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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辛沐便讓敏兒下山買了藥材回來,他沒有告訴敏兒具體要買些什麼藥材,只是讓敏兒把能買到的常見藥材都買來。

而後辛沐將自己關在了一間房內,開始試著制藥,可他試了一整天,走出房門的時候,仍舊是皺著眉。

看樣子是沒有成功。

敏兒寬慰他道︰「殿下,您不必太過沮喪,別把身子給熬壞了。」

辛沐低著頭,自語道︰「肯定是我哪里記錯了。」

「殿下今日也累了,先休息再說。」敏兒溫順地勸導著,將辛沐伺候睡下。

等辛沐睡著之後,敏兒便悄悄離開了他的臥房,進入辛沐方才煉藥的房間。

幾個暗衛正在那房間中,敏兒問︰「可將他今天用過的所有藥材和制藥的步驟都記住了?」

一暗衛答道︰「倒是都記住了,小人已寫在了紙上。只是今天一天,他幾乎都已經把買來的藥材耗盡,就熬了一小碗藥出來,小人見他喝了也沒什麼動靜,像是沒有成功。」

敏兒說︰「還未成功也無妨,為了他二哥,他肯定會盡力的。不管多名貴的藥材,只要需要便買來就是,多備著些,讓他慢慢去試,你們繼續監視就好,剩下的事情我自然有安排。」

暗衛們老實地應了,敏兒便將那張寫好的藥方拿走收好,再安安排另一批人下山購藥材。

翌日,辛沐依然是把自己關在那小房間里制藥,很快便將敏兒準備的第二批藥材消耗殆盡,敏兒不得不再次派人下山購藥。

這就樣三五日過去,山下小鎮上有幾味藥便被買空了,每一個藥鋪都沒有,周邊幾個小鎮的藥材販子們聞聲而動,拉著大量的藥材,進入這個小鎮販賣。

總之,辛沐每日制藥並沒有被耽擱,各種珍貴的藥材源源不斷地送上山來,熬出一小碗藥供辛沐喝,除了讓他面色稍稍紅潤了些,似乎沒有什麼別的功效。

而藥鋪被買空在沒什麼大事發生的小燕鎮,被當做了趣聞在傳。

「我敢肯定,絕對是有藥材販子想要炒藥材價格!」梁大夫一面給眼前受傷的腳夫貼膏藥,一面壓低了聲音說,「這些奸商,我才不會讓他們如意,我悄悄藏了一些藥,沒有賣給他們。」

「梁大夫真是醫者父母心啊!」腳夫感激地說,「多虧了有您,否則要是真讓他們把藥材價格給炒了起來,像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可怎麼活啊。」

這話讓梁大夫心中很是受用,不過他還是謙虛了幾句,小心地給腳夫把膏藥貼好。

腳夫又問︰「也不知道有些什麼藥材被買空了……我家老母親多病,有些藥材要在家中常備,要是她常吃的藥被買空了,可如何是好……」

梁大夫說︰「嗯,我鋪中就是牡蠣、人參、杜仲雄花被買得多。不過你也不必擔心,若是你家老母親要用藥,我會給你留些的。我與小兄弟你一見便覺得有緣,自然是願幫你的。」

腳夫一听便喜出望外,對梁大夫感謝再三,又說回家去看看家中有哪些藥材需要,這才付了藥錢,千恩萬謝地走了。

這年輕的腳夫離開藥鋪,在小巷中穿來穿去,最終進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棧,又溜進一間客房之中。

這里還有另外三個年輕男子等著他,他快速拿出了一張寫著藥材的單子,在上面添上了牡蠣、人參、杜仲雄花三種藥材。

而後,他將整個單子檢查一遍,面上的喜色就掩蓋不住了。

他安排另外三人繼續監視這小鎮,自己則將身上這粗麻衣裳給月兌了,換上另一身干淨利落的短打,飛快地出了客棧,騎上快馬飛馳而去。

*

自從辛沐失蹤,容華便讓整個軍營和越國公府都出動尋找,但對方實在是太狡猾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頭緒。

自那日起,容華便沒有一天不焦躁的。盡管他知道,對方綁走辛沐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需要辛沐的血,這樣的話,至少對方不會讓辛沐死,但若是折磨辛沐呢?容華想到此處便覺得心痛難耐,過去多一天,容華的痛苦就多一分。

已經六日了,他還沒能找到辛沐。

若是對方帶著辛沐回了昭月還好找些,可若是他們留在大昇的地界,那才真是海底撈針,往哪個方向去找都不知道。

目前容華只能假裝將那場葬禮舉行了,讓綁走辛沐的人放松警惕,然後暗地里派人去尋。容華自己也沒有閑著,帶了一對人馬,往南面出發去找。

又三天不眠不休,隨從們實在是疲憊不堪,容華便下令在附近暫且休息。

所有人都累得睡了過去,唯獨容華沒有睡,他根本沒辦法睡著。

這樣等著也不算是沒有收獲,到天蒙蒙亮便有下人來通報,說是打南面去的探子找到了重要的線索。

容華繃緊了身體,立刻將那探子給傳了上來。

探子進屋便慌忙行禮,將自己最近在小燕鎮中打探到的情況稟報給了容華,而後便呈上自己拼湊出來的那張藥方。

容華地接過了藥方,只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方子是應心遠寫的,那張給辛沐補身子的家傳古方。

容華肩膀微微發起顫來,還未來得及下命令,那機靈的探子又繼續開口︰「國公爺,小人留了屬下在小燕鎮,跟蹤買藥的人,我們現在趕過去,等到的時候,應當就已經查出了對方的藏匿之地。」

「甚好!」容華站起身,大力一拍那探子的肩膀,立即便邁開步伐離開房間。

*

又是一日,辛沐仍舊沒有將藥給制出來,到了晚膳時間,敏兒便貼心地來提醒他可以適當休息片刻。

辛沐用晚膳時,敏兒便在一邊伺候用餐,還寬慰他道︰「您不用太過著急,有這樣神奇功效的藥,豈是那麼輕松就能做出來的?」

辛沐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謝謝。」

敏兒見慣了辛沐的冷淡,也不覺得奇怪,依然很是熱情地對他。

正吃著飯,山腳下突然傳來幾聲雷鳴般的巨響,敏兒瞬間繃緊了身子,以為是有人用火器,可跑到窗外一瞧,才發現是山下有人放煙火。

敏兒當即便露出了少女充滿好奇的一面,她看著漫天綻放的煙火,滿臉都是興奮。

昭月是看不到這麼漂亮的煙火的。敏兒一直以為,在大昇,這樣的煙火是很常見的。

可辛沐知道,這樣的宏大的規模要花許多銀子的,來了越州這麼久,辛沐也只見過一次這樣燒著銀子放煙火的,還是燒的越國公的私庫。

敏兒依舊滿臉向往地看著那窗外,辛沐也看著那窗外,臉上卻是絲毫沒有表情。

在巨大的煙火爆炸聲中,其余的聲音都被掩蓋了。

比如,穿著輕甲上印著「容」字的士兵快速在山林間移動的聲音;守在這小院四周的暗衛被割喉後倒下的聲音;還有容華腰間寶劍出鞘的聲音。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煙火才終于燃燒殆盡,震耳的轟鳴聲停下,這山中小院終于恢復了寧靜。

這寧靜不同于往日夜里的寧靜。

一直躺在床上養病的男人,在這突然安靜之後的片刻,猛地反應了過來,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一拍床板吼道︰「來人!」

聞聲而來的只有幾位侍女,本應守著他著的暗衛,卻一個都沒有出現。

侍女戰戰兢兢地看著男人陰沉的臉。

男人盯了她們一眼,起身將她們給推開,快步往辛沐的房間去。

也就是在此時,敏兒察覺出了不對,她迅速地轉移到了辛沐的身後,一把抓住了辛沐的手。

「我跑不掉,別慌。」辛沐面色不改,淡淡地對她說,「你可輕些,我手上的傷還沒有痊愈,隨時可能見血。要知道,我的血對你主人來說,可是相當珍貴的。」

這可能是這麼久以來,辛沐對敏兒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了。敏兒驚詫不已,看著辛沐一時忘言。

辛沐依然是那副羸弱、淡然、無害的模樣,敏兒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把他想得太簡單,他遠比自己想象中要聰明。正猶豫要不要帶辛沐去見他的主人,卻見房門被人一腳踢開,她的主人已經來了。

「好久不見。」辛沐對著那跨進房門的人微微頷首致意,「大哥。」

代昂卓的臉出現在了油燈的映照之下,他幾步上前,掐著辛沐的脖子,咬牙切齒地道︰「你不是不肯叫我大哥嗎?」

辛沐道︰「也不知道如今您封了什麼爵,該如何稱呼您才好,便這樣叫了,若是您介意,我還是稱呼您為殿下。」

爵位……殿下……

多麼可笑的話,就算是辛沐一直以來在越國公府被關著不知道昭月的消息,也應該能猜到,繆恩繼位之後,代昂卓的日子不好過。

他和辛沐一樣,被褫奪了姓氏、爵位、封號,然後又被驅逐出了昭月。他最在乎的權利,已經被奪走了。

辛沐一定能猜到的,辛沐就是故意嘲諷他。

那天鵝一般的脖頸就在代昂卓的手里,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掐死這個人,可這個人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

代昂卓真是氣的眼冒經驗,咬了半天牙,終于將辛沐給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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