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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來自隔壁的聲音(十七)

巫閑雲說︰「我需要她們幫忙。」

「巫前輩。」周思神情一變,「那是命案現場!」

「我會看好她們,不讓她們破壞線索。」巫閑雲說。

周思指向溫頑︰「您的外甥女我不管了,但她不能進去,現場不能有太多人。」

「她最重要。」巫閑雲煩躁地說,「我正是需要她幫忙。」

「她能幫什麼?」周思質問,巫閑雲啞然。

孫小喬說︰「現場不能進太多人?沒關系,我不去了。」

要召喚那位陳鷲小姐的怨氣,需要有一絲不甘心。而溫頑就是那個發現她的不甘心的人,所以,她很清楚現在絕不是自己應該退讓的時候。她說︰「沒錯,我能幫忙,小喬也不會插手,這樣,你肯讓我進去了吧?」

周思臉上簡直寫滿了不放心。

「……好吧。」她嘆了口氣,不知樓梯間里巫閑雲到底說了什麼,但顯然派上了用場。她退讓了,有些郁悶地說,「希望你能配合巫前輩,真能將這個案子解決。」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快點過去吧。」鄭鎏抓緊時機打圓場。

「1304房?」巫閑雲邊走邊說,「這數字挺有意思。」

孫小喬哼了一聲,「是啊,真不錯!」

巫閑雲手里提著個手提箱,沒有鎖頭。

走出電梯間,對面牆上掛了一塊指引牌,巫閑雲看了一眼,右轉走到1304房門前。

「開門。」他話音剛落,鄭鎏已經掏出房卡刷開了房門。

房間布置沒有變,唯一突兀的是,床已經被人拆開了。

孫小喬不進房間,也不讓周思進,誰叫周思自己說現場不能有太多人呢?孫小喬抓住這個論點,堅決支持人越少越好。于是,孫小喬一子兌兩子,周思和鄭鎏都沒能進去,只能哀怨地站在房間外面。周思唯一爭取到的權利是房間的門可以敞開,但同樣,她和鄭鎏需要遠離房門,且不能議論,不能影響巫閑雲的工作。

周思全答應了,她只要能看見房間里的事就安心大半。

溫頑一早進了房間,在角落里站著,巫閑雲拎著手提箱跟周思談判許久才進屋。

「戴上。」他將一副橡膠手套扔給溫頑。

溫頑手忙腳亂地接住︰「你知道如果我松手這手套就破壞現場了吧?」

「幸好你接得不錯。」

「……」溫頑暗罵一聲,戴上手套。

巫閑雲在談判時已經把手套戴好,先檢查房間,將每一個抽屜,夾縫,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全部搜索一遍。無一放過,但一無所獲。周思早就考慮到,當然不會沒搜過,巫閑雲只是懷抱三分期待而已,但終究遺憾收場。

他把手提箱放在桌面上。

溫頑終于找到一個切入口,她問︰「你的手提箱里裝的是抓鬼道具嗎?」

「我是一名道士,不是抓鬼師。」巫閑雲說,「道具是假的,工具才是真的。」

「抓鬼工具……你能別抓我語病嗎?」溫頑接著問,「你的手提箱怎麼不設鎖?」

「誰說沒有鎖?」

「這箱子上哪有鎖頭?密碼鎖?顯示屏也沒有啊。」

巫閑雲微微一笑,雙手在手提箱上滑過。在某個位置,他猛然按下去,手提箱的表面竟然有一個暗格,按下機關後手提箱上突然出現一個缺口,並露出一個屏幕。巫閑雲輕輕將大拇指按在屏幕上,溫頑听見一聲「滴」。

「指紋鎖?你還真講究。」

「做道士也要與時俱進嘛。」

「呵呵。」

被巫閑雲打開的手提箱,簡直像是電影產物,箱肚里擺一堆東西,箱背上掛一堆東西,都用黑色地帶子固定在本位上。巫閑雲首先拿出一個小瓶子,這真是一個夠小瓶子,囫圇不過一個女人的大拇指那麼大。瓶蓋是旋扭的,他輕輕扭開第一層蓋子,露出一個尖嘴,他輕輕一擠,瓶身微微凹陷,估計一次擠出一滴。

「每次擠一滴,滴在眼皮上,一共要擠兩次。」

「也是,倒出來估計連一個可樂瓶蓋都灌不滿。」溫頑評價。

巫閑雲小聲說︰「待會兒說話聲音小點,她們站得夠近了。」

「明白!」

「拿著。」巫閑雲把瓶子給她,「你用。」

溫頑從他手里接過瓶子,看了一會,瓶子里的液體是微微發藍的。

「這是什麼?」

「牛眼淚。」巫閑雲解釋說,「但不是單純的牛眼淚,還混了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是什麼?」

「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的。」

「……那就算了。」

「希望滴了這個,你能看見陳鷲,不然我也沒別的辦法了。」巫閑雲一邊說一邊又伸手進手提箱里模索,沒一會兒拿出了一支蠟燭。這並非傳統型的長條的細白蠟燭,而是類似香精蠟燭那種的,圓筒型,腰圍粗,十厘米高。好在這根蠟燭上沒有涂抹什麼亂七八糟的色彩,也是普通的白蠟燭。

他拿出一個又矮又扁的小盒子,打開來。

「用這個盒子接滴下來的蠟,免得破壞現場痕跡。」

溫頑暗暗學習,乖巧地答應。

盒子是金屬制,底部很薄。

溫頑看了一眼,立刻站在他面前擋住,免得被偷看的周思或鄭鎏看出端倪。

「這根蠟燭是做什麼的?」溫頑不恥下問。

「做工藝。」

巫閑雲沒正經地說了一句,馬上竊笑起來。

「您在雕刻?」溫頑忍不住問。

「對。」

溫頑悄悄偷看。被巫閑雲拿在手里的細長蠟燭,因為是白蠟,所以雕刻出來的效果很不明顯。她甚至不知道他在雕什麼。可是巫閑雲的表情非常嚴肅,他全神貫注地將所有精力都送給眼前的工藝品。

巫閑雲一認真,對身邊的人就能產生一種特殊的壓力。

溫頑覺得,不如說是控制力。

巫閑雲很快雕刻完畢,雖然這蠟工藝品長得有點嚇人,但他還是對它們能夠賣座充滿希望。完成雕刻後,她把刻刀收好,拿出一塊布把白蠟燭上留下的蠟都抹掉,這塊布似乎是特殊材質的,從蠟燭上抹下去,立刻把那些白蠟燭凹印里的碎屑給沾了出來,簡直是不用洗的清潔工。

「你剛剛不是好奇我雕的是什麼嗎?給你。」

說完,真的將蠟燭扔給她,毫不留戀。

溫頑倒是怕極了,又怕它被搶,又怕它被偷。

溫頑小心翼翼地接住,生怕它掉在地上。

等她抓住這支蠟燭,她終于看清楚,這白蠟燭上,雕刻著一種古文字,雖然不是溫頑認識的字體,但她還是能勉強猜出那兩坨字是什麼——陳鷲。巫閑雲在白蠟燭上刻下了陳鷲的名字,看來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在基座上,還有一張猙獰的臉,整根白蠟燭最古怪的就是這張臉,既不像個女人,也不像個男人,如果不是因為它長著一雙眼楮,一只鼻子和一張嘴,她簡直不想承認這是一張臉。

「看清楚了吧?還給我。」巫閑雲拿走白蠟燭。

他把白蠟燭塞進那個又矮又扁的小盒子里,卡得剛剛好。

然後,他又拿出一個玻璃瓶。

「抓一個鬼要準備這麼多東西?」溫頑記得孫小喬說的故事里可沒這麼麻煩。

「準備這些是為了防止意外,人命關天。」巫閑雲補充,「我說我。」

溫頑送他一個白眼。

巫閑雲扭開玻璃瓶的蓋子。玻璃瓶里裝滿了紅色的液體,溫頑本來猜測那是血,但當他打開瓶蓋,房間里卻沒有散開血腥味——但也沒有顏料味。溫頑本來猜測,這如果不是血,就是兌了紅顏料的水,顯然兩種猜測都不正確。但這還能是什麼?

巫閑雲將玻璃瓶里的紅水倒在白蠟燭上。

很快,白蠟燭染了一身血色,從燭蕊到基座,變成了一根徹頭徹尾的紅蠟燭。

「這個不能事先做好嗎?」溫頑問。

「只能即時調配。」

「為什麼?」

「調配好後,要在一定時間內使用,否則就會失去效果。還有這瓶子里的血,在跟這種特制的蠟燭相互作用後,結構分解,有一種能抑制血腥味的組成會立刻消失。你也不想到時候滿屋子都是血腥味吧?我看得出來,周思對你可是充滿懷疑,到時候一定懷疑你做了什麼手腳。」

「那我該謝謝你手下留情?」溫頑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做法事?」

「就現在。」

巫閑雲把蠟燭運送到床頭櫃——這里相對于房間的門是死角。

溫頑听到門外傳出爭執聲,大概是周思想接近來看,孫小喬拼死阻止。

「外面在吵什麼?」巫閑雲大聲吼了一句,走廊上立刻沒了聲音。

溫頑豎起大拇指︰「看來您的身份挺德高望重。」

巫閑雲點火的道具也非比尋常,是一盒火柴。

溫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忙問︰「我們在這里點火,如果被周思看到煙霧,起了疑心怎麼辦?」

「你說什麼煙?」巫閑雲突然問。

「煙霧!」

「哦。」巫閑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了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搖頭說,「她不會。」

「什麼她不會?」這次不明白的人成了溫頑。

「沒有煙霧,她不會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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