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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購買未達60%的讀者,立馬購買完整或48小時後可正常閱讀他抱著她,目不斜視往臥室走,仿佛壓根沒有意識到抱在懷里的是個未著寸縷的異性,而更像是抱著個小孩子。

祝清晨渾身都僵硬了,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該說些什麼。

濕漉漉的頭發披散在前胸,擋住了最要命的地方,可那並不意味著她就會松口氣。偏她還不住發抖,寒氣從四肢百骸鑽進心扉,嘴唇都發紫了。

她不愛逞能的。

可她失去了蘇政欽,一個人跑來這陌生的地方,以為自己在追逐精神上的自由,卻親手將一個流浪兒推入死亡的深淵。

這不該怪她的,都是戰爭的錯,她這樣對自己說。

可是真的不怪她嗎?

她就真的半點錯也沒有了嗎?

祝清晨渾身顫抖,也許是因為體溫太低,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

薛定將她安置在床上,從衣櫃里抱來厚厚的被子,覆蓋住她光-luo的身軀。

她縮在那里,一側臉被黃昏照亮,一側臉陷入昏暗不明。

仍在瑟瑟發抖。

他伸手去模她的額頭。

太冰了。

在冷水下淋了半個多鐘頭,她簡直是不要命了!

薛定一言不發,面色緊繃,干脆利落月兌掉身上的T恤。

「你,你干什麼?」祝清晨哆嗦著想往里躲,卻在看清那件白T恤時又是一頓。

縴塵不染的白T上,一大灘氤紅的血。

她這才意識到,因為她的逞能,他不得已彎腰抱她而用力過度,傷口都震裂了。

歉意與愧疚交替而來。

她這一整天都在做錯事,一整天都在禍害人。

厚重的被子壓得人喘不過氣。

可薛定沒有抱怨,只是拉開被子,忽然鑽了進來,恰好側臥在她旁邊。

她看見了,他全程都只注視著她的臉,並未朝其他地方多看一眼。

待他躺下來,又將被子蓋過兩人,將她推至背對自己的姿勢,然後——

將她毫無保留扣進懷中!

祝清晨一震,只覺得冷冰冰的軀殼猛然間闖入一片火熱之中,她看不見他,听不見他,卻能感知到他那樣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像團火,幾乎灼傷了她。

他的手臂環過她的腰,輕輕搭在她的小月復上。

不夠柔軟的胸口緊緊貼住她的背,仿若冰與火的交融。

她不安地哆嗦著,微微往前掙扎了半分。可僅僅是有了一點掙扎的預兆,就被他遏止住了。

「別動。」他低聲命令,雙臂驀地收緊,像是鐵一樣將她箍住。

祝清晨這才真正意識到,不論她多麼強硬,他如何不與她計較,男女之間在身體優勢上的差距就是這樣大。

她沒有再動。

薛定也許不是謙謙君子,但一定是個有良知的人,這點她從未懷疑過。不然他為何會奮不顧身去救那個跌倒在墜機地點的小姑娘?

是她自己不要命了,他才用體溫來幫她捂熱。可他不知道的是,她覺得冷的不止身體,還有心。

祝清晨閉眼窩在他懷里,有那麼一刻很想放聲大哭。

祝山海家暴她媽二十多年,每一次她回家面對滿屋狼藉和鼻青臉腫的母親時,都渴望能有這樣一個懷抱供她宣泄所有的憤怒與悲痛。

後來蘇政欽出現了,試圖給她這樣的擁抱,可她是那樣要強。

不,也許不是要強。

她是不敢脆弱,不敢依賴。

和蘇政欽在一起的頭一個春節,她拎著行李回家過寒假,結果才剛走近院子門口,就看見姜瑜被祝山海推搡出門來,一**跌坐在地上。

鄰居們有的在院子里洗衣服,有的買菜歸來拎著籃子站在一旁,面面相覷。

姜瑜卻自顧自爬起來,笑容滿面說︰「沒事兒,沒事兒,絆了點嘴,我自己沒站穩,滑了一跤。」

彼時,她一邊說這話,一邊流鼻血,側臉上腫起一片,男人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鄰居們的眼神透著古怪,大抵覺得又同情,又可笑。

祝清晨一把扔了行李,隨手操起大門外的半塊磚,沖上前就要往院子里殺去。

姜瑜一把拖住她,「你干什麼?」

她死命掙扎,一字一句說︰「我要打死那傻逼王八蛋。」

姜瑜松了手,下一秒,一個巴掌落在她臉上。

「他是你爸!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祝清晨站在那,院里院外零零星星的人,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包括站在他們屋門口的祝山海,竟然看笑話一般看著她。

那些目光足以令她沸騰。

可姜瑜卻像是打鐵的匠人,將她這塊燒得通紅的烙鐵倏地扔進冷水里,她听見自己由內而外死去的聲音。

祝清晨扭頭走了,那個寒假都沒有回家,直到開學了,姜瑜來到學校找她,站在刺骨的寒風里一遍一遍給她打電話。

那時候她就站在寢室的窗口,親眼看著女人老態龍鐘的樣子。

姜瑜年輕時很美的,滄縣好多青年都曾經追求過她。可因為祝山海一句話,「哪怕我現在沒錢,也會用這輩子的時間努力賺錢,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她便妥協了。

可是眼下,她早已被生活摧折了腰,風霜滿面,頭發也白了不少。

祝清晨接起電話,听見姜瑜滿懷希冀小心翼翼叫了聲她的名字。

「清晨。」

就這麼兩個字,她全然塌陷,頭也不回跑下樓去,抱住了母親。

可哪怕遇到這樣的事,哪怕她整整一個寒假都留在學校,卻只字未對蘇政欽提起,直到開學了,事情解決了,才終于松口。

她怕說得太早,蘇政欽從北方跑回學校來找她。

大過年的,若是他這樣做了,他的父母又會作何感想?大抵會從一開始就討厭她這個多事的女友吧?

家庭環境帶給她太大的影響,她小心翼翼捧著自己的愛情,如履薄冰。

她告訴自己,最好的愛情是各自獨立,是不去為難他,不讓他覺得她是一個麻煩。所以她不僅自立,還暗自存錢,至少不讓他們在婚姻大事上重蹈父母的覆轍。

後來蘇政欽也習慣了她的獨立,他以為有的女人天生就不需要男性過多的呵護,比如祝清晨。

可是這一刻,當她從背後被薛定牢牢抱緊時,她才悲哀意識到,二十五年來,其實她一直在渴望這樣一個懷抱。

褪去偽裝,去他媽的堅強。

薛定抱住懷里的冰人,原以為她會繼續反抗,可她竟然一動不動了,任由他這樣抱著。他努力忽視他與她身體上的不同,要自己忘記她是一個不著寸縷的女人。

鼻端有洗發水的香氣。

近在咫尺的脖頸白膩縴細。

手臂下的腰肢柔軟到仿佛再用力半分就會陷進去。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呼吸漸沉。

有的地方自然而然有了本能的反應。

他並未覺得可恥,但仍是不著痕跡朝後略微移動了幾分。

黃昏的最後一絲光線消失在窗外,夜幕悄然而至。寂靜的風吹起深藍色窗簾,在半空掀起一片鼓鼓囊囊的風帆。

他與她離得這樣近,幾乎能听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

直到她背對他,忽然開口打破了岑寂,「那個孩子,就連死了都睜著眼楮,滿臉驚恐。」

她的聲音暗啞而細微,仿佛黑夜里的一絲光。

薛定沒說話。

她沉默片刻,又問︰「他死之前,是不是在怪我?如果我沒有叫他待在那別動,他可能不會死的。」

「……」

「我知道這只是個意外,可是好心辦壞事,如果壞的真的只是件事,我也不會這麼耿耿于懷了。如今呢,壞的是條人命。」

她自嘲地笑了兩聲。

薛定沒有听出半點笑意來。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黑漆漆的頭發,慢慢地說了句︰「這個地方,和這世界上的另一些地方,每天都有無數人命說沒就沒了。當炮火落在一片土地上,就注定了會有流血與犧牲。」

「……」

「祝清晨,我知道你挺看得起自己,但憑你一己之力就想弄死一個人,未免也太自負。」

她又笑了一聲,眼里濕漉漉一片星光。

「你的安慰倒是挺特別的。是看不慣我很久了,所以變著法子罵我狂妄吧?」

她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冷了,哆嗦的頻率低了一些,身體也終于感染了些許他的溫度。

薛定察覺到了,遂慢慢收回手來,沉默片刻,一字一句說︰「殺死他的是戰爭,不是你。」

他的語氣並不重,可那十個字輕飄飄說出口,卻擲地有聲砸在她心上。

停頓稍許,他才又說︰「只要這片土地上還有戰爭,不管你叫他待在大街上,還是躲在某個你以為安全的地方,他都可能會死。就算死的不是他,也另有其人。」

她喉頭發緊,艱難地問︰「那你為什麼要待在這里?親眼目睹別人的死去,有無能為力改變現狀,為什麼要留下來?」

良久的沉默,身後的男人聲音低啞,沉重,卻又無端的堅定。

「因為我知道,越是見慣了流血與犧牲,就背負著越重大的責任。這個世界上還有太多人活在舒適明亮的沙發里,吃著薯片在看劇,對于殘酷的現實一無所知。我的筆,喬愷的相機,喬羽的播報,還有那幾萬名來自全世界的戰地記者,只有我們可以把他們從沙發上拽起來。」

他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清冷,感傷。

「只有我們,才能把他們從鏡頭前拉到這個地方,拉到戰場上來。那些因戰爭死去的人,才算沒有白白犧牲。」

「祝清晨,收起你的傷春悲秋吧。在這里,你要學會面對生死,別像個矯情的孩子,鑽什麼牛角尖。」

祝清晨靠在他的懷里,卻又沒有了半寸皮膚相接觸,可頭頂傳來他異常清晰的聲音,和溫熱又沉重的呼吸。

她慢慢地,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大石落地。

障目的枯葉轉瞬間被人抽走。

眼前這個男人,比她經歷和承受得都要多,他都能堅韌地走下去,她有什麼資格在這里傷春悲秋?

*

沉重一掃而空後,才有功夫為此刻的境遇感到窘迫。

因為不自在,祝清晨慢慢地縮成一團。豈料這姿勢害得她**微微往後挪動了一點,忽然間踫到了什麼東西。

滾燙。

堅硬。

恰好抵在她大腿上。

她一頓。

頭頂傳來男人一聲古怪的悶哼。

都是成年人了,不諳世事的天真已然丟棄得差不多了。于是電光火石間,她猛然明白了那是什麼。

原來?

原來!

原來目不斜視、淡定高尚的薛定先生,並沒有表面上那麼清心寡欲,她在這兒傷春悲秋、悲天憫人呢,他居然在那暗搓搓動了春心!

薛定幾乎是在她踫到他的那一刻,就迅速往後挪動了一大半。

那種觸踫只延續了不到一秒鐘。

可他知道,祝清晨不是傻子,哪會不知道那是什麼?

「……」

「……」

「……」

「……」

一片古怪的沉默。

直到祝清晨清了清嗓子,依然背對他,不咸不淡問了一句︰「不是說我是同性嗎?」

「……」

「面對同性還能有生理反應,你是同性戀?」

「……」

薛定真是千算萬算,怎麼都沒算到這一出。按理說他情急之下為了幫她,觸發了一些尷尬的本能反應,作為一女的,她絕對應該尷尬到只字不提,趕緊把這一頁翻過去。

可她居然反過來揶揄他???

他也沒尷尬,倒是平靜地笑了一聲,反問她︰「我對你有生理反應,你很驕傲?你再怎麼像個男人,該有的D罩杯也有,兩個人這麼親密接觸,毫無距離,我要是沒有反應,那才是不正常吧?」

她想了想,「反正,我就權當你在肯定我的好身材了。」

薛定忍無可忍,笑出了聲,支著床沿坐起身來,沒好氣地看著那個好了傷疤忘了痛的女人,「祝清晨,有時候我真懷疑你這大腦構造和常人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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