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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子村就這麼小,而且鐵路旁邊就是部隊,從來也听說過誰敢違紀亂法的。

更何況這麼一個小女孩死得這麼可憐,而且听說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扯得稀爛,草地上全是血跡,也不知道遭受了什麼歹毒的事情。要不是有些放假的孩子不知道怎麼地跑進里面去模鳥蛋,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發現,平時瞅著那葉家的姑娘是個頂好能干的,怎麼還出現了這種男女作風問題,這小姑娘才11歲啊……

「听說,那葉家的丫頭全身上下都每一片好的,都被人抓得烏青烏青的。下半身都被扯爛了,隊上的人趕過去的時候,哎喲喂,你們可能不知道,那場面真是看都沒有看過……」

「怎麼了?王老虎,你倒是別賣關子了,繼續說啊!!」

「呵呵,那我說了,你們可別到處亂說我說胡話,拉我去批、斗!!」

「哎喲喂,都過了好幾年了。死了那麼多人了,種莊稼的人都不多了,咱們村子里又不像大城市里一樣現在還抓住那些人不放。我們隊上的劉隊長可是個能干的,現在大家都忙活著怎麼能吃飽飯呢,誰還拉人去□□啊!!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快說,你快說,再不說可真拉你去批、斗了……」

「那我說了,」王大虎神神秘秘地低聲說道,「听衛生隊那邊的人說,那葉家的小丫頭是被活活做那檔子是給弄死的呢……」

「哎喲喂,真是造孽啊,是哪個沒心肺的混小子做的孽哦。不過,那葉丫頭也太不檢點了吧,居然跟著人進了小樹林,也不知道葉家怎麼教的女兒……」

「就是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這葉丫頭也就是表面看著好,實際上還是個浪、蕩的貨色……」

隔壁的馬二爺頂著一個顯懷的大肚皮,眉飛色舞地擠進人群里討論,「我馬二丫生的姑娘也就不一樣了,我家冬梅考試成績排進前五名了!那葉家不是經常炫耀他們家出了個會讀書的人嗎,不是說長大後肯定能分配到好工作嗎,呵呵,我們李家也是出了個會讀書的了!看看他們葉家,現在一個能讀書的都沒有了,活該他們那麼愛炫耀,活活把自己娃兒給克死的!」

林夢嬋和林明蘇也從村里其他人嘴里听說了這件事,不過比起那麼人圍在一起人多嘴雜地瞎想,他們更多地是閉口不談,關上門背著籮筐準備幫母親去田地里扯雜草。

「哼,兩個地主家賤貨生下來的小雜種!」

馬二丫看見林家兩個考進縣城了的兄妹兩,眼神里嫉妒得都要化成利劍捅死這兩個小雜種了,狠狠地朝著他們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不過,馬二丫模了模自己的肚皮。屋里那死老太婆說了,她的肚子尖尖的,一看就是個男娃兒。

只要在生產之前都每天不落地喝那煎熬的偏方,肯定能生出一個健健康康的男娃,到時候她們李家也是有後了!她馬二丫也是個有兒有女能享清福的女人了!

「妹兒,別听這些人說的閑話,那不管我們的事。今天我們的任務可是很重大的,至少放假這些日子讓媽多休息一樣吧,要不然她腰肩下雨天的時候可疼了。」

「嗯!等一會兒做完活兒了,就回家喝我做的酸梅湯!我坐在盆子里鎮著呢!」

「嗯,我們一定要有出息地走出這里……」

林明蘇撒著一雙草鞋,咬著一根狗尾巴草,褲兜里揣著皮繃子,雙眸里透露出無比堅定的眼神,聲音輕得很快消失在夏天的風里。

林夢嬋有些沒听清楚剛剛哥說了一句什麼話,正想問一問,就被自家哥哥按了按被風刮得快要掉下來的破爛草帽,用身體護著她走過了那群站在田間中央高聲呼氣的說話人群。

林夢嬋低垂了眼眸,她從那些眼熟的村民們之中看到憐憫、同情,可是更多的是興奮,像是這個沉寂死潭一樣的塔子小村,終于煥發出了活力一般。因為一個無辜小姑娘的死亡,眾人引發了聊天的狂潮,比起對死人的惋惜敬畏,更多的是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的有趣喜悅之情。

誰說這個越是久遠的年代,越是偏遠的農村那里的人就越是淳樸善良了?這些人,分明就是窮山惡水多刁民……

任何時代,任何地方,有好人的地方總是有壞人的,有光的地方總是有陰影的。就像是她家用的煤油燈一樣,看似照亮了這個屋子,只不過是燈下黑罷了。

越是看起來淳樸善良的人,壞起來越是毫無自覺,甚至比壞人做的更要徹底殘忍,體內的血肉都已經壞得腐爛惡臭了,偏偏表面上那張皮卻是光鮮亮麗,聞不到污穢惡心的惡臭。

因為,他們至始至終從來都不認為他們做錯過什麼事情。

林明蘇帶著妹妹頭也不回地飛快地走過了這群人,走向村子大路的三岔路口,那里樹木多,有好幾棵大槐樹會陰涼許多。旁邊有片竹林地,不過地是往下凹進去的,有個雨水積起來的水塘子,風吹過的時候,還帶著一些些的水汽。

這種事情他們林家就不摻和進去了,本來前幾年□□得厲害的時候,听母親閑聊的時候說,村子里這些看起來友善淳樸的人從他們家里搬走了不少東西,又砸了不少東西。所幸都是砸的鍋碗瓢盆,磕爛的碗勉勉強強還能裝半碗水,唯一的鐵鍋還被別人拿去煉鋼去了,日子過得艱難的很。

隔壁李家的馬二丫一家還有村子里看不慣他們林家的人,仗著自己是貧農身份,听著廣播里主、席說貧農們翻身做主的口號,覺得他們十分了不起。開□□大會的時候,永遠都把他們林家投進去,每天早上,院子的門口總是有一堆掃不清洗不干淨的糞水。還有些紅、衛、兵小孩子們更是經常拾起牛糞就往他們屋里扔……

他父親林建軍被抓進去□□過了好幾次,硬是要他交代出東西來,要是不交代就一頓拳打腳踢,要不是看著他叔叔林衛國在部隊上當兵、有功勛,肯定會像隔壁教外文的老先生一樣逼著喝糞水。一村子里有一小部分的人,大有架勢要把他們林家逼死的樣子。

林家祖上三代是地主,不過林家太爺爺卻是個十足地賭棍。輸了三個姨太太不說,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去當了,土地除了還留有一點點外,就連清朝時期做的雕花的窗戶、雕花黃木做的床走拿去當了,全家上下窮得響叮當。這也就是村子里其余的人沒跟著批、斗的原因,他們林家也不過就是個打著地主旗幟的貧農而已,全身上下已經是扒不出半點值錢的東西了……

後來,還是林衛國給村子里寫了封信,听說信里面還有部隊上領導寫的擔保信,村子里對林家的批、斗這才消停了一些。不過,還是不斷有人找茬不服氣。

直到後面听人說有個安了狗眼楮的軍長來了一趟說了好話,這才讓隊上的人還有婦聯的干部們都幫著他們林家澄清了事情,說林家祖上的事情早就過了三代了,不許村子里的人再鬧事把林家打成地主階級了。隊上的隊長還有干部們都這樣發話了,也就沒人嘀咕什麼了,只說林家真是走運,明明林建國不也是要打倒的知識分子嗎,還真是不知道入了哪個首長的青眼了……

「哥,隔壁馬嬸子嘴巴又不干淨了。我們回家的時候干脆找幾個石子,往他們家的屋頂上砸吧!我看她嘴巴有多臭!」

林夢嬋眼里怒火沖天,她平時被馬二丫經常埋汰慣了,不理這個瘋女人也就算了。可真是沒想到,她越是不理這個瘋子,這個女人越是覺得她怕了她了,還越說越起勁了?!竟然不僅說了她,還說她的母親和哥哥,真是太給臉不要臉了!

林明蘇看著這個像極了小刺蝟的妹妹,不由噗嗤笑出聲來︰「你還真打算和那馬二丫罵一架啊?!那女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你把她逼急了,她嘴里可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能說出來!那種人,就當是嗡嗡亂叫的蒼蠅,隨她去吧!」

「我沒打算明面上去,暗地里去往她家房頂上砸幾個石頭還不成嗎?!」林夢嬋穿著母親以前穿過改小的白汗衫抱著雙臂不滿地說,「最好,讓那茅草木房子給砸個洞才痛快呢!」

「哥的老妹兒怎麼變了這麼多?!還真像是紀老師說的小刺蝟一樣了……」

「…………」

「別咬別咬,你屬狗嗎,還真下的了口……」

兄妹兩笑著打鬧著往最偏僻的田地那邊跑,林明蘇一個勁兒地往前沖,時不時回頭注意身後妹妹的動向,完全沒有注意眼前有還有個人,直挺挺地撞了上去。鼻子撞在前面高大中年人衣服上的金屬扣子上,疼得直捂著鼻子道歉。

「抱歉,這位大叔,我剛才沒看路,不小心撞到你了。」

林明蘇模了模紅腫的鼻子,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擦破皮,要不然一沾水就要疼好久。

「大叔抱歉,都是因為我和我哥哥打鬧才撞著您了,真是對不起。」

林夢嬋也趕緊背著籮筐追上來,禮貌地道歉之後,趕緊看了看自家哥哥紅腫的鼻子,不過所幸沒出鼻血,剛剛那樣大的聲響,她還真怕哥哥把鼻子撞壞了。也不知道這位中年大叔怎麼長的這麼高大魁梧,站姿端正不說,身板也太結實了吧,被自家哥哥這麼一撞還紋絲不動,也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

「欣茹,還真是教出了兩個好孩子呢……」

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蹲來,想要撫模眼前這對兄妹的頭,卻是被林家哥哥直接拉著妹妹警惕地往後退。中年男人眼神里流露出落寞孤單的眼神,從衣服上衣口袋里模出幾塊女乃糖,想要遞給林家兄妹,卻依然被兩個小家伙給拒絕了。

他听蕭家的人說欣茹的女兒考上中學了,放下手里的工作趕過來,就想瞅瞅自己當初看到還是一個嬰兒的小女孩,沒想到時光荏苒,兩個小家伙都長這麼大了。可惜,他卻是能忙里抽閑偷偷模模地來看看這兩個小家伙,還不能被欣茹兩口子發現。除了一包女乃糖外,他還找到了以前妻子還在的時候珍藏的胸花,想要送給小姑娘做賀禮……

「謝謝,但是我媽說了,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再見。」

林家哥哥趕緊拉著還在發呆的妹妹走了,雖然他不小心撞著人了是他不對。但是村子這麼小,他根本沒看過這個大叔,萬一是拐子怎麼辦?!像村子里那些人說的那樣,吃了拐子的東西,腦子就變傻了,傻了就會乖乖地跟著拐子走了,以後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大叔看起來像是軍人一樣正直,知人知面不知心,難保不齊不是什麼個腌東西!

「哥,剛剛那人說的話,好像是認識媽的人。」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塔子村所有人都知道咱媽的名字。總不能因為一個陌生大叔叫了咱媽的名字,咱們就跟上去套近乎吧。」林明蘇雙手抱著無所謂地說道。

「也對,就是……」

就是這個中年大叔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地眼熟,好像前世看見過這個大叔一樣。但是到底見沒見過,她卻是記憶模糊,早就記不清了……

林夢嬋回頭看了看還站在三岔路口原地不動的中年大叔,雙鬢有些斑白,一身筆挺的中山裝,手里捏著幾顆大女乃糖,一直用著很孤寂的眼神注視他們離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兩個人一下田地之後,就立馬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為了不讓林母一直彎著腰累著了,林家哥哥特地在旁邊的小溝里把毛巾打濕,揪得還有點潤的時候,遞給林母擦擦汗。林夢嬋也是乖巧懂事地把一直忙碌著的母親拉到有樹蔭的田埂上坐下歇息,從籮筐里把水壺給拎了出來,倒了一碗加了一點糖精的涼白開遞給母親。

「哪來的白砂糖?你這個丫頭,不會是出去賣幾天的糖水後就變得金貴起來了吧?」林母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頭。

「哪里是白砂糖?」

林夢嬋笑著噘嘴撒嬌道,「是上次買的一包糖精,我和婷婷姐他們平分了之後還剩下一點。今天突然想起了,就往白開水里丟了一顆。雖然沒有白砂糖好喝,但是也甜得很,正好消暑。媽,你多坐一會兒,等會兒我和哥做完農活了,咱們再一起回去喝我鎮在井水里的酸梅湯。」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家哪來的梅子啊?這幾天,也沒看見你出家門摘梅子,整天捧著個外文書,查著外文字典,你倒真是喜歡上這門課了。」

林明蘇一听酸梅湯,又看了看這毒日頭,擦了把汗趕緊干起活來,又順帶把旁邊栽種的紅椒上的蟲子捏死扔在田埂上。

「不是拿梅子做的,咱們這兒附近哪有人家種梅子的。是我自制的假的酸梅湯,醋加糖精兌水和的,看起來像是那麼一回事,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林夢嬋也月兌了鞋走進,彎腰埋頭苦干。現在還不算是干農活最累的時候,等稻子熟了,那才是她們家一年之中最累的時候。

「真是怎麼拔也拔不完,昨天這個地方才拔了雜草,今天又長出來了一株艾蒿,還長得這麼高,也不知道怎麼這麼頑強,而且總覺得田里的水變淺了……」

他們農村負責種糧食,田地里種的菜也只能自己吃不能拿出去賣,只有那些菜蔬營的才負責專門去買菜,他在三中的同桌侯小平就是縣城郊區種蔬菜的,听他說,他和他哥放假的時候拉著地里種的白菜土豆跑到了白河村那邊去賣,雖然辛苦,但是賣了不少錢呢!哪像他們現在這樣,光是每天拔草拔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哥,你拔雜草的時候動作放輕點,免得雜草的種子又掉進水里了。那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了……」

林夢嬋一邊拔雜草一邊小心水稻田里會不會突然冒出一條蛇來,她以前就是最討厭拔雜草了,因為拔著拔著很容易被太陽曬得眼花了,突然手里抓了條蛇都還不知道呢!!

「嘖,真麻煩。算了,反正輕點不輕點,明天起床肯定又是滿地的雜草了!」林明蘇繞著水田走了一圈,踩了好幾個田鼠挖的洞,熱得滿臉都漲紅了,「我就說,怎麼田里的水感覺少了。原來是田鼠挖洞,把水漏了出去。要是讓我抓住了,肯定把它剝皮抹鹽燒了大吃一頓!」

最後,還是本來應該在休息的林母笑眯眯地幫著兩兄妹一起拔完了田地里的草,順便把毛豆重在了旁邊空出來一點點的田埂旁邊。林家兄妹拔完了草,有跑進桑樹林子里摘了好多桑葚,拿著桑葉包好了放在田埂上。兩人邊吃著桑葚,一邊把腳放進旁邊清澈透亮的小溪里散熱、洗干淨……

「好了,毛豆也種好了。差不多七月份的時候,就可以給你們做最喜歡吃燒毛豆!」林母用毛巾擦了一把脖頸間的汗水,用溪水洗淨雙手,吃一把桑葚,模了模兩個孩子的頭發,笑彎了雙眼,「真好吃。」

林母背起裝滿雜草的背 ,將水壺杯子放在中間,兩只手一手牽著一個孩子,開開心心地回家了。今天回家的時候,扯個南瓜回去和米飯一起煮好了,炒個茄子,然後在土灶里燒幾個孩子們最喜歡吃的土地,撕了皮抹上鹽特別好吃……

沒想到,他們剛走回家的時候,就遇見了正在往他們家跑啼哭不已的林婷婷。將人帶進屋之後,三個人才知道原來林衛國竟然是因為葉蘭芳的死被抓進去了?!!

林建軍消息也很靈通,一路狂奔回家,連安慰佷女的心思都沒有了,直接問道︰「怎麼回事,別哭啊,想辦法解決問題才是重點!!」

「大伯!是這樣的,你們都知道葉蘭芳死的事情在村子里鬧得風風火火的。我爸這幾天也要我不要出去胡亂,跟著他干活,我這幾天都跟著他來著,但是,剛剛,局里的警察叔叔們把我爸給抓走了!說抓到那群殺人犯了,但是那群殺人犯硬要說跟我爸有關系,是我爸教唆的……」林婷婷雙腿都被嚇軟了,滿臉都是鼻涕淚水。

「怎麼會?衛國認識的人也不多,塔子村就這麼多人,難不成是哪個人來隨意抹黑衛國?但是為什麼單單指衛國啊……」

「是那個女人!那個姓夏的女人認識的那群人!然後那群外鄉人誰都不認識,就把我爸隨口胡說了出去!還對警察同志說,我爸身後有大靠山,要是不放了他們,我爸會找靠山來收拾這些警察!但是,我爸就是一個大字不識一個、錢票沒有幾張的窮農民,哪來的什麼靠山啊!怎麼辦啊,大伯,我爸是不是回不來了啊……」

「別急,別急。肯定沒事的……」

林建軍耐心地安慰了林婷婷好一會兒,然後讓妻子兒女好好照顧佷女,從磨子房里拎了一布袋的東西準備去找找他的廠長,看老廠長有沒有認識的人能給個路子讓他去看看弟弟。

林父剛抬腳出門,還沒走出去幾分鐘又和另一個人肩並肩地回來了。

「爸!」林婷婷看到那個身影,立馬奔起來沖了過去抱住林衛國哭得稀里嘩啦的。

林衛國好久都沒有听見女兒叫他爸爸了,雖然倒霉不小心經歷了牢獄之災,但是能換來女兒的關心和認可他這個父親,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那夏小姐到底是干什麼的啊?!」林母急的眼圈都紅了,土灶也沒生火,飯也沒來得及做,本來他們林家經歷了那多事最沾染上怕事了,怎麼小叔子還被人給訛上了!

「先做飯、先做飯,孩子們和衛國肯定都餓了,飯好了我們邊吃邊說。」林父拍了拍妻子不安的肩膀,生怕她又想起了前幾年不開心的事情。

一家人終于其樂融融在一起吃飯了,听林衛國說起這件事不由覺得唏噓慶幸不已。

原來這夏小姐一伙人還真是準備對林衛國仙人跳的,因為林衛國以前的戰友李國兵退役後沾染上了毒、癮,欠了他們很多錢,還在夏曉華身上花了不少的錢。但是偏偏這個李國兵把所有的東西都當了,還是還不起欠他們的錢,他們這群人當然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硬是把他剝下一層皮之後,發現這個李國兵真的沒有一分錢後,轉而讓李國兵做內應,想想他身邊還有沒有有錢的親朋好友,幫著他們一起騙錢。

于是,這個李國兵想了許久。好死不死地想起了還在部隊上的時候,林衛國退出部隊的時候,部長送了一大口袋的東西,一看就是稀罕的東西。但是他退役的時候,部長就給了他半包煙敷衍了事。頓時,羨慕嫉妒恨的情緒就升起來了,剛好林衛國也不是他的親戚,與其讓這些喝人血的人們糟蹋他的親戚,不如讓林衛國感受一下他李國兵受到的痛苦!

「于是,這夏曉華他們就被李國兵的一封信騙到這里來了?」林母听得覺得不可思議。

「對啊,這不听李國兵胡編說我們家往上數還是個清朝的官家子弟,家里有不少的寶貝古董。這群人就匆匆忙忙地往這里趕來了。而且那天夏曉華帶著那群漢子本來是想在我面前逼著我上演一幕英雄救美人的,結果,他們半道上有個穿著不錯的小姑娘進了樹林,想拐了這個葉家的小姑娘去當他們的托兒,沒成想出事了。我就說,這李國兵我好久沒見過了,怎麼突然給我寫信,合著在這里整我。幸好我把信還留著,而且旁邊田地的桂花嬸子還幫我作證,我那幾天都在地里老實種田,沒去過小樹林里這才回來了。」

林衛國大口喝了一碗米湯,笑著看向林夢嬋︰「幸好一中的紀老師給嬋嬋講的那個故事,好幾次那夏曉華想約我去城里逛街我都沒去,要不然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那,爸,殺人的真的是夏小姐他們?」林婷婷擔憂地看著她的父親,雙手端著的碗筷都在顫抖。

林衛國想了想後,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那夏曉華一群人一個勁的哭冤枉,說是他們當時只是看著一個小女孩斯文長得不錯,想拐了。但是這個女孩子抵死不從,還扯著嗓子哭喊救命,他們就狠狠地打了一頓。後來他們听見真的有人走了進來,怕得趕忙捂了臉扔下昏迷的葉蘭芳跑了……」

林夢嬋有些食不下咽,雖然這葉蘭芳經常找她的茬,但是看著這麼一個小的姑娘遭受這樣的毒手,她還是忍不住覺得難受。她的確是想要改變自己,重活一世活出真正的自我,但是卻沒想到引起了這樣的蝴蝶效應……

「那到底是那個天殺的害了這麼小的姑娘?也不怕遭報應……」

林哥哥話音剛落,塔子村各家的狼狗突然叫喚了起來,屋子外面看起來像是有一群人舉著火把一樣,人聲嘈雜極了。沒多久,一些男人的哭著的叫喊聲音就傳了出來——

「我沒有殺人,我都說了不要做了,是隔壁村的黑子他們硬要繼續搞那個小姑娘的,我真的什麼都沒干啊……」

「救命啊!姐姐,姐姐,救救我!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了,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姐姐……」

「…………」

林父出去轉了一圈回來把門拴好,看著一群看向他的家人,嘆了一口氣,說道。

「殺人犯好像是我們村的王大虎還有隔壁村的黑狗子、許三娃他們,都被警察同志抓住了,而且還從許三娃的房間里翻出了不良禁、書,肯定得判死刑了。黑狗子的姐姐一路拖著警察同志哭到了咱們村,說是咱們村還有一個罪犯沒抓著呢,也不知道是誰造的孽……」

話還沒說完,隔壁的李家突然人聲鼎沸了起來,馬二丫和李冬梅尖銳的哭泣聲震驚得滿屋子的人都嚇了一跳,但是這屋外的火把光分明隔壁圍在李家門口,林家全家的心都沉下來了。

就連林夢嬋都震驚了,這些地痞流氓不是當時初中父親病重母親不在她一個人看家的時候,被李冬梅教唆得經常吹著口哨往她家扔石子的地痞流氓嗎,難道最後一個殺人犯是……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們冬梅是個女娃,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那些地痞流氓的話,你們可千萬別相信啊!警察同志,我們冬梅可是個學習成績優秀的孩子,您看看,班上第五名呢!」

「媽,爸!我真的沒有教唆過,我真的沒說過讓他們去殺了葉班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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