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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秘密的糾纏者(二十一)

兩人上二樓吃了飯,立刻退房出門攔的士。

孫小喬往車里一坐,說地名︰「我們去小妝村。」

等溫頑也進去,關上車門,司機就默默地啟動了汽車,緩緩向前駛去。

從棉城到小妝村,不多說,必然是下鄉之旅。

溫頑雖然有了一夜充足的休息,但上車不久,還是昏昏欲睡。她不想在車上睡著,硬撐著不閉上眼,因為司機就在前面,有些話她不好意思直說,就悄悄拿出手機,默默打開短信界面,打出幾個字︰他開車是不是有點慢?

遞給孫小喬。

她看了一眼,微笑著還回一行字︰現在只是熱身,等他大顯身手你就知道厲害了。

這是什麼意思?

溫頑看著這行字,一頭霧水。

不過,等出城到了小路上,她立刻明白了。

剛剛出城不久出租車徑直朝著山路開,溫頑感覺有點不對勁,就悄悄扯了扯孫小喬的衣服,還沒來得及問呢,她就笑吟吟地拍了拍溫頑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沒看錯路,別緊張。這麼說,去小妝村真的要走山路?她正疑惑間,小車猛然一顛,她飛向上空,腦袋狠狠撞在車頂。

「嗚……」痛!

「現在知道了吧?坐後座也要系安全帶。」孫小喬偷笑,幫她把安全帶拴好。

而後,這一路上溫頑就沒好好在位置上坐下過,不是往左就是往右,要麼垂直飛起。

孫小喬到底是有經驗的人,跟她完全不同,坐得穩穩當當,八風不動。

「到了。」司機的話有如天籟,車一停,溫頑立刻扯開安全帶沖出汽車,也沒看清楚地形就立刻在路邊彎腰準備吐。孫小喬連忙推了她一把,指指路邊︰「那里有棵大樹,你躲後面去,吐也不要被人看見。」

雖然溫頑快忍不住,但考慮到孫小喬難得會提醒她,就趕緊躲過去了。

等她吐夠了,從樹後繞出來,就發現孫小喬已經送走出租車,她身邊還有一個陌生人。

是個老人。

孫小喬朝她招手︰「頑頑,過來打個招呼,這位是小妝村的村長!」

然後又對那老人介紹︰「這就是我朋友,我帶她來見道長。」

「嗯。」老人目光平和,雖然並不慈祥,也有種令人生敬的氣質。

他對溫頑輕輕點頭︰「我姓吳,吳明酣。」

「吳村長您好!我姓溫,溫頑。」

吳明酣跟溫頑相互介紹之後,就馬上扭頭去看孫小喬了,跟孫小喬說話時,他臉上稍微有了點笑意,但也很勉強,可見他平時並不是一個喜歡笑的人。他問孫小喬︰「孫小姐,我們很久沒見了,你有很長時間沒來過了吧?」

孫小喬不好意思地說︰「我現在開始上班,沒什麼時間,不過過年時我來過,可惜沒遇上您。」

說了半天可能又覺得有點狡辯的意思,連忙說︰「您看,我這不就又來了嗎?」

吳明酣無聲地笑了笑,又轉頭來看溫頑,上下打量著。

雖然是掃視,但這目光並不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他看完,問孫小喬︰「你要帶她去看閑雲?」

「是,我想閑雲道長應該還在。」

「當然。」

「您現在還是巡視著這里呢?」孫小喬寒暄著。

吳明酣點點頭,說︰「我不耽誤你們做正事,你們去找他吧,我要去其他地方再看看。」

孫小喬恭敬地對他行了個禮。

溫頑學著她的姿勢,也懵懂地向吳明酣深深一鞠躬,等她抬頭時,吳明酣已經走遠了。

她笑著對孫小喬說︰「這位村長挺好說話,剛見到他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很難相處呢。」

「不用搭理他。」孫小喬的語氣卻突然變得十分冷漠,這種冷漠並非針對她,而是針對剛剛離開的吳明酣。她看了一眼遠去的村長的背影,輕飄飄地發出一聲嘲笑,「對他,做個面子情就足夠了,但是從他嘴里說的話,你要是听見了,一句都不用信,如果你真的想做什麼,直接來問我。進了這個村子,你要小心點。」

「啊?」溫頑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說。

剛才看孫小喬和吳明酣說話的樣子,仿佛很親近似的,怎麼現在她卻又說吳明酣信不過呢?

孫小喬見她疑惑,解釋道︰「我讓你禮貌地對待他,是因為他畢竟是這座小妝村的村長,地頭蛇。可是,你千萬別因此就像有些人一樣把他的話奉為聖經。你覺得他看起來可信?道貌岸然而已,你要是真把他當成自己人,以你的個性,說不準被他賣了還在幫他數錢呢。」

溫頑哭笑不得︰「你心里我就這麼笨?」

「防人之心不可無!」孫小喬卻很嚴肅,「何況,他的水平本就厲害!」

「要不是為了去見閑雲道長,我才不會來小妝村,這鬼地方……以後你千萬也別自己一個人來,有我在,吳明酣還會有所顧忌。別帶上其他人,如果你一定要來小妝村,只能叫上我,否則,終究免不了被他算計。」孫小喬警告道。

溫頑實在不懂她怎麼會如此擔憂,但既然她說這里可能有個坑,她也不會傻得往里跳。

「好,你放心,如果沒事的話,我也不想無端端來這。」

光是跑趟山路,她整個人都要被震散架了。

提到來這里的原因,孫小喬終于稍微振奮了點,她激動地說︰「沒錯,閑雲道長很厲害的,有他出手,也許你只需要來這一次就不用再來了。」

溫頑不由得問道︰「閑雲道長是誰?」

她剛到小妝村,對陌生的稱呼毫無了解。

「閑雲道長……我沒跟你說清楚嗎?我們來小妝村就是為了見他。」孫小喬疑惑地說。

溫頑哭笑不得︰「你什麼時候提到過閑雲道長……哦!你是說,他就是你舅舅?」

「沒錯。」

「既然是舅舅,干嘛稱呼閑雲道長?」听起來好像很不熟似的。

「這種世外之人,就是不同尋常的啦。」

「……好吧,那我們找他做什麼?」驅邪?喝符水?

「做法事。」

「真要喝符水?」溫頑月兌口而出。

「什麼喝符水……喂!」孫小喬回過神,「你把我,把我舅舅當成什麼人啦?」

她無奈地說︰「我舅舅是真正的高人,又不是什麼招搖撞騙之徒。」

「知道知道。」畢竟連王鏘都和孫小喬一樣十分推舉這位高人,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哪能不信?反正,不用喝符水就好。

「我舅舅可是很厲害的。」孫小喬指指前方,「我們邊走邊說?」

「好。」

走在路上,溫頑問個不停,「吳村長好像也很佩服這位道長,他是不是常常在附近抓鬼?」

「嗯……簡而言之,舅舅他似乎確實常做這種事。」孫小喬無奈地承認,「就說抓鬼吧!」

溫頑不清楚他的來歷,孫小喬卻知道很多,走在路上,將閑雲道長的種種神妙事跡娓娓道來。原來閑雲道長不只是孫小喬的舅舅,從前和孫小喬的父親也有多年交情,幼時,孫小喬因為親近舅舅,常常見到許多奇妙事件,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世代信奉,供奉著玉像的孫家人,對于這種神怪之事,一向是諱莫如深。子不語怪力亂神,不語,卻並非不信的。孫小喬听說她撞鬼,一點也不驚訝,正是源于此。

「不就是鬼嗎?我也親眼見過,見慣了就不算可怕。」孫小喬喃喃自語,「自從戴上這塊玉墜,我每次去葬禮,幾乎都能見到枉死冤魂。除非變成厲鬼,不然,凡是死去又仍有思想的人,往往都難免覺得自己不該死的,可不就是枉死嗎?」

溫頑點點頭,附和一聲。

是啊,任憑誰知道自己死了,恐怕都難免痛苦。將心比心,她現在稍微能理解當初王元千是什麼心態了——話說回來,雖然她能夠理解,卻也無法接受他打算掐死她給他陪葬的殺意。究其根本,他不想死,她也不想死啊。

同樣的道理,無論「那個」為什麼要糾纏于她,她都並不想被「那個」糾纏。

想想她就覺得脊背發涼,真希望那位閑雲道長能有匹敵他名號的本事。

孫小喬說得天花亂墜,各種舉例,在溫頑听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一開始只是說些神妙手段,後來她見溫頑感興趣,索性將閑雲道長的幾個精彩事跡當成有趣的故事講給她听。走在這種陰森的土路上,一邊听著新鮮的鬼故事,倒挺刺激。

第一個故事,是夜歌女。

幾年前,閑雲道長在孫家做客時,一個陌生男人上門拜訪。那個男人真是害怕極了,才會顧不上閑雲道長根本在別人家做客。孫小喬還記得,那天開門時闖進屋的男人有多恐怖,他極為瘦削,面容憔悴,兩邊面頰深深地凹陷下去,像是一個得了晚期絕癥剛剛從病床上爬起來的病人。

孫小喬因為好奇,便央求了父親,得到首肯後跟著閑雲道長去那個男人家看。

那個男人之所以憔悴成這樣,是因為他已經有足足十幾天沒有睡過好覺。每到夜里,就會有一個女人突然現身在床邊,用幽怨的聲音在他耳邊唱歌,唱的不是什麼流行歌曲,而是類似喜劇的曲調,哀婉又淒涼。

可他是一個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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