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滾滾,飛沙漫天。
一行人坐著大型吉普車搖搖晃晃進入沙漠月復地。
月復地距離西北影視城約莫三小時車程,雖然听起來地勢險峻,實際上卻並不是沙漠真正的中間區。「月復地」二字不過是當地人為了拉動經濟強打出來的噱頭,這整個一條路下來,來往都是攝影采風、定向越野的游客,算起來遠遠到不了杳無人煙的地步。
顯然,他們這個劇組還是以安全為第一。
而孔孟輝挑選的勘景點和旅客的游玩地並不相同,他們的的目的地還要再往北行徑二十公里,終點在一處新月形的湖泊附近,有人工建造的客棧、城牆、牌樓,是沙漠里新形成的一片活動據地reads;。
這里同樣是西北影視城的拍攝分點,外部設有供給站和服務區,而內部並不對外向旅客開放,只供給給劇組打尖、拍攝,還算是比較有神秘色彩的一處地方。
劇組的大部隊總共來了十台車,撇開前期布置人員,其他人都是來培訓的。
十一個人經過這幾天的同吃同住,雖不算太熟,卻也算不得陌生。
其中,尤以秦影帝人緣最好,概因他的位置最為堅固。
秦影帝畢竟是孔孟輝欽點的男一,兩人合作多次,即便有心人想讓他有個三長兩短,可孔孟輝也不會答應。
孔孟輝和秦影帝的交情遠不止泛泛,秦深要真出什麼事兒,孔孟輝寧可不拍,也不會便宜了任何人。
是以,秦深進了隊伍整天就是優哉游哉,全當此次是來旅個游,基本沒有心理壓力。
而林清清比之秦深也沒差多少,像她這種沒心沒肺的姑娘,心都要大的兜上天了,完全沒有同人較量的競技心,所有事情就沒有別人想的那麼嚴重。
秒天秒地的小公舉從來都沒什麼自覺,林清清的日常就是和kk斗嘴,偶爾閑暇娛樂能想到的大概也只有逗弄逗弄秦影帝,順便拖帶個拖油瓶子凡,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再者,林清清打從來了古地球後,女人緣就不怎麼滴,久而久之,也已經養成了習慣。
整個訓練班里一行六個女生,她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就只有這次競選了女二的老熟人李情姍,其他四個看她完全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走路沒迎面撞過來就算好的。
而李情姍和林清清的生活圈子其實也不重疊。
雖然李情姍有逗逼的本質,奈何林清清逗逼的畫風也太清奇,時常就把李情姍的話頭聊天聊死,相處起來完全就是尷尬癌頻發的狀態。
至于其他人,那更是無須多提。
因為存在競爭關系,相處起來免不得多了幾分拘束。雖然到不了劍拔弩張,但真算起來可真說不上好。
廖西欺負陳子凡已經算是情節比較嚴重,屬于完全不給面子的那一類。但真要從別的角度說起,其實另外兩位也沒給過陳子凡好臉色,只是不跟他多計較,便相對顯得更寬容些。
有時候,男人作起來可比女人還要厲害。
譬如大部隊剛到達新月湖,廖西就已經伙同著另外倆給陳子凡看了一通臉色,顯見著剛剛在車上,四個人就相處的並不愉快。
廖西面色不虞,從吉普車上跳下來便雙手插兜埋頭往牌樓走。而他的後頭還跟著另外兩位小生,三人誰也不理誰,偏生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大有種老大哥帶了倆小弟上門討債的架勢,活月兌月兌就是誰都欠了他們二五八萬。
而最後下車的陳子凡顯然就是被地主壓迫的小可憐,跟在後頭儼然淪為了三人的跟班,車後的行李都由他來搬,三個大箱子,兩個背包,唯獨他自己的行李只有一個小包,怎麼看怎麼有點騰不開手。
林清清看在眼里想要幫忙,偏生旁邊的李情姍拉了她一把。給她個眼神自己理會,言下之意就是讓她去別多管閑事。
想當然耳,一個李情姍自然拉不住身強力壯的林清清,但kk也同樣不希望林清清插手,林清清就不得不把上前的念頭暫時擱淺。
kk給出的理由很簡單︰不能永絕後患就不要隨便出手,陳子凡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林清清被kk義正言辭的態度唬住,確實有好好思考自己老母雞護著小雞仔的方式是不是有錯,最後不了了之,卻總算是听了kk的話reads;。
……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林清清心大架不住廖西作死,這能怪誰?
話要從一行人分配好住處開始說起。
作為跟隨劇組同行而來的前期主創人員,他們的訓練班要從新月湖這個影視城分點開始。
貼合實際情景融入劇本劇情這是孔孟輝常用的套路。
之前在戲劇學院的試鏡說白了只是為了考驗各位演員的功底和臨場發揮,真要說到以此定角還相距甚遠。
孔孟輝想要的是能在拍戲時給自己定位準確,給他無限靈感的創作型演員。
要知道成就一本好片,靈感的踫撞無疑十分重要。是以,有個好的演員,也是片子成功的關鍵。
而他們的時間不多,下午剛一分配完房間,第一場訓練就安排在了晚上的新月湖,主要內容便是將劇本內容拎出來演一演。
晚間,星河漫漫。
一眾人就這樣圍坐在篝火邊用抽簽的方式來決定自己的合作對象。
因為抽簽本身就沒有固定章程,合作的範疇便也不限于對號入座的配對局限,即使出現兩個男人來演同一場情侶對手戲也說不準,純粹看導演心情。
不幸的是,廖西剛好抽到了林清清。而導演挑中的段落,正好是男一段東陵和女一阮香玉在月下相識的片段。
這一段戲主要講的是身負重傷的段東陵為躲追兵逃至新月湖,用閉氣丹躲入湖底。
而追兵追至此地失去了段東陵的蹤跡,遂兵分兩路,一路繼續追,一路留在新月湖附近轉悠,想要守株待兔,久久不肯離去。
這一轉就直轉到了月朗星稀,閉氣丹即將失效。
彼時,阮香玉忙完了一天的生意,照例要到這水里洗洗衣裳,誰知道剛伸出手就被突然冒上頭的段東陵嚇了個正著,驚愕之下尖叫出聲,引來了附近追兵。
段東陵眉頭緊皺,拿不出絲毫辦法,正準備要和追兵來個魚死網破。
忽然,說時遲,那時快,阮香玉靈機一動就俯身堵住了段東陵的嘴,當機立斷跳下湖里,與追兵你來我往,機智解決了這場危機。
本身,這出戲有情節有鋪墊,並沒有什麼特殊難度。
但可惜的是,此時沒有任何輔助設備,下水顯然不夠安全。所以兩個人演這段也只能在陸上進行模你虛構,無疑大大增加了片段難度。
但是如果演好了,這肯定又是出加分項。
廖西躍躍欲試,不但想彰顯自己的影帝風範,更想看看邱黎手下的林清清到底有幾把刷子。
就如同試鏡時候秦影帝犯的錯誤一樣,他看林清清的樣貌第一感官就是不適合女一,而他錯的比秦影帝還要離譜,直接判定林清清是靠邱黎這座後門進的劇組,和陳子凡一搭一檔,就是來攪渾這杠子水的老鼠屎。
他的野心勃勃寫在臉上,林清清雖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看看表情就已經倒足了胃口。
是以,等到他醞釀好情緒點頭表示可以開始,林清清便立刻火力全開入戲開始拍reads;。
兩個人就以新月湖邊的大石頭為分界。
林清清站在上邊裙子被吹的獵獵作響,而廖西屈就石頭下,盡職盡責地扮演著被埋在湖底的段東陵。
演戲時的畫風在此刻轉變,林清清一手虛環,一手抬起像是搭著什麼東西,她的身子聘婷,腰肢款款地向著石頭最高處行徑。
廖西在石頭下屏息,听到悉悉索索地響動,剛要站起來冒出頭,忽的林清清猛然跳了起來,「啊……」
尖利的聲音刺破耳膜,廖西有短暫的懵逼,剛要直起身子來就見著林清清忽然站了起來,「你、你、你……」
她連說了三個你,表情震驚的不像話,廖西暗嘲她用力過猛,剛要說台詞,冷不丁的就听遠處的導演忽然配上了旁白。
當中追兵那斷直接被旁白跳過,林清清咬了咬唇眼楮一轉,便順著傾倒的姿勢佯裝要吻下去。
廖西沒想到林清清會真來,條件反射剛要躲,冷不丁地發覺身子動彈不得,仿佛陷入了泥濘的土堆。
下沉的力道如有實質,廖西心里一慌,下意識地伸手去拉林清清的胳膊,卻被林清清眼疾手快躲過。
她對他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意。
廖西心里咯 兩聲,本能想要掙扎,途中卻是越陷越深。
觸手滿是泥濘的潮殺,廖西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是不是踫上了流沙?
思及此,他就著月光往身上打量,目之所及,他半個身子踩在流沙中,緩緩下墜,仿佛就要被身下那張大口吞噬。
他驚恐地尖叫,剛想要向外界求援,抬起眼時,卻見周圍半個人也無,連原先站在石頭上的林清清都突然不知所蹤,完全不知道去了哪里。
孤立無援的滋味最難熬,廖西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但偏偏周身的觸感那麼真實,他已經攔腰陷入了泥沼,大有逃月兌無望之勢。
恐懼、害怕、頹喪,廖西越是用力掙扎越是覺得下陷的速度更快。他幾次三番尖叫出聲,拼命大喊著︰「流沙、流沙,救命……」
然而等來的就只有單調的鳴沙聲。
被沙淹沒,不知所措。
廖西絕望的撲稜,倏地,場景一轉,周身的力頓消,他後退了兩步,一**坐在地上,滿身都是大汗。
「廖西,你怎麼了?哪里來的流沙?」孔孟輝和一眾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開了。
林清清高高站在大石頭上不置可否,獵獵的風吹起她的頭發,她彎唇看了眼直喘粗氣的廖西,沒什麼負擔地轉身跳下了石頭。
‘嗯哼?’
‘嗯哼,用在這慫逼身上還真是浪費了。他剛剛活蹦亂跳尖叫著喊救命的樣子真的很像個智障。’
‘我竟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