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開著羽絨服,帽子和手套也拿在手里，圍巾和發絲凌亂的纏著，棉靴顏色深淺一也昭示濕到腳踝,還有頭發上肩上都落著雪花。
仿佛去雪地里艱難的戰斗回來。
「沒事，我不冷。」
慕言頂著張紅撲撲的小臉豪氣的回應關心,進門彎腰換鞋，待她月兌了外套，抖落上面的雪花掛起來,回身。
江承很自然的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際，黏糊糊的,「出汗了,快回房換衣服。」
額頭這樣，肯定身上也不能避免。
慕言慌亂的一愣,退後一步躲開了他的試探,憨笑著打哈哈。
正好聞到飯菜的香味，便假裝出夠頭去看餐桌的方向,眼饞的開口，「吃完飯再換行不行？待會兒正好也要洗澡。」
江承抬起的手頓在半空,默默又放了下來，但依舊沒松口，「你要嫌麻煩可以現在就洗澡，我等你出來。」
意思就是你只能二選一。
棉質的里襯吸了汗後貼身,確實不太舒服。
慕言看說服不了江承這個老學究,癟癟嘴一步三回頭的回房洗了個戰斗澡,換了毛絨睡衣就沖出來，饞乎乎的直奔餐桌。
短發方便，洗完後隨便吹了兩分鐘也已經干得都差不多。
江承沒再說什麼，幫她盛了飯，菜也重新用微波爐加熱過，喝口濃湯簡直暖到心底。
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飯後又被說教一通。
江承說她玩雪事小，但出了汗容易受冷感冒，特別是她還月兌衣服。
待會兒要喝杯姜茶祛祛寒。
碎碎叨叨的又恢復到了兩人同睡之前的常態，而且教育起人來毫不手軟，還是熟悉的老學究熟悉的做派。
讓她背詩受罰。
前幾日的克制疏離就好像風過，轉眼無痕。
慕言努力忽視心里生出的隱隱的喜悅之情，听到又要背詩，渾身細胞都在躁動叫囂著要回擊必須要個合理解釋。
嘴上也果真如這般開口揶揄，想看他辯解或被堵得啞口無言。
「我怎麼覺得我們從認識到現在，我一直都在被你教育呢？第一次是玩游戲被你無辜盯上，然後你就故意去巡堂，批評我們班的紀律，讓我提高素養。」
「第二次是那個跳舞的視頻被傳到網上，你說我著裝暴露影響不良。」
「第三次嫌我開直播說話粗魯。」
「第四次是我直播的時候說你老，然後你公報私仇趁機在網上開了那個什麼素質教育課堂，讓我去上課受教育。」
「這次呢？這次你又有什麼理由教育我？」
既不關素養的事也不與工作擦邊，誰都管不著休息時她玩什麼，即便真的感冒也無所謂，他罰她就是站不住腳。
慕言臉上寫滿得意，眼楮眨呀眨的十分撩人誘惑，讓人想采擷回去珍藏。
江承默了會兒。
慕言以為不會听到答案的時候，他才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的開了口，「這次不是教育，這次是擔心，我擔心你生病難受最後折磨的還是自己的身體。」
回答得太認真正經，眼楮也一直在灼灼的看著自己，倒讓慕言突然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別扭的移開視線。
「額……謝謝……」
謝關心還是謝什麼，可能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江承既已開了口就是想要趁機挑明，兩人之間這幾天的相處狀態讓他感受到了煎熬，更讓他想明白。
他喜歡她，他想能光明正大的擁著她。
沒給慕言裝傻充愣的機會，直言，「你真要理由的話，我喜歡你和我在乎你，能擔心你的是哪個我就選哪個。」
語氣輕巧，但交握的雙手微微泛白顯示了他的緊張。
「你真的喜歡我？」
慕言聞言驚詫的猛地回頭，她無數次有過這樣的猜想，沒敢去證實它，沒想到有一天能親耳听到江承說出來。
他喜歡她，那她呢？她喜歡他嗎？
慕言沒談過戀愛不知道喜歡應該是什麼狀態，但听到江承這樣說之後，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逃避也不是趕緊找理由拒絕。
還是喜歡的吧？
雖然不知道這份喜歡到什麼程度，至少是喜歡而不是討厭或者無所謂。
江承的語文是學得真的好，閱讀能力滿分。
慕言的話一出口他就抓到了重中之重，真的，沒疑惑他喜歡她，而是疑惑他真的喜歡她，說明在此之前她隱隱感覺到了，但她沒疏離也沒退避三舍。
江承一直抿著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他起身走到慕言身後，隔著椅背輕輕彎下腰放肆的摟著她，貼在她耳邊輕聲細語，「我好像告白晚了。」
呼吸噴在耳邊肌膚上癢癢的讓人想撓，撓不到便想躲。
「你……」
慕言側頭往邊上躲，還來不及把話說完，江承扶著她的腦袋定住不讓躲，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親了上去。
粉粉女敕女敕的唇瓣柔軟如棉，舌忝舐吮吸還不夠，他又輕輕一咬，慕言嚶嚀一聲張開了嘴，他趁機進入口中逗弄小舌，深深的一吻，含得人舌根都麻了呼吸也開始不暢才松口。
沒想松口後見慕言面色潮紅，眼里水光盈盈，粗粗的喘息著，沒忍住又低頭來回啄吻。
嘴角下巴，連耳背鎖骨也不放過。
什麼叫一吻定情？
慕言清醒後覺得大抵和她的遭遇差不多，滿滿都是套路。
被出其不意的吻到大腦缺氧思緒混亂話語都組織不起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簽了什麼不平等的條約也不知道。
連句正經的我喜歡你都沒有听到，她就這麼給江承拐去當女朋友了！
慕言裹著毛毯坐在沙發上暗自戳著小人懊惱，江承進廚房拿了慕言去洗澡時他熬的紅糖姜茶出來。
剛熬好的還熱氣騰騰。
慕言平時挺喜歡姜茶的，但是偏巧現在正氣憤江承的不厚道，嘟著嘴頗為有骨氣的轉過頭去以沉默抵制。
江承無奈，看她嘴唇還紅嘟嘟的，燥熱又生，清咳了一下努力掩飾好才坐到她旁邊，連毛毯帶人圈進懷里哄道，「乖，喝了祛寒。」
慕言老臉一紅，這個「乖」字，簡直可以媲美霸道總裁的「嗯」字的殺傷力。
江承對新上任的男朋友身份還真是適應。
然而立即她又覺得似乎自己也是矯情，喜歡的話在一起就在一起了，何必故作姿態，真不同意現在提出也不晚。
當下便軟了態度嘟嘟囔囔道，「我不想背詩。」
江承聞言趕緊把姜茶遞到她的嘴邊，「你不想就不背。」
各退一步，慕言終于滿意的喝了姜茶，渾身都暖烘烘的，通體舒暢。
電視里體育頻道正在重播賽事，她看著高大威猛的歐美球員，想起這幾天微博上到處在宣傳的電影。
仰頭問江承，「前幾天上映了一部大電影，我們明天去看吧？」
「嗯。」江承自然無條件同意。
進了電影院黑漆漆什麼的，想想就是很好的情侶約會場所。
沙發夠寬敞，他月兌了鞋子坐上去，把慕言抱緊懷里重新裹起毛毯，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解鎖找到團購。
塞給她，「想看什麼電影，你來挑吧。」
江承解鎖屏幕的時候沒瞞著她，慕言清楚看到他輸入了一串熟悉的數字組合，自己的生日。
兩人沒討論過彼此的生日，他應該是私下了解到的，思及此，心里激起一陣漣漪，涌動著甜甜蜜蜜的水紋。
談戀愛就是這種感覺嗎？被人不經意的寵溺。
慕言翹著嘴角挑選好想看的電影和座位，江承選影院付款，兩人配合默契，心里都已經開始計劃第二天詳細的行程。
結果第二天醒來，喝了姜茶的慕言還是沒能逃過感冒的侵襲，渾身乏力鼻塞。
這種狀態下自然不好再出門受寒，江承也不同意，確認關系後準備的第一次約會，就這樣迅速出生又消亡。
慕言哭喪著臉委屈的盯著江承，「你煮的姜茶根本沒有用！」
這已經不是今天能不能去看電影的問題，而是明天也不能去，接下來的幾天還要抱著紙巾盒過日子！
「我以後一定改進！」
江承把站在樓梯上的小姑娘抱起來，抱進書房打開電腦，「你今天先陪我玩游戲好不好？我們下周再去看電影。」
慕言雙腿夾著他的腰，兩手摟著他的脖子像樹袋熊一樣蔫蔫的掛著。
心里思考著下周是什麼時間，這一算就算出聖誕節剛好在周五，很巧，還趕上是他們的一周紀念日。
「說好了下周，到時候不能再臨時反悔！」
唬起臉裝出凶巴巴的模樣，似乎完全忘了會感冒是因為她在外浪。
「怎麼舍得反悔。」
江承無奈的笑著低頭親她一口。
再下下周就是考試周，忙完期末事宜，就接著寒假的安排工作，到時候腳不點地更沒時間，他也很想陪她鞏固一下感情的。
或許，還應該再計劃一下聖誕節的安排。
把慕言放到軟椅子上坐下來，江承分別在兩台電腦上登錄兩人的游戲賬號。
慕言自覺的上微博發了條直播通知，邊嘖嘖嘖的嗔道，「當語文老師的是不是都像你一樣，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江承笑的欠揍，「當然不是，這個要看天賦。」
「………………」
慕言，「你果然是個悶騷，我當初怎麼會眼瞎的覺得你很嚴肅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