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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進屋,剛在桌邊桌下,內室胡氏就走了出來。

「怎麼吃涼的?別吃別吃,我這就給你熱去!」胡家窮,沒有下人,家中瑣事都是胡氏自己親自動手的。

趙寂嚴笑笑,正要說話,卻突然面色一凝。

「娘,您這是怎麼了?」他問道,「臉色這麼難看,是在舅舅家……」

胡氏從胡家回來,已經什麼都听胡玉仙說了。這番面上盡管不敢露出半分,但先前實在是氣得狠了,所以這面色就十分難看,卻不想被兒子一眼就看穿了。

她忙打斷兒子的話,「在你舅舅家沒事兒,你舅舅和舅母原是想著你和你爹要用飯,所以才沒叫我過去的。只等著這邊給你們做好了飯,我過去的路上就遇到了來接我的馬車了。一切都好,我這臉色是天兒太熱,有些累罷了。」

這般急急解釋,趙寂嚴看著胡氏的面色,就更是不信了。

他和爹也可以一道去胡家用午飯,畢竟胡家不可能提前得知周大人要見自己。或者就算他和爹要留下讀書,娘提前做好再趕去也不遲。這個借口,很明顯是娘胡亂找的。

只那到底是舅舅家,是娘的娘家,也是阿柔的家。

趙寂嚴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端起桌上的飯菜,道︰「您累了就先歇著,這飯菜我自個兒熱一下就成。」

胡氏平常就舍不得兒子做這些事,此番因為胡玉柔另嫁,兒子喜歡多年的未婚妻再也沒有了。她滿心滿眼都是對兒子的心疼,就更是舍不得讓兒子做這些事了。

只她話還沒出口,趙父就急匆匆進了門。

「寂嚴,這些事兒不是你一個大男人應該做的,快給你娘!」他正好听到兩人的對話,這般一開口就做了決定,「你正好同我說說,周大人找你去說了什麼?還有你之前回來拿的幾篇文章,周大人可曾看了,可有說什麼?」

趙父開口,趙寂嚴只得松手,胡氏接了飯菜就匆匆進了灶房。

架好鍋,添了柴燒上,她便立刻從灶房閃身出來,躲到了正房門口。

里面傳來兒子高興的聲音,是說周大人很看好他,親自指點了他幾篇文章的好壞之處不說,還給他推薦了一個什麼十分有名的先生。

趙父自然知道戴成榮的名聲,一時看著兒子眼底都難掩嫉妒,「好啊!真的好啊!有戴老先生親自指點你,想來這次鄉試,你要比為父的希望大啊!」

趙寂嚴再是自覺比父親學問好也不敢說,此番只是道︰「兒子只去青雲書院待半個月,半月後回來與您一道趕去府城。到時兒子將筆記做好,爹您也看看,雖不能親自受教于戴先生,但想來也是有益處的。」

趙父這才笑呵呵的說好。

胡氏听了一耳朵,就絞著手快速回了灶房。

說到底,這事兒真不好怪周大人,論起來他也是受害者。而阿柔……胡氏原本也是對胡玉柔生氣的,原是訂了親了,與其被逼著另嫁他人,還不如直接了結了自己。可是現在周大人給兒子介紹了青雲書院的戴先生,想來這跟阿柔也是月兌不了關系的,所以一時間胡氏倒不知該不該繼續怪了。

不過,這終歸是一件好事。

盡快把兒子送去青雲書院的話,胡玉柔已經另嫁的事兒就可以暫時瞞著了。而半月後回來就該直接去府城準備鄉試,等他鄉試之後再說,只要不因為阿柔影響了他考試的心情就好。

胡氏盤算著,見飯菜已經熱好,便端了送去上房。

胡玉柔這邊,卻來了客人。

周家周老太太早在二兒媳蘇氏進門後便丟開了家事,所以今兒周承宇和胡玉柔早早就回來,且回來之後才用午飯的事兒,她並不知道。但蘇氏管家多年,這邊一回來其實她就知道了,算著時間想著這新大嫂應該用過飯了,這才帶著孔媽媽過來。

進了院子,瞧著老實守在上房門口的秀香和秀雲,蘇氏其實是吃驚的。這兩人和二房的秀清都是從婆婆周老太太身邊出來的,當初她第一時間選了秀清,便是因為秀清看起來最為忠厚老實。但這三年來其實她可沒少吃秀清的虧,好在相公周承睿長時間在外,她收拾秀清的機會很多,才算沒那麼憋氣。

但是秀香和秀雲,這兩丫頭不僅生得一個比一個好,還一個天真爛漫,一個聰明過人,這樣的兩個丫頭貼身伺候著,男人十有八-九都是要出事的。當然了,也有那十之一二,便是她這位大伯,收了兩人三年了,愣是沒踫過一下。

可是兩人怎麼著,都不該這麼老實的對這位新大嫂才是。

別說旁人了,其實就是她,也十分看不上這位新大嫂的。

「喲,二太太您來了。」秀雲先上前行禮招呼,「我們太太在里頭午休呢,您稍等一下,奴婢進去回一聲。」

蘇氏笑著點了點頭。

秀雲才進去就立刻出來,同時胡玉柔也親自迎出來了。

蘇氏雖然已經嫁進周家六年,但其實她如今也不過才二十二的年紀,生得是秀眉大眼,瓊鼻豐唇,很是端莊大方。胡玉柔看她長相也能大致猜到她的年紀,因著對現代的年紀記憶根深蒂固,所以對著蘇氏便也不覺得她大,一聲「二弟妹」便是毫不勉強的叫出了口。

蘇氏卻有些不大習慣,怔了下才笑著執了胡玉柔的手,「大嫂怎地還親自迎出來了,都是一家人,大嫂可別跟我見外才是。」

胡玉柔倒是挺喜歡這位笑起來一臉和氣的二弟妹的,笑了笑,領著她進了屋,分了主次坐下。也沒開口,這蘇氏既然來了,想來不會是沒事,她只等著听就是了。

蘇氏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大嫂,倒還挺沉得住氣。

昨兒認親的時候沒能仔細看,後來晚上和今早也不知怎麼回事,大伯都沒讓她去婆婆那里。只這會兒才終于有時間細細的打量,烏黑的長發梳了婦人的發髻,吹彈可破的皮膚,一雙波光瀲灩的杏仁眼,那粉女敕女敕的唇兒叫她身為女人看了只覺得羨慕極了。

真是想不明白,這般嬌女敕的美人兒,大伯為何會不踫呢?

莫非,大伯真的是……

想到這兒,蘇氏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掩飾般干咳了一聲,她問道︰「大嫂,你和大哥今日是遇到什麼事了嗎?娘那邊有些擔心,打發我過來問一聲。」頓了頓,看著胡玉柔的臉色不太好,便放柔了聲音,「大嫂已經嫁來了周家,我痴長大嫂幾歲,往後大嫂只把我當成親姊妹便是,有什麼為難的事兒只管跟我說,我能解決的,一定幫你解決了。」

胡玉柔卻有些猶豫,她清楚的知道,即便接受了她,但周承宇此刻卻並不喜歡她。回來後他匆匆走開,也不知關于他們的事情他想怎麼和家里人說,她此刻若是一股腦兒的都告訴了蘇氏,回頭說不定他會不高興。

那就劃不來了。

她是和周承宇過日子的,當然最該看重的是他的意思。

「倒不是我不跟二弟妹說,實在是方才回來大人有吩咐,說是一切都等他回來了再說。我……」胡玉柔垂下頭,一副自己不敢私下做主的模樣。

蘇氏可不知道胡玉柔跟她一樣,她胡亂把周老太太抬出來,胡玉柔就胡亂把周承宇抬了出來。她以為胡玉柔說的是實話,可盡管如此,她照樣是有些不高興了。

她雖然是弟媳婦,可她卻早幾年便嫁進了周家,如今她既然來問了,這大嫂就該以誠相待才是。都是一家人,她若不是關心,難不成還能是存了壞心?

倒是沒想到,這個大嫂年紀小小,卻生了這麼不好的心眼子。

到底是出自商賈之家,小家子氣太重了。

雖然心底心思數變,但蘇氏面上卻絲毫沒有露出來,反還對胡玉柔露了個理解的表情。卻是又道︰「大哥這個人,雖然面上是不苟言笑,但其實他這個人很好的,大嫂你又比他小這麼多,大哥想來也會多疼你幾分,大嫂你可用不著怕他。再有就是婆婆,婆婆性子溫和,對晚輩也是寬厚,時日一久你便知道了。周家攏共就兩房,我家那口子長年不著家,所以大嫂你就把周家當自己的家,把我也當親姊妹,缺什麼或是有什麼為難之處,你就直說,我一準兒給你辦好!」

今日沒在胡家用飯影響是不大好,可……也不用連著兩遍說這話吧?

她還真沒什麼為難之處需要蘇氏幫忙的。

這蘇氏,瞧著是個和善人兒,說的話也像是為她好,但怎麼听著就這麼不舒服呢?

直等到送走蘇氏,瞧她和孔媽媽慢慢走遠了,胡玉柔才反應過來。

如今這周家,其實說起來應該算是周承宇掙下來的吧?

既如此,蘇氏到她這周承宇正經的妻子面前說這些話,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

希望自己是多心了吧。

周承宇的目光從喜燭上移開,慢慢落在了新婚妻子身上。一身大紅喜服,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蓋頭也還未取下,可她卻不是端端正正坐在床中央,而是靠在了正面月洞門的門罩上,似乎是無力,要靠那門罩撐著身體似得。

他不由想起今日迎親時,他背起這新娘子時的奇怪感覺,莫非這位哭著喊著要嫁給他的胡三小姐,竟然是有體虛之癥嗎?

眉頭微微一擰,不過隨之就疏散開了。

倒也無所謂,他于娶妻一事本就不甚在意,若不是年歲漸長娘催得太急,若不是這位胡三小姐突然冒出來哭著喊著要嫁,鬧得全城皆知下不了台了,他興許並不會娶她。

但如今既已經娶了,不管身子好還是身子弱,無非是多一張嘴吃飯罷了。他周承宇七尺男兒,倒還不至于養不起家,養不起妻兒。

緩步走到床邊,他坐在了胡玉柔身側。

如今正值盛夏,原本折騰了大半日胡玉柔已經熱得快要虛月兌了,但此刻他在身側一坐,倒不知是嚇得還是他身上能散發涼氣般,胡玉柔頓時覺得身上的熱汗都要變成冷汗了。

而察覺到蓋頭被人輕輕拉住一角時,她更是沒忍住渾身一僵。還沒考慮好要不要裝暈,眼前的遮擋便被拿了開,一張略顯淡漠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胡玉柔怔了怔。

一是沒想到新房中會出現除了縣太爺之外的人,二是沒想到這人長得居然——如此好看!

不是格外年輕的女乃油小生,而是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人,皮膚略黑,鼻梁挺拔,薄唇輕抿著,看向她的眼神卻很深邃。不知是什麼原因,他看著她的眼神里帶著一絲審視,很快不見,眼神卻是猶如深淵一般看不見底,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因著周承宇並未見過胡玉婉,所以這會兒也不知道換了人。他沒管胡玉柔的愣神,徑自起身,到一側桌邊執起酒壺,倒了兩杯酒,端過來再次坐下,將其中一杯遞到了胡玉柔面前。

胡玉柔看了眼那五彩花卉紋杯,杯中酒只有半杯,雖然執杯的人手很穩,可那水面卻仍然蕩起了細小的漣漪。

她猶豫了一瞬,卻是沒有伸手去接,轉頭朝著門口看了一眼,才試探著問道︰「我的丫頭,昨兒就過來的阿瓊,她在哪兒?」

周承宇淡淡道︰「在外面。」

這聲音……在家里的時候,是他背的自己!怎麼是他,他怎麼在這兒?胡玉柔立刻低頭,果然見他的腳上穿著自己第一眼看見的黑色官靴。

這……是怎麼回事?

曹媽媽不是說縣太爺年紀大的嗎?這好像……不算太大嘛,和原主小姑娘比許是大上了十來歲,可若是和原來的自己比,怕是只有兩三歲的差距吧?

胡玉柔想到先前被吃的豆腐,臉上瞬間飛起了紅霞,只臉上粉撲得厚,倒是看不出來。不過那從垂下的發絲里若影若現的小巧耳朵卻是暴露了,耳垂紅紅的,像是還能冒出熱氣一般。

「你想見你的丫頭?」周承宇雖不知原因,但依然答應了,「先喝交杯酒,一會我叫她進來。」

他已經打發了要來新房陪著的女眷,可是外面的賓客卻不能不管,縱然他是一縣最大的父母官,可治理長洲縣,卻不僅僅是靠他一個就行的。

先喝交杯酒!

胡玉柔見著他,听著他說話,心里就已經撲通撲通跳了。先前自然是緊張害怕,以為他是歹人,這番是想要壞她名聲。可是之後,卻是因為巨大的落差而帶來的驚喜,盡管是被逼,盡管她並不喜歡這位縣太爺,但因為他不是她討厭的形象,所以她此刻居然感到十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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