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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驚蟄

十二月份的某一天,揚州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屋子里開了空調和地暖,玻璃窗上凝結著一層厚厚的水汽。張小檀坐在沙發里看電視,不住換台。周居翰端著果盤從倒台的地方過來,遞給她銀色的叉子。

張小檀說「謝謝」,放下遙控欲接,卻被他虛晃了一招避開了。她以為他跟她開玩笑呢,看看他,露出不解的神情。

他穿著襯衫和西褲,衣冠楚楚地半跪在沙發上望著她,一只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這個姿勢,仿佛要擁抱她。

張小檀屏住了呼吸,眼神詢問他。

他露出微笑,手里的盤子往她面前送了送,給予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張小檀猶豫著,再次伸手去接。誰知他又抽回了盤子,這樣一來二去,她終于知道自己被他耍了,一張臉都漲得通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

他笑倒在沙發里,差點打翻了那果盤。

張小檀轉身朝樓上跑去,周居翰從客廳追過來,把她堵在樓梯的拐角處。他修長的身體從後面貼上來,下頜在她的脖頸處搔弄︰「生氣了?」

張小檀一直知道他是很有魅力的,特別是當他想盡情釋放他的魅力時候很少有人能阻擋。

她不知道他們的關系為什麼變成這樣了?

分明在不久以前,她是堅守的,並不想和他有更深入的關系。他到底是怎麼勾引的她?張小檀不記得了。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只要他想,沒有他搞不定的女人。

他把她按在扶梯上,翻過她的身體,細碎的吻落在她的眉宇間、臉頰上、脖頸處,還有……

張小檀按住他的手,避開了他火熱的唇。

「怎麼了?」周居翰修長的手撥開她毛衣的大翻領,放在她光滑的肩頭。

她細瘦的胳膊掛在他的脖子上,趴在他胸膛上小聲說︰「不要在這兒。」他總是這樣無所顧忌。

周居翰促狹地跟她笑︰「臉皮薄啊?」

張小檀恨恨的︰「沒有你厚!」

他笑著抱起她,一步一步上了樓。

他們倒在朝南的那個房間里。很大的房間,有一個小陽台和一扇落地窗,白日里,日光漫漫地灑在實木地板上,帶著溫暖而陽光的氣息。

她避開了他的親吻,紅著臉指著窗簾。

他返身過去,將窗簾都拉上了。

午後的日頭是最盛的,米色的窗簾只擋了視線,房間里光線充足。張小檀抱住肩膀躺在床上,沒敢睜開眼楮。

周居翰不喜歡黑漆漆的,尤其鐘愛這樣暖色調的環境,又能將她看得清楚明白。

他慢慢除去她身上的衣服,像拆禮物似的,將她剝了個精光。

張小檀很白,腰肢細瘦,骨骼均勻,白花花的雙腿緊閉,自然地嚴絲合縫,只有稀疏齊整的幾綹淺褐色的毛發。

他把住她的膝蓋,低落的目光觸及她迷蒙的表情,眼眸半閉半闔,白皙的臉頰染上了一絲紅暈,似乎是難受,又似乎是懇求。

他俯下來,雙手撐在她的臉頰兩側,在暖色的光線里打量她白皙的尚帶幾分幼稚的年輕的身體。

她的手不覺攀上他的手臂,撫模著,被他反手壓到被子里。

結束後,他壓在她身上喘息。

半年以前,他在北邊的那個辦公室里奪走了她的處女,現在,她躺在他身下心甘情願地被他□□。

張小檀望著頭頂拱形的吊頂,漂亮的枝型水晶燈,心里頭有些迷茫。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過了會兒,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張小檀抬頭,發現他已經睡著了,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修長的睫毛稠密而漂亮。

他壓得她不能動,她努力了兩下,最終放棄,氣惱地瞪著他。

可他注定是看不到了。

張小檀發現他眼底有很淡的黑眼圈,料想他這兩天工作一定累壞了,手扒拉著扯過被子將他們都蓋住。

她張開雙臂抱住他。

夜半的時候,有人一直搖著她的肩膀想把她叫醒。張小檀只覺得渾身滾燙,頭暈目眩,只想一直這麼睡著。

這人干脆掐她的人中,她終于痛醒了,睜開眼楮委屈地望著他。

周居翰扶起她半個身子,讓她靠到他懷里。他的身體是冰涼的,特別舒服,張小檀貪戀地往他懷里靠了靠。

「別睡。」他端著水喂她。

張小檀扭頭,不解地看著他。周居翰的臉色不大好看,抿著唇,眼底有壓抑的怒火,和她說話的語氣卻是溫柔的︰「來,喝點兒水。」

她傻傻地張嘴抿了口。

他勸她再進些,然後喂給她兩顆藥片,她也迷迷糊糊地吃了。

恍惚中,她靠在他的赤/luo的懷里感受著他光滑緊致的肌理,听到他在她耳邊說︰「不舒服怎麼不說呢?真是個傻瓜蛋兒。」

他的手溫柔地撫模她的眉眼,低頭親吻她的鼻尖。

後來的事情,張小檀有點兒模糊了。不過每次短暫的清醒,他都在她身邊。也許生病的人特別脆弱,她變得都不像自己了。有一次睜開眼楮,床畔空空蕩蕩的,她就開始哭泣,喊他的名字。

周居翰端著玉米粥從樓上趕上來,把她抱到懷里安慰。

她一直往他的懷里縮︰「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他叫她「小傻瓜兒」,「心肝兒」,「我的寶貝兒」,然後說︰「我不會走的,永遠都不會。」

他抱著她,陪著她一塊兒睡覺,晚上還給她說情話。她怕過給他,心里頭是很過意不去的。

他從後面抱著她,弓起身子親吻她的耳垂。

「好好睡一覺,你明天就能好了。」

翌日起來,腦袋果然不暈了。她翻過身去看他,發現他已經醒了,撐起半個身子望著她,用唇探她額頭的溫度。

「我好了。」

「還暈不暈?」

「好了。」

他握著她的肩膀,攬到自個兒懷里,也沒說話,但是淺淺的呼吸撲在她臉上,格外地溫情。張小檀的眼楮,就那麼濕了。

他是真的對她好。可是,她真的怕這一切都是假的。

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地不真實。

她病好後,他帶著她一塊兒去湖心亭喂魚。魚餌是自己帶來的,那種黃色的小蟲子。張小檀嫌惡心,不願意踫,又不想放棄,眼巴巴望著他。

他很是慣著她,將那那些小蟲子慢慢穿上魚竿,遞給她︰「試試。」

她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的臉頰,紅著臉飛快地跑去了湖邊。

周居翰伸手松了松領口的扣子,彎腰繞到她身後,蓋住了她的眼楮︰「小檀,其實釣魚呢,不需要用眼楮看。」

「你快放開,我的魚竿動了。」

周居翰在她耳邊吹氣︰「試試看,能不能拉上來。」

她奮力收魚竿,奈何承重實在太大了,後來還是在他的幫助下才將這條大魚收了上來。她高興起來,眉眼彎彎的,興奮地抱住他。

周居翰也回抱她,把她按在樹干上接吻。

到底是外面,他很快就收住了,牽了她的手往屋里走去。院門就在眼前了,一個穿著淺綠色喬其紗旗袍的女人站在院門口等候。走近一看,原來是胡穎。

周居翰拍拍張小檀的肩膀︰「你先進去,我很快就去找你。」

張小檀看看胡穎,又看看他,乖巧地點了點頭,徑直進了樓。

胡穎一時沒有開口。幾日不見,她憔悴了很多,雖然粉蓋地很厚,眼底還是可以看出濃重的黑眼圈。

「工作不是已經結束了?你不回去準備行李?」周居翰松了松左手邊的袖扣,就要越過他。

胡穎受不了他這樣漠視自己,大聲質問他︰「你這樣真的合適嗎?這樣隨心所欲,真的以為沒人知道?」

「我只是找了個伴兒,難道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你給她買衣服又照顧她的起居,內衣褲都幫著挑,什麼事兒都依著她。什麼伴兒這樣慣著?她是你的小情兒吧?你這是作風問題!」

胡穎妒意上涌,開始口不擇言,周居翰反倒更加平靜,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你真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胡穎只覺得兜頭一盆涼水迎面而下,澆了她一個透心涼,人都不自禁打了個寒噤。她絕望又無助地望著他︰「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喜歡吃辣而不喜歡吃甜的,這難道還有理由?」

他說得這樣篤定,半點兒轉圜的余地都不給。胡穎知道,這次是真的完了。她的身子微微顫抖,眼淚終于流了下來,抱著肩膀說不出話。

周居翰說︰「我已經給人事那邊打了報告,幫你調到後勤部那兒,你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這份工作。」

「憑什麼,你憑什麼?」她歇斯底里地喊著。

周居翰踩著一地落葉進了樓,只留她在院子里泣不成聲。

第021章歸置

隔日馮冶年就找上了他,連劉正軍都驚動了。兩位老首長在他的辦公室里坐了,各自捧了他倒上的茶。

馮冶年把那茶杯在手里端詳了一下,嘆了口氣︰「居翰,凡事不能做得太絕。」

劉正軍也說︰「小穎怎麼說都是老胡的親閨女,跟你也算打小一個院里長大的。你這樣做,老胡的面上也不好看哪。」

馮冶年說︰「就是。你這麼把她直接給攆了,回頭我們倆怎麼跟老戰友交代?」

「我也跟您們說白了吧,她杵我身邊,我實在不自在,做事都拘著。她心里頭想的什麼,我想您們也都知道的。可這想法對不對,二老心里頭比我更清楚。」周居翰說。

「那你也不能這樣干啊。攆人就攆人,還給調去個養老部門。回頭老胡問起來,叫我們怎麼交代?多好一閨女,做事勤懇,學歷本事也都不差,給你這麼作踐!」

「居翰,你這事兒做的,真有點過了。」

等他們都說完了,周居翰才笑著轉回身,給他們作揖︰「是我的不是,我給二老賠罪了。但說出的話,就如潑出的水,我做都做了,再讓我收回來,我日後怎麼服眾呢?」

話也在理,他也不是十多年前那個籍籍無名的小參謀了,下面那麼多雙眼楮都看著,朝令夕改是大忌。

可是——馮冶年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這臭小子,看著魯莽沖動的隨性之舉,其實做之前都想得清清楚楚了,他就是吃定了他們礙著這一點,沒法兒逼他呢。

劉正軍打圓場︰「調了就調了,老胡那兒,回頭我幫著說兩句。老胡脾氣好,不會為著這麼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炸貓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周居翰做完了事,把這身軍裝月兌下,挽在臂彎里回了住處。

開門時聲音放得很輕,進了門,果然看到張小檀窩在沙發里看電視。人已經睡著了,遙控月兌手在地上,電視機里的聲音卻還很大。

也虧得她睡得著。

周居翰在玄關換了鞋,腳步很輕地過去了。

她睡得是真的很香,不時抿抿唇,努一下嘴巴,模樣兒嬌憨。初見時,周居翰覺得這姑娘沉默寡言又冷淡,好像對什麼都不大樂衷,時間久了,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兒。

不過,她交心的朋友確實不多。

張小檀睡夢中感覺鼻尖有點兒癢,伸手就抓了一把,卻抓了個空。這一抓,身子也往下傾了,差點兒就從沙發上翻下去。

有人從旁邊接了她一把,順勢把她摟懷里。

張小檀這才醒了。周居翰在頭頂對她微笑,食指刮一下她的鼻尖︰「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乖?」

他說話時彎腰靠近她,將外套搭在了沙發邊。

張小檀打眼朝那外套望一眼,嘴里嘀咕︰「每天都熨一遍嗎?也沒見你多講究,每次回來都隨手放,怎麼就這麼挺?」

「你猜啊。」

他表情曖昧,往她耳邊吹一口氣。

又在戲弄她了——張小檀揚手推開她,坐到一邊穿鞋子。棉拖鞋,有代扣,穿著有點兒麻煩,她心里頭拗著,撥了很久也沒扣上。

周居翰在她面前蹲下,撥了一下就好了。

她愣了會兒,就見他自下而上抬頭看定她︰「扣個鞋都不會,簡直就是個小廢物。」

張小檀把腿從他掌心抽回來,抱著膝蓋坐那兒生悶氣。

「就說了你一句,就生氣了?」

「不是。」張小檀說,「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這話從何說起啊?」

張小檀心里酸楚,繃了會兒才看他。目光甫一和他對上,就被他的笑容折服了,那一瞬間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心里更加難受,鼻子發酸。

「怎麼說著說著就哭了?」周居翰連忙去翻外套,掏出帕子幫她擦拭眼淚。

張小檀按住他的手,低頭窩入他懷里。

她心里空空蕩蕩的,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和恐慌在她心底扎根,徒勞地想要尋找那麼點兒安全感。

周居翰的手撫在她的後背上,把她抱入懷里。

過了會兒,張小檀又從他懷里起身,捧起他的臉,看著他的眼楮說︰「我真怕你有一天忽然就走了,什麼話都不留。」

她說得他都笑了。

周居翰捉了她的手,一邊望著她的眼楮微笑,一邊將她細白柔女敕的手指放到唇下親吻。他不止親吻她的手指,他還吮吸它們,將它們含入那兩片飽滿的唇中,包裹、濕潤。

他做這些事兒的時候,一直望著她,眼角那顆藍色的小痣仿佛有了生命力。張小檀的一顆心怦怦亂跳,後背僵硬著不動了。

誠然她在此之前是一個處女,但是,他總能很輕易就撩撥起她心里的欲。

……

她被他抱著放入柔軟的床鋪里。這幾天相處下來,張小檀覺得自己多少有些了解他了。他這個人,平日算不上多熱衷于這檔子事事兒,但是,一旦感覺來了,就非得做個酣暢淋灕。

他喜歡在青天白日里把她剝個精光,讓她擺出各種羞恥的造型。前些日子,他還給她畫過一幅畫,半luo的女人,身披輕紗,抱著椅背站在日光里。

他畫畫的時候特別專注,她站累了偷偷開個小差,他也不從不責備,只是微笑地看她一眼,眼中有著取笑。

那樣,她便不好意思再動了。

她也了解了他很多的愛好。比如鋼琴、書法,還有騎馬,尤其是最後一項,可以說是他最鐘愛的體育項目了。

「你居然在走神。」周居翰納罕地從她身上撐起半個身子,手指撥弄她的頭發。

張小檀自知理虧,悶悶地不發一言,拿了枕頭墊在胸前,不讓他看清她的臉。

這孩子氣的動作,他只覺得可笑。

「現在不怕我了,熟了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沒有的事。」

「那你拿個枕頭擋著算是個什麼事兒?」

她只好把枕頭挪開,抱著肩膀遮住了胸口白花花的一片兒。

這在這一刻,他壓向她,將她翻了個個。張小檀想要掙扎,被他反剪了雙手,同時他死死抵住她的後背。

他修長結實的身體伏壓在她身上,說不上來是酸還是麻,張小檀把頭埋到了枕頭里,發出嗚咽的聲音。

一次又一次的,她真的受不了他了。

不過,張小檀不是個會拒絕的人,她只是埋在枕頭里哭,可憐兮兮的。他這才放過了她,和她一道兒躺在床里,身上仍是一/絲/不/掛的。

這樣光著和他躺一塊兒,她每次都會不好意思。可是這個人吧,好像沒見他有過那麼一丁點的不好意思。

時間久了,張小檀甚至有種自己特別矯情的錯覺。

她覺得不能再這樣了,不然,遲早要被他洗腦。

周居翰翻了個身,胳膊橫過來搭在她的肩上︰「過年上哪兒玩去?」

張小檀被問愣了,沒明白。

周居翰詫異︰「難道你每年都呆屋子里種草啊?」

她被他說得很不好意思︰「什麼種草?我又沒事兒做,當然是呆家里。」

「你跟梓寧的性子倒是有點兒像,她也不喜歡到處走。」

她哪能跟周梓寧比呢?她是他的親妹子,周家的掌上明珠,從小被大家伙放在掌心疼的;而她,只是他家里司機的女兒,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

這些話,她心里頭很明白,不過從來不在他面前說。她知道他不愛听這些。

可是,有些人到底還是不甘心的。胡穎去而復返,在一個周六的下午找到了她。彼時,張小檀在湖心亭里正翻一本《簡•愛》,看到她,有些猝不及防。

胡穎看到她狼狽的模樣,似乎極為快意。以前在周居翰身邊時,她是謹小慎微的,說話做事都拿捏著,萬年都穿著她那身制式的軍服。

現在的她,卻像換了個人似的。

白色的小西裝和套裙,頭頂戴著一頂寬邊沿的草帽,系著緋色的紅繩結,看著就像一個海歸的巴黎女郎,時尚又知性。

她把帽子摘下來,擱在手里︰「還以為他對你有多好呢。」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張小檀的襯衫和牛仔褲。

周居翰是給她買過不少新衣服,不過她不愛穿那些,所以一直穿著自己這些半新不舊的。沒想到這會兒,就被她當成了拿來攻擊自己的武器。

張小檀沒有感到屈辱,卻不知道怎麼回應她。

沒有看到預料的表情,胡穎有些意興闌珊。她從上往下打量張小檀,半晌,終于低下頭微笑︰「你別太得意。你跟他,長久不了的。」

張小檀實在不理解她。大老遠回來,就是為了說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她不是個多麼厲害又自信剛強的人,但對于戳不到她點上的侮辱,她向來是無視的。

她不搭理自己,胡穎也不氣,反而還笑了笑︰「你就不好奇,他昨天一整晚都在干什麼嗎?」

她刻意引導她往錯誤的方向想。張小檀對自己說,不能中她的記,這個女人已經嫉妒瘋了。

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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