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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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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淮盯著季凌霄的側臉看的出神。

「久仰郭兄大名。」

郭淮這才好不樂意地瞥了他一眼,頗為冷淡道︰「臭字先生。」

在場圍觀的人都快替崔歆掛不住面子了,暗罵這郭淮真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更兼還愛給人起外號。

崔歆依舊噙著淡淡的笑意,點頭道︰「我當然比不過郭兄。」

郭淮哼了一聲,簡直鼻孔要朝天了,臉上那方紅色的胎記被太陽一照更鮮艷了。

尤其,他還跟姿容甚美的崔歆站在一處,更顯得美的愈發美,丑的越發丑了。

眾人不忍直視,紛紛移開了視線。

季凌霄卻仿佛絲毫不覺得,雙手朝兩人身處,笑眯眯道︰「兩位猶如庭院雙姝,空中日月,本宮對二位皆仰慕依舊。」

女帝自覺這番話說的既溫柔又看重,簡直無懈可擊。

可是,在場的除了崔歆以外皆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太女殿下啊,你說這樣的話難道不虧心嗎?

當年那個說郭淮難看那人難道不是你嗎?

就連郭淮自己也因為季凌霄的這番話詫異不已。

他摩挲著手下的扇面,神情又驚又喜,還有一絲難以置信。

如果李神愛只對著崔歆說出這樣的話,那她極有可能是為了色;若是只對郭淮說出這番話,那邊是太女一下子醒悟過來開始招攬有識之士了,可她這番話是同時對著郭淮和崔歆說著,那就難以辨明了。

總歸不是太女殿下變得越發重口味了吧?

季凌霄掃了周圍人一眼,實在有些頭疼李神愛糟糕的名聲。

她邊琢磨著邊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扇子,或許是因為過于用力連帶著手掌也在顫抖,這一絲細小的微顫順著扇骨傳到了郭淮的手里。

郭淮側了側頭,低聲道︰「任憑殿下吩咐。」

連桀驁不馴的狂士也對太女殿下俯首。

這樣的場景在在場眾人劃上一記不輕不重的痕跡,狂士郭淮對太女敬重有加的聲音必將從這次小小的賞花宴流傳出去,這也將成為太女李神愛名聲扭轉的起點。

這些都是在季凌霄的計劃之內的,可是原本承擔這一任務的該是崔歆。

郭淮是她計劃之外的意外。

季凌霄的視線落在崔歆的身上,崔歆卻仿佛被兩人手中的東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這是什麼?」

他邊說著邊一臉無害地從兩人手中抽出了這把扇子,待到緩緩打開扇面,他便愣了一下。

他眉頭舒展,興趣盎然,「雖然我是臭字先生,不過,我也懂得品評字的好壞,這筆字是真正的川行體,卻並非那位所寫,該不會……」

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臉上。

季凌霄慢悠悠地笑了起來。

崔歆才不懂什麼川行體之類,只不過是有些像,又名聲過大,才牽扯進來,他的意思是無論這字是不是她所寫都要應下來。

巧的是若說當世之人還有能寫出這樣一筆字的存在,那也就只有她了。

就連現在那位真•杜景蘭、假•季凌霄也是不能做到的。

既然是崔歆遞來的梯子,她自然要踩著,而且要站的高高的,將自己從惡名聲的污泥中解救出來。

季凌霄笑盈盈道︰「見笑了,我只是對著碑帖模仿,並不十分的像,也算不上好。」

崔歆嘆息著搖頭,「刷」的一聲,將那扇子攤開,搖頭道︰「若這都算不上好,那我可就要將臭字先生這個名號戴在頭頂上一輩子了。」

听崔歆說的如此夸張,有些人開始撇嘴搖頭。

——即便崔歆被 上了太女這條賊船,要替她背書,也做的太過了。

然而,當他們抻著脖子望向扇面上那兩個殺氣蓬勃字的時候,一個個都愣住了。

真的很像。

寫的好極了。

這真是李神愛所寫?

郭淮揚聲道︰「雖然是川行體,其中還帶些簪花體的影子。」

才子狂士加上崔家玉樹的同時背書,即便在座眾人將信將疑也不敢表露出來了。

崔歆這才緩緩收起扇子,用雙手將這把扇子呈給季凌霄,低聲道︰「能寫出這樣一筆字來,我相信殿下絕非世人所說的那般,畢竟天下偏信者多,真正睜眼看一看真相的人少。」

眾人表示︰反正之前傳言要被強了的人是你,你開心就好。

郭淮和崔歆幾乎用自己的名聲和影響力來一力扭轉太女李神愛的聲望。

郭淮的目的她是知道的,可是崔歆又是為了什麼?

在外面站了不久身上便被淋透了,春衫貼在肌膚上,被風一吹就格外冷了。

季凌霄招呼著兩人進了帷幕中,接過侍女遞來的巾帕擦了擦臉,又隨手將巾帕遞給了站在身後的崔歆。

等崔歆笑容不變地接過來的時候,季凌霄才突然反應過來,她已經不是女帝了,她身後跟著的也不是惡犬高公公了。

然而,季凌霄立刻順著自己的動作找了個解釋,「啊,春雨中還是帶了絲涼意,早點擦干淨小心生病,嗯……雖然是我用過的,崔先生不介意吧?」

崔歆似笑非笑,低聲道︰「我倒是不介意,不過,這東西應該給最需要的人吧?」

他說著眼神便溜到了郭淮的身上。

郭淮原本孤傲的神情頓時變得多了幾分羞澀,他伸手接過崔歆遞來的巾帕,居然還開口說了一聲「謝謝」。

嘖嘖,男人們的心思啊。

季凌霄任由婢女為自己披上披風,又伸手將一杯熱熱的參茶抱在了手里。

她坐在椅子上,長長舒了一口氣,眉宇舒展,神色恬淡,被幕帷里熱氣一激,臉上就像是染上了胭脂,分外的嬌女敕美艷了。

越看越不像以往的李神愛。

崔歆抿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參茶,面上不動聲色。

一扭頭,他卻看見郭淮正小心翼翼地將太女的帕子折好塞進胸口,那副珍之重之的模樣就像是得到了什麼世間難得的珍寶。

崔歆嗤笑一聲。

真是一個痴人,居然對著太女殿下痴心妄想?難道他想要舍棄一身才華只做她養在宮里的面首嗎?郭淮果然算不上是一個聰明人。

不像他如此明智,即便被太女綁了去,也不去享受那溫香暖玉。

等到周身都暖和起來了,季凌霄淺笑道︰「今日多虧兩位了,要不然我這酒囊飯袋,貪杯的名頭是怎麼也洗月兌不掉了。」

季凌霄搖頭露出苦笑。

「我相信殿下,殿下會像傳言里那般的。」郭淮急吼吼地說,他側著臉,捏著茶杯杯壁,「如果有需要我盡可以幫忙,這里有不少人想要我為他們寫東西的,我可以拒絕。」

崔歆瞥了他一眼,暗地里是對郭淮這番表現不屑的。

這樣急匆匆的表忠心,可還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雖然不知道太女艷麗的皮囊下藏著的究竟是一包草,還是尖刀,不過,他肯定,這位太女殿下現在可是危險的很。

然而,就像明知道薔薇有刺,還是有人要去摘一樣,崔歆是明知道有危險還是要上手去撩~撥一把。

崔歆輕笑一聲,「事實真相究竟是什麼樣的,也只有殿下您自己知道了。」

季凌霄朝他眨了一下眼楮,「先生懂我。」

快要被郭淮飛過來的眼刀戳到內傷的崔歆僵硬的笑了笑。

他將這些刀子拔下來,扔向了季凌霄。

——你可別以為我都忘了你對我做過的事。

季凌霄輕描淡寫,語笑嫣然,卻提起了一個不相干的話題,「春闈要開始了吧?」

淅淅瀝瀝的春雨,一下起來就連綿不停,從城外賞花宴上回來後,她就一刻不停地朝大同宮走去,細雨沖刷著素色的傘面發出細碎的聲響,伴隨著雨聲她似乎听到了從城樓傳來的檐角銅鈴的聲響。

為了早點見完李瓊回東宮,季凌霄便抄了一條小路,這條小路毗鄰著浣衣局——那是她曾經為宮奴時的地方,正是在這條小路上她遇見了改變她一生命運的貴人。

「大家現在看到的便是當年身為宮奴的女帝與還是晉王的李瓊私會的地方,好像挺荒涼的,也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是什麼品位。」

季凌霄猛地頓住了腳步。

饒是她有心里準備,此時也不免一驚。

這杜景蘭怎麼什麼都知道?甚至是她任何人都沒有告訴過的。

「當然了這些都是野史艷史中說的,真相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在這里確實是踫上了李瓊,大家應該將那段直播都錄下來了吧?」

季凌霄默默地听著這個人用著自己的身體,用著自己的聲音,來走自己曾經走過的路,並對此沾沾自喜,還在把這些展示給不知道多少人看。

她此時對杜景蘭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憐憫。

杜景蘭依靠著先知先覺盜取別人成功,販賣著自己人生,當自己的人生都是偷來的,當自己的人生不過是一場表演做戲,難道不可悲嗎?

季凌霄感覺無趣極了,正準備離開。

「哎?似乎有人?」

這聲音又尖又脆倒是讓季凌霄多了絲熟悉。

「啊,我兒來了。」

季凌霄扭頭就見當今站在馬廄里,嘴角噙著無比滿足的微笑,撫模著一匹駿馬的鬃毛。

季凌霄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處,「阿耶……有東西。」

李瓊莫名其妙地模了模自己的嘴角,卻模到了幾塊草屑,他的嘴角極快地抽了一下,又迅速抿平。

「嗯,這雪兔太過鬧騰了。」他拍了拍大白馬的脖子,一本正經道。

大白馬甩了他一眼,呲著牙噴出一聲鼻息。

被自己的愛馬這樣嫌棄,李瓊卻仰著頭哈哈大笑起來,潔白的牙齒上還粘著一片綠油油的草屑。

季凌霄用眼角余光掃到總管太監急著直跳腳,想要提醒皇上,卻又擔心被她發現,還不住地偷看她。

她真想告訴杜總管沒有必要這麼緊張,李瓊再荒唐的一面她都見過了,更何況是區區的吃草?

呵呵,若是他看到了當今天子跪在地上求著她騎他的模樣還不得瘋啊。

杜總管的小眼楮左一瞥右一瞥,弓著腰,低著頭,小碎步上前直接跪在了李瓊面前,替他撢了撢衣擺,又抬頭模了模自己的牙齒。

「怎麼了?你是牙痛?」李瓊一臉莫名其妙。

杜總管的臉皮一抽,無可奈何地捧著臉頰道︰「是……是牙疼。」

季凌霄轉頭看著牆角的花草,低聲道︰「這暢馬園果然不同凡響,怪不得父皇一直留戀于此。」

得了這個機會,杜總管立刻為陛下分憂弄掉龍牙上的草屑。

棚里的馬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像是笑聲。

李瓊撫模著高頭大馬,不再跟季凌霄說話。

她稍微一想,便知道他是在等著自己先低頭。

「阿耶,我做錯了。」

季凌霄學著以前看到的李神愛道歉的神情,像是斗敗的公雞一樣垂下了頭。

「你錯在哪里?」

李瓊雙手背在身後,搖搖擺擺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長腿,看著看著這她就忍不住想起這一雙長腿曲下,跪在草地里的模樣。

竟一時忍不住,「噗」的一聲噴笑出來。

「大膽!」皇上板起了臉。

她搖晃了一下,像是嚇怕了。

杜總管在一旁看著都忍不住搖頭嘆息,也就是太女殿下頗得皇上寵愛,此時才敢這麼站著,若是換了他人早就跪地求饒了。

李瓊作勢高舉了手。

季凌霄則像是游魚一般,飛快地纏上了他的胳膊,撒嬌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千萬別和阿奴我計較,要是氣壞了身子,那阿奴我可就成了天下的罪人了。」

季凌霄在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在後宮中就是這般假裝乖巧度日的,此時雖然丈夫變爹爹——哦,還不是親爹,畢竟他還不知道自己頭頂上帶了一頂碩大的綠帽子——也沒讓她了失了這根巧舌,而且作為上輩子將這個怪癖一堆堆的皇帝捏在手中團團轉的女人,她自然知道什麼是他最想听的。

季凌霄眼楮一彎,「要是阿耶氣壞了身子,就沒有辦法帶阿奴去打獵了,阿奴可中意那匹烏雲蓋雪了。」

李瓊眯起了眼楮,「那畜生算得了什麼,我這里可有更好的馬。」

呵呵,是啊,以前你帶朕去打獵的時候,朕騎的可都是你,夸你一聲「千里駒」,你能撒歡兒地把褲子都給磨破了。

「這好馬……」他的視線落在季凌霄的身上,突然頓住。

她立刻老老實實放開胳膊。

「你錯在哪里?」

「錯在……」她偷看了他一眼,又在他的瞪視下老老實實低下頭,「錯在不該去招惹崔家。」

「錯!」

她哆嗦了一下,卻假裝目露疑惑。

季凌霄哪里不知道李瓊的心思,同床共枕這麼多年,他最喜歡吃什麼樣的馬草,被用什麼樣的馬鞭,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況是區區小事,這只是給他一個為人師的機會罷了。

「你是太女,別說什麼崔家了,就算是把他們王家、崔家、鄭家、盧家的世家子弟都納了那又怎麼樣!你是未來的天子!」

「阿耶,我發現你今天兩米高。」

果然做□□子不如做人女兒。

「別打岔,」李瓊拍了她犬頭一下,「你現在說你錯在哪里?」

朕錯在綁了崔歆之後就應該將生米做成熟飯,那可是崔家玉樹,朕上輩子的謀士,是朕混熟了無法動手卻總撓的心里癢癢的人。

可那時候朕還沒上李神愛的身啊!

她吭哧了兩聲,乖巧道︰「不知。」

「你錯就錯在怎麼能讓人跑了呢?你小的時候朕不是帶你去套過野馬,難道都忘了?對待野性難馴的男人也就這麼干!」李瓊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像在對她說「好好干,要為皇室的下一代的優良基因而努力奮斗」。

「阿奴知道了。」

李瓊哈哈大笑起來,一副老懷安慰的模樣。

一旁的杜公公捧著腮幫子,啜著牙花子,原本只是假裝的牙痛,現在倒是真覺得痛了起來。

不著調的兩父女嘻嘻哈哈笑完後,又開始商議起面子工程。

「崔家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你就去他們家登門道個歉,給天下人看看。」

季凌霄猛點頭,她早就想要去會會昔日手下的謀士了。

「順便你替朕去看望一下信安郡王,听說他被扔來的瓜果砸傷了腦袋,可千萬別破了相。」

季凌霄瞅了他一眼,雖然你各種不著調,可我就喜歡你這跟我一樣的審美。

登基之後她最欣慰的事情就是先皇李瓊留下來的這一幫顏值極高的大臣,簡直是在繁忙工作之余最大的安慰。

這樣想著,季凌霄再望向他的視線就不免帶上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色彩。

李瓊按了一下她的腦瓜子,恨她不爭氣,「你的膽子跟朕比可真是差的遠了,要什麼崔歆啊,要就要最好的,你怎麼不綁了信安郡王去,有能歹你就給朕生一個繼承了信安郡王美貌的皇孫來。」

他一邊搖頭一邊嘆氣,「你可真是不像朕。」

當然不像了,又不是親生的。

季凌霄上輩子有那麼好的機會可以扳倒賢妃,都只讓這個秘密爛在了肚子里,另外找排頭發作了賢妃和太女。這輩子悠關身家性命,自然更不可能提起。

秘密只有自己知道的感覺,還真是有些寂寞。

季凌霄低下頭乖乖地應下後便退出了暢馬園,以免打擾皇上與馬同食于槽櫪間的雅性。

剛剛沿著暢馬園前的小路走了不過幾步,就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太監正縮頭縮腦地到處張望。

季凌霄偷偷繞到他的時候,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高公公。」

小太監「啊」的一聲,一**坐在了地上,抬頭一見來人,簡直魂魄皆散,慌慌張張地在她腳尖兒前跪好,怯生生道︰「殿下。」

見久久沒有回復,小太監的心里一涼,心知今日這番沖撞是沒有辦法善了了,他吸了吸鼻子,心中一橫,雙手抓著地面狠狠地磕了下去。

原本以為會頭破血流的額頭卻撞上一個柔軟沁香的物什,小太監一愣,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那笑聲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蛛網,黏在了哪里就纏上了哪里。

小太監耳朵一紅,偷偷抬眼,卻望到一張比廟里泥塑的神仙娘娘還要好看的臉。

季凌霄笑著拍了他腦袋一下,「往哪里看呢?」

小太監猛地一哆嗦,這才又意識到自己犯了忌諱,立刻將自己縮成一團跪在她的腳邊,額頭都快蹭上她的腳面了。

「殿、殿下,饒命。」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尊貴的太女殿下竟然在他的身邊蹲了下來,他頓時全身都僵硬了。

「我沒有那麼可怕吧?你說我要是真任由你這麼磕下去,豈不是暴殄天物,毀了你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

圓潤的指尖劃過他尖尖的下巴,太女不滿地「嘖」了一聲,「你該多吃一點的。」

小太監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被蹭到的地方燒起一片片紅暈,映在白皙的肌膚上就像是雪地梅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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