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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家住同一層, 小姑娘搬來不久, 也不知道做什麼工作的,不大愛說話, 見人只會笑。」

「我下樓遛狗也見過她,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 很有氣質。」

「自己獨住吧,也沒見過她父母。」

「」

陳慶南伸長了腦袋往里看, 還不忘緊捂住女兒眼楮,畫面太血腥, 他一個大男人看著心里都有點發毛。

盡管陳諾的眼被遮住,但這一瞬間她腦中依舊快速閃過無數畫面, 快到像放映機一樣飄過, 她想捕捉, 卻無法停下來,只能依稀看到兩個身影,一個是扎馬尾的年輕女孩, 另一個是中年男人,他們可能是師生關系或者父女關系,因為陳諾看到中年男人在給年輕女孩補習, 關系挺親厚。

陳諾掰開遮在眼上的手, 踮腳仔細看了死者一眼, 毫無意外, 與她腦中閃過的年輕女孩臉孔重合, 她們是同一個人。

「嚇壞了?」陳慶南開始自責起來︰「好了諾諾,我們先上去,讓那兩小子自己處理。」

「爸爸你先等等。」陳諾集中精力拼命回想,奈何想破腦袋也沒法回放剛才的畫面,關鍵她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腦袋越想越空

陳諾急得原地跺腳,握拳頭砸了砸腦袋。

「」陳慶南二話不說,立刻把女兒拖上了樓

很快,林禹年打電話過來,他向陳慶南表達歉意,說晚上要加班,陳慶南理解,忙說工作要緊,叮囑他們安心工作,洗碗抹桌等善後工作就交給諾諾來做。

陳諾︰「」

一桌的菜,只剩他們父女二人,陳諾還在想剛才的事,吃的不多。

陳慶南看在眼里,不滿敲敲桌︰「怎麼,爸爸陪你吃飯不高興啊,又想年年?」

陳諾嘆口氣,趴在桌上,像條大狗一樣,她再次無比認真的說︰「爸爸,不要再把我和年年扯到一塊了,他當我是妹妹,妹妹懂不懂?別再撮合我們,這樣會給年年帶來很大的壓力。」

陳慶南愕然,片刻後,小心翼翼的問︰「可是女兒,你不是從小就要給年年當老婆的嗎?」

「那又怎樣?也要年年心甘情願啊,強扭的瓜又不甜」陳諾垂下眼,繼續扒飯。

「哦」陳慶南看眼霜打茄子一樣的女兒,為毛心里還有點不厚道的開心?

原來養了多年的小白菜還沒被拱掉不錯,年年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那個諾諾,你還小,這種事嘛,不著急的,大不了爸爸以後養你一輩子。」陳慶南無比真誠的說。

這人怎麼這樣!居然咒她嫁不出去!

「才不要,你還是去養我媽吧。」陳諾起身收拾碗筷,隨便奪走陳慶南的碗,不準他晚飯吃太多

晚上陳慶南睡在林禹年床上,臨睡前,他堅定的將女兒送回宿舍,他是不會允許女兒隨隨便便睡其他男人床的!

「爸爸晚安。」陳諾站在宿舍門口,向陳慶南乖乖揮手。

「女兒晚安,上樓睡覺,天晚了,不許再出去玩。」

陳諾哦哦應聲,目送陳慶南離開,立刻撒丫子奔向警察局。

就在剛才,她終于回想起中年男人的長相,憑直覺,陳諾覺得中年男人和女孩的死亡應該有關。

警察局里,所有人都在忙碌,他們已查到死者身份,錢冬玲,二十三歲,大學畢業不久,網絡作家,生活作息簡單,從小區調出的錄像來看,是個標準宅女,除了傍晚七點到八點間下樓一趟,其余時間幾乎不出門。

「據小區居民反應,七點到八點,是錢冬玲散步時間,散步範圍通常不會走出小區,沒有與人發生過沖突。」劉勇說︰「而且死者家中沒有任何打斗痕跡,臥室窗戶大開,窗台有腳印,與死者鞋碼吻合,比起他殺,倒更像自殺。」

「死者生前性格內向,與人溝通極少。」林禹年說︰「暫時無法排除是否有心理方面疾病。」

「我已經聯系到她父母,在趕來的路上,明天早晨能到。」余婷婷負責外聯工作。

他們正討論著,陸遲突然站了起來︰「你們繼續,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說完,風一樣刮了出去。

劉勇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老大是吃壞肚子了?」

陸遲不是吃壞肚子了,而是陳諾在警局門口等他。

在來的路上,陳諾有考慮過,如果她告訴所有人她長了一雙鬼眼,能看見亂七八糟東西,其他人不會完全不信,但一定會向她問東問西。

陳諾不想被盤問,既然陸遲負責案件調查,她找領頭人最直接,何況他們已有過合作。

陳諾兩手背後,小老頭一樣在警局門口轉著圈,引得門衛頻頻伸腦袋向外看,直到陸遲出來。

「陸大哥,你沒告訴別人吧?」陳諾踮起腳,越過他往里面看。

陸遲乜她一眼,帶她往警局操場走,夜幕沉沉,操場上空無一人,是方便談事的好地方。

「你好像很擔心被人知道?」陸遲淡淡反問。

「那當然,雖然年年拿我當妹妹,但我也不想留給他水性楊花壞印象。」陳諾說這話的時候,臉頰有點紅,又補充了一句︰「我單獨喊你出來,給別人知道了,肯定誤會。」

「呵呵。」陸遲嗆咳一聲,扭頭看她︰「彼此彼此,我也不想被人按上挖隊友牆角的名號。」

「」陳諾竟無話可說。

過一會兒,還是陸遲先開了口︰「帶紙筆了麼?去燈下坐,你說他長相,我畫出來你判斷。」

陳諾點頭︰「帶了帶了。」

兩人挨燈下坐,陳諾把筆記本掏出來給他,集中精力仔細回想了遍,開口道︰「那人眉毛比你淡,比我濃,眼楮和我差不多,塌鼻梁大鼻頭,嘴唇偏厚」

「有多厚?」

陳諾指指自己嘴巴︰「差不多是我兩個厚。」

陸遲抬頭看她,還是第一次將視線放在她嘴上,唇偏薄,紅潤光澤,像兩朵花瓣。

陸遲咳一聲,不自在撇開眼,繼續問︰「鼻頭有多大?」

陳諾模模自己鼻子︰「大概是我的一個半大小,發型像是以前的那種小平頭」

等她形容完,中年男人樣貌一點點在陸遲筆下顯現,陳諾靠近看了看,難掩驚訝︰「接近他樣子了!就是還少一點」

「少哪里?」

陳諾仔細回想了遍,總算記了起來,手指到中年男人右臉頰處︰「他這里有顆痣。」

「多大?」

陳諾伸出小指比劃給他看︰「小指甲蓋的三分之一。」

陸遲掃一眼,盡量目不斜視,只是鼻尖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縈繞,讓他無法專心做事,陸遲不動聲色的,往旁邊坐了坐。

陳諾還沒察覺,又往他身旁挪了挪,催促道︰「陸大哥,你快畫啊。」

剩下幾筆,陸遲快速勾勒完,然後站了起來︰「除了他,你還看到誰了?」

陳諾搖搖頭︰「只看到他們兩,我猜這個男人不是女孩的父親,就是她的老師。」

轉天清早,死者錢冬玲的父母找了過來,錢父並不是陳諾「看到」的中年男人。

陸遲在錄口供時,將畫本拿出來給錢冬玲父母看,並問他們︰「這個人你們認不認識?」

錢父愣了下,遲疑點頭︰「認識,是冬玲的中學老師,他死了有七八年了」

錢母桌下的手突然扯了扯錢父的衣擺。

錢父訕訕住嘴。

辦公室里只有余婷婷在,陳諾不爽了一下。

余婷婷問她找誰。

她能找誰,除了林禹年,她還能跟誰熟。

電光石火間,陳諾說︰「我找陸遲。」

余婷婷看她,似有詫異,那眼神,就像看出軌的女人一樣,片刻,她漫不經心說︰「師兄出去辦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

陳諾掉頭就走,打算收集全證據再來報案。

哪知道余婷婷把原話轉達給了陸遲

「明天傍晚下班吧。」陸遲倚在露台的圍欄上抽煙,遠眺萬家燈火,這個點他隔壁的林禹年可能已經熟睡。

不知為何,陸遲竟有絲淡淡的心虛感。

第二天傍晚,他們約在A大操場見面,正是下班放學的時候,操場上人很多,陳諾帶陸遲去觀台上坐,身邊時不時有晚跑的人路過。

陸遲穿了件棉T恤,面容清俊,和尋常學生無異,只是經過警校訓練的人,走路儀姿還是不一樣,肩背更為挺拔,像棵白楊樹。

陳諾注意到,女生經過他時,會偷偷朝他看。

陸遲渾然不覺,先坐在觀台上︰「你說有案子,是什麼案子?」

陳諾在他身旁坐下,卸下書包,從里面掏出她整理好的筆記本,遞給陸遲,神情嚴肅問︰「陸大哥,阮春葉你還記不記得?」

「記得,是你同學的妹妹。」陸遲也不覺神情嚴肅起來,同時翻看筆記本,不過半分鐘,卻越看越想笑。

陳諾托腮看足球場,挑重點把事情前因後果給陸遲講一遍,末了轉頭看他,不太懂的詢問︰「陸大哥,這樣算不算一起陳年殺人案?」

她說的一本正經,陸遲卻像看神經病一樣看她︰「陳諾,這是法制社會,定罪講證據,以後出庭誰作證?還是請你去作證,告訴法官你從女水鬼那里听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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