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新功能=w=她呼喊著奈奈生的名字,想要知道她現在的狀況。
奈奈生一路尖叫著沖了回來,江雪剛想問問她怎麼一回事,就看見一個身影緊跟在奈奈生後面,不再是那團追了她們很久的黑霧,而是獨眼小僧。
他的皮膚青灰,眼楮變成了駭人的血紅,背後的石像都沾染了血色。鬼氣森森,駭人無比。
有一瞬間江雪的心跳都要停擺。
她勉強自己鎮定下來,心想崽這是覺醒了嗎,覺醒形象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吃藕又充滿槽點,比起覺醒叫黑化都更加貼切。要是這里也能換皮膚的話果斷得讓他換回去,現在這形象真是分分鐘嚇哭。
「沒事的。」她試圖向奈奈生解釋,「那是獨眼小僧,他只是……」換了個形象。
石像被投擲過來,帶著巨大的沖力,轟然砸向江雪。那樣的速度和力道,足夠讓她血肉支離。
覺醒後的獨眼小僧失去了神智。
江雪從未面對過這樣的危機,明明不想要直面,卻連逃跑都在極度的驚恐中被遺忘,腦海中只剩下那猙石像不斷逼近的景象。耳邊是空氣的爆裂聲,僅僅是迎面撲過來的風都讓人臉頰生痛。
喉嚨中未盡的話,就這樣消失不見。
奈奈生猛地將她撲倒,石像擦著兩人的肩膀過去,留下火辣地痛感。
江雪喘了一口氣,從極度驚恐的狀態中解放出來。她剛要拉上奈奈生逃跑,就看見土地神驚嚇地看著後方。
江雪猛地回頭。
明明是已經被扔出去的石像,獨眼小僧卻還能控制,他操控著石像又砸過來,試圖將兩人砸成肉泥。
來不及了!
江雪腦海中只有這一個念頭,現在站起來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她擋在奈奈生前面,心想不知道以她現在的恢復力,挨上這麼一下會不會死。獨眼小僧覺醒了居然連阿媽都要打,下次絕對不能給其他崽覺醒的機會。
如果……
還有下次的話。
奈奈生抓住她的手臂,還在掙扎著試圖從這致命的危險中逃月兌。江雪跟隨著奈奈生站起來,然後下一秒,石像已經到了她們身邊。
毫不猶豫的,江雪把奈奈生推了出去。
石像砸在背上,江雪眼前一黑,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
似乎有一道藍色從眼前閃過,江雪痛的什麼都想不了,也無瑕去分辨那是什麼。
等到她漸漸適應了那疼痛,才注意到自己被奈奈生抱著,前方有一個人影擋著。那人,確切地說是妖怪,那妖怪有著一雙明顯的狐狸耳朵,掌心的幽藍狐火不間斷地燃燒著。
是前神使巴衛。
「獨眼小僧……」江雪掙扎著開口,「他……怎麼……樣?」
雖然沒有了解全部的劇情,但江雪知道的那部分就已經很好地描述了巴衛的實力。如果給這個世界的妖怪也列個表,巴衛大概就是里面的SSR。
剛才應該被擔心的是她、奈奈生,和那兩個鬼火童子。但是現在,應該被擔心的就是獨眼小僧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變成這樣。」明明覺醒那麼不容易,沒有加成的時候不得肝上好幾天的材料,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獨眼小僧就覺醒了,還失去了理智。
「明明自己就弱小的跟蟲子一樣了,還要保護更弱小的人類。」巴衛睨了她一眼,「這麼亂來,妖力暴走完全不奇怪。」
他轉過身,露出了獨眼小僧一半的身體。
獨眼小僧看起來糟糕極了,完全不比江雪好到哪里去。
「因為失去了理智,連主人也想吃掉吧。可惜式神是不能殺死主人的,所以殺掉你的同時,也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所以說,那其實不是巴衛出的手,而是獨眼小僧弒主遭到的反噬?
「到現在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有多沒用了,也該停止離家出走的行為了吧?像你這樣的連除草都不行的小女孩,應該和那邊的那個人類一樣,都是鬧別扭離家出走的吧?」
「無論是土地神還是陰陽師,你們根本不具備那個資格,還是趁早看清事實的好。」
江雪劇烈地咳嗆起來,有無數的話想要甩到巴衛臉上,最後只問了一句,「獨眼小僧,能恢復原樣嗎?」
妖狐巴衛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可能。」
江雪猶如浸入冰窟。
「怎麼樣?需要我幫你殺掉他嗎?」巴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中舉著狐火,似乎隨時會用它焚燒掉一切弱小無用之物。
「真是……」一直插不進話的奈奈生吼了一句,「從剛才到現在我忍夠了。你明明就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吧,卻說了那麼看不起人的話!」
「剛剛才被別人救下來的人,還真是有資格這麼大聲呢。我還是那句話,我乃是御影的神使,絕不會服侍你這種小丫頭!」
扔下這句話,巴衛就離開了。
兩個鬼火童子追著挽留,沒有一點用處。
江雪伏在奈奈生懷里,一時有些喘不上氣。
明明是少女番,明明是輕松戀愛為主的劇情,為什麼會弄成這樣,這走向根本不對吧!不應該是這樣吧!
她勉力想要站起來,去確認一下獨眼小僧的狀況,想親自看看他。奈奈生小心地攙扶著她,帶她走到已經奄奄一息的式神面前。
血紅的眼楮,沒有一點感情的存在,只有貪婪和殺戮布滿其間。即使江雪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也明白到了一個事實——
如果不是已經遭受反噬重傷,連一根手指都沒法輕易抬起,眼前的這個妖怪,真的會殺了她。
而且不會帶一點猶豫。
即使對方兩次擋在她身前,即使他從沒有對她動過手,可是被這種實力恐怖的存在盯住,完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她在玩游戲時可以叫他咸魚王,可是現在的她在對方眼中,又是否連做咸魚都不夠格呢?
身體的本能驅使,江雪瑟縮了一下。
「你……怕我?」荒川之主的聲音很干,嗓子沙啞,像是被砂紙狠狠地磨過。
他的嘴唇是干裂的,因為說話時地牽扯滲出血跡。
荒川之主一步步走進,他俯,紫色的眼楮注視著倒在地上的江雪。似乎這樣還不夠清楚,他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
這動作活像惡少調戲婦女,可是荒川之主的眼楮里沒有一點輕佻的情緒,相同動作由不同的人來做,結果竟是如此不同。
江雪不但沒有感覺到輕浮,反倒感受到能將人凍結的審視。
這樣的審視令人身心緊繃,如果可以選擇,江雪倒寧願選擇那種帶著輕佻桃色的曖昧舉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佛靈魂都要被洞穿。
江雪不喜歡這種感覺,她無比抗拒這樣的審視。
一只手控制不了,另一只手干脆被妖怪吃了。她無法打開荒川之主的手,也不願意躲避。
這很難描述,但在這種時候,躲避亦是退縮。
「荒川之主。」江雪被他俯視,卻不退分毫。這一刻她真的冷的像冰,不論是神容還是目光。「你應該知道什麼是無禮。」
她下巴上的手松開了。
「江雪大人!」一聲呼喊從外面傳來,鯉魚精炮彈一樣撲過來,聲音里還帶著哭腔。
江雪一時間也顧不上荒川之主了,被鯉魚精這麼撲到懷里,她沒死也真死了。
荒川之主一把揪住了沖過來的鯉魚精,把淚眼汪汪的小姑娘拎到了一邊。
被拽住衣領的鯉魚精受到的驚嚇比螢草當初在荒川這里感受到的更多,身為水族,她更能體會荒川之主帶來的壓力。原本就慌張無措的女孩子顫抖著,把自己縮成一團,像是一個卷。
江雪沒法伸出手去撫模她,只能口中盡量安慰,「沒事的,他不會傷害你。」
鯉魚精動了動,還是瑟縮。
荒川之主沒有看瑟瑟發抖的小鯉魚,而是定定地看著江雪,「你就這麼確定?」
氣氛瞬間緊繃,鯉魚精縮的更緊了。荒川之主身份不明的事她也知道,要是他不高興了,會不會把她做成紅燒魚啊。
「我現在這樣是沒法阻止你的,那麼只能相信你。」江雪動了動,被牽扯的身體瞬間痙攣,「你會動手嗎?」
說完這句話,江雪就咬緊了牙關。在疼痛中說這些話其實是種折磨,她現在更想大哭大叫,而不是硬挺著保持平靜。
她的目光落在荒川之主臉上,望進那雙深邃的紫色眼眸中。
荒川之主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目光卻閃動起來。江雪讀不懂那里面包含的情緒,但她明白那是動搖。
江雪面對毫不動搖的荒川之主有著毫不退縮的氣勢,此時他目光軟化了,她卻不知為何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楮。
簡直莫名其妙。
她直起腰,不願自己在氣勢上輸給荒川,卻更加牽動了傷口,一時間倒吸一口涼氣,直直往地上栽去。
荒川伸出手扶住了她。
她的左臂被妖怪吃掉,連同腰側也被吃空了一小半。說實話這種傷勢還能這樣清醒著和荒川說話,連江雪自己都不敢相信。
而那些可怕的傷口被荒川避開,他扶住她右側的腰肢,另一手停在她的脊背上。雖然是扶,卻更像是一個擁抱。
不過除了她以外,似乎沒人這麼想。荒川表情如常,鯉魚精小心翼翼地注意荒川有沒有踫到她的傷口,看見沒有,就又縮成一個卷。
也是,江雪嘆了口氣。兩個血葫蘆,能看出什麼溫柔繾眷來?恐怕是滿身的傷實在太痛苦了,她實在是想要點擁抱安慰,所以才出現了一瞬間的錯覺。
她向荒川之主道謝,然後對鯉魚精說話,「小蝴蝶不知道怎麼樣,奈奈生和螢草在你那里麼?還有……」
江雪沒說完,已經被螢草怯生生地打斷了。「我……我沒事的。」
奈奈生從外面緩慢地走過來,螢草被奈奈生抱在懷里,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因為這個懷抱而害羞極了。
江雪有些詫異,「你這是……?」
「啊……我也不知道。就是醒過來,就變成了這樣。」
荒川之主回答了江雪,「妖力消耗過度,自然會如此。」
「奈奈生。」江雪無奈地對著臉色蒼白的奈奈生笑了笑,「恐怕還要麻煩你一件事。」
她的目光落在蝴蝶精身上,小蝴蝶還被斷木壓著,只是她現在自己用不上力,鯉魚精被壓制成一個魚卷,實在拿斷木無可奈何。
奈奈生把螢草放下,因為不想再讓身受重傷的江雪分神關心她,她表現的很鎮定。
她幫著把蝴蝶精從斷木下抱出來。鯉魚精看起來十分自責,對于自己克制不住恐懼忘了還壓著一個蝴蝶精的事分外愧疚。
「獨眼小僧呢?」江雪問她。
「在泡泡里。」鯉魚精連忙表示,「一直都套在泡泡里,沒有放他出出來,也沒有讓別人傷害他。」
江雪松了一口氣,「那你有見到首無嗎?」
鯉魚精搖搖頭。
江雪想動,又實在勉強。「幫我去看看,看看他怎麼樣了。」
鯉魚精點點頭,擺著尾巴飛快離開了。江雪呼出口氣,回頭看見螢草正拿著蒲公英為蝴蝶精療傷。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阻止還是怎麼樣,螢草都退化成團子了,誰知道再透支會怎麼樣。可如果阻止螢草,蝴蝶精又要怎麼辦?
她的猶豫還沒有結果,勾玉印記先閃了一下。任務獎勵在界面上方滾動提醒,江雪還沒來得及點開,先感覺到了失重。
江雪看向外面,果然,前神使巴衛已經來了。
失重感在不斷加大。
這感覺有點熟悉,之前穿越的時候,就是這種滋味。一陣吸力從江雪的勾玉印記中透出,她的式神化成一個個光點,被勾玉吸了進去。只有咸魚王明明暗暗的,始終沒有個結果。
「為什麼?」江雪看著近在咫尺的咸魚王,深吸一口氣,出聲詢問。「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式神?」
荒川之主輕輕抱著她,在不斷加強的失重感下,似乎下一秒他就會摟不住江雪。「我們還沒完契。」
江雪以疑惑的目光質詢。
「式神被召喚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式神,不得違背主人,不得傷害主人。」荒川的聲音很穩,他半點也不為眼前的場景急躁。「但是你的召喚加了一個程序。」
「我的……名字?」
荒川之主頷首,「名字是最短的咒,知曉妖怪的名字可以命令它們做任何事。可是你的名字,說出口的那一刻卻反向束縛了你的式神。」
「讓他們不自覺地心生孺慕,親切,信任。」
「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能抵受的住。」荒川之主平平淡淡,說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實。「我與它們不同。」
他沒有故作矜傲,可是那股傲慢卻從骨縫中蔓延出來。
「吾乃荒川之主,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僕從。」他與江雪對視,「你也一樣。」
「你想留在這里?」
「大概你走之後,我就會被此方世界撕碎。」
江雪一口氣提不上來。「那你也不肯結契?」
失重感越來越強,這一次不是下墜,江雪的身體在慢慢上升,此時此刻他們倆的位置,已經是她俯視著荒川之主。
荒川之主臉上露出笑意,抬首望她,卻傲慢的欠揍。「不。」
寧折不屈,寧死不彎。
江雪清楚地認識到,這不是可以讓她隨便丟著生灰,不高興能拿去喂達摩的存在了。
他會死。
可他依然不願跟隨她。
「我不會命令你。」江雪的心頭用涌上煩躁,以及……恐慌。「所以跟我走,不然你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