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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祁坐在桌前慢慢攪著一杯咖啡,一張臉精致冷淡,仿佛涂著層珍珠粉,貴氣而高不可攀,女王似的。

幾位高層或站或坐,與她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听見她問話,便謹慎地說了說這里的情況。溫祁于是知道他被帶到了佣兵公司,這家公司坐落在與曼星典相距不遠的一個國家里,遠離城鎮,估計周圍不是樹林就是荒地。

他放下攪咖啡的勺子,抬眼看了看他們,優雅地給了一個冷笑。

小白兔女孩的變聲器和白裙一起扔了,新換的聲音屬于高冷型,那音質仿佛能砸在人的心尖上,一眾高層幾乎同時不自在地望了望天。

溫祁慢條斯理問︰「這麼說隨便綁人才是你們老板真正的性格?」

高層們很好奇︰「我們老板還有過別的性格?」

「嗯,我第一次和他喝酒的時候他不這樣。」溫祁喝了口咖啡,簡單把上次的情景說了一遍。

高層們驚悚了。

我擦他們听到了什麼!溫和?體貼?熱心?紳士?

不,那肯定不是老板!

那是鬼!

「不信你們去問他,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說實話,」溫祁冷冷道,「你們老板的臉說翻就翻,我今晚查我朋友的事撞上他,結果他胡謅一個理由就把我綁了。」

高層們默然,這確實像老板干出的事。

溫祁看看他們的神色︰「所以上次喝酒,他那個樣子果然是裝的?」

高層們更加默然。

他們都沒談過戀愛,但據說戀愛的最初階段,人在伴侶面前是會裝裝的,他們老板也許大概可能真的……看上她了?

溫祁冷淡問︰「他性格這樣,你們是怎麼受得了他的?」

高層們再次望天,不敢多說。

事實上老板比較忙,隔段一日子才會來一趟公司。

——也幸虧是這樣,否則天天對著一個時不時抽風的老板,他們早就集體賣身去了,當鴨子都比這個舒坦。

溫祁看他們一眼,沒有深究,道︰「他那天給我一張黑色的名片,上面只寫著卓先生和通訊號,其余什麼都沒寫,他全名叫什麼?」

高層們一听便知是老板的私人名片,對她的話信了幾分,老實道︰「卓發財。」

溫祁不客氣地笑了一聲,借著冷質感的變聲器發出來,讓高層們有點臊得慌,因為他們也覺得老板的名字實在難登大雅。溫祁沒有繼續嘲笑,說道︰「發財什麼的不配他,他怎麼不改一個?」

高層們沉痛道︰「我們勸過好幾次,他不肯改啊!」

溫祁道︰「沒事,等他回來,我幫他改。」

高層們激動了︰「改成什麼?」

溫祁道︰「旺財。」

高層們︰「……」

旺財難道就好听麼!特麼還不如發財呢!

溫祁又喝了口咖啡,听著自蘇醒起窗外就亂糟糟的聲音,問道︰「外面怎麼回事?」

「有新人,」高層們道,「剛來的菜鳥還沒開始訓,今晚第一次緊急集合吵了點,你要是覺得煩,我們讓他們閉嘴。」

「不用,反正被你們老板一氣,我今晚也不困了,」溫祁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都出去,讓我清淨一會兒。」

高層們勸了句早點休息,留下兩個人在外面守著,為他帶上了門。

溫祁起身在房間里查看了一番。

這是個給教官住的公寓,但還沒往里住人,衣櫃里除去幾套嶄新的作戰服什麼都沒有。

他便把塞進假胸的迷你包拿了出來。

黑裙太短,之前的化妝包不適合再綁在腿上,已經被他扔了。胸里塞的這個小包是他最後的家底,包括一點膚蠟和化妝品、少量現錢、酒店房卡、小剪刀和針之類的有可能用得上的工具。

他看了一圈,目光轉到打火機上,眯起了眼。

俗話說否極泰來,一晚上這麼倒霉,終于讓他遇見一件好事。

高層們自從得知老板下的命,便商量好了對策。

公司固若金湯,他們一群人看著一個人必然是沒問題的。

不過保險起見,他們把人安排在了整棟樓處于中間位置的四樓,門口派人守著,還在公寓窗戶那一側的樓下弄了兩條狗拴著,並派人在旁邊的屋子熬夜看守,只要狗一叫就出去查看——除非老板娘能長翅膀飛了,否則絕對逃不掉。

他們勾肩搭背往回走,一邊感慨老板竟然也會談戀愛,一遍商量要不要聯系老板核實一下信息,最終沒人敢這麼晚把老板弄醒,于是敲定明早再說,便回屋了。

結果剛躺下沒到二十分鐘,公寓樓的火警報警器轟然刺破夜空,剎那間給了耳膜一個暴擊。他們一個激靈坐起來︰「臥槽怎麼回事?」

看守老板娘的兩個人此刻已經踹開了門。

附近幾間屋子的人听見動靜也跑進來幾個,只見到處都是煙,還關著燈,連同伴的影子都看不見,他們正要模索著開燈,這時有人叫道︰「窗台上有一只鞋!」

這一聲是用吼的,幾乎破了音。

他們情急之下無從分辨,本能地認為是同伴發出的,下意識看向窗台,借著火光果然看見了鞋,而且窗戶大開著,美人搞不好跳窗了。

幾人狂奔到窗前往下望,沒發現有人,估計老板娘不知鑽到了哪一層。

溫祁穿著普通常見的緊身背心和迷彩褲,站在角落里用濕毛巾捂住口鼻,吼完那一聲便移向門口,再次大吼︰「他跳窗了,趕緊追!」

他說罷奔出去,微微彎著腰咳嗽,繼續用毛巾遮臉,站在濃煙里道︰「追!」

外面的人聞言急忙跑向樓梯口,溫祁把毛巾一扔,借著煙霧的遮擋反方向走了幾步,跳上窗台,掃見屋子里其他幾人也出來了,便跳下窗戶上前道︰「教官,我看到冒煙了,就爬上來……」

那幾人沒空听他嗦,只當是菜鳥,命令道︰「去滅火!」

溫祁立正︰「是!」

他鑽進屋,扒拉開快燒沒的被子,確定底下的黑裙和假發之類的東西徹底燒干淨了,便扔下爛攤子下樓,隨便找了一雙鞋穿上,到哪都裝作是趕來幫忙的一個小菜鳥——因為他醒後試探過,這些人壓根不知道他是男的,他簡直毫無壓力。

他到達一樓,趁亂找到監控室,掃見只有一個人在認真地看監控,便模過去把人打暈,快速環視一周,抄起臉盆繞到設備後,對著插滿線的地方,一盆水全潑了下去。

剎那間只見「 里啪啦」火光亂竄,設備被燒,整棟樓跳閘停電,陷入一片昏暗。

溫祁滿意地給他們來了一個雪上加霜,扔下臉盆走了。

佣兵們早已趕來幫忙,而菜鳥們今天才進公司,正是不怕死的時候,便都來看熱鬧了。溫祁混入人群起哄了幾聲,很快和他們一起被轟回宿舍樓,接著充分發揮胡說八道的本事讓他們相信自己也是新兵,只是腸胃不舒服一直沒面露而已。

至于為什麼沒露面……也許是在廁所,也許是在醫務室,反正溫祁不會解釋,他只知道這些人會自動腦補,于是淡定地往空余的床位上一趟,閉目養神。

高層們這時都要抓狂了。

不僅抓狂,還很肝顫。這可是佣兵公司,到處都是野男人,萬一老板娘不小心被打了悶棍拖走那什麼一下,他們都得被老板一勺燴了!

「確定那群菜鳥都回去了麼?」

「確定,一個都沒往外放!」

「操,找到停電原因了,監控的設備被潑了一盆水!」

「媽的誰干的?不會是有人拖走老板娘怕被發現,所以才潑的吧?」

「你冷靜點,那麼多人呢,怎麼可能拖著一個大活人離開?」

「那啥,」送溫祁來的兩名手下道,「老板娘身手挺厲害的,她會不會已經翻牆跑了?」

高層們沉默一瞬,趕緊跑出去找人,把教官和訓練過一段日子的佣兵都叫來,留下一部分繼續在公司搜,其余的都去了外面。

已是後半夜,四下里寂靜無聲,慘淡的月光朦朦朧朧地照著大地。幾人抬頭遠望,腦袋都大了。

「臥槽不愧是老板看上的人,太能惹事了!」

「可不是!這麼凶殘!」

「你們說以後老板要是真的追到手,讓她成了咱們的老板娘……」

幾人頓時僵住,夜風無情地掃過來,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更顯蕭索。

周遭一片死寂。

半晌過後才有人沉痛地開了口︰「怎麼辦?忽然好想辭職。」

其余幾人道︰「嗯……」

眾人從深夜一直找到清晨,中途不斷加大隊伍的數量,結果還是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菜鳥們已經起床下樓,看了看清冷的公司,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交換著信息。

「好像是老板的夫人?」

「可既然是夫人,她跑什麼呢?」

「我听說這家公司的老板挺恐怖的,會不會人家根本就不樂意啊?」

「有可能……」

溫祁在旁邊听著,接話道︰「強扭的瓜畢竟不甜嘛。」

「嗯,是這個道理!」

溫祁感慨了幾聲,慢悠悠地跟著他們去集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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