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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本文全程高能的部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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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還以為……還以為他是個溫柔的人,沒想到……

不。

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做得太過分了。

……

身體發冷,僵硬地動不了。垂下眼眸不知該往哪里放。

時間一瞬間被拉得好長,長到我不知所措。喉嚨艱澀、說不出話,明明心底委屈又茫然的水汽正在不斷蔓延,可眼底卻完全是干的。

他吼完那一聲之後,臉上就再也沒有了暴怒的痕跡。

只用那雙深灰色的眸子,平靜而不容置疑地盯著我。

在那樣的注視下,我的卑鄙、虛妄與一切荒謬可笑的小算盤和小心機,都無處遁形。

總覺得他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明白的。

明白我是在用什麼樣低級的伎倆,企圖操控他來得償所願。

只這麼想著,就再也禁受不住潮水一般昏天黑地涌上來的幾乎將我瞬間吞沒的無盡的恐懼。仿佛有什麼珍貴的寶物被我自己親手摔碎了,散落一地,再也撿不回來。

……

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四面八方的鏡子,瘋狂地倒映著我丑陋的模樣,沒有任何可以逃離藏匿的角落。

他沒有再開口,沒有再說一句指責我的話。但冰冷的眼神,卻更比世界上任何狠毒的語言都還要來得萬箭穿心。

我終于慌亂無比、跌跌撞撞地滾下床,想要逃走,可又不知道該逃到哪里去。

眼淚這時候才沒用地掉了下來,更是什麼都看不清。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安安靜靜,一顆一顆扣著扣子。

我背對著他,不敢動,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不然他一定會覺得我又是在算計他,更加看輕我。

「我說過,只打算對一個人好。所以就算帶你回家,我也不會愛你。」

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有種不似尋常的冰冷強硬。

我一顫,幾乎能親眼看見心底被撕開了長長的一道口子,正在緩緩地滲血。並不疼,卻模樣恐怖。那種感覺既真實,又很荒謬。

「你真的……想要被那樣對待嗎?雖然說是只要有一個家就好,別的什麼都不要。」

整個下午,他都很溫柔,跟我說話時語調低沉,帶著笑。

但現在……終于看清了我是怎樣糟糕的存在,再也不會像過去那樣溫柔地跟我說話了。

「但是,你其實也是想要被唯一的主人疼愛著的,也是想要被人寵著護著,不是嗎?」

……

是啊。

我當然也想,當然想要有唯一的主人疼愛我了。

可是,他又不是不知道。像我這樣的……誰又會傻到把我捧在手心里,誰又會想要愛我呢?

……

「對不起,剛才那樣……讓客人見笑了。」

我的聲音沒有問題,沒有一絲不該有的顫抖。我的尾音帶著輕松的笑意,確定他不會發現任何異樣。

所幸他沒有過來,沒看到我早已不成樣子的臉。

「玩笑開得太過分了,還請客人原諒我才好。」

很想說對不起。

好好地、認真地請他原諒。我對我那麼友善,我卻算計他,都是我的錯。

可是卻說不出口。害怕語調里會夾雜著顫抖,又不知道會被他如何作想。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有點喜歡他。

就因為喜歡,所以……才更不該這麼做的。

希望他回去後,能真的當這一切只是一個不合時宜的玩笑吧。

在今後的日子里,或許有一天,可以原諒不堪的我。

****

凌晨兩點多,蒙蒙細雨一直沒有停。

焚化爐的燃燒速度並未因為下雨就變慢,緊閉的大門中仍舊透出明黃色刺眼的火光。

兀自搖了搖頭,打定主意封存最後那段糟糕的記憶。只把一切斷點在他從身後抱住我,說他已經買下了我的時候。

那一刻,被擁抱的真實的溫度,讓我離絕頂的幸福就只有半步之遙。

對著虛空的雨伸出雙臂,我格外後悔自己當時的木訥——應該順勢抱回去的。白天時他幾次把我整個緊緊抱在懷里的時候,我都應該伸手去抱住他的。

那樣做的話,現在一定就多了好幾個甜膩的相擁可以回味。

所以說,我果然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吧。

……

破舊的卡車,沒人要的家電,還有完全變形的早就看不出是什麼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在我面前通過傳送帶緩緩送入焚燒爐中湮滅消失。

越來越近,焚燒爐的鐵門再度打開,灼熱的火浪迎面撲來,灼得逼人。

結束了……是嗎?

卻就在這一刻,周遭的所有的燈光與火光,突然一瞬間湮滅。

……

整個燈火通明的廢棄站,連同這廢棄站的鋼山鐵海里可以看到的近處遠處的漫山遍野星光點點的燈火,全部在同一時刻,災難性地陷入了幾乎可以用「壯觀」來形容的鋪天蓋地的黑暗肅穆。

暴雨轉大,世界仿佛被收藏進了風雨飄搖不見天日的紙箱子中。

「停電」,已經是個很遠古的詞匯。

近幾百年,幾乎再沒出現過類似事情。更何況,還是這種一眼望去沒有邊際的超大範圍停電?

廢棄站高處的崗哨里,出現了小小的光點。那應該是這里唯一的人類看守無影屏的小小幕光。

他開始打電話,粗獷的聲音隔著雨水傳來,與電話那頭的人在暴雨之中你來我往,爭論不休。

焚化爐仍舊滾燙,我在它跟前又傻等了一會兒,才晃悠悠轉過身,爬上了旁邊廢舊的鋼材山。

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個東城城郊,雨越下越大,目光所及巨大無比的範圍,仍舊統統一片漆黑。

我在那鋼鐵山上緩緩坐下。

縱然調節了視線,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但因為沒有月光,眼前仍舊什麼都沒有。

只一整片無盡的夜,隱沒在大大小小的銅山鐵海之間。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一切會再度亮起來,也許十分鐘,也許一個小時。似乎有些諷刺——整個世界重新恢復光明的那一刻,卻是我迎接終結的時點。但諷刺終了,還是不知道在這最後偷來的短暫時光里,在這傾盆連綿的暴雨之中,我還能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突然發現,自己直到此刻,竟然都沒有再思念過主人。

或許,我多少也……在漫長的相處這種,沾染了人類的些許薄涼吧。

寧願咀嚼著白天時那一點新鮮的甘甜,也不想再次徒勞地叫著那個人的名字,回憶曾經他對我說過的那些山盟海誓,覺得自己好悲慘好絕望。

我不想想他。

這次,我要一直想著今天遇到的那個人。

想著他看向我時偷偷染上臉頰的一絲緋紅,想著他擁抱我時身體陡然升高的溫度,想著各種各樣屬于我或者不屬于我的甜蜜美好的事情,平靜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

事到如今,我居然還是有種莫名其妙的謎之自信。

總覺得陳微雖然沒有肯帶我回家,但或許等到早上醒來,看見明亮的陽光灑滿空蕩蕩的床鋪,他就會又覺得後悔了。

就會發現多少還是有些喜歡我、在意我,會再跑去AN-X想要帶我走。

也許,只要再公司里多待上一晚而已,我從此就能有一個家了。

……

身為洛蘭家的小少爺,不知道他會住在什麼樣的地方。

總覺得說不定會是森林中的華麗古堡,又或是鬧市中的深院豪宅?他是「創世神」的弟弟,在他身邊的話,說不定能有機會面見「神」。

這樣的殊榮,肯定會被其他的人工智能羨慕死的吧。

……

我想以陳微的性子,如果听說我被送來了廢棄站,肯定會再追來這里找我。

只可惜那個時候,我大概已經被拆解成了他不可能再認得出的零件和廢鐵。

這樣想的話……如果能有第三次的生命,說不定也不錯啊。

如果那樣就可以有機會在漫長的時空里再度相遇的話,說不定……也是不錯的啊?

……

雨聲大得淹沒了一切。

天地之間,我窩在這無盡的廢棄站里做著不切實際的夢,渺小得連塵埃都算不上。

童話的時鐘敲響了最後的午夜,奇跡沒有降臨。

我的手中就連可以徒勞擦亮的火柴都沒有,只能苟且地在一片狼藉之中,等待著最後的黑暗吞沒一切。

妄想的世界也終有盡頭。累了,終于從夢境里掉出來,掉回到了冰冷的現實。

周遭的一切,再度變得格外的清晰,回光返照一般,一顆顆碩大的雨點打在身上,濕漉漉又讓人躁郁。

卻好像突然有什麼東西,一種無比清晰的、讓人難以理解的、在心中緩緩燃起躁動和不安的東西,在斜後方牽引著我。

像是一根有形的、縴細而易斷的紅色的長長的線,正在一下一下拉扯著我的身體。

我抬起頭來,緩緩望向身後。

……

我想我多半是在夢游。

但機器人是不會做夢的,也很難……出現所謂的「幻覺」。

所以,所以,那一定不是夢。不是妄想,更不是幻覺。

……

本該空無一人的身後,一尺開外,站著一個男人。

黑色風衣貼在身上,身形修長,渾身濕透,劉海貼在額上。如果不是開著無影屏投射出點點微光,我或許根本就無法從這漫漫的黑夜中看到他。

輕輕舌忝舐,再放開。他睡得很沉,毫無醒來的跡象。依依不舍放開之後,又覺得雙唇薄薄的好誘人。

再度咬上,一遍一遍,怎樣都嘗不夠。

親著親著,想起他剛才吃的那個藥,又一陣心疼。

「金•杜莎」綜合征。

中新帝國早在幾百年前,就對全部新生兒進行全面基因篩查,擁有基因缺陷的不健康的胚胎,統統不被允許降生在這個國家。

而所謂「金•杜莎」綜合征,就是一種很少見的、基因篩查無法排除的隱性基因缺陷。

在帝國降生的本應完全健康的新生兒中,這種基因病的患病幾率只有百萬分之一,死亡率卻奇高。勉強活下來的人,听說成長過程種也都會過活得非常痛苦艱難。

幸好在前幾年,醫學部終于研發出了有效的控制藥物。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想象在沒有藥物可以減緩病癥的那些日子,陳微的日子都是怎麼過來的。

不知道……那時有沒有人陪著他、照顧他。給他鼓勵和安慰。

如果人類也有像我們一樣的「記憶數據」,可以供別人讀取就好了。

我好想了解他的過去,知道他以前是怎樣生活的,知道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從而在以後的日子里,更好地照顧他。

抱著懷中溫暖的身體,這麼想著想著,也緩緩陷入了黑暗。

***

「啊……這景色,嘖,我真是虧大了,虧慘了!」

午後的陽光明亮照射著,鳥兒間或鳴叫。

飄窗的窗簾已經被打開,睜開眼楮時,陳微正沐浴在一片金燦燦的光鮮中,捂著臉不知道在自顧自小聲懊悔些什麼。

作為一個照顧主人而生的人工智能,居然會比主人醒得晚。我自問,蝕夜你的存在意義到底是什麼啊?

「別動,」他命令我,「讓我再模幾下,不然我簡直血本無歸!」

血本無歸?我不明白,他現在是……又覺得帶我回來吃虧了嗎?

可是,也不至于吃虧吧!我畢竟是他從廢棄站撿回來的,一分錢也沒有讓他花啊!

突然發現他的手正在我胸口,正以一種頗具貪念□□的動作,沿著我的腰側滑下。

等等,我的小黃鴨睡衣呢?怎麼上身卻是□□的?小黃鴨什麼時候被剝到了腰間?我昨晚有睡得這麼不老實?

「你別亂動!」

明明只是動了一下下而已,卻不其然抵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他一抖,氣得直接伸過頭來,在我胸口輕輕咬了一下。

「都說讓你別動了!」

這種甜膩的咬人方式,將我的皮膚激起一層細細的戰栗。

瞬間挺身,連滾帶爬翻身下床︰「主人,那個……已經下午兩點了!你肯定餓了吧?我、我去給你做飯!」

也不等他說什麼,就直沖到了房間門口,這才想起要裹好睡衣。

不妙!超級不妙!

剛才是不是差點、差點就擦槍走火了?

早就听說人類的意志力在很多情況下都是非常薄弱的,尤其是男性在剛睡醒的時候,基本上可以對任何東西發情。

而我身為對下半身控制能力比人強的人工智能,一定要替他把持住才行!

畢竟,我只是他帶回來買菜掃地洗衣做飯的。

做做抱枕也就罷了,是絕對、絕對不可以和他發生逾矩的關系的!

因為……如果只是做抱枕,我或許還能守住最後的感情底線,明確自己的身份,控制自己不要繼續無可救藥地徹底喜歡上他。

可是,如果被他抱過,還被別的什麼人替代,呵……

等等。

等等,等一下!

等一下!如果被他抱過之後還被人替代,我……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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