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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溪癟癟嘴, 哇一聲大哭起來︰「完蛋了,我要毀容了!」

陳諾想笑,但不敢, 她小心翼翼問︰「誰這麼大膽, 敢打你, 不要小命了?」

「你說你都認識的什麼朋友啊, 白長了兩只眼,分不清好壞人」肖溪狠狠瞪了劉勇一眼。

劉勇自知理虧, 連聲道歉,撓撓頭小聲道︰「那什麼,誤傷, 絕對是誤傷, 光惦記著追逃犯了, 不小心撞到要我說, 還是你太瘦, 隨隨便便一下就給撞飛了, 這樣可不行,得鍛」

話講一半, 對上肖溪盛滿怒意的眼, 他識相住嘴。

陳諾環顧病房, 有林禹年, 有余婷婷, 有劉勇, 還有她的室友, 唯獨不見陸遲人影。

好歹他們一起逮過壞人捉過鬼呢,現在她都住院了,他就不能紆尊降貴來看她一眼麼

「諾諾,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林禹年模了模她額頭,溫潤的眸中不掩關切。

「沒事了。」陳諾有點不自在,擺擺手,瀟灑道︰「我身體好著呢,摔幾下不算什麼。」

她沒撒謊,雖然之前極疲倦,但睡飽之後就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通體舒暢。

「陳美人,你是沒事了,可苦了我們老大,血順著胳膊肘往下淌。」劉勇比劃了下︰「這麼長一條口,皮肉外翻,看著都疼!」

「那他人呢?」陳諾緊張問,剛才還怨不來看她呢,現在倒好,先愧疚了起來。

「估計在縫合吧。」見美人羞愧到低頭,劉勇忙安慰︰「放心,老大皮糙肉厚,縫幾針那是小意思!」

他話音剛落,皮糙肉厚的老大就過來了,手肘上裹著一塊紗布,襯衫更加皺巴,衣擺處還沾有少許血跡。

「醒了?」陸遲立在床頭,揉了揉犯困的額頭,太久沒休息,胡子拉碴顯得有些頹廢。

胳膊火燒火燎的疼,他想抽支煙,煙都叼進了嘴里,就听盤腿坐在病床上的人悠悠提醒︰「陸大哥,禁止抽煙哦。」

陸遲彎了彎嘴角,到底把煙收了回去。

見他胳膊上的紗布透著血跡,陳諾下了床,拍拍空出的床位,不好意思的說︰「陸大哥,要是不介意的話,睡我床休息一會兒吧。」

本以為陸遲會客氣兩句,哪知他唔一聲,點了點頭,和衣就躺上了床。兩天一夜沒睡,天知道他有多困。

枕被間有淡淡的香味縈繞,比他身上的臭汗味好聞太多,陸遲全身放松的將臉埋在枕間,很快熟睡。

既然大家都沒事,也沒必要再待在醫院,大家準備回去,劉勇主動說︰「我等老大醒,你們都先回吧。」

林禹年揉了揉陳諾頭發︰「諾諾,我送你們回去。」

陳諾搖搖頭︰ 「年年,你送大河她們回去,我想等陸大哥醒。」

在陳諾看來,陸遲因為給她當人肉墊被劃傷,她心里有愧疚,斷然做不到拍拍**走人,那樣也太不顧道義了。

但這番話听在旁人耳中,就有不一樣的感受了,尤其是林禹年,一顆心沉沉浮浮,他看眼熟睡中的陸遲,嘴角抿起,過會兒說︰「大勇你送她們回,我和諾諾等陸遲醒。」

「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劉勇向幾個美人夸張的比劃了一個「請」,比起看護陸遲,他顯然更願意當護花使者。

劉勇送人離開後,陳諾托著腮趴在病床旁,盯著陸遲胳膊肘上的紗布半響,還是沒忍住,手放上去,想揭開看是什麼縫針法。

「諾諾。」林禹年無奈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下秒,他將她的手從陸遲胳膊上拿開︰「你會擾到他睡覺。」

陳諾哦一聲,悻悻坐好,兩人互視一眼,竟找不到話題可聊。

對比以往陳諾「年年、年年」說不停,林禹年很不適應現在的陳諾。

「諾諾」他開口試探問︰「你還在生我氣?」

陳諾驚詫看他,忙搖頭說︰「沒有的事,不是都說好了,你拿我當妹妹,我當你是哥哥,我們從小一塊長大,就算做不成情侶,我也不會記恨你啊,開始是有點氣,不過現在我想通了。」

擔心他多想,陳諾刻意重復︰「年年,我真的想通了哦。」

林禹年扯了扯嘴角,一顆心一點點沉下去,私心里他倒更希望陳諾氣他惱他,至少他還能像小時候那樣哄她,不氣不惱,是不是就意味著真要和他撇清關系了?

陳諾哪知他心中所想,化身小蜜蜂,端個洗臉盆在病房里穿梭,仔細把陸遲露在外的皮膚都擦了一遍。

林禹年坐在一旁,看著陳諾哼著歌進進出出忙,一顆心直接沉到了馬里納亞海溝

新都花園的開發商王富信近來總算好過了些,此前他戰戰兢兢,生怕再有人跳樓鬧出人命,沒一天能睡安穩覺,眼下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沒再發生一起跳樓事件,新都花園風水差的傳聞也逐漸被各路八卦新聞淹埋,王富信大松一口氣的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那日沖上頂樓救人的女英雄,據說還是位「大師」。

盡管警方對外封鎖消息,只字不提陳諾那日頂樓擺陣作法,三宗跳樓案皆以當事人患憂郁癥自殺結案,但王富信還是從第三位幸存的女孩口中听到關于陳諾的傳聞。

越是富有的人,對鬼神越有敬畏之心,因為擁有過巨額財富,所以格外害怕失去,王富信便是其中翹楚。

陳諾出手挽救的不僅是條生命,更是他的地產王國。

滴水之恩涌泉報,是王富信做人一大準則,跳樓事件消停下來之後,他讓秘書備厚禮,親自去宿舍樓下等陳諾

九月初,陳諾從腎病科輪轉去了婦產科,出科前,梁主任大手筆,自掏腰包叫了華府美食居的外賣,一方面感謝陳諾為他驅邪,另一方面也確實想為這批實習生踐行。

轉去婦產科之後,婦科產科上下四層樓來來回回跑,比在腎病科更累,正是應了那句話︰把男人當牛使,把女人當男人使,把實習生當戰斗機使。

這天,陳諾拖著快麻掉的兩腿從婦產科回來,走到宿舍樓下,就見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沖她笑,本就不大的兩眼眯成了一條線。

「」陳諾朝他點頭,越過他,徑自上台階。

胖男人憨態可掬,三庭均勻,天庭飽滿,年少得志,山根略底但好在太倉豐盈,中年氣運不算頂好,足以守住早年拼來的業績,此人最佳在晚年,是福祿壽俱全的好面相。

真正讓陳諾不厭惡他的原因是,此人眼楮雖小,但眼小而有神,看她時並無yin邪,眼角細紋多而不雜,對待妻子還算真誠。

「陳、陳大師?」王富信追上她兩步。

因為他那句陳大師,陳諾一個踉蹌,差點摔趴在台階上。

「叫我陳諾就好。」陳諾穩住身體,大師她愧不敢當。

王富信笑呵呵的,退一步,索性喊她陳小姐︰「我是新都花園的開發商,敝姓王,王富信,想請您吃頓便飯。」

陳諾頓時明白了,擺手道︰「吃飯就不必了,我趕著去上自習。」

事實上請陳諾吃飯也只是口頭一句話,眼前的小大師年輕又貌美,獨自和她吃飯風險太大,萬一被老婆逮到,輕則攆出房,重則跪搓板,現在听陳諾這麼說,他從善如流,招來秘書,大包小裹的禮盒往陳諾手里塞。

「說大恩不言謝太假,我是實在人,就實在點,另外還有些香油錢,我轉到了您賬戶里。」

陳諾喜歡他的實在,盡數收下,在她看來個取所得最好,不必再惦記誰欠誰。

回到宿舍,陳諾看了眼手機,果然有條到賬五萬的短信提醒。

對著風扇吹了片刻,陳諾把五萬塊轉到另外一個賬戶上,托對方給天使福利院的兒童們購買新學期文具。

宿舍里只有肖溪在對著鏡子畫眉毛,阮春婷和沈家雲先去了圖書館佔位,陳諾往書包里塞書,也準備過去。

「大河,要去約會呀。」陳諾笑眯眯問。

肖溪臉騰地紅了起來,手上一抖,畫出一條歪扭的毛毛蟲︰「哪有是劉勇請吃飯,說是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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