男人,為別的男人生兒育女嗎?」

「不,我做不到!所以我這回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活著陪你到白頭!」只要一想象那樣的場面就恨得兩眼發紅的嚴承銳放任著妻子像小狗一樣把他的嘴唇咬得鮮血淋灕。

既然夫妻倆已經有了默契,自然就沒有必要在拖延下去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後,幾位太醫就開始了對嚴承銳的治療。

由于需要當事人清晰的口述箭瘡處的感知,所以從一開始太醫們就沒打算給嚴承銳服麻沸散,對于這一點陸拾遺很擔心,怕嚴承銳疼得受不住,嚴承銳自己卻覺得沒什麼,甚至還給陸拾遺講了一個他在戰場上與人血拼時,肩頭的肉被削了一大塊都沒有感覺到半點疼痛的事情。「當了這麼多年的軍人,這樣的疼痛對我們來說已經和家常便飯沒什麼不同了。娘子你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只要在外面乖乖的等我出來,在和你一起回京就好了。」

朱砂艷這種毒素十分的霸道,就算成功拔除也要休養上大半年才能夠徹底康復,因此在經過一番斟酌後,嚴承銳已經寫了密函給皇帝,申調回京。至于定遠關的一系列事宜完全可以由死忠嚴家一系的死忠將領暫代。

嚴承銳遠比太醫們預估的還要意志堅韌,不論太醫們怎麼對他‘上下其手’,他也沒有為此叫喊過一聲,若非嚴承銳額頭一直都有汗水在不停的往下流淌,太醫們幾乎懷疑他們是在替一個木頭人刮骨療毒了。

等待的滋味讓人難捱,特別是這樣一種完全可以決定今後命運的等待。

太醫們在里面忙碌了多久,陸拾遺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陸家兄弟和福伯幾次勸她去休息,都沒能讓陸拾遺離開廂房門口一步。

「既然他說我進去會讓他分心,那我就在外面守著他,」陸拾遺的語氣很是堅決。「反正我就算回去休息也五內俱焚的根本沒辦法合眼。」

「三哥,」看著滿臉堅定之色的陸家兄弟大感頭疼,陸七更是難得口不擇言了一回︰「以前我們怎麼就沒發現我們的好妹妹還是一個情種啊!」

「現在知道也不遲啊,我的好哥哥。」陸拾遺聞言,眼楮眨都不眨一下的反唇相譏,「既然你們已經深刻的領會到了自己妹妹的優秀,那麼就更要努力的向自己妹妹學習,爭取有朝一日也做一個讓兩位嫂嫂夸了又夸的情種呀。」陸拾遺故意用抬杠的方式減輕此刻漫長等待所帶來的心理壓力。

這丫鬟說的明明都是人話,可是他們三個怎麼就是听不懂呢!

「老太君、侯爺、夫人,你們還是趕緊做決定吧,崔媽媽和徐媽媽還在產房里等著听你們的吩咐呢!」丫鬟見幾位主子只知道盯著她發呆,卻不對目前危急的情況作出任何決斷,頓時大急,壯著膽子開口催促道。

丫鬟充滿惶急的聲音總算把魂飛天外的馮老太君三人給重新喚回了神智。

「——你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再重復一遍!」定遠侯的嗓音有些不穩的下令道。

馮老太君和蘇氏也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丫鬟,等她開口。

丫鬟不敢怠慢,急急又重復了一遍。

「我的老天爺!」默默听完的馮老太君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形一個踉蹌重新坐回了圈椅里。

「母親……」定遠侯眼神異常復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馮老太君的嘴唇不住哆嗦著,她不停地吸氣呼氣,一張因為多年牽掛丈夫兒子和孫子安危的老臉漲得通紅——只要有眼楮的人都可以看出來她此刻正經歷著怎樣的斗爭和煎熬。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馮老太君用力把手按在圈椅的扶手上,目光炯炯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說道︰「我們先斬後奏的把銳哥媳婦娶回來已經很不地道了,如果現在還為了一個尚不知能否存活的……胎兒,」馮老太君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格外的艱難。「就罔顧銳哥媳婦的性命,我們也沒臉再見為了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強迫自己放下芥蒂和我們握手言和的親家了!」

馮老太君像是在說服兒子和兒媳婦,也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對那等得心急如焚的丫鬟說道︰「告訴產房里的兩位媽媽,孩子……還可以再生,定遠侯府未來的當家主母卻只有這麼一個!我們要保大人!請兩位媽媽多多費心,助我孫媳婦盡快月兌離此劫,我,定遠侯府上下感激不盡且來日必有厚報!」

丫鬟響亮的應了一聲,急急忙忙的重新奔回產房里去了。

她是陸夫人送給女兒的陪嫁丫鬟之一,比起那尚未出生的小主子,自然更看重能夠給他們帶來依靠和前程的世子夫人陸拾遺。

「母親……這兒女之事本來就要看天意,說不定……是那個孩子投錯了胎,才會不小心鑽到我們拾娘的肚子里——如今,即便是他走了,您也沒必要……沒必要太傷心……」蘇氏一句安慰的話磕磕絆絆的說了老半天都沒能說全,眼眶里的淚珠子也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的往下掉,怎麼也止不住。

馮老太君就如同一尊泥塑木雕一樣僵坐在圈椅上默然了良久,才說出一句,讓定遠侯夫婦都忍不住為之心口酸澀的話來。

「銳哥兒那個小混蛋還在邊關打戰呢!臨走前,他不止一次的托付我們,要我們好好照顧他媳婦兒,我們可不能讓他失望,小小年紀的就做了個讓人退避三舍的鰥夫。」

在大楚,命硬克妻可算不得什麼上得了台面的好名頭。

「還是母親您考慮的周到,」定遠侯強作歡顏道︰「等那臭小子回來,知道自己做了父親,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呢。」

「還能是什麼樣子,當然是和你那時候一樣傻!」蘇氏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湊趣道。

產房外,那讓人窒息的氛圍因為三人的刻意調節,而有所緩和。就在所有人都決定把那個如同蜻蜓點水一樣,在他們的生命中留下痕跡的胎兒盡可能的遺忘時,那丫鬟又臉色難看的沖了出來。

對她這副神情已經有了心理陰影的馮老太君三人近乎狂怒的在心里對自己說︰等到今日之事徹底告一段落後,他們一定要找個機會把這個丫鬟給打發的遠遠的!哪怕只有兩次。他們也受夠了這個丫鬟驚慌失措的表情了。

「里面是又出了什麼事嗎?怎麼也不把孩子抱出來給我們瞧一瞧?」盡管心里已經焦躁恐懼到了極致,馮老太君依然強迫自己開口了。

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存在已經給府里的三大巨頭留下深刻陰影的丫鬟用一種欲哭無淚的聲音對馮老太君三人說道︰「世子夫人不願意听從兩位媽媽的指揮行事,她說無論如何她都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

「什麼?!」說不清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的馮老太君幾乎是騰地一聲站起身來,「她怎麼能這麼糊涂!」

已經沒辦法再呆在外面苦守的馮老太君一拍扶手,「不行!我要進去!我要進去好好勸一勸她!」

「母親,里面的血腥味特別的重,您又素來聞不慣這種味道,不如讓我進去吧!」蘇氏連忙阻止馮老太君道。

蘇氏與馮老太君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很清楚對方從小就有一個暈血的毛病,當初生她夫君的時候更是因為這個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吃夠了苦頭。

「拾娘的性格你也清楚,十分的固執,你又是個心軟的,哪里勸得住她,還是我進去吧!」馮老太君搖了搖頭,「這一時半會的,我還是堅持的住的,你們就放心吧。」然後在定遠侯夫婦充滿煩憂的眼神中,在那個丫鬟的攙扶下,走進血腥氣濃郁撲鼻的產房。

馮老太君進去的時候,陸拾遺正睜著大大的眼楮,與兩位從宮里出來的媽媽僵持,她的臉色比紙還要蒼白憔悴,但眉宇間的堅韌和決然,卻讓人無法不為之動容。

「老太君,您可算是來了!」崔、徐兩位媽媽如蒙大赦的看向馮老太君,「您趕緊過來勸一勸世子夫人吧,再這麼僵持下去,不只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世子夫人自己也會有生命危險!」

「老太君,您別听她們的!快把她們趕出去——我不要她們替我接生了!」陸拾遺滿眼是淚的看向馮老太君,「我們定遠侯府一脈單傳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能夠多添上這麼一個孩子,不論男女,我說什麼也要把他生下來!」

「拾娘,你糊涂啊!」馮老太君忍住暈眩的感覺,一把攥住陸拾遺被汗水浸得濕透的手,「你一門心思地想要把肚里的孩子生下來,卻忘記了你並不只有這一個孩子啊!」

馮老太君看著神色奄奄一息卻依然滿臉固執的孫媳婦,心疼的幾乎要老淚縱橫,「拾娘,銳哥兒還在邊關和韃子拼命呢,他做夢都盼著自己能早一日得勝還朝,回到你和孩子身邊——難道你就忍心讓他在興高采烈的回來後,卻面臨這樣一個堪稱殘酷的可怕結局嗎?」

「老太君,我……」陸拾遺咬住下唇,倔強的眸子里終于有了幾許動搖之色。

馮老太君趕忙趁熱打鐵地繼續勸道︰「你和銳哥兒還年輕,以後要多少孩子沒有!何必干耗在這麼一個不孝順的壞東西身上,稀里糊涂的丟了自己的性命呢!」

「老太君!再讓我試最後一次吧!」陸拾遺用殘留著斑斑血痕的手背抹了把又一次奪眶而出的淚水,銀牙緊咬地說︰「要是這一次我還不能把這孩子正過來,那麼……那麼我就听您的話……放……放棄他……」

「這……」馮老太君的臉上閃過片刻的遲疑,她並不確定以陸拾遺目前的情況還能不能如她所說的那樣再堅持一次。

畢竟矯正月復中胎兒的動作對已經因為分娩而筋疲力盡的陸拾遺來說不是一般的困難。誰也不敢保證,這一套動作使用到半途的時候,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能夠在宮里穩穩站住腳跟還被皇帝記住的崔、徐兩位產婆自然生就了一對察言觀色的火眼金楮。馮老太君面上的為難之色剛一顯露,她們就二話不說地表態了︰「既然世子夫人都這麼說了,奴婢們也很樂意在嘗試一回,只不過,這一次要是再不成的話,世子夫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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