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仇母沒著急走,看著周垚吃粥,時不時還抖出點仇紹的八卦。
「哎,紹紹一個人出國的時候其實我這個當媽的特別擔心,還沒成年呢就一個人去美國那麼遠的地方,當時他英語也不是很好,都是後來逼出來的。相比起來,他爸就特放心,畢竟他爸他爺都是美國留學回來的,仇家這是三代留美,這也算是家族傳統。」
周垚想起曾有過幾面之緣的仇爸,無論相貌談吐氣質都像是個知識分子,背脊挺直,個子也高,頭發向後梳是老派的大背頭,看著卻不落伍,自有一套氣度,臉上的紋路也足以說明他年輕時如英氣。
周垚拖著腮幫子,笑眯眯的望著仇母。
氣質,仇紹更貼近仇爸。
長相嘛多半是遺傳自仇母,尤其是這雙有神像是會說話的眼楮。
這一家三口真是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最關鍵是和諧。只要關系和諧,人就看著面善,關系惡劣,長得再好看也面目可憎。
周垚想想自己那對爸媽,又看了看仇母,終于明白當初為什麼一眼就相中這套房子了,就是房東夫婦給她的感覺——家的感覺。
這邊,仇母已經將話題帶到另一個高度︰「這人脾氣性格太好了也不是件好事。我有時候心里煩躁,想和人吵一架痛快一下,結果紹紹和他爸根本不接招,還老讓著我,像是我在無理取鬧,結果我就更生氣……」
周垚一怔,不知話題怎麼就繞到這里,而且听上去仇紹和仇爸的性格更加分了。
仇母見周垚一臉專注,便趁熱打鐵︰「紹紹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太內向,不懂現在外面那些男生哄女生那套,也不去酒吧多認識朋友,生活作息太規律,除了在家里就是去公司,我這個當媽的啊可真犯愁。」
哪怕周垚就是個木魚腦袋,這會兒也听出味兒了。
仇母哪是來抱怨的,分明是來撮合的,隨便一條「缺點」听上去都是女生找對象最在意的「優點」。
……也是,長得再可口,身材再好,味道再香,不往姑娘多的地方扎堆也沒用。
那唐僧為什麼老遇到妖精呢,還不是因為他一天到晚走野路,每每經過妖精洞門口,還去要吃的喝的,生怕人家看不見他。
周垚知道自己該表態了,笑道︰「對了,阿姨。前天的事我還沒好好謝過仇先生。」
這事自然是指送她去醫院,白天那出是不能提的。
仇母听了只覺得周垚這姑娘又聰明又通透,她一個當媽的自然不好跑到姑娘面前提醒她兒子做的好人好事,只好東拉西扯先樹立起一個好品格。
而且說起前天的事,仇母覺得那是鐵打的緣分。
怎麼送個銀耳羹就變成英雄救美了,怎麼偏偏周垚沒鎖門呢,怎麼偏偏就讓仇紹遇上了呢,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再看這姑娘的模樣,真是眉清目秀、宜室宜家,一雙大眼黑白分明,鼻頭和雙頰有肉看著就旺夫,唇紅齒白,笑起來尤其討人喜歡。
還有這身段,瘦卻不露骨,該有肉的地方也長得很團結,胸大**翹,是個好苗子。
仇母真是越看越滿意︰「哎沒事,沒事,這都是紹紹該做的,還謝什麼呀!你們年輕人能說上話,只能你平時沒事拉他多出去走走轉轉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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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仇母,周垚也沒耽擱,看了眼時間,距離她即將奔赴戰場的時間只剩下三個小時。
洗澡,她是沒那個體力了,只能飛快的洗個頭。
然後是最關鍵的環節,化妝和挑選戰服。
藍色的露肩上衣,黑色的蕾絲長裙,藍與黑,代表邪惡。
至于妝容,首選當然是適合這幅病容的,最好是能營造出一種「我愛的人要結婚了」的那種失意境界。
周垚一邊化妝一邊刷開手機,翻出一個女同學的電話號碼,就是那天在酒店洗手間里大講特講她壞話的其中一位。
周垚的八卦日常,這幾個仇恨她的女同學一直在跟進,不然她們茶余飯後實在難過。何況又是這麼一個敏感的時間,校內討論的風風火火,當事人就自己上門奉送第一手資料。
所以周垚也不急,點開免提,先慢悠悠的鋪墊個十來分鐘,對方問什麼她就答什麼,三分真七分假,重點時不時歪一下,讓對方更急不可耐。
等這女同學終于忍不住說要約周垚出來見面時,周垚才漫不經心的說︰「哦今天可不行,還有一小時,我就得去見路明了。」
女同學︰「路明!你,你們這時候……哎呀你就不避嫌啊?」
周垚︰「避什麼嫌,男未婚女未嫁,只要他還沒領證,誰都有爭取的權利。」
女同學︰「可……可是你們分手了啊……」
周垚︰「分手也可以復合啊!多虧了這個帖子,讓我看清自己的內心,決定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女同學︰「路明也是這麼想的?」
周垚︰「當然呀,酒店還是他定的呢!」
透露了最關鍵的信息,周垚也懶得再演戲,幸好對方比她更急,沒兩句就各自掛斷。
周垚仔細想過,這個女同學極大可能知道這個局背後的主謀是誰,她和幾個班委關系都不錯,听說和其中兩位還經常約出去一起逛街。
能讓人在畢業後還能湊在一起維持友情的原因不多,一是關系真的好,價值觀也雷同,多半曾是室友,二是有共同的敵人。
顯然,這幾個屬于後者。
即便周垚估計錯誤了,相信這位女同學也會第一時間跑去找負責操辦聯誼同學要路明未婚妻的手機號,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些人苦心經營,盼著抓她小辮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又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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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垚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收拾自己,最後用不算很重的唇膏顏色點綴了幾下,顯得氣色不那麼憔悴,卻又透著幾分我見猶憐。
打開鞋櫃,周垚猶豫了一下,指尖略過一排細跟高跟鞋,最終落在一雙坡跟鞋上。
她這身子骨可不能和人動手撕,一來是撕不過,二來是怕對方看出她肚子疼,直接一拳打爆她的闌尾。
只要能利用路明拖住他未婚妻,這雙坡跟鞋用來逃命還是夠的。
只是周垚沒想到,剛一出門就遇到了難題——下樓。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最難看的下樓姿勢了,又慢又狼狽,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扶手,比一百高齡的老人上樓快不了多少,全程幾乎靠蹭,每走一步都在冒冷汗。
直到周垚來到一樓,腳下只剩三節台階,心里正在慶幸,幸好這個時間沒有人經過時,與此同時就听到「 」的一聲。
左前方的防盜門從里向外打開了。
一襲黑色風衣神色淡漠的仇紹,從門里走了出來。
周垚站住腳,張嘴想打招呼,這才發現口干舌燥。
仇紹關上門,回過身望著她︰「周小姐,出門?」
周垚點頭,勉強笑了一下。
卻見仇紹眉頭微蹙,頓了一下說︰「你的身體……」
周垚飛快的邁下最後一節,強忍著齜牙咧嘴的沖動︰「哦,沒問題的。」
靜了一秒,仇紹的目光略過她的腳面。
「你去哪里,我開車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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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免費的車周垚自然不會放過,主要是以她現在這樣走出小區再叫車,恐怕又要耽誤十來分鐘。
但現在,她只是站在小區角落的陰涼地等了五分鐘,一輛銀灰色的越野車就停到跟前。
藍天白雲,春風浮動。
仇紹走過來時,黑色風衣的衣擺被風撩起,灰色系的墨鏡映出她有些狼狽的站姿。
仇紹打開車門。
周垚說了聲「謝謝」,扶著門就要上。
越野車的台階高了些,她這一用力,本以為會疼得撕心裂肺,誰曾想手臂被人一托,眨眼間已經被托進副駕駛座。
她都沒用什麼力。
仇紹很快坐進來,調整了一下後視鏡,說︰「安全帶。」
周垚「哦」了一聲,右手拉長安全帶要往左下角扣去,拉到一半帶扣就被一只大手接管,按進安全槽。
車子啟動,平穩的滑向路面。
周垚靜了好一會兒,看向身側的男人,只听他問︰「去哪里?」
周垚︰「XX酒店。」
仇紹似是揚了下眉︰「又是聚會?」
周垚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約了前任。」
仇紹飛快的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周垚一直維持著那個姿勢。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周垚補了兩個字︰「撕逼。」
仇紹不再說話,仿佛很專注開車這件事。
周垚也沒有找話題,她要保存體力,索性拉開上方的車載小鏡子,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面容。
隨即從包里拿出幾件裝備,手上麻利的開始補妝。
仇紹抬眼掃向後視鏡,只見周垚神情認真,拿著眼線筆的手特別的穩,目光堅毅,仿佛要奔赴戰場和誰決斗。
只是那唇角仿佛有些干澀。
趁著紅綠燈的功夫,仇紹從車門的置物架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遞過去。
周垚剛合上粉餅,嗓子眼已經要冒煙了,抬眼見到有水送到眼前,自然不客氣,接過水瓶就猛灌了幾口。
瓶口留下淡淡的一圈紅唇的痕跡。
「謝謝。」
「不客氣。」
車子繼續行駛。
周垚這才想起,蓋子還在他手里。
剛要接過,仇紹就目不斜視的抬起手,精準的將蓋子按在瓶口,擰了兩下,那指甲修建的整整齊齊,只留了一道細細的白邊。
周垚看了一眼,接過蓋子︰「我自己來吧。」
一秒的沉默。
周垚又一次開口︰「謝謝。」
「不客氣。」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車子在酒店大門外停穩。
周垚小心翼翼的下了車,卻听到身後傳來又一道關門聲。
繞過車頭時,就見仇紹將鑰匙交給泊車小弟,回過身望住她。
「我和你一起去。」
面面相覷間,一個人問︰「走錯了吧?」
仇紹已不動聲色的側過身,讓三人看到屋里的路明。
路明的未婚妻第一個沖了進來︰「路明!」
另外兩個女人跟著進來。
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到歪坐在床沿交疊著雙腿的周垚。
未婚妻指著她,重新開動馬力︰「你這個狐狸精!」
周垚皺了下眉,耳膜嗡嗡的,同時也為她的智商感到擔心,別說她和路明此時都衣冠整齊,距離拉開了兩米有余,就真特麼的約炮出軌,這屋里還有第二個男人在啊!
難不成,她看上去真的非常人盡可夫,饑不擇食,非得一箭雙雕?
然後,周垚就將目光移向那兩個女同學。
一個不消說,自然是和她通過電話的那位,此時臉上除了震驚還有心虛。本來麼,預訂是來捉奸聲討的,早就準備了「譴責」和「失望」的表情包,誰曾想屋里有三個人,還都衣冠整潔,這表情管理自然就亂了。
另一個,果不其然,是當年班上的宣傳委員,好像還負責學生會的工作,現在留校了,最近還籌辦了這次的校友會。
周垚敢用大姨媽發誓,主謀就是這個班委。
但問題是,怎麼讓她承認?
目光一瞄,周垚看向面色尷尬的路明,笑了。
「那個,路明的未婚妻……Sorry,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只能這麼稱呼你。今天請大家過來呢,是想澄清一件事——那張報名參加婚戀網站比賽的照片,是路明放上去的,論壇的事也是他搞的,他剛才親口和我承認了,是因為我甩了他,讓他傷面子,所以才這麼整我的。你未來老公有這麼個人品,我想同樣身為女人,我雞婆的提醒你一下。」
路明一愣,臉色氣急敗壞︰「你胡說!」
未婚妻也是傻眼︰「什麼?!」
女同學甲雖沒說話,卻急急忙忙調出「譴責」表情。
而那班委,則最激動不過︰「你不要含血噴人!」
周垚只是笑,像是小狐狸一樣的笑。
憑什麼罵名都在她身上呢,不逼路明一把,他怎麼會站出來揪主謀呢?
原本三個齊心的女人,一下子就成了一盤散沙。
未婚妻的魔爪伸向路明,非要他說清楚。
女同學甲比較中立,不知道該怎麼表態,主要是也沒立場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