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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里,我就沒事了。

葉柏涵听到韓定霜的這句話,忍不住伸手也抱住了對方的脖子。

他其實以前就有一定感覺,這位大師兄似乎總是特別親近自己。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葉柏涵覺得對方像一條冰川,但是在那之後的相處,卻讓葉柏涵發現了這條冰川下面的溫柔和笨拙。雖然門中的弟子還都覺得韓定霜是座冰山,葉柏涵卻再也沒有那樣認為過。

大師兄對自己是特殊的——這一點葉柏涵不用任何人提醒也很清楚。

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待他跟旁人不同呢?

……也是因為……前世嗎?

葉柏涵心里帶著疑問。

他對前世的感觸不深,至今也會懷疑師長們口中的前世到底跟自己有沒有關系,但是這跟剛到伽羅山那種懷疑是不同的。

他能感覺到師父師兄師姐們對自己的好……感情這種東西是不可能作假的。

他只是缺乏了真實感……大約,是因為全然沒有所謂前世的記憶。

如果是完全沒有記憶,自己也不知道的前世,追尋下去有意義嗎?應真道人讓他不要管前世的事情,因為據說所謂的前世全是不值得追究的東西。他姑且認為那是因為他最後都沒有得到好的結果。但是即使如此,到目前為止他倒沒有覺得有什麼會令人覺得恐懼的事情。

大約是他約見的所有「前世」認識的人,對他都從來沒有真正展現出什麼惡意。

雖說剛來伽羅山時候的場景嚇人了一些,但是在相處熟了之後,他到底發現了二師兄其實就是個紙老虎,大師兄呆萌有余而冰山不足,危長老據說是他前世的好友(只是不愛跟他見面說話)……就連應真道人,最後也放棄了強行將他扮成女孩子。

但是有那麼一瞬間,他卻突然有些想知道自己跟大師兄之間到底有過怎麼樣的交集。

他想知道,韓定霜待他為什麼與旁人不同,他們之間是否也有過特別的交情,所以才會讓大師兄待他格外不同。

于是葉柏涵開口問道︰「大師兄,你以前認識前世哪一世的我嗎?」

韓定霜停頓了許久,才說道︰「認識。」

葉柏涵听了,頓時好奇道︰「我們交情好嗎?」

韓定霜停頓了許久,才搖了搖頭。

「不怎麼熟。」

葉柏涵︰「……」

心塞塞。

大師兄你簡直不會聊天。

韓定霜其實沒有說全。他上山之後,葉柏涵又轉過兩世,每一世的時候其實他都對對方有著奇異的親近感,有想要接近的**。

可是他接近不了。

沒有辦法跟他說話,即使對方主動跟韓定霜說話,韓定霜也只會說些無趣的,干巴巴的內容。那時葉柏涵會是什麼樣的想法呢?大概覺得這位大師兄其實並不想要跟自己往來吧?

那時跟葉柏涵處得最好的永遠是色希音。

他們吵吵鬧鬧,追追打打,色希音平時也不是個容易情緒激動的人,但是每每跟葉柏涵相處性格就變得特別活潑。

有一次兩人吵架,那時候還是葉柏涵那一世修仙不久的時候,色希音的修為也不高。不知道因為什麼吵起來,色希音一怒之下就把葉柏涵從山崖上推了下去,結果馬上自己也跳了下去,護著葉柏涵一路翻滾,把自己撞了個頭破血流,葉柏涵卻反而沒怎麼受傷。

現在想起來,二師弟真是狡猾啊。

韓定霜想,他大概一輩子都沒辦法做到那種地步。就算想辦法為了小師弟被人刺上一劍,用這樣的方式拉近關系,他其實也根本不知道如何尋找合適的時機。

為什麼……他什麼也不會?

他也想給葉柏涵送讓他欣喜的禮物,用妙語連珠逗他發笑,也想能夠了解小師弟一顰一笑之後的每一絲情緒,並第一時間做出合適的反應……可是他做不到。

為什麼會做不到?

為什麼……會做不到?

韓定霜糾結之時,葉柏卻伸手抱了他一下,說道︰「不怎麼熟就不怎麼熟吧。反正現在我和大師兄關系最好,是不是?」

他望著韓定霜,微笑著說道。

韓定霜愣了一愣,然後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常常需要好幾秒鐘進行準備的笑容︰「嗯!」

之後一群弟子帶著玉仙觀主的頭顱和幾個僵尸的尸首跑到了衙門前面,強令縣令出面,喝止了祭祀的進行。玉仙觀的情形讓許多人議論紛紛,這時候才有馬後炮的書生跑出來表示早就覺得人祭傷天害理,必有妖邪。

已經被制作成活僵的少女是沒有辦法再挽救了,但是這一年死里逃生的花神侍女卻是對伽羅山弟子感激涕零,她的母親出現之後更是又哭又笑,撲下去就直接對著一眾弟子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一些新女敕弟子何曾見過這樣的架勢,當即就直接呆住。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後都是往後躲,只有韓定霜站在原地,面無表情,散發著一身的寒氣。

葉柏涵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家大師兄已經被這情況嚇傻了。

唯一神態動作還比較從容的色希音,卻是躲在一側抱胸看著,一點要干什麼的意向都沒有表現出來。

葉柏涵只好主動出手,先把一家三口都扶了起來,然後謝絕了女子父母想要請客報答眾人的提議,最後帶著一群弟子逃難一樣地逃出了鎮子。

出城之後,一眾弟子總算緩過來了,紛紛興奮地說著感想。色希音跟在後面,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只是當師佷們討論到魔道殘忍,被抓作祭品的少女與其父母可憐的時候,色希音卻突然開了口,說道︰「可憐?哈。」

色希音的聲音照舊听不出任何嘲諷的語氣,但是那態度明顯是在諷刺。眾弟子不管挺明白沒听明白,一瞬間通通閉上了嘴,噤若寒蟬。

葉柏涵皺了皺眉︰「二師兄你若有什麼想法可以直說。」

色希音︰「……不想直說。」

葉柏涵︰「……」

真想揍這家伙。

色希音卻緊接著說道︰「不過如果小師弟很想听,我也可以說。」

葉柏涵︰「那你就說。」

色希音便說道︰「那婦人雖然哭得利害,但是來得也未免太快。你看那坐轎的丫頭,又沒被綁著,一直哭一直哭的,卻一點也沒有準備要逃,不覺得奇怪嗎?」

其實關于這一點,葉柏涵早就想過。

小姑娘死到臨頭卻不肯逃,自然是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在逼她。他真靈眼洞悉世事,看得比色希音還細致,小姑娘和她母親的手都粗糙得很,顯然是平日常干活的,但是兩人都穿金戴銀,小姑娘還能說是因為要上祭,她母親明顯不正常。

但是他卻嘆了口氣,對色希音說道︰「二師兄,人間有句話我要送給你︰人活世上,難得糊涂。」

色希音冷哼︰「可惜有人糊涂著糊涂著就沒命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沒了笑容,橫掃過葉柏涵的眼神冷冰冰的,帶著寒意。葉柏涵在視線相交的一瞬間就明白了色希音這句話里面的含義。

但他並不生氣,只對二師兄說道︰「就算三千載飛仙,該死的時候還是會死的。我雖然不知道自己都是怎麼死的,但我不會為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後悔或者懊惱。」

色希音听他這樣說,卻只繼續盯了他半晌,說道︰「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就敢說不後悔!?」

葉柏涵說道︰「就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能這麼說啊。」他露出些許微妙的笑容,「二師兄,有些事情,我要先記得才會有相應的感情,悔恨也好,不甘也好。如果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記得……除了不悔我還能怎樣?」

既然已經不記得,那自然也不可能會有任何後悔的可能。

听葉柏涵這麼說,色希音卻是久久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說道︰「你應該再去死一次。」

被詛咒的葉柏涵︰「……」

「死十次好了。」

被無情攻擊的葉柏涵︰「……」

「……反正你都不記得了。」色希音最後說道。

然後就見韓定霜突然出手,猛然用劍鞘生生地把色希音給拍了出去。這一次他直接就是偷襲,色希音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韓定霜偷襲成功了。

他愣了一下,轉身過來,手上流光一閃就向韓定霜撲了過去。

葉柏涵︰「……喂!」

「你們省點力氣啊!」

「待會兒還要駕馭飛梭呢!」

「別把靈力用完了!」

……

兩人這一架最後還是打完了。因為沒有師長干涉,韓定霜最後成功把色希音制服了,雖然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被揍了一頓的色希音還不得不委委屈屈地給一眾弟子駕馭飛梭,那委屈簡直是都快滿溢出來了,可惜葉柏涵並不理他。

之後飛梭飛行了數日,終于回到了伽羅山。

結果下了飛梭之後,葉柏涵卻很快發現了門中的氣氛不對,仿佛緊張了許多。

抓住一個弟子詢問了一句之後,葉柏涵才知道,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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