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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來自隔壁的聲音(十四)

溫頑急著送客,孫小喬突然變成這樣,她得問問是怎麼回事。鄭鎏在這,許多話不方便說。

「我們想談談,您能先出去一下嗎?」

「你不問了?」鄭鎏反問。

溫頑苦笑,她哪還敢?

原本以為這人好套話,可現在看明白了,原來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她加孫小喬,玩不過!真是小狐狸。

「既然你說她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叫人來?」鄭鎏沒動。

「不用,我想親自檢查一下,可以請您先離開嗎?」溫頑再次送客。

鄭鎏說︰「沒想到你還會醫術,是醫生還是護士?」他最多只有腳尖移動了幾厘米。

「……學過一點。」

溫頑堅決地說︰「這事有點私密,您恐怕不能留下。」第三次趕人。

鄭鎏終于滿滿扶著椅子站起身了,他點點頭︰「如果需要幫忙,出來找我。」

「謝謝。」

溫頑跟著他,送他出了房間,堅決地關緊門,將門鏈閂上。

偷雞不成蝕把米——她今天才徹底明了這句話的痛。

等她轉身打算去解決孫小喬鬼打牆的問題,卻發現孫小喬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恢復正常。她看著溫頑,把音量控制在她能听見但又不會傳出門外的大小,就算鄭鎏趴在門上偷听,也不可能听清她說的話︰「你快點過來。」

「你沒事了?」溫頑向前走了幾步,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裝的?」

當著一個敏銳的警察裝鬼打牆,她不怕被鄭鎏看出來嗎?

不對,之後鄭鎏突然走得那麼爽快,難道他已經看出來了?

孫小喬搖搖頭說︰「不,我剛才腦子里真有點亂……現在沒事了。」

「你怎麼听到一個名字都嚇成那樣?」溫頑這才問起之前的事。

孫小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先道歉︰「對不起,是我沒做好。」

「你怎麼怪起自己了?」

「是怪我,這回我真是坑了你。全被我搞砸了!陳鷲的資料,不是網上能查到的,我當時听到這個名字太害怕,嚇成那樣,甚至主動問出她是不是陳家的九姑娘?他哪還能不知道我對陳家的事非常了解?如果我們兩個只是普通的過路人,當然無辜,但我對陳家了解就不同了,他們一定會更加懷疑。只要他把這件事轉告周思,我們兩個一定會被列入第一級嫌疑人。」

「不會吧,網上一點資料都沒有?」溫頑不信,立刻拿出手機動手嘗試。

但查出來的都是些不相關的消息,加上棉城兩字也一樣。

「對了,你不是說你不認識那個女人的臉嗎?那你怎麼認識陳鷲?」溫頑問。

「我只是知道她,但我們沒見過,我哪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溫頑見孫小喬還是十分郁悶,便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了,被懷疑就被懷疑吧,沒事。」

「沒事?我怕她們找不出其他嫌疑人,推我們出去擋槍啊!」

「可她們沒有證據,難道能抓我們?」

「她們不需要證據,只需要把自己摘出去就行。」孫小喬說,「你以為我怕的是陳鷲?」

「呃……」難道不是?

「陳鷲已經死了,我怕個死人作甚?麻煩的是她哥。」

「她哥?」溫頑越听越亂。

「陳鷲在陳家排行第九,而且他們陳家做派就跟那種古代的世家一樣,陳舊,迂腐。其他人看來,這就是一群固執的瘋子,可他們倒是引以為豪。陳鷲是典型被陳家培養的大小姐,她乖巧听話,知書達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月兌月兌一個古代千金小姐,可不就是九姑娘嗎?」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不出門?」

這事听起來太不可思議,溫頑反而不敢輕易相信。

有些試圖復古的現代人,也確實喜歡把自己的女兒教導成什麼大家閨秀,偏偏又沒有兩進兩出的大宅院,就把人鎖在閣樓上關禁閉,管這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但是,這種腦殘畢竟是少數,集體發瘋,更是少有。可听孫小喬的說法,陳家是一整個家族全是這樣的做派……一家族的瘋子,貫徹這麼教條的規矩,沒人管管嗎?

孫小喬嗤笑一聲︰「人家有錢,管不了人家有病。他們直接在郊外買了一大片地建莊園,還掛塊牌匾自稱什麼‘聚賢莊’。」

溫頑︰「……幸好他們姓陳不姓游。」

孫小喬還沒說完︰「這群衛道士,什麼迂腐來什麼。他們還搞出什麼嫡系,只有嫡系的男丁能做家主繼承家業,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這一代的嫡系是陳鷲和她哥哥,這兩人父母雙亡,所以陳鷲的哥哥也早早接受了家里的事業……聚賢莊莊主。」

「噗。」溫頑忍不住笑了,「她哥該不會叫陳坦之吧?」

孫小喬卻沒笑︰「陳鷲她哥哥叫陳疑,唯一的親人只有這個妹妹,對她愛如珍寶。陳鷲比陳疑小五歲,今年應該是二十五。陳疑三十歲,這倆生日也是同一天。」

「這也太巧了吧?」

「陳疑把他妹妹當女兒疼。」孫小喬搖搖頭,「我越想越覺得他有病。」

溫頑靜靜地听她說下去。

陳疑寵陳鷲,不止是供她華服美食。

陳鷲十歲時,纏著哥哥去游樂場玩。為了追跑掉的玩具,她突然跑上了馬路,一輛汽車正好開到眼前,差點撞到她,雖然陳鷲就地一滾就成功躲開,但還是被嚇了一跳,回到家一直大哭,誰也勸不好。不久,那天駕駛汽車的司機被發現淹死在河里,事發路段沒有監控,都說是意外;

陳鷲十五歲,逛街時與店員發生爭執,十分不悅。後來,店面被砸,店員也在家中吊死;

陳鷲二十歲,她試圖擺月兌來自陳家的陰影,去上大學。陳疑也力排眾議,允許她離開家族,但是陳鷲住校沒多久,四人間,一個同學路遇暴徒,財物被劫走後仍慘遭殺害;一個同學被人拍了艷照,貼得全校皆知;一個同學突然失蹤,至今渺無音訊。陳鷲受不了同校其他人詭異的眼神,只能退學回家。

這還只是舉例,圍繞在陳鷲身邊的傷亡事件,不止這點。

雖然有可能全是巧合,可幾十樁慘案的受害者都與陳鷲或多或少有點關系,有幾人能信那真是巧合?當然,這十幾年都沒有證據,誰也無法光明正大說這不是巧合,但這並不妨礙其他人對陳疑陳鷲這對兄妹敬而遠之。

被孤立後陳鷲難過許久,在陳疑的勸說下,徹底切斷了與外人的來往。

溫頑越听越覺得不對勁,這些事恐怕不會是陳鷲的手筆,所有人默契地躲避這對兄妹,誰才是真正主謀,答案呼之欲出。可是,陳疑?一個能小小年紀坐穩大家族里家主位置的人,就算整個家族全是一堆迂腐死規矩的老頭子,也不該是個蠢貨。他難道不清楚,什麼才是對陳鷲好?但怎麼看他為陳鷲做的事,全都是在坑她妹,陳鷲最終成為一個人偶般的「大家閨秀」,這位大哥居功至偉。

陳疑真的疼愛他的妹妹嗎?

她怎麼覺得他是故意害她?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沒听說過壞事傳千里?何況是這種狗血。」

「那你覺得陳疑是什麼樣的人?」

「神經病。」孫小喬補充,「我說陳疑是個神經病,早就應該被送進醫院。」

談到陳疑這個名字,孫小喬有點激動︰「我得打個電話給我爸。」

「小喬,我還是覺得陳疑很奇怪……」

「頑頑,他是變態,但一點也不奇怪。無論他做了什麼,他讓陳鷲再也無法與外界有正常交往,所有想活著的人都疏遠她,他成功地讓陳鷲留在自己身邊。這就是他的目的,他不討厭她,也不是假裝喜歡她,他是陳家家主,如果他真恨她,有千百種方式能整治一個毫無權勢的女人。陳家誰也不能質疑他的決定,因為嫡系只剩下他一個男人,這是世家最基本的無恥規矩,他們絕不會允許女人做家主的。」

「所以……」

「所以陳疑什麼都敢做,因為他什麼都能做。你知道,如果有人告訴他,陳鷲死在我們入住的房間床底下,會怎麼樣嗎?」孫小喬苦笑,「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會如何!周思找不到其他嫌疑人,就必須交一個替死鬼,不然就是她自己上!是啊,這件事跟我們有個鬼關系,但陳疑可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死在陳鷲十歲時的那個司機不無辜嗎?死在陳鷲十五歲時的那個店員真該死嗎?陳鷲二十歲時去的那所大學里的其他三位同學又哪里得罪過她!」

陳疑=遷怒。

這才是最可恨的對手,因為對他而言,也許你存在就是個錯——而他很樂意清除這個錯。

溫頑忙說︰「那我們還是別留下了,先回泉城。」

「不行!」孫小喬拼命搖頭,「你以為陳鷲她大學是在棉城上的嗎?」

「陳家的手可以伸這麼長?」

「誰知道,誰敢招惹神經病?」孫小喬罵道。

留下是死,逃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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