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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時順便接過了杯子,長指挨到杯身,不冷不熱的溫度,他仰頭一口就喝完了整杯水。

溫千樹很難不去注意那聳動的喉結,她一直覺得這是男人身上最性感的部位,記得以前做`愛時他沒完沒了,一直不肯結束,只要輕輕一咬這個地方……

她想得耳根微微發熱。

霍寒依然把空杯握在手里。

外邊人來人往,有些吵鬧,還有不間斷的接听電話的聲音,他們面對面站著,彼此都不說話,窗台上籠著一團柔和的陽光。

溫千樹先回過神,「我給你帶了早餐。」

她把保溫盒打開,粥的清香和白氣一起散了出來,「趁熱吃。」

霍寒以為她是從街邊買來的,吃了一口才發現不對,溫千樹察言觀色,「怎麼了,是味道不好嗎?」

這是她天沒亮就起來熬的,寺里的廚房很早就開伙,只有一個小爐子可以用,她搬了張小板凳坐旁邊守著,一開始火候掌握得不太好,全部倒掉又重來一遍,這才熬出了一鍋勉強能見人的雞蛋粥。

「還好」兩字停留在霍寒唇邊,他臨時改了口,「沒放鹽。」

溫千樹不信,直接從他手里奪過勺子,舀了一口送進嘴里。

真的……沒有味道。怎麼可能?她記得明明放了鹽的,不對,好像是第一次的時候才放了……

她咬著勺子,一臉無辜的樣子,落在霍寒眼中,他抿著唇角哼笑,拿回了勺子,重新喝起索然無味的粥來。

仿佛一點都不介意她留在上面的口水。

「不要喝了,我去給你拿包子豆漿。」

霍寒不為所動,一晚上滴水未入,他是真的餓了,很快將一盒粥吃得干干淨淨。

溫千樹眉梢眼角都帶上了笑意。

「霍隊。」楊小陽從審訊室里探出頭來。

霍寒看了溫千樹一眼,她說,「我待會就走,你先去忙吧。」

他點點頭,所有的話都藏在眼神里,只有她看得懂。

霍寒進了審訊室。

程文程武兩兄弟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程文︰「那顆夜明珠確實是在牛角山的古墓得來的,不過我們去的時候里面已經被掃蕩一空,我們充其量也只是撿了個漏。」

楊小陽︰「哦,你的意思是在你們之前已經有人把墓盜了?」

程文︰「是。」

楊小陽又問︰「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嗎?」

程文搖頭︰「不知道。」

霍寒問︰「听說過TY集團嗎?」

程文那陰鷙的眼楮里閃過一抹異色,但還是否認,「沒听過。」

霍寒輕笑,「或許還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們撿的是TY集團的漏。」

這話听得楊小陽一頭霧水。

但是程文卻听明白了,後背出了一層密汗,他舌忝了舌忝發干的唇,「你的意思是……」

「TY的人曾去搜過你們的家。」

程文瞬間面如死灰,雙手掩面,「我以為……我一直都以為那是他們大意落下的。」

怎麼就沒有想到,或許那是TY內部的某人故意落下的,目的只為私吞,沒想到被他們兩兄弟截了胡……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終究是話糙理不糙。

「我們也知道這是損陰德的事,本來打算干完這最後一票就金盆洗手……」可有誰能想到,半只腳還沒從髒水里拔`出來,下一刻又將深陷泥潭?

「你們之前和TY的人打過交道嗎?」霍寒問。

「沒有。」程文說,「這是第一次。」他想到什麼,「那兩個黃毛是TY的人?」

「不算是。」只是新招收的馬仔,應該還在考察階段。

「你們是怎麼搭上線的?」

「通過中間人。」

「誰?」

「是一個叫……」

***

大概是明白了自身處境,程文程武這邊進展得比想象中順利很多,眼下比較麻煩的是,老黃毛是個啞巴,小黃毛嘴上把門緊,狀似配合,實際上狡猾得很,如何攻破他是一道大難題。

等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霍寒獨自一人回了青鳴寺。

吳教授本來就患了傷風,加上又在地底待了一段時間,病情加重,霍寒給他帶了藥。

他在陷入沉睡前,握著霍寒的手,「底下這些啊都是國家瑰寶,無價之寶,一定要保護好它們啊。」

霍寒應承,「吳老放心。」

吳老滿意地去休息了。

霍寒又到周圍巡視了一圈,回來時看溫千樹正坐在窗邊抄寫吳教授整理出來的目錄,他在她對面揀了一張椅子坐下,安靜地看她寫字。

說實話,她的字寫得不算好看,然而,很獨特,無論是筆畫線條,或字形走向,都透著鮮明的「溫千樹」風格,他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溫千樹抄到一半,桌面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顯示周暮山來電,她看了一眼信號框,接通,「哥。」

她沒注意到的是,對面男人的深眸瞬間變得漆黑異常。

「有什麼事嗎?」她熟練地轉著筆,「商場的事我不懂,你自己拿主意就行,虧本了也沒事,不過,你會虧本嗎?」

周暮山有些無奈又想笑,「就不怕我把你的家產都敗光?」

溫千樹提醒,「別忘了你酒店還押在我手上。」

說起酒店,她問,「你和小歌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我告訴你啊,她可不比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

「這是興師問罪來了?」周暮山笑,聲音溫潤極了,「放心,我自有分寸。」

兩人的性子都不適合聊家長里短,通話只持續了幾分鐘就結束。

溫千樹重新拿起筆寫字。

快天黑的時候才謄寫完一本目錄,她捏捏脖子,抬頭去看對面,心下訝然,他什麼時候離開的,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她很不喜歡他這種不打一聲招呼就走的方式。

看看時間,才下午六點多,天黑得這般早,看來應該又有一場大雨即將降臨了。

溫千樹走出千佛塔,天邊的烏雲層層疊疊,壓得很低,樹梢卻紋絲不動,等她快走到後山的棚屋時,忽然間山風大作,她的黑色長裙也鼓滿了風,仿佛一幅迎風潑灑的水墨畫。

這一次,同樣的地方,無須她再用「雕蟲小技」,門自己從里面打開——

霍寒老遠就從窗里看到她走過來。

不等他問,她笑得眼楮清亮,「我過來給你送目錄本。」

溫千樹用復寫紙抄了兩本,白淨的手指上還沾著藍色的印跡,霍寒擰開水龍頭,涼水砸在她手背上,她輕輕揉搓起來。

剛擦干淨手,大雨「嘩啦」下了起來,棚屋的屋檐只有巴掌寬,雨水濺濕了她的裙擺。

「你再不讓我進去的話,相信不出三分鐘我就會渾身濕透。」她往他那邊靠了靠,踫到了他的手臂。

霍寒連忙側身把她讓了進去。

他把門掩上,剛轉過身,只覺得一陣幽香撲面而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後背已經貼上了冰涼的牆。

常年修壁畫的緣故,溫千樹的力度比一般女孩子要大,霍寒一米八七的個頭,被她這麼一推,竟然「砰」的一聲撞到了牆上。

下一秒。

她縴細的胳膊撐在他身側,氣息逼近,霍寒沒法躲,也不想躲開,就這樣目光筆直地看著她。

溫千樹輕聲喊他名字,「霍寒。」

不給他反應時間,就那樣親了上來。

先是含著他的唇,從唇心到唇角,溫柔地吻……密密麻麻地糾纏在一起,親密得已經不分你我。

「每分鐘一百一十下。」

她早已意亂情迷,哪里分得出心神去計算?不過是隨便胡謅了一個數字。

「什麼?」霍寒的聲音啞得不可思議。

「你剛剛親我時的心跳。」

到底是誰親的誰?

霍寒有些失笑,她連強詞奪理的性子都是他所熟悉的。

剛要說什麼,她手指壓上他的唇,「听說今晚有雷陣雨。」

溫千樹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所以,不要說你不喜歡我了。」

這便是她從今早的那個眼神里讀到的全部內容。

霍寒沒說話,似乎在隱忍些什麼,他的沉默縱容了她的得寸進尺。

她上前一步,整個人嚴嚴實實地貼住他身體,在他耳邊吐氣如蘭,「記得之前我問過你一個問題,這些年來,你有沒有想過我。」

「那時候,」她的氣息在他唇邊,「這里說不想。」

她的手按上他心口,「這里也說不想。」

「那麼,」她的手繼續往下,越過結實的小月復,緩緩覆住某個地方,「這里呢?」

手上稍微用了點力氣,嗓音也變得魅惑至極,「這里……想我嗎?」

男人的身體緊繃得像一張弓。

溫千樹滿意地發現——

手心下的那處似乎有了蘇醒的跡象。

雖不見那人面容,可一種強烈的直覺攫取了他的全部心神,甚至連心髒都開始跳得不規律起來。

木藤椅一輕,接著,溫千樹的臉露了出來。

真的是她。

霍寒的手輕握成拳頭。

這細微的變化一絲不落地被吳老看在眼里,他笑,「別擔心,自己人。」

「小樹,這位是省廳下來的文物保護專案組的組長,霍寒同志。」

溫千樹伸出手,「你好,溫千樹。」

「霍寒。」他也平靜下來。

兩人都當做初次見面,客氣又疏離地打著招呼,如果要不是松手時……她的指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刮蹭了一下他手心——

「霍寒是哪兩個字?」她似乎忽然對他的名字很感興趣,「霍去病的霍,寒冷的寒?」

霍寒猜不透她心思,看向吳老,「嗯。」

「你別看小霍年紀輕輕,可是立過不少功啊,尤其是在打擊文物犯罪上,」吳老比了比自己的手,「絕對是一把利刃!」

吳老雖然退了下來,但依然留意著這方面的消息,尤其是近年來,一些不法分子利欲燻心,瘋狂地盜賣文物,有些珍貴文物甚至流落到海外,可能再無回歸故土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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