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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有吧,那是以前戰友的朋友。寫了一封信,說是這個夏曉華要來我們這里散心,讓我幫忙照顧一下。這不,就被你們誤會了啊。」

林衛國撓了撓頭,從紅色的木頭窗戶看過去,婷婷嬋嬋兩個姐妹正搬著小板凳坐在院里里吃削成牙的桃子。最近他們家院子的那顆桃子樹也結果了,雖然只有幾個,也不是口感極好的脆桃,但是拿井水鎮了一會兒吃起來還是冰冰甜甜的。

自家女兒嘴里還正在背著一些文縐縐的古詩詞,嬋嬋在一旁糾正,大概是在考她功課一類的。這樣用功讀書的女兒,林衛國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不由欣慰喜悅地笑了。

年輕的時候其實父親也要求他和哥哥林建軍一起去讀書,但是他當時覺得讀書辛苦考腦子沒用, 著不願意讀書。覺得讀書沒有意思,讀完了還不是得回家種田生娃,認識自己的名字就足夠了。

林衛國從未想過自己有機遇去當兵,于是當他當兵的時候,完全就能理解到識字的重要性了。除了學習之外,更多的是尊嚴。

當初林衛國年輕在部隊上的時候,全寢室就只有他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其余的人都認識不少的字,寢室里有個讀過好幾天書的人還一直嘲笑過他來著,經常拿字考他然後當做笑話一樣取消他,說他文盲。

這讓林衛國一直牢牢將這件事情記在心中,他發誓一定要讓自己的子女學習識字讀書,一定不要像他一樣活得窩囊無用!

他以前之所以在部隊上當兵,也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干了一些好人好事,正好被部隊上的長官看見了,就問他願不願意當兵,他當然願意了,當兵多麼光榮多麼神聖的事情啊!他完全沒有多加思考,告別了父母和哥哥林建國就去當兵了。

也多虧他當年去當兵了,要不然前些年他還在部隊沒回來的時候,還不知道林家的日子得有多難過。等他回來後林家的日子才真正好轉了些,大隊上一些人看他回來了,還帶著部隊上獲得的勛章,對他們林家整個表情都好了許多,再也不明面上說他們林家地主階級什麼的了。

他也提過幾個水果雞蛋去婦聯感謝過領導,要不是她們對嫂子這個孕婦心軟同情,還不知道他們林家當年要被拉出來批、斗多少次……

這些年雖然風氣好了些,但是管不住那些有意說閑話人的嘴。而且,林衛國啃了一口桃子低頭苦笑,前村劉婆婆人是個心善的,對他也挺照顧的,他是個大男人,也不是沒想過找個伴兒一起過日子。

但是,好幾次他還沒吭聲,對面的姑娘家就發話了,說不想和他們這樣的地主家沾上邊兒,話里話外都是嫌棄,他也覺得是折磨受夠了。

林建軍低頭看了看這個傻弟弟,心肝兒都要被氣疼了,直接一桿旱煙給林衛國的手背上砸了過去,「衛國,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那夏姑娘說是來散心的,實際上就圍著你轉,你是眼楮被糊了嗎?而且,听嬋嬋說,那夏小姐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想給找個給婷婷管教的人,這意思不就是要自薦給你當媳婦兒的意思嗎?」

「你好好說話,別用煙桿子砸人。」林母趕緊拿濕帕子準備給林衛國敷一敷,生怕燙傷了。

「大嫂,沒事沒事。我皮糙肉厚的,老繭厚著呢,沒事。」

林建軍看著弟弟這個蠢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低聲恨鐵不成鋼到,「你小子就只剩下皮厚這個優點了。」

林衛國︰「…………」大哥,你真的是我親哥嗎。

「你說說,你那戰友李國兵和你關系怎麼樣?怎麼會給你介紹個城里條件這麼好的姑娘?听嬋嬋說,這夏小姐身上穿的比她在縣城里看見的穿的還漂亮好看,肯定不便宜,更別說還用香水。」

林建軍撐著下頜,抽了一口旱煙,吐出一口煙又低著眉頭思索。

林衛國仔細回想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我和李國兵關系不怎麼樣,在部隊當兵的那幾年,那小子經常嘲笑我不識大字。不過我要離隊的時候,他卻是很熱絡地請我吃了頓飯。不過听其他人說這小子也離開部隊好幾年了,听說到現在還沒娶到老婆呢。過了這麼多年了,想必他也知道自己不成熟想和我和好了吧。」

林建軍一听更是皺緊了眉頭︰「既然他拜托了你這樣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你一個人那麼忙,我和你嫂子也可以幫幫你。」

林衛國一听這話,才恍然大悟過來,拍了拍手,「最近不是忙著種地嗎,太忙了,我給忘了說了。想著大哥你最近也忙著廠里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天都晚了,你和婷婷也省點煤油燈跑來跑去的了,吃飯的屋子旁邊還有張鋼絲床,我讓你嫂子幫你整理床鋪。」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林建軍淡淡地說道。

「不用大嫂費心,我自己就能行。哥,嫂子,我去了。給我留點洗臉水,你們早點去睡吧。我也去叫婷婷她們早點睡了,明早還得起床讀書呢。」

「嗯嗯,你去吧。」

林建軍不著痕跡地拉下自己準備起身幫忙的妻子,這讓王欣茹有點不理解自己的丈夫今天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王欣茹看了看自己這個精明能干的丈夫,低聲說道。

「不對勁,衛國的戰友和那個戰友有問題。他那個戰友都沒結婚,怎麼可能給衛國這個帶著娃兒的人介紹那個好的對象。我在廠里忙,最近你幫我看著點那個夏小姐,別是什麼騙子才好!」

「听你這麼一說,的確有點奇怪。我會幫著好好看著點的,二弟不容易,我也不希望他著了道了。」

林夢嬋在窗戶外面尖起耳朵,將里面的對話听得清清楚楚。

看著還真的在認認真真、絞盡腦汁背書,卻又被一只突如其來的蜻蜓吸引住而忘了下一段的堂姐。她忍不住微微一笑,靈活地抓住停在林婷婷衣服上的蜻蜓。

「太好了,我一直想抓住來著。趕緊放進蚊帳里面吧,免得蚊子又咬我!明早,我們再把它放了就是了。」林婷婷開心地書也不背了,趕緊把蜻蜓放進了蚊帳里面。

「嘿,兩個小孩子早點洗洗睡了。早睡早起身體好,明早還得起床讀書呢!」

林衛國剛在院子里抹了臉,沖了腳,看見兩個孩子還在廊下鬧騰趕緊提醒道。林婷婷一看見自己的父親頓時想起那個說自己缺人管教的臭女人,頓時黑下臉,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林夢嬋起身趕緊拉住林婷婷讓她別生氣,「二叔,我們快要睡了。不過睡之前,我還要給婷婷姐說個故事,上次那個‘仙人跳’的故事還沒說完呢。」

「什麼故事,說來听听?二叔走南闖北,怎麼沒听說過這個詞?」

「那二叔肯定是你孤陋寡聞了……」

林夢嬋甜甜地一笑,低下頭去眯了眯眼楮。

仙人跳,無非就是用漂亮的女人作為誘餌而謀取錢財。但是,二叔就是一個老實種地的人為什麼會被看上。再加上還是熟人戰友給二叔設置的陷阱,上一世老實憨厚的二叔沒有防備被騙喜歡上這個女人很正常,但是為什麼要和這個女人走呢?

不過,不管什麼原因她都不敢興趣,因為她直接會掐斷所有的導火索。

林夢嬋低著頭不敢讓眼前這個男人發現她燻紅的臉,耳朵也滾燙得像是要耳鳴了一般,全身上下也炙熱得連禁錮在胸腔深處的心髒急速的跳動聲都在腦海里不停地回響著。這樣狼狽不堪的樣子,她除了上一世那意外的一晚外,還從來沒有變成現在這樣不受控制的樣子。

她忍不住想要幻想,幻想上一世的這個男人沒有她想象中的對她不在乎……

「呵呵……不過,我和你一個小孩子說這些話你也不會明白。要是讓我們學校的李校長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狠狠批我一頓的,說我教壞學生。嗯,不過你要是再長大一點的話,老師說的話你自然而然地就會明白了。」

紀雲崇淡淡地一笑,卻沒有看見身後的小女生布滿紅霞的臉蛋,想起李兵嚴肅古板的父親李校長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按理說,他不應該這樣回答這個小女孩這個問題,萬一被誤會是言語上輕佻就不好了。要是被哪個有心的人听見了,寫信到學校去舉報他耍流氓,語言上調戲無辜的小女孩,他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干淨了吧。

這個年代,背叛流氓罪的話,輕則坐牢重則判死刑,即便是沒有憑證胡寫一通也會被剝下一層皮。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個小丫頭學生這樣認真又執著地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卻是不知道為什麼誠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要是往常他一般會敷衍過去將話題轉到學業上,並且拐彎抹角探究自己的學生是不是有早戀的傾向。明明這才是作為老師的本能職業素養來著,大概,他內心覺得看著這麼一個努力認真的小姑娘就像看著以往的自己吧……

「既然你問了老師一個問題,那麼老師也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吧。」

「嗯……」

林夢嬋胡亂地應下,低著頭默默地數著樓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只是覺得眼前的景色有些重影,就連眼前這個男人在說些什麼都听得那麼虛幻。

「老師的要求也沒有什麼,只是之前老師送給你的兩本書你都要好好看看。雖然第一本全英文的《傲慢與偏見》你有可能還看不懂,但是第二本人際交往的書你可以好好看看,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的。你現在還小,身邊還有父母、哥哥和朋友,興許還不懂人心難測,一時能以暴力解決問題,但是也不可能一世都用暴力解決問題,知道了嗎?」

「……知道了。」

知道自己之前撒的謊言被拆穿後,林夢嬋稍微不甘不願地答應,抬頭用余光看了看眼前這個站在窗邊沐浴著陽光的溫柔和善的男人,瞬間愣住了。

剛剛那一剎,她似乎從這個年輕開朗的知青老師身上看到了上一世自己冷漠寡言的先生的影子!!

紀雲崇今年也不過才16歲,感情的事情雖然他沒經歷過,但是之前教導他的老師卻是事無巨細地教育了他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但是這個年代越是出眾表現得引人注目就越是受排擠,完完全全同化的普通人才能正常的生活。即便是平常看起來和藹可親的人,背地里因為可能會因為羨慕嫉妒給你使絆子。

他還記得他年幼的時候,因為母親穿了一件比較顯腰身的舊衣服,本來一直都挺照顧他們母子的鄰居嬸子們馬上就變臉了。

明面上雖然沒說,但是背地里卻說獨自撫養他的母親作風不正,穿那種衣服擺明就是想要勾引男人,怪不得身邊沒有一個漢子,多半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是哪個野男人的種。

這樣的話那樣排擠的生活經歷,不勝枚舉。

所以,他在考上大學之前一直都努力地過得足夠低調,低調得讓住在他周圍的鄰里們都認為他不過是個只會死讀書、不明事理的書呆子。漸漸地他就變成了別人口中只會讀書的生活傻子,在嫉妒他成績優異的同時,又找到了他生活性格缺陷的平衡滿足。

他的母親也盡量穿得寬松累贅深色的衣服,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他和母親的風評終于又好了起來。

不過,紀雲崇卻是已經在這樣的坎坷磨礪之中變得更加內斂寡言了,多听少說,多說多錯,就這樣他上了大學。卻依舊是因為成績太過優異,年齡過小被周圍已經20多歲的同學們嫉妒排擠,然後他就來到了這個小縣城做知青先生,直到18歲那年才能回校繼續讀書……

本來他是非常不服氣的,16歲能考上大學都是他自己爭取拼搏得來了,那些渣滓們憑什麼對他指手畫腳?!

不過現在看來,紀雲崇看了看樓上還在一路打打鬧鬧搶著爭奪第一名的學生們,還有身後突然低著頭變得異常乖巧的小丫頭學生後。不禁揚起了嘴角,突然覺得自己導師狠心做的這個抉擇也是不錯的。

至少,他現在過得很開心……

「那些小子們跑得可真快,听這個聲音想必已經登頂了吧。」

紀雲崇擦了一把汗,駐足等了一會兒後面磨磨索索的學生。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個小姑娘從他回答了那個奇怪的假設問題後,就突然低著頭變得越發沉默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熱得難受了。

「林同學,你不是中暑身體難受了吧……」

紀雲崇想了想,還是伸出手背想模一下這個突然變得異常的小姑娘的額頭,想確認一下不是這個小丫頭不是在自我勉強。

「我沒事,紀老師,」林夢嬋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後退了一層躲過紀雲崇的觸踫,尷尬地扭過頭轉移話題,「只是覺得賣完糖水有些累了而已。剛剛就是在想,今天的紀老師居然沒有問我學習考試的問題,明明之前每次看見我都問了的,真的有點奇怪啊,哈哈……」

紀雲崇剛剛看見滿臉通紅像只醉蝦的學生的時候吃了一驚,不過大概是自己的那一番話太孟浪輕佻了,這個淳樸天真的鄉下小丫頭被自己的回答嚇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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