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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歡迎來晉`江文學城閱讀正版~「去哪里了,怎麼搞得灰頭土臉的?」

「沒……去哪兒,」盛千粥一模腦袋,「就瞎轉悠來著……」說著人一閃,閃到了牆角,擰開水龍頭開始洗臉。

溫千樹不再問了,從窗台上拿了塊香皂給他,又看向霍寒,「是現在就回去嗎?我去和老師師母說一聲。」

霍寒︰「不急,我也有點事想找吳老。」

他坐在台階上開始月兌鞋子。

溫千樹注意到鞋底厚厚一層的黃泥,抿唇沒說話,給他拿了一雙新的拖鞋放在前面。

「謝謝。」他說。

她︰「不客氣。」

在書房寫毛筆字的吳教授已經透過窗看到了院子里的霍寒,他放下筆,點頭打了個招呼。

霍寒︰「千萬。」

「來 。」盛千粥把頭發上的水一甩,趕緊跟了上去,兩人進了書房。

溫千樹則是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瓶蜂蜜柚子茶,倒了大半杯,又往里面丟了幾塊冰。

冰塊撞上玻璃杯,響聲清脆。

她一口喝光茶,小銀勺挑了冰塊,含在嘴里,一點點地咬碎,吃完最後一塊,這才洗干淨杯子,擦干手出去。

師母在走廊上擇菜,已經擇好了小半籃。

溫千樹也搬了張小板凳坐下,旁邊一盆梔子花開得正盛,混著夏日暑氣,清香逼人。

「這是什麼菜?」

師母笑,「空心菜。」

溫千樹想起了一個典故。

傳說中有七竅玲瓏心的比干,被人挖了心髒,路上問一個賣菜的婦人,「菜無心可活,人無心可不可活?」

婦人說,「人無心,即死。」

比干果真倒地身亡。

師母見她盯著空心菜出神,「怎麼了?」

「沒,」溫千樹搖頭,「以前吃過幾次,沒想到它是長這個樣子。」

師母又笑,「後院還有一大片呢,你要是喜歡,我摘些給你帶回去。」

她又想到什麼,「你身體寒,前段時間不是說夜里睡著腿抽筋,這空心菜還是不要多吃。」

溫千樹捻斷一根菜,女敕的一截丟進木籃,「嗯,好。」

師母抬頭看看天色,「估計要下大雨了。」

溫千樹也挨著梔子花探出頭去,頭頂上烏雲密布,庭院里開始鼓風,一場山雨欲來。

她目光穿過窗戶,看到了書房里的三人,他們臉上全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吳教授胡子顫動,情緒有些激動地說著話,「這TY集團,我以前也和他們打過交道,個個不是善茬,尤其是這集團的首領白夜,心腸歹毒,手段狠厲……」

「白夜?」霍寒眉心一皺,「白爺?」

不甚明亮的光線映在他冷硬的臉上,有些模糊,仿佛隔了千山萬水般,溫千樹收回視線,輕聲問,「師母,如果有求而不得的人,該怎麼辦?」

師母退休前是大學里的哲學系教授,聞言笑了笑,眉角處的皺紋如泛起的淺浪,「既然明知是不得,又為何要求?」

雨點「 里啪啦」砸下來,梔子花被風吹得枝葉擺動,花容失色。

轟隆雷鳴蓋住了溫千樹的聲音,「我知道了。」

「雨大了,我們進去吧。」

「好。」

她們前腳剛進廚房,霍寒和盛千粥後腳就出來,趕著雨走了。

霍寒托吳教授給溫千樹留了句話,下雨不宜進山,明天會過來接她一起回去。

大雨下了一夜,池塘里的水漲起來了,田田的蓮葉被沖得東一片西一片。

天還下著小雨,溫千樹坐在門前,水塘里的蛙聲起起落落。

雨停了,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她的余光里。

他來了。

如果七年前他也這樣來,那該多好?

三人十點多才回到青鳴寺,溫千樹在山門口和他們分別,來到千佛塔。

門推開一半,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涌了出來,她走進去,看到兩個陌生女孩子,正和趙琪琪有說有笑。

「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說笑聲被人打斷,女孩們詫異地看了過來,見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漂亮女生站在門外,以為她也是和自己一樣「慕名而來」,其中那個胖些的女孩說,「本來這里是不可以進來的,可誰讓我們女神面子大呢!你也是特地為她來的吧……」

溫千樹不清不淡地看了趙琪琪一眼。

趙琪琪吶吶道︰「溫老師,她們都是我的粉絲,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你看能不能……」

胖女孩不敢相信地看向溫千樹,心里擂著小鼓,看著這麼年輕,根本不像大學老師啊。

「不能。」

趙琪琪當場被下了面子,有些掛不住,臉頰也發燙,可到底還是咬牙忍下去了。

兩個女孩離開後,溫千樹也走了。

趙琪琪對著牆生悶氣,高明在一旁安慰她,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

林山搖搖頭,「人啊,有腦子是好事,可要有腦子不用……

「林山你什麼意思!?」

「塔里那麼多經書,要是丟了,你負責嗎?」

趙琪琪一噎,「她們是我粉絲,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林山冷哼,眼風掃了高明一眼,「知人知面不知心。」

溫千樹走後,直接去了清心殿,听方丈大師講禪修。

听得太入迷,竟錯過了晚齋,只好拿了兩個饅頭回房間。

手機提示電量不足,剛充上電,屏幕閃了一下,收進來一張圖片。

她點開來,呆看了一分鐘有余。

一幅筆法稍顯稚女敕的素描,畫的是一個空心人。

沒有心的人。

溫千樹捂住心口,覺得那處疼了一下。

開水漸涼,她沒有心情吃饅頭,最後就著涼水吞了幾片安眠藥,可夜里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穿著單衣,穿過濕潤的走廊,停在一扇門前。

深夜里的千佛塔安靜而肅穆。

塔身一共七層,一塔一浮屠。原本是安置佛台佛像,供僧人香客做佛事之用,後來就用于藏經。

溫千樹捧著一盞燈,推門進去。

只有修畫才能讓她的心安靜下來。

夜最深的時候,風也大了,將燈吹得東倒西歪,沒撐上多久,「撲哧」一聲滅了。

屋內沒有一點光。

溫千樹從梯子上下來,不小心踩空一節橫木,踏空掉了下來,不知什麼緣故,地板踩著有些異樣,她剛走出兩步就察覺到不對勁——地板在往下陷。

她睜大眼楮……

不出幾秒,整個人就掉了下去,身下墊了一層泥,倒沒有覺得很疼,她正要站起來,左腳卻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又跌下去。

塔底下怎麼會是空的?

溫千樹躺在地上,不知道躺了多久。

周圍太`安靜了,靜得跟所有東西都死了般。

往日一幕幕,像走馬燈一樣過。

「繁繁,媽媽走了,你跟著爸爸要好好的啊……」

「繁繁,爸爸對不起你。」

「溫千樹,你給我好好看著,當年如果不是你姑父,現在躺在墓里的人就是你!他們家九代單傳啊……」

「既然明知是不得,又為何要求?」

媽媽不要她,爸爸也丟下她,連唯一的姑姑也……對她這顆心髒虎視眈眈,而那身患先心病的表弟更是整日都生活在活不過十八歲的夢靨中。

溫千樹閉上眼,心情慢慢平靜。

如果一切都在此時畫上句點,那該多好?

念頭一起,萬劫不復。

她模出一把修復刀,打開來,刀光 亮,在手腕上輕劃了下,很快就有淺紅色的血冒出來。

不知道待會是誰來接她?

是姑父,還是爸爸?

第二下。

刀還沒來得及落下,上面傳來一道略顯急切的熟悉聲音,「溫千樹!」

接著是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仿佛一下下踏在心上,她慌忙扔掉修復刀,驚醒過來。

「在下面嗎?」

「……在。」

「讓開一點。」

霍寒等了幾分鐘才跳下去,在地上翻滾兩下,抵住沖力,然後在黑暗中尋她。

溫千樹靜靜地看著他。

他模出手機,幾乎屏幕亮起來的那一瞬,她的聲音也出現,「我在這兒。」

霍寒松了一口氣。

「你怎麼來了?」

霍寒今晚例行巡視,經過她房間時,見里面一片漆黑,往常這時候燈都是亮的,他擔心她出了什麼事,在她常去靜坐的禪房里找了一圈,沒見人影,于是就找到了這里。

他走到她旁邊蹲下,手機的光映著她同樣蒼白的臉,「沒事吧?」

「腳疼。」

「我看看,」霍寒卷起她的褲腿,「月兌臼了。」

「你要做什麼?」他忽然靠近。

她的腳踝雪白,像一塊瑩潤的玉,透著淡淡的暖,霍寒輕握住,「忍著點。」

他的指月復粗糙,像砂紙劃過肌膚,她渾身都起了顫栗。

「我不……」

「 噠」一聲,溫千樹立刻忘記自己想說什麼,疼得一口咬住他肩膀,眼底有淚意控制不住涌出來。

「好了。」男人的聲音和呼吸一同拂過她臉頰。

她趴在他胸口一動不動,像一座雕像,好半晌才有了動靜,在他襯衫上把淚水蹭干淨,這才抬起頭來看他。

為什麼是你來了?

「你是來接我的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霍寒一愣,漆黑的眼中有一閃即逝的訝異。

「不好意思啊,」溫千樹輕輕撫平被自己咬得皺巴巴的襯衫,想來他肩上應該留了牙印,心情莫名好了些,「沒控制好力度,弄疼你了吧?」

霍寒深深地看著她哭得發紅的眼眶。

還有心思開玩笑,估計是已經沒事了。

「你想起來了嗎?」不知有意無意,那鼓鼓的胸就這樣從他手臂上蹭過。

霍寒咬住牙齒,俊臉繃緊。

這女人把他曾經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兩人都是對彼此一見鐘情,不到半個月就捅破了那層紙,在那座黃沙漫天的城市里陷入熱戀。

當然那時還非常純潔,只是拉手親吻,比較過線的就是有一次親著親著,他情不自禁就把手伸進她衣服里了……

她微喘著瞪他,「流氓!」

耳根卻紅得像瑪瑙。

那一次他花了三個小時才哄好她。

後來,在月牙泉邊,她心血來潮想要作畫,拉了他當模特,那天的風吹得人很舒服,他白天陪她四處玩,晚上熬夜做課題,躺著就慢慢睡了過去。

沒想到睡著睡著,她忽然撲了上來,他迷糊中,感覺到柔軟的舌鑽進了自己嘴里……

黃昏的沙漠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欲一上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黃沙滾燙,兩人身上都是汗,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彼此都沒有經驗,只是在憑著本能歡好,他記得自己是如何為她意亂情迷,也記得那時,她在自己身下,那被初次采擷的嬌軟花心,陣陣熱泉噴涌。

可謂是……沙漠奇觀。

視線很自然地去尋他。

那男人用枯枝勾到絲巾,彎腰在水里洗淨,擰干,又撫平整,這才轉過身,踏水朝她走來。

輕微的水聲,蓋不住溫千樹怦然作響的心跳,仿佛跳在耳邊,那麼清晰地誤導她——

哪怕隔了七年光陰,遠了千山萬水,他還是這樣山一程、水一程地走來了。

為她而來。

忽然間滿樹花落,撲了她滿頭滿臉,溫千樹回神,見男人正靠在樹上,一只手插著兜,另一手拿著絲巾,正盯著她看,眼神太深,看不出什麼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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