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頑拿走重刷過的房卡,和一套早餐券。
「辦完了,先上樓怎麼樣?」她問孫小喬。
「也好。」孫小喬剛答應下來,突然她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她頓時皺起眉。
溫頑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著鄧艾青的名字。
「小喬,是你男友,呃……」她想起分手宣言,「你前男友。」
「姑且听听他想說什麼吧。」孫小喬挑眉,「我們到角落那個沙發坐坐?」
「行。」溫頑看出她對鄧艾青還有點舍不得,配合地裝不在意。
如果孫小喬想分手,溫頑站在她那邊;如果孫小喬想復合,溫頑也站在她那邊。
——畢竟她對鄧艾青一無所知。
沙發這沒人坐,溫頑往下一躺,感覺這套沙發質量不錯,仔細看看這家酒店的裝潢實在很棒,怎麼每次經過大堂都沒見過別人呢?難道這家酒店生意慘淡?跟這家酒店的佔地面積相比,如果客流量這麼少,酒店老板得賠多少錢啊?「算了,我糾結什麼,這家酒店跟我又沒關系,我管人家怎麼賠錢呢?」溫頑很快想開。
不過,閑下來想其他事,她馬上察覺兩個問題。
一,這麼大的酒店她至今只遇過另外的兩個客人,一個粉男,一個孟先生。
二,除了錢依依,孫爾爾和李傘外,她沒見到第四個酒店員工。
昨晚那位大堂經理,她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這人到底還上不上班?
孫小喬接通電話後,基本上除了吼就是罵,估計是鄧艾青又說了什麼刺激她的話。
溫頑看她正專心致志跟電話里的鄧艾青對吵,便趁機溜走,回到前台。
明明她走路沒聲音,錢依依卻好像頭頂長了眼楮,剛走到她面前她就瞬間抬頭。
「您好,您還需要什麼幫助嗎?」
「你怎麼知道我過來的?」溫頑誠懇發問。
錢依依笑而不語,指指面前。
是投影。
光源來自溫頑背後的落地窗,她站在這,立刻在桌面上留下一塊深色的陰影。
「失策。」溫頑搖搖頭。
「溫小姐,如果您需要幫忙,請說。」言下之意,如果沒有,請離開。
溫頑來這可不是為了找錢依依的麻煩,她問︰「你們這里的員工加上你一共三個人嗎?你,孫爾爾,李傘,傘姐。」
「這是四個人。」
溫頑花了三秒才理解她的幽默,「裝什麼傻呢,李傘就是傘姐。你們還有其他員工嗎?」
「怎麼可能,我們當然有不少員工,只不過排班沒輪到她們而已。」
溫頑左右看看,接著問道︰「昨天晚上那個大堂經理呢?他不用上班嗎?」
錢依依和孫爾爾也工作到現在,至于李傘,更是沒挪窩。
員工數量少,酒店面積大,客流量稀少——這活月兌月兌是個暴風雪山莊模式啊。
就差封酒店了。
不過現在她和孫小喬根本不敢離開,雖然這里不是封閉式,也跟暴風雪模式差不多。
「你們這里客人這麼少,是不是以前出過什麼事啊?」溫頑八卦地問。
錢依依翻了個白眼,不說話。
「說說唄!」溫頑死纏爛打。
「……十樓以上大部分房間都重新裝修過,有人不願意住,就去別的地方了。」
「裝個床底搞這麼大陣仗,還不如換個床呢。」溫頑嘀咕。
等等。
無端端為什麼要這麼大陣仗地裝修?
溫頑瞪大眼楮,瞬間想到一些「殺人藏尸,挖開牆有一具骸骨」這類的故事。
她腦洞大開,可惜美妙的幻想被錢依依輕易打碎。
「是啊,這里死過人,尸體塞進牆壁里,不久發出惡臭,有人覺得不對挖開牆才發現這個巨大秘密……你想听這個是吧?」錢依依用嘲諷的語氣和眼神看著她。
溫頑換了個話題︰「接著說說你們那個大堂經理吧。」
「你是說楚世?」
「我哪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如果您是問昨天晚上跟您打電話的人,那就是他沒錯了。」錢依依肯定地說。
「你們那個大堂經理不用上班就能拿工資啊?」
「人家工資是拿了,班也有上,不勞您費心。」
「他上班了?」溫頑扭頭張望。
「沒來這。」錢依依說,「他有其他事要忙。」
這叫避而不談吧?溫頑琢磨了一下,突然听到背後爆發出一個刺耳的尖叫聲,她回頭看了一眼,孫小喬緊緊握著手機對著話筒大吼大叫。呃……她扭回頭決定當沒听見,「他忙什麼?」
錢依依不耐煩地說︰「客人,我們大堂經理在忙什麼,應該跟您沒有關系吧?」
「呵。」溫頑輕蔑地點點頭,「你不跟我聊?那我找警察姐姐跟你聊。」
她作勢要走。
「我們大堂經理有沒有上班這跟案子有什麼關系?不用捅到警察那里去吧?」有人叫住她。
是孫爾爾。
「你又扯什麼後腿!」錢依依拽她衣角。
孫爾爾一甩,對溫頑說︰「我知道,你問我吧。」
錢依依在她背後吼道︰「平時楚經理對我們不是挺好的?你干嘛這樣!」
「為什麼不能說?」孫爾爾毫不屈服,「這是替他澄清啊!」
錢依依指著溫頑︰「那你就非得告訴她?告訴她有什麼用?不能直接告訴警察嗎?」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
「我……」錢依依啞然。
「你沒看到昨天那個吳警官是什麼樣子嗎?那麼凶,根本蠻不講理!雖然他現在人不在這,可是,誰知道這些警察是不是……我不管,告訴她們還不如告訴這個人,起碼她昨天真的發現了床底下的古怪。」孫爾爾提到吳午。
錢依依哼了一聲︰「很了不起嗎?再說,要不是她多嘴,怎麼會惹來警察……」
「等她真變成骸骨,叫別人當我們酒店是黑店就叫好了?」孫爾爾反駁道。
「Ok,我閉嘴,你跟她說吧!」錢依依氣鼓鼓地扭頭。
在二人爭執時,溫頑趴在前台的桌面上一言不發,誰也不幫腔。
孫爾爾沒理睬錢依依,只盯著她︰「如果周警官懷疑楚經理,你能替他解釋嗎?」
「我不打包票,你先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溫頑擺擺手一副愛听不听的樣子。
反正她已經知道這里頭有古怪,就算孫爾爾臨時反悔不肯說,大不了她真去請警察姐姐跟她們私聊——陳疑隨時要殺上門,她還管這種手段叫不叫卑鄙?
孫爾爾單純的內心一點都不明白社會人士的可怕,她點點頭真全吐露了。
「這幾天我們酒店的老板出了事,進了醫院,所以楚經理要去照顧他。」
「出事?」溫頑頓時露出熟悉的八卦眼,「什麼事?」
「車禍。」
「哇,你們酒店被人陰了嗎?倒霉的事這麼多?」溫頑由衷感嘆。
死了人,沒生意,現在連酒店老板本人都進了醫院,真是禍不單行。
「那你們老板知不知道酒店里發生的事?」
「楚經理知道得也不多。再說,我們老板還在重癥監護室里,就算他敢說,老板也听不見。」
溫頑默默點點頭。
孫爾爾緊張地說︰「那你能替我們楚經理向周警官解釋一下嗎?」
溫頑瞪大眼,叫她去找周思?
她都不知道巫閑雲有沒有成功說服她呢,要不上樓去又要面對一只瘋貓。
不過,雖然不能保證,但考慮到孫爾爾貢獻了不少幫助,她還是誠懇地說︰「我試試。」
這三個字立馬惹毛了錢依依。
「你看!她現在不也沒法保證,一定能說服那位周警官嗎?」錢依依嗷嗚大叫。
「起碼她肯去試試!」孫爾爾問,「你這麼替楚經理著想,為什麼不去跟周警官說?」
錢依依又立馬啞火。
她頓時調轉槍頭朝向溫頑,咄咄逼人地問︰「你的問題講完了沒?」
「講完啦,再見。」溫頑才不想做無辜的出氣筒,立刻起身走人。
轉身的時候她仿佛听到有人拍桌子,大概是錢依依吧,她連回頭都欠奉。
溫頑回到沙發那邊,孫小喬竟然還在嘮叨,她都佩服孫小喬的肺活量和忍耐力了,她上次見她跟人吵得這麼厲害,只罵了幾分鐘就迅速切斷電話,因為喉嚨干了。在溫頑的記憶里,孫小喬從未跟她的前男友們吵架吵得這麼發狠,畢竟,她長得這麼漂亮,家世也好,最重要是眼光不錯,被她看中的男人很少有不識相的,最起碼,總會有風度。
這次能把她氣成這樣,看樣子事情不小。
孫小喬一邊罵居然還用余光注意到她,給她打了個手勢,叫她在沙發坐下。
「……你去死吧!」以這句作為結束語,孫小喬氣呼呼地掛斷電話。
溫頑好奇地問︰「鄧艾青又說了什麼?」
「之前有些話交代得不夠清楚。」孫小喬冷笑著說,「現在攤牌了,斷個干淨,不用理他。」
「我也沒理過他呀。」溫頑無奈地說,事實上,她根本不認識鄧艾青。
「我是自言自語。」孫小喬往沙發上癱倒,「你怎麼跟前台吵起來了?」
「昨晚我不是跟這里的大堂經理爭執了幾句嗎?他叫楚世。今天也沒來上班,我去找錢依依問怎麼回事……」
「你怎麼誰的名字都能記住啊?」孫小喬突然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