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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條街還開著的店,都被四人嘗了一遍。

以往只存在TVB電視劇的美食出現在面前,席妙妙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什麼都想嘗一嘗。即使每份都只嘗個鮮,剩下的全交給封殊解決,一條街吃下來,也能讓她撐得走不動路了,她攙著他的手,幸福地抱怨︰「飽得走不動了!」

「那我抱你。」

「……誒誒誒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樣好羞恥!」被行動派封殊二話不說的打橫抱起,始料不及的席妙妙下意識環住他的肩,面對溫語戲謔的笑睨,她羞得將臉埋進他的頸窩︰「你這樣不累麼?」

「妹子你盡管騎他吧,你這體重,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而且能夠抱著你,他應該很高興。」

伏雲君一言道破好友的心思,這回,他倒沒冷著臉坦然承認自己很高興了,蹙起眉峰,低頭征求她的意見︰「被我抱著,你會不高興嗎?」

殺人鯨委屈巴巴地頂了頂小兔子的。

小兔子能怎麼辦?

只能選擇原諒它啊。

「倒也不是不高興……」漂亮的臉龐極具殺傷力,席妙妙只覺自己的眼球被亂刀刺了個遍,羞憤轉頭,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怎麼說,我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被男朋友在大街上公主抱,這不是少女漫畫的情節嗎?」

溫語補刀︰「你不覺得,咱們已經活在都市玄幻,或者幻想言情的小說里嗎?」

說得有點道理。

伏雲君接腔︰「你再仔細看看封殊的臉,」席妙妙听話地將視線轉回男友臉上,他不明就里,英俊的臉上略現茫色︰「你看著他,不覺得你們跟偶像劇之間的差距只剩下羞恥心嗎?只要拋棄羞恥心,你就是偶像劇女主角!」

席妙妙回頭,瞪向二人︰「你們倆不是合起來忽悠我的吧?」

「當然沒有,看我真誠……算了,你看他吧。」溫語想起來自己長了張妖艷賤貨的臉,怎麼也跟‘真誠’兩字扯不上關系,便禍水東引。迎著席妙妙的目光,伏雲君坦然一笑,笑得敞亮又溫柔,漫天夜色的黑暗都與他無關,他往那一站,就是溫暖的發光體。

太真誠了。

「好了,」他稍稍正色,打圓場︰「這里也沒人認識我們,而且這麼晚了,街上人煙稀少,吃撐了不想走路是人之常情,就讓封哥抱著你吧。不然你走累了,他也心疼。」

好友說了句人話,封殊頷首,認真地看住妙妙︰「我會心疼。」

席妙妙埋首在他頸窩,看不見就不害羞︰「那我在你身上睡一會,我們回家吧。」

「好。」

我們回家吧。

這句話,听進封殊耳里,比剛才吃下的草莓綿綿冰還要甜上一百倍。真好,他想著,眉眼都柔和了下來,只是害羞地抱住他的妙妙,並未察覺到這一點──她其實沒想在他懷里睡著,怎麼可能睡得著呢?被人抱著走路,其實是很顛簸的一件事。

可是她說想睡,他就不會讓她被影響。

除了不是躺著的,穩得跟趴在沙發的大枕頭上一樣,他有節奏地輕輕拍著她的背,飽月復感伴著困意來襲,沒一會,她只覺得夜風很舒服,但是也很涼,而抱著的大枕頭暖暖的,她不由自主地攀得更緊。

樹熊妙想著,這棵樹軟硬適中,還會發熱,她想抱一輩子。

正酣睡著,忽然被拍了拍肩,席妙妙迷迷瞪瞪地仰起臉,入目是熟悉的裝修︰「回到家了啊……把我放床上吧。」

「洗臉刷牙,再睡。」

「……嗚,」

客廳的燈光刺眼,半個腦子仍沉浸在黑甜鄉里,沒清醒過來的席妙妙閉著眼直哼哼︰「你抱著我去刷牙洗臉吧,我人給你了,隨你擺布……」

上神沒有半點困意,只是忍不住伸手輕撫她鬧脾氣的小臉︰「好,听你的。」

好歹也是一米六的成年人,他卻跟抱著只小貓似的,一手抱著她,另一只手還能用法力擠牙膏,牙刷溫柔地抵開她的齒關,細致的洗刷每一顆牙齒,草莓味的牙膏不具備讓她清醒的能力,迷蒙間,還覺得這玩意挺甜的︰「來,漱口。」

咕嚕咕嚕……

「吐掉。」

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困過頭的成年人不如學齡前兒童。

怕冷水呼臉會驚醒她,封殊用溫水弄濕了毛巾,擰至半干才替她擦臉。撩起劉海,從額角印至鼻尖,毛巾描繪著她的輪廓,耳後,都被擦了一遍,暖乎乎的觸感很溫柔,不但沒有讓她清醒過來,洗擦掉被街邊大排檔油煙弄得粘乎乎的不適感,反倒更愛困了。

眼皮一黑,听到了關燈的聲音,席妙妙感覺到自己被放在床上,蓋上了被子,她半睜開眼︰「封殊?」

「睡吧。」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

太留戀剛才一路的懷抱,席妙妙拉住他的袖角︰「不要走,一起睡吧。」

「……」

「只睡覺,我不做其他事!」

看出了他的疑慮,席妙妙趕緊作出保證,末了又覺得有點好笑──她才是那個應該警惕對方的女方吧?她半睜開的眼楮適應了黑暗,封殊側臉上是顯然易見的無奈,彷佛抱著她飛回來,抱著她洗臉刷牙,這些都不算事,惟獨這個同睡的要求,難住了他,讓他為難。

他在床邊坐下,俯視她。

這是一個很有壓迫力的角度,且他可止小兒夜啼的氣場也很嚇人,像是某種肉食性的猛獸,居高臨下俯視她的咽喉,斟酌著從哪里下嘴。席妙妙挪了挪位置,靠在他的大腿旁邊,欣賞他可愛的為難──當喜歡的男人品行讓女人安心的時候,她會忍不住作死,挑戰他的底線,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

很作死,很好玩。

席妙妙無師自通了這一舉動,而封殊沉默良久,終於屈服了。

「我換件衣服,這一身會硌到你。」

「好。」

話音剛落,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溫水擦臉都叫不動她的席妙妙立刻清醒了──眼楮睜得老大,他不走,難道是要在她面前換衣服?這麼刺激的嗎?燈光師呢?請把燈光全部打在他身上!

很可惜,她的男友非人類。

她只一眨眼,原本襯衫牛仔褲的封殊,已是一身純黑長衣的打扮,像足了仙俠電視劇的裝扮。

誰能料到,上神就和奇跡暖暖一樣,能一鍵換裝呢?

席妙妙扼腕惋惜。

封殊卻不知道她為何突然精神,徑自鑽進被窩,將她環進懷里,下巴挺住她的發頂︰「睡吧。」

晚了。

以為自己能看見月兌衣play的席妙妙,已經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智商也回復到了正常水準,這一抱,將她的羞恥心也抱了回來──她剛才要求了什麼?要他跟她一起睡?臥槽她這麼說了嗎?她居然是這種人嗎?

她將臉埋得更深,全身都是他的氣息,被環住的背,能感受他手掌的溫度。

……啊,感謝三分鐘之前的我。

如果是清醒狀態的她,可能交往一年都說不出這種話吧,席妙妙對自己誠實地承認,被喜歡的人抱著睡覺,真的很幸福,很暖。

原來,是這種感覺。

以前,即使反鎖了門也會擔心壞人,門外有任何響動,即使是鄰居出門扔垃圾都會驚醒她。窗外有何風吹草動,更要趴在窗邊擔憂不夠結實,現在,她可以安心將所有半夜的危險都交給他,依靠著他,得一夜好眠。

「睡不著嗎?」

察覺到她沒睡過去,封殊低聲問道,胸腔些微的震動傳導到她的臉頰︰「是不是不習慣?我還是出去坐著吧。」

「……你是不是想打游戲?」

「不是。」

「你就是想拋棄我一個人睡覺,然後去外面打游戲!」

說完,席妙妙忍俊不禁︰「我開玩笑的。」

「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了,」封殊其實沒接到她奇怪的笑點,只拍了拍她的背,聲音穩定有力︰「游戲不能與你相提並論,只是你一直都是一個人睡的,我怕你不習慣,睡不好。」

「……是挺不習慣的。」

初時的心跳過去,席妙妙忍不住拉開了點距離︰「你比我高好多,這樣抱著睡覺,我呼吸好困難,而且睡得不自由。」

這個很偶像劇,很少女漫的抱抱,一點也不符合人體工學。

她轉過身去後,卻往他身上湊,像嵌在他懷里。

「這樣就好多了,你可以抱抱我嗎?」

「好。」

席妙妙抓過床頭的懶蛋蛋抱枕,抱在懷里,床上,大的抱著中的,中的抱著小的。

從今天開始,她要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不對,不是別人。

「以後,就是一直兩個人睡了。」

「……嗯。」

以後,一直,兩個人。

這句話,封殊也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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