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訂幾章就能看到新章啦QAQ小天使們不考慮一下麼?顏菀側頭看去,只見對方嘴角的弧度都快無限趨于零了,清冷的像是換了一個人。
這位世子的性子也太陰晴不定了吧?
顏菀心下嘀咕了一句,比起美貌卻陰晴不定的世子爺,她倒覺得旁邊這位知錯就改的小公子更好相處一些。
這麼想著,她就忍不住往另一邊側了側身子。
「七小姐,洛世子,謹少爺。」甘棠抱著東西勉強行了禮,上前將東西一一擺在了石桌上,「七小姐,這些都是謹少爺特意帶給您的。」
嵌著紅寶石的陀螺、畫著武松打虎的撥浪鼓、一尺高的琉璃走馬燈……
顏菀模了模那毛茸茸的老虎帽,心想這些東西倒真是挺符合賀鈺謹的性格的,可惜沒幾個她能玩的。他難道指望她戴著老虎帽、拿著撥浪鼓來同他抽陀螺玩麼?
「七表妹可喜歡?」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看到自己帶來的禮物一件件地被擺了出來,他才憋下去的尾巴又忍不住翹了起來,「那個走馬燈全京城就這麼一個,晚上擺在房間里看可好玩了。齊鳴同我要我都沒給。」當下就把「自己買順便幫你買」的事給說漏嘴了。
顏菀瞧了他一眼,話到了嘴邊轉了轉又咽回肚子里了,軟軟地說了一句︰「表哥待我好。」
她另一側的氣氛登時更加寒氣逼人了。
「沒想到阿菀喜歡這些。」洛清撿起桌上一個畫著關羽臉的面具,照著自己的臉比了比,掩住了臉上頗帶涼意的微笑,「看來我今日帶的禮物怕是要不得你的心意了。」說著從腰間模出一塊環佩,「可惜了我親手刻的字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似乎有意無意地加重了「親手」兩個字的讀音。
「……」顏菀面無表情地將手里老虎帽放了回去,坐在圓凳上朝他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懷遠哥哥的心意,都得我的心意。」她沒辦法像那些世家小姐們一樣文縐縐地說些長篇大論,只好盡可能簡單地表述自己的意思,卻沒發現她這話說出口後,對面的人差點拿不住手里的環佩。也沒發現在自己喊「懷遠哥哥」時,她身後的少年臉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別扭。
洛清暗暗吸了口氣,按下了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悸動,再開口時,還是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阿菀喜歡就好。」旁的話,卻是一句都不肯多說了。
見他像是握了一塊燙手山芋一樣把環佩往自己手里一塞,端起桌上的清茶喝地專心,顏菀心下更加覺得這位廣平王世子怪里怪氣的了。
竟被個孩子撩撥了心弦。
連續喝了好幾口清茶才定下心神的洛清不由在心中唾了自己一句,方才那句話不過是她的無心之語,他就覺得心情激蕩,未免太沒出息。
卻又覺得苦澀。前世今生,多少修為定力,在她面前總是蕩然無存的。
沒了他的打擾,賀鈺謹又如數家珍一般地向顏菀介紹著自己淘來的東西,顏菀有一句沒一句地听著,時不時地點一下頭示意自己听到了。沒過多久,康寧長公主便指了人來喚洛清回府,也不要他去同老夫人告辭,而是直接去大門隨她回去。
自家祖母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況且今日此行的目的他也達到了,便沒再多做停留。臨走前,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賀鈺謹一眼,看地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謹少爺可是冷了。」甘棠見狀忙上前問道,開了春天氣是一日日地暖和起來了,卻易感風寒,老夫人特意吩咐過讓她多照看著些。
「沒事,我熱著呢。」賀鈺謹嘟囔了一句,目光跟著洛清走了老遠,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了,壓抑了許久的賀小少爺總算重新活泛了起來,「七表妹這還有一只‘無敵大元帥’,可厲害了你看……」
顏菀︰「……」其實這個賀鈺謹是準備走迂回路線折騰她了是吧?她一個小姑娘玩什麼斗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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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高興了。」馬車上,康寧長公主似笑非笑地看了洛清一眼,「巴巴地往我那坐了那麼些天,不就是為了來同她說說話麼。近水樓台先得月,你這樓,可夠近了?」
「多謝祖母了。」洛清雲淡風輕地朝康寧長公主拱了拱手,仿佛被調笑的人不是他一般。
「過河拆橋。」康寧長公主笑著一把拍落他的手,旋即又有些擔憂地蹙起眉頭,「你當日同我說你夢見顏家小七同普通人無異,痴傻一說全然是那李氏造謠,可我今日瞧著似乎是真的不好?你們走後老夫人也同我交了底,她的確是自娘胎里帶出來的痴傻,是宮中太醫都確診了的。你老實告訴我,其中究竟有何緣由。」她的確是很想要一個顏家姑娘當孫媳婦,可她孫子的媳婦是廣平王府未來的女主人,若顏菀真是個傻的,只怕是不能成。
誰知洛清卻是淡淡地開口︰「莫說她不傻,便是真傻,我也不介意。」抬頭覷見老夫人驚駭的目光,他無所謂地笑了笑,「祖母莫不是忘了,在我的夢中,我是個孤獨終老的命。沒有她,也不會有別人。」
當日他在廣平王夫婦定下了顏菀之後,廣平王夫婦的行為處事就愈發古怪。廣平王妃總拿擔憂的眼神瞧他,閑著無事便讓他多讀寫佛經修身養性。他爹就更過分,喊他去書房偷偷塞給他幾本小冊子,讓他排解「寂寞」。
生怕他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做出什麼違背倫理的事來。
廣平王妃甚至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送他去寺廟打發修行一陣。
洛清涼涼地扯了扯嘴角,將那幾本小冊子扔進了火盆。然後在廣平王夫婦正討論哪里的住持更佛法高深的時候徑自推門進去了,告訴自己目瞪口呆的爹娘,他不是禽獸,他只是在夢中喜歡上了長大後的顏菀。
第二日康寧長公主便尋了他過去,他便將自己與顏菀錯過、一生未娶的事略略說了說。
康寧長公主被他一句話堵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憤憤地瞪他,被瞪的人無動于衷地從暗格中模了一卷書看了起來。
這個孫子,文采武功,樣樣都好。就是這個性子徹底隨了老廣平王,冷冷清清地,想同他置氣還不如自己忍者,否則只怕自己氣死了,他還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話雖如此,康寧長公主還是又瞪了他兩眼,方才覺得胸口那股氣消散了不少,心平氣和地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來︰「日前我去給太後請安時你那表叔也來了,說是再過兩年,便把你放進御林軍里。」微蹙起眉頭,「我听著,是將要給你實權的意思,你心里可有數?」
廣平王世子入了御林軍,總不可能是做個小小兵卒的。
洛清放下了手中的書冊,對于這個消息毫不驚訝︰「祖母放心,入御林,對我們家來說,是件好事。」老廣平王在世時便上交了兵權,現在的廣平王領的不過是一個閑職,並無實權。若沒有康寧長公主這尊大佛,廣平王府只怕會漸漸沒落下去。
前世洛清十四歲進御林軍任帶刀護衛,十六歲升任左中郎,二十歲任左統領,是京中盛傳的少年將軍,羨煞旁人。官職雖不高,卻掌管著皇城的大半兵馬,且不受京中其他衙門衛所的拘束,只听命于皇帝一人,可以說是個月兌離了朝堂的地位。
雖然有些流言蜚語,說皇上是看在康寧長公主這位姑母的份上才將他的職位一升再升,可到了他面前,還得恭稱他一句「洛統領」。
而非廣平王世子。
「你可曾夢見此事?」康寧長公主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你說你是個孤獨終老的命,可是夢到了自己的壽數?」
「……」洛清沉默了片刻,自知之前為了說清楚顏菀的事,多少還是說得多了些,令祖母起了疑心。只是將來的事他卻不能告訴祖母,唯能繼續扯謊,「不曾,只是夢見的時候,自己都是孤家寡人,方知自己不曾娶妻。」
康寧長公主狐疑地看著他︰「你說的是實話?真的沒有事再瞞著祖母與你爹娘?」
「沒有。」
斬釘截鐵的回答到底還是安了康寧長公主的心,她拍了拍洛清的膝頭,嘆道︰「祖母如今只盼望著你、你爹、你娘,盼望著這偌大的廣平王府能順順康康。若不是為了你們這些孩子,我早就同安然躲親近去了。」又豎起眉頭,「當年要不是有了孩子,安然早該同那寧國侯和離了。」卻是越說越氣,「當年她嫁給那顏箬我還當是良配,沒想到當著武將還是個優柔寡斷的性子,受個傷失蹤了幾年,回來還給她帶回來兩個庶子!不是她攔著,我早就一劍殺了那個混賬了!」
事關顏老夫人,洛清是不好多評論些什麼的,坐在那靜靜地听康寧長公主一路罵到了廣平王府的大門口。
到家了,康寧長公主也罵夠了,理理衣擺準備下車,卻听見孫子下車時沒頭沒腦地丟下了一句︰「不夠近。」率先下了馬車。一時怔忪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不由笑罵了一句「臭小子」。
寧國侯府今日就有一個更近的謹少爺在呢,他這個世交家的公子,這近水樓台,確實近不過別人。
「世子有何吩咐?」洛炎恭敬地低著頭,然後就听到自家主子用不甚在意的口氣說道,「你去問問王妃,我們什麼時候去寧國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