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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澈瞳孔微微一縮,轉頭問喬嶺南︰「他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就在禾城郊外的一個小村子,據說那里鬧鬼。」喬嶺南說,「他出事以後我去看過,但是沒有任何發現。」

白澈︰「他去干嘛?」

喬嶺南有點無奈︰「他當時說是有私事,我也沒多問。」

白澈︰「他是不是每隔兩天就會醒過來一次?」

喬嶺南點頭,臉上已經有驚喜的神色︰「是的。能治嗎?」

白澈點頭︰「能治。不過,要等他醒過來,如果現在強行喚醒他,對他身體不好。」

「沒關系,就等他醒過來好了。」喬嶺南對白澈似乎相當信任,一副言听計從的樣子。

白澈又問︰「他下次什麼時候醒?」

喬嶺南算了算時間,道︰「應該是明天早上。」

「那我明天早上再來吧。」

幾人出了梁信的屋子,喬嶺南道︰「白先生你沒身份證應該住不了酒店,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就住在我家?」

這里就是喬嶺南的家,是一棟精致的小別墅,目前就住了梁信和喬嶺南,還有一個保姆。

「謝謝。」白澈沒有拒絕。

喬嶺南看著他還背著背包,就帶他上了二樓,一間整潔干淨的客房里,說︰「那你先住這里吧,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你要是還需要什麼,只管開口就好。」

白澈點了點頭,喬嶺南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喂……想想想,做夢都想……別呀,一會兒就去看你……」

他說了兩句,忽然感覺白澈在看他,到嘴邊的話卡了一下,有種在教壞小孩子的負罪感。

在喬嶺南看來,白澈是個很矛盾的人,他說話做事的時候,穩重得有些過分,會讓人忽略掉他的年齡。可是當他安靜下來的時候,就像極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喬嶺南三言兩語掛了電話,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忙問白澈︰「白先生你有手機嗎?」

白澈搖了搖頭,他沒有記憶,也沒有朋友親人去聯系,他不需要用手機。

喬嶺南轉身出去,過了一會兒,拿了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進來。估計原本是準備送人的,他將盒子拆了,里面是一台最新款的手機。喬嶺南遞給白澈,道︰「你先用著這個吧,聯系方便一點。」

他猶豫了一下,又問︰「你會用手機吧?」

不是他懷疑白澈的智商,只是有的時候,白澈給人的感覺,簡直像是穿越而來的古人,氣質和現代人格格不入。

「會用。」白澈看了看那包裝盒,沒接他的手機,道,「手機我自己去買,你能不能幫我辦張電話卡?」

他沒有身份證,辦不了電話卡。

「可以。」喬嶺南收回手機,沒有勉強,直接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喬嶺南又回來了,遞給白澈一張電話卡︰「這個號碼沒人用過,你買了手機以後就可以直接用了。我剛才把我的號碼存進去了,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白澈接過他的卡︰「……謝謝。」

這人是不是真的什麼東西都能弄到手?

喬嶺南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又遞了一張銀.行.卡過來︰「你先拿著用吧。」

似是怕白澈誤會,又解釋了一句︰「就當是診金好了。」

白澈沒接他的卡︰「我不要錢……如果我治好了你的朋友,你能不能,幫我弄一張身份證?」

「行。」喬嶺南答應得很爽快,收回了銀.行.卡,「我有事得出去一趟,我叫包子過來陪你吧?」

「不用。」白澈拒絕,「我想一個人待著。」

「那行。」喬嶺南也不勉強,他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頭,問,「我可以直接叫你白澈嗎?」

總覺得對著一個孩子叫「先生」,莫名有點別扭。

白澈似乎有點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喬嶺南又道︰「你也不用叫我喬先生了,直接叫名字,或者像他們一樣叫南哥都可以。」

他說完這話,忽然有點期待從冷冰冰的白澈嘴里叫出來的「南哥」,是什麼感覺。

但白澈只是道︰「好。」

喬嶺南︰……

喬嶺南離開以後,白澈就將門窗關好,拿出小玉瓶,將那只鬼放了出來。

那鬼看著白澈,眼神敬畏,一動不敢動。白澈左手掐了個指訣,右手貼在他下巴上,嘴里低聲念了幾句咒語,那鬼一顫,開口道︰「謝謝先生。」

「誰派你來的?」白澈問。

「鬼王。」

白澈一皺眉,月兌口道︰「岳照?」

那鬼也怔了一下︰「先生認識鬼王大人?」

白澈指尖顫抖了一下,他不記得關于鬼王的任何事情,可是一听到鬼王,他就知道對方叫岳照,更多的信息卻又沒有了。但是,他又莫名有種感覺,岳照不應該是敵人才對。

「認識。」白澈鎮定地點點頭,「他讓你來做什麼?」

「阻止先生離開天鄴鎮。」那鬼似乎很郁悶,「可是,既然你們認識,那為什麼他不直接找你?而且,他也該知道我沒能力阻止先生離開才對,為什麼還要派我來?」

他在白澈手底下,一招都走不過,怎麼可能阻止得了白澈離開呢?

白澈也郁悶,他想問的問題,對方反過來在問他,很顯然,這只是一只小鬼,什麼都不知道。

但白澈還是抱了一絲希望︰「他派你來的時候就沒說什麼?」

「他是鬼王,一道指令就夠了。」那鬼欲哭無淚,「我連他的面都見不到,怎麼說?」

「那你的封口咒是怎麼回事?」白澈還是不解,「他為什麼要對你下封口咒?」

「封口咒不是大人下的。」那鬼道。

「那是誰?」白澈立刻追問。

那鬼猶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對方太厲害了,我都沒看清楚,就中了招。」

「什麼時候?」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不就是李達民夫妻遇害的時間?

白澈看著他︰「你是不是看到有人殺了李達民夫妻?」

那鬼疑惑︰「李達民是誰?」

白澈︰「就是前天晚上去找我的那夫妻倆,你當時不是在附近嗎?」

「是。」那鬼瑟縮了一下,「也是鬼王的命令,讓我看著先生,最好不要讓先生離開……那夫妻倆是誰殺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你招他們去的時候他們很害怕,凶手應該就在在場的五個人中吧。」

既然這鬼沒看到殺害李達民夫妻倆的人是誰,為什麼會被下封口咒?

白澈也無奈了,他想了一會兒,道︰「你走吧,給岳照帶句話,我想見他。」

「先生……」那鬼欲哭無淚,「我見不到鬼王大人啊……」

你們倆明明認識,直接找對方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為難他一個小鬼?

白澈抬起手,冷冷道︰「你自己想辦法。否則,就繼續去御鬼瓶里待著。」

「別別別,我想辦法,我一定把話帶到……」

御鬼瓶的滋味,他可不喜歡。

「走吧。」

等到那鬼離開了,白澈收起御鬼瓶,忽然整個人僵住了——剛才,那小鬼說的是,凶手在五個人中?

白澈之前一直在老康、小郭、喬嶺南和高小狩這幾個人中分析,可他們只有四個人。白澈很肯定,當時沒有別人在場了,所以第五個人是……自己?

白澈忽然想起來,前天晚上,他好像夢到自己殺人了。

雖然記不得具體的情形,但似乎真有殺人這事?白澈雖然失憶,但夢游這種事還是知道的。難道,真是自己夢游殺了人?

所以,岳照才只派了個法術一般的小鬼來監視?他只是想阻止自己離開天鄴,並不是想害自己?李達民夫妻倆和剛才那小鬼的封口咒,都是自己下的?

白澈很清楚,他的確知道怎麼下封口咒。所以,李達民夫妻倆害怕的人,其實是自己?剛才那個小鬼,也可能是因為害怕自己,所以才沒說實話。

現在看來,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畢竟,其他四個人,似乎都沒有殺李達民夫妻的動機,他們應該也不會封口咒。

可是,如果是自己殺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白澈低頭盯著自己蒼白的手,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冷漠的人,無論遇到多殘忍或者多感動的事情,可能因為心髒不會跳動的關系,都很難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所以,不太可能是因為看不慣李達民夫妻倆的所作所為,才去殺人的。那有沒有可能就是因為冷漠,所以才喜歡殺人?也可能,就是因為殺人如麻,所以才被人弄到失去記憶?岳照是為了保護自己,才不想自己離開天鄴?

可是……好像還是有哪里不對!

白澈撐著額頭,冷汗一直掉。

「阿澈!」出去熟悉環境的燕燕進來就看到這場景,嚇了一跳,忙飛過去用翅膀拍了拍白澈的手,「你又在想什麼?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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