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車夫道︰「是真的啊,小公子,我騙你有什麼好處,這是真的!就是因為越王殿下毒發,越州城的百姓們哪里還有心思玩樂?近日大家都約好了,畫舫暫且都歇業。今夜城中之人若是願意,可以到東門那邊點天燈為殿下祈福。好多人都去了,于是西面便這樣冷清。對了,我們昭月也有許多人過來的,自發給越王殿下祈福。我先前以為公子您也是過來祈福的。原來您不知道這件事情啊?」

辛沐正想再詢問毒發是否危險,二郎便開口打斷了他,著急地說︰「越王殿下可有生命危險?」

車夫連忙擺手道︰「小人可不敢隨便斷言,只是听人說很危險,說是連應神醫都束手無策,正在另外找一名會解毒的高人。可應神醫已經是公認天下第一的神醫了,他都沒辦法,還要找誰才有辦法呢?」

辛沐听完只覺得那種心中慌張的感覺便更為強烈,他腦中亂成一團,在那些紛亂之中,唯一想到的便是︰那他們要找的那個能解毒的人,必然是我了。

「哎呀,這可怎麼辦?越王殿下怎麼能死呢!」小孩兒口無遮攔,已經著急忙慌地大叫起來了,車夫連忙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小公子,您可胡亂說啊,這話若是讓官家的人听到,可不太好。越王殿下也是咱們的昭月的恩人,他必定會長命百歲的。」

二郎點點頭,連忙閉了嘴,窩在辛沐身後不說話,辛沐滿臉肅然,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正在這個時候,城東響起了陣陣的號角聲,而後,那星星點點的天燈便晃晃悠悠地升了起來,最開始只有幾盞,到後來便越來越多,直到整個深藍色的夜幕都被這些閃著淡黃色燈光的天燈照亮,連星星都為之失色。

*

作為一名自小便跑越州這條鏢路的鏢師來說,程晉可以說是听著容家軍的故事長大的,尤其是在他心氣最盛的少年時期,听得最多的便是關于容華的事。

因此放燈祈福這事,他自然也是主動參與了。

放完燈回到大刀鏢局在越州的分會,夜還沒太深,他回了房,正在心中想著好些天沒有消息的沐公子之時,突然便有手下的鏢師來通報,說是沐公子到了。

「這麼晚了,他怎麼來了?」程晉一陣驚喜,急忙站起身來慌張地在銅鏡前整理了一些自己的儀容,這才讓鏢師將沐公子給請進來。

沐公子與二郎很快便到了,程晉有些緊張,打了招呼便急匆匆地給他們倒茶。

「程鏢頭,不用麻煩倒茶了。」辛沐立刻開門見山,道︰「程鏢頭,我現在有急事,須得耽擱兩天,這兩天請你幫我照顧一下二郎。你放心,不是白白讓你費心,這便當做是我請你跑一趟鏢。」

程晉先听著心里還特別高興,覺得沐公子有事肯讓他照顧二郎是對他十分信任,可後面听到辛沐說錢,要與他算得如此清楚,他便有些不痛快了,急忙說︰「這樣的小事,你開口便是,快別說錢什麼的了。」

辛沐現在沒那個時間和程晉客套,又快速說︰「程鏢頭,我現在是真的很急,這些話便等我回來再說,總之這兩天,二郎就麻煩你了。」

程晉看著他著急的神色,便道︰「二郎在我這里,你只管放心就是。」

「我與二郎說幾句話便走,有勞程鏢頭。」

「你們說你們說,我先去燒熱水。」程晉說著話便走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二郎,爹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現在去做,但不會太久。」辛沐蹲了下來,模了模二郎的頭,道,「你乖乖地和程鏢頭在一塊兒,不要給他添麻煩,等著爹回來,可好?」

「是什麼事情這樣著急?昨日你都還不緊不慢的,怎麼到了越州突然就有了急事?」二郎皺著小眉毛,認真想,「今日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些年來辛沐,二郎時常會提起他崇拜的越王殿下,但辛沐從未在他面前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因此二郎此刻也想不到是因為方才車夫的那些話讓辛沐心神不寧,因而越想便越是困惑。

「又是不能告訴我的事情嗎?」二郎嘟著個嘴,有點不滿。

辛沐模了模他的頭,說︰「爹不願意騙你,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這次便不告訴你。」

二郎很懂事地將嘟著的嘴收回,道︰「好吧,我不問了。我會乖的,不給程晉哥添麻煩,等著你回來。」

辛沐心中覺得歡喜,忍不住想要感謝老天給他送來這樣好的一個孩子,他張開雙臂,二郎便撲上來抱了抱他,而後說︰「爹,你去忙吧,快去快回。」

「嗯。」辛沐松開二郎,又看了孩子好幾眼,這才離開了。

辛沐並沒有耽誤時間,出門便迅速地趕到了越王府,走到越王府門口的時候,辛沐還是站定了腳步。他看著那越來越豪華大氣的正門,想起多年前的一切,竟覺得恍如隔世,從前他對容華滿是仇恨,一心直想離開這個地方,那時候的他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主動回來。

但既然已經決定了不想讓容華死,辛沐便不會後退,他正打算邁步走近之時,便听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辛沐回頭,突然看見了騎在馬上,在月色中奔馳的那個俊美的青年。

已經六年未曾見過,饒是听說了許多他在戰場上的英勇,辛沐仍然覺得他是那個動不動就要哭、動不動就要撒嬌的少年,他的模樣一點也沒有變。

那是至真。

辛沐看著他,一瞬間有些恍惚,呆在了原地,而疾馳而來的至真滿心都是容華,根本沒有看見這個站在角落里的人。

直到駿馬已經到了辛沐的跟前,至真迅速地側頭看了一眼,二人的目光對上,至真便從那張平平無奇的□□之下,看見了辛沐琥珀色的雙眸。

「啊!!!」至真一聲驚叫,將在越王府門口守衛的侍衛們都嚇了一跳,而後至真迅速勒住馬繩,侍衛們以為是有什麼危險,紛紛將武器準備好。

至真翻身跳下馬,猛沖到辛沐身邊,一下眼淚又涌了出來。

辛沐的心跳得飛快,但面上仍舊是一派從容鎮定,他抬手輕輕拂去至真臉上的淚,顫聲道︰「至真,我回來了。」

「你……你還知道回來!他要是死了!」至真努力想要做出凶狠的眼神,可滿是哭腔的聲音減弱了他的氣勢,最後一句話已經滿是惶恐。

他在昭月找了辛沐三天,一直毫無所獲,後來他不得不留下手下們繼續找,他則趕了回來。

若是天亮之前還不能將辛沐帶回來,他這便是趕回來見容華的最後一面了。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費了那麼大的勁兒到處找辛沐,到這個時候,辛沐卻突然出現在了越王府的門口。他又是驚喜又是著急,雙眼便越發紅腫。

辛沐輕咬了一下嘴唇,道︰「我剛知道,所以便來了。可還來得及?」

「來得及,現在便不要多說,隨我來。」至真抬手命侍衛們全部退下,接著才拉著辛沐的手,將他給送上馬,急道︰「我們騎馬趕過去,邊走邊說!」

二人同騎一馬,到門口時看守的侍衛也不敢攔,他們很快便進了越王府。比起從前已經算是規模宏大的越國公府來說,越王府更是大的夸張,騎馬也用了不少時間,至真才帶著辛沐到了容華現在休養的寢殿。其它殿都很安靜,倒是這一殿燈火通明,許多奴婢和藥師大夫都在伺候。

至真隨便拉了個奴婢問道︰「應神醫和戢康太醫在何處?」

奴婢答道︰「二位先生都在西廂房配藥,如今是攝政王殿下在越王殿下的寢殿之中,二人有話要說,就將奴婢們都給差遣了出來。」

至真道︰「你去請二位先生趕緊到殿下房中,而後讓所有奴婢都在院外候著。」

那奴婢應了,至真立刻便拉著辛沐往容華房中跑去。

這時候辛沐滿心都是想將容華的命給保住,其余的情緒都給拋到腦後,他總覺得腦子有些亂,不太清醒,而且那種不安感也越來越強烈。

至真總算是停了下來,他在內院的一處廂房門口站定,也顧不上禮數,根本沒有敲門,一把推開房門便拉著辛沐走了進去。

可穿過外室和屏風,他們並沒有看見容華,只瞧見穿著西夷服飾的一個年輕男子躺在地上,辛沐並沒能一眼將爾及阿托給認出來,正疑惑著,至真已沖上去抱著爾及阿托猛搖了兩下,吼道︰「攝政王殿下!攝政王殿下!」

正在此時,戢康太醫和應心遠都到了,應心遠與辛沐對視了一眼,還來不及說一句話,至真便大喊道︰「應神醫,趕緊來想辦法!」

應心遠迅速對辛沐點了點頭,而後立刻便掏出銀針在爾及阿托的身上扎了幾針,爾及阿托總算是動了動身子,有了醒來的跡象。

而焦躁的辛沐已經將整個房給看了一遍,根本沒有看見容華的身影。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