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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從小在美國長大,對國外的生活可以說是非常非常適應。

可四年前再一次回去時,她竟然破天荒的患了一身的毛病。

又是胃病,又是失眠,嚴重的時候,甚至連打小都不曾有過的抑郁,也隨之而來。

那時候沈亦白擔心她,問她要不要和溫老說一聲,去找醫生看看。

可溫涼是個多倔強的人啊。

她一邊趴在床上哭,一邊扁著嘴跟沈亦白講。

有什麼好看醫生的,她不過就是不想在美國待下去了而已。

她去哪里都覺得不如她的祖國好,她的祖國有山有水有風景,有吃有喝有煙花,撇開這些不說,祖國甚至

甚至,還有顧時遇。

她的顧時遇。

沒了他,她就是哪哪都不舒服,沒了他,再好的醫生都治不好她。

只要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眼楮看的時候,她的心立馬就能軟下來。

只要他能在她身邊,那些僅有的不求回報,她通通都能給他。

我愛的人對著我一笑,天氣預報就會告訴我全世界都是晴天。

溫涼呆呆的看他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不自覺的時候,手下意識就伸向他脖頸的位置,伸出右手食指模了模他漂亮的喉結。

顧時遇頓了一下,薄唇下意識抿的更緊。

「本來我是打算要離開你的。」溫涼聲音低低的說。

顧時遇置若罔聞,自顧自的捉了她的手,放到唇邊一點一點親吻,仔細又珍重。

溫涼靜靜的坐在他對面,不算明亮的小廳堂里深深淺淺的仿佛只有他好看的身形輪廓,她離他這麼近的距離,心安的仿佛遲暮之年。

她又說,「可你總是這麼不經意就出現在我面前,我很苦惱,也下不了決心。」

「那就不要下決心。」

顧時遇把她縴細仿若無骨的手置到自己身前,回手攬著她的背,深深的往自己懷里帶,偏頭吻向她額角時,聲音低低沉沉帶著些誘.哄的意味。

他解釋,「你只要乖一點,安心的待在我身邊就好,其他的,都交給我來處理。」

他沒有具體說其他的是什麼,可他好听又低沉的聲音入耳時,她就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其他的」,是指什麼。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抵在他身前味道淡淡的白襯衣前時,心情總是異樣的安靜。

顧時遇想把她深深的抱在自己懷里,一秒鐘都不放開,可她柔柔軟軟的貼在他懷里時,他又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來。

他對待她時總是小心翼翼又無比珍重,生怕有一丁點兒不注意時,就弄疼了她。

她那麼漂亮那麼好,他把她放在心頭的位置時時刻刻想著,分分秒秒都在乎。

顧時遇骨節分明的手覆在她發絲細軟的頭頂,不輕不重的揉了揉,又低聲問,「听到了嗎,嗯?」

嗯什麼嗯,溫涼扁扁嘴。

聲線這麼低沉又好听,迷迷糊糊晃的人心神都不安穩了,還怎麼空出心緒思考他說了什麼,又說得對還是不對。

溫涼伸手環緊他的脖子,往自己這邊帶了帶,復又把下巴擱在他肩頭蹭著。

「听到了。」她聲音听著委屈巴巴的,卻還是這樣說了。

顧時遇唇角帶著不易察覺的笑,一只手攬在她腰間輕輕拍了拍,便不吝嗇的夸她,「乖。」

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皺起漂亮的眉頭,繼續安頓她,「不要再說,要離開我的話。」

溫涼從前比現在不知道任性多少倍,要知道不論是誰,只要開頭同她說話時以不要這樣命令的詞匯開頭,她鐵定不會有什麼好的語氣去回應。

可待顧時遇不同。

她多麼喜歡他啊,別說是命令的語氣了,就算是氣勢洶洶的責備,听在她耳朵里時都仿佛細密柔軟的情.話。

她不是非要和他鬧別扭,也不是非要鐵了心離開他。

她只是無法忍受,也接受不了,他竟然有未婚妻這樣一個正式又惹人嫉妒的存在。

是了,嫉妒。

她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面對。

溫涼心里回憶漲潮,明明她那麼珍重那麼愛的人就在身前,可心卻空空蕩蕩的仿佛觸不到他,他的呼吸就在耳廓,他的聲音就飄在她神思周圍。

他的一切一切,就在她面前。

可她卻開始不合時宜的,胃里泛起一陣一陣的疼。

她摟緊了顧時遇的脖子,鼻尖貼著他脖頸一下一下蹭時,卻沒有像那些年一般,聲勢浩大又開門見山的講出自己的不適。

強忍著仿若有千萬只刀片一點一點剮蝕她神經的疼,聲線還算清晰的,她和顧時遇保證,「不會再說離開你的話。」

他不動聲色的把心放下來,攬著她腰際的動作,不免緊了幾分。

溫涼又用有些勉強的意識,掙扎著把聲線平穩,軟糯著嗓子和他說,「我好困啊。」

顧時遇半分不妥都未察覺的,側頭用唇踫了踫她耳廓。

「為什麼一大早還困?」他聲線偏涼的,卻帶著柔和的暖意詢問。

溫涼有些難耐的把額頭抵在他肩膀側,一邊甜蜜的蹭著,一邊牙齒咬著下唇強忍著痛意和他解釋,「就是因為一大早我才困啊,你知道的,我比較認床,所以這幾天休息的都非常不好。」

說休息的不好就可以了。

她還偏加上了非常兩個字。

怎麼討顧時遇的關心又怎麼能讓顧時遇安心,這些事情她做起來的時候,總是游刃有余又信手拈來。

不得不說,原本在她心里不算堅定的一個念頭。

突然間,就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層層建立。

她確定了自己想要的,那就一定要得到。

顧時遇偏低的聲音再次傳來時,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險些撞的她意識支離破碎。

她听見顧時遇問她,「送你回嵐園」

「休息」二字還未出口,溫涼就攥緊他領間的衣服搖搖頭。

「太遠了。」她說。

嵐園是顧時遇的私人別墅,可他滿打滿算去過的次數,幾乎都沒有溫涼多。

那些年溫涼喜靜,偏冷的性子總是不願意跟他去熱鬧的地方,她說她覺得嵐園最好,顧時遇就為了她把周遭所有的地塊都買了下來。

嗜睡又認床的溫涼,那時候覺得全天下最舒服的床,就是顧時遇在嵐園的那間別墅。

說到底,不過還是因為有他在罷了。

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她跑去嵐園睡覺,那她八成得胃疼死在半路上。

深吸了一口氣,溫涼牙齒咬了咬下唇,在確認自己唇瓣有些許血色的時候,就抬起腦袋和顧時遇對視。

她嬉笑著沖他眨眼楮,「我睡一小會兒就好,就睡二十六樓吧,這樣離你也近,等你開完新聞發布會就來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不好。

她聲音這麼甜糯又溫柔,顧時遇當然找不出理由說不好。

可他一句「但是」還沒出口,溫涼又捧著他臉頰親了親他眼楮,語氣討好又甜糯的說,「我家小白全靠你了。」

顧時遇眸色驟然變深,「你家小白?」

她就忙不迭搖頭,「不不不,是你家小白你家小白。」

「」

顧時遇最終還是在溫涼的花言巧語下,安心返回了媒體發布會現場。

他不放心她,便吩咐了顧臨送她上去。

只是顧臨沒料到的是,溫小姑娘前腳剛邁出二十樓的電梯,後腳就開始扶著門框往地上滑。

他怔了一怔,還沒弄清楚事情的發展原因。

就听見溫涼氣息不穩的沖他喊,「快快給伊姐打電話。」

還有後半句安頓他的,「別告訴顧時遇。」

我有胃病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要不然,天都得被他翻個底兒掉。

顧臨也是掂量的出輕重的人,頓了沒半秒,他就撥了電話給蔣伊人。

哭天喊地的煎熬了十分鐘,直到蔣伊人來了,溫涼把藥喝下,才算是又活了過來。

她窩在床上卷著被子來回滾,看得出來,還是有些不適。

蔣伊人站在她床邊居高臨下的把人打量,語氣有些好笑的問,「你說你這是何苦,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我才不苦。」溫涼扁嘴,顧時遇對她不知道有多好呢。

蔣伊人也不和她多做爭執,思前想後頓了幾秒,「你上周和我說想要回美國」

「伊姐。」溫涼忙不迭從床上裹著被子坐直身體,「我已經決定好了,再也不回美國了。」

「這又是怎麼說?」蔣伊人眼楮都瞪圓了。

溫涼長長的蓄了一口氣,她語氣嬌糯的跟她說,「我放不下顧時遇,我還是特別愛他,想來想去我都覺得不能就這麼讓他娶了別的女人做老婆。什麼沈氏千金什麼豪門世家的,說的誰還不是豪門小公舉是的,說不準比起身家來,她興許連我的小指頭都比不上呢,伊姐你說是吧。」

蔣伊人含笑點頭,「你說的沒錯。」

「那不就得了。」溫涼氣勢洶洶的站在床上叉著腰,一副小地主的模樣,「反正顧時遇最愛的人不論什麼時候都是我,只要他一天沒和別人結婚,他就是獨立的一個人,他就是我溫涼的人。」

說著,她還生出了一種奔向新生活的小期待。

「反正不管怎麼說。」溫涼揚著下巴,一字一頓,「我是鐵了心的,一定要嫁給顧時遇。」

然後,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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