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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蘇明月身上的疼痛倒是沒了,但是那種感同身受的恐慌感,卻仍舊停留在她的心中。

牙關發顫,沈薔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蜷縮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身體,黑暗的房間中,仿佛藏著潘成的影子,她一個激靈,伸手在床頭一陣亂模,終于打開了昏暗的牆頭燈。

可是這還不夠,接著昏黃的燈光,沈薔下了床,直接打開了房間里的大燈,雪白明亮的燈光從吊頂上灑了下來,將整個房間照的通亮。

然而藏在她心里的慌亂並沒有少半分。身體一陣陣止不住的發冷,就是那種出了太多的汗,被冷風一吹,沿著肌膚爬入骨子里的冰冷。

模到自己luo|露在外的肌膚,上面還有著因為噩夢而浸出的汗液,黏糊糊的感覺讓沈薔一陣作嘔,她狠狠地擦著自己的肌膚,想要將不適的感覺擦下來。

直到窗外傳來一陣尖銳的喇叭聲,才驚醒了拼命搓著自己肌膚的沈薔。

兩只雪白的胳膊上面,已是一片通紅,已經被擦破了些許的表皮。

她看著通紅的皮膚,發愣。然後抱著胳膊,放聲大哭了起來。

蘇明月沒有哭,她的眼淚和掙扎,全部都在哪個男人□□她的一瞬間流進了耗盡了。

看著床上死魚一般躺著的女人,潘成站了起來,一邊下床,一邊提上了褲子。

外面的人听著里面的聲音小了,開了鎖,探進來一個女人的頭,問道︰「潘哥,成了?」

「成了,待會兒我就把人帶走。」

他說著,徑直就往外面走,和幾個男人吆喝著去喝酒吃飯,女人連忙進來,卻見渾身赤|luo的蘇明月仰面躺在床中央,眼神死寂,臉上腫的老高,肉眼可見兩個左右對稱的巴掌印,同樣的印記胸上也有,乳|頭甚至被掐破了,滴著血,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大大的打開著,上面布滿了青紫的掐痕,黃色的液體和紅色的血液混雜在一起,從兩腿之間緩慢的流了出來。

女人把衣服一件件的從地上撿起來,扔給她,聲音尖銳的說道︰「還不起來,躺著做什麼?當死人嗎?潘哥可在外面等著你……」

蘇明月陷入了一種很奇妙的世界。

她的靈魂仿佛和身體分離,她高高的懸空,俯瞰著躺在床上的自己。

髒,真髒。

想到那個像一條鬣狗一樣的男人,曾經用他滿是惡臭的嘴巴撬開自己的牙關,咬碎了自己的□□,想到他骯髒腥臭的東西曾經進入過自己的身體,打破了她最純潔的一道防線,蘇明月就覺得惡心。

可是她吐不出來。

她的身體好像失去了力氣,她甚至沒有辦法動一動,不能眨一眨眼楮,只能在那個進來收拾屋子的女人面前,展開自己最狼狽不堪的姿勢。

她想象自己的手放在脖子上,也許只要用力一捏,她就能夠徹底月兌離這具骯髒的身體的束縛;她想象自己站起來,狠狠地往牆上撞,頭骨凹陷進去一塊,鮮血如同泉眼一樣咕嚕咕嚕的從里面冒出來;她想象自己往外面跑,來到公路上,一輛黑色的車用一百八十碼的速度迎面而來,她撲過去,被撞起來,像一只斷了翅膀的蝴蝶,狠狠地摔在地上……

然而她只是想象,然而她只是躺著。

只是听著女人用尖酸刻薄的語氣說話︰「……听說你還是個大學生啊,現在讀大學都沒有用的,出來找不到工作的人大把的是,跟著潘哥混啊,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大學生……這個字眼仿佛觸動了蘇明月心中的某根弦,仿佛僵硬了的眼皮又能動了,卻帶下一滴淚來。

對啊,她本來應該過了這個暑假,就去讀大學的。

她一直想著當一個老師,教書育人,昨天才收到了大學郵寄過來的通知書,歡天喜地的跟父母報喜,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暢想,她甚至已經想好了,到了大學,她一定要好好的談一場戀愛,找一個即使不是特別帥,但一定要溫柔好看,對她一心一意的男朋友,她要好好學習,將來去教書,有一堆愛戴自己的孩子……她把未來的每一天,從今天到死亡,全部都想了一遍,卻獨獨沒有料到,人生會給她來這樣一個急轉彎。

被綁架、拐賣、強|奸……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夢一樣。

上一秒,她還高高興興的提著衣服,準備等女伴出來,回家給父母看自己美美的妝容,下一秒,她就被人綁在了面包車上,堵住了嘴,迷暈了過去。

前一天晚上才和密友在床上談論了許久,自己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以後一定要找什麼樣的男朋友,第二天,就被一個面貌丑陋,身有殘疾的老男人給強|奸了。

她人生所有的美好和希望,如果說被綁上面包車的時候蒙上了陰影,當潘成侵犯她的時候,就全部破碎了。

蘇明月想看清自己的前路在哪里,卻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不管她再怎麼大聲的呼喊,再怎麼用力的奔跑,卻始終置身于黑暗當中,找不到逃月兌的方向。

第二天拍戲的時候,本來是要拍蘇明月在商場被拐走的場景的,然而一向表現優異的沈薔,卻在眾人的注視下,連連NG了數次,最後只得跟邱志業說抱歉,問能不能先拍後面的部分。

邱志業有些驚訝,這一場戲是所有場次里面最簡單的,甚至不需要沈薔有什麼演技,她只需要展現出一個十八歲的小女生的形象就行了。他甚至想了很多次,後面那些場景要怎麼給沈薔講戲,卻沒想到她卡在了這里。

于是只得匆匆拍了幾個配角的場景,一行人轉到了早已經租好的平房。

如果說先前那個蘇明月第一次遇見潘成的農村瓦房,是她噩夢的開始的話,那麼後來潘成帶她定居的平房,就是她噩夢與現實徹底融為一體的地方。

潘成是一個殘廢。

蘇明月不是不認識殘疾人,甚至她高中的班上,就有殘疾的同學,但是人家每天拄著拐杖來上學,開開心心,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夢想是考入全國top2的數學系,如果不是一條腿空空落落,從他的臉上自信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殘疾人。

但是潘成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殘廢,從身體到心靈上的殘廢。

潘成人不高,矮,且壯,站著的時候尚且不容易看出他身體的殘疾,但是走路的時候卻能夠注意到他高低不一致的肩膀,兩條腿一長一短,瘸的非常明顯。

蘇明月比他高很多,從五官上來講,也比他漂亮很多。

兩人住進出租房的時候,附近住著的打工仔,見到蘇明月眼楮都移不開,對著潘成調侃道︰「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在打起女人的時候,卻毫不手軟。

用皮帶,用繩子,甚至用板凳腿,用碗,用盤子……只要他手邊能夠拿得到的東西,只要蘇明月有一句話不合他的心意,必然會遭到一頓暴打。

打得她渾身青紫,打得她說不出話來,打得她蜷縮在地上,半天才能挪動一根手指。

「叫你煮飯!不是叫你來當大小姐的!」

「又和外面的男人眉來眼去,以為老子看不見是不是?」

「老子打死你個賤人!打死你個臭婊|子!」

沈薔在鏡頭里,慌亂的用手擋著落下來的皮帶,想要反抗,卻被扮演潘成的男演員一掌掀翻,狠狠地撞在了床角,硌得她瞬間變了臉色。

溫軟軟嚇得立馬就想沖上前去,把沈薔扶起來,然而和沈薔對戲的秦建發,卻並沒有發現她臉上的異常,手中的腰帶仍舊是毫不留情的揮了下去,因為被硌了一下,沈薔並沒有躲開,原本設定好的打空的腰帶,硬生生的抽在了她的身上,劃過□□在外面的手臂,落下一道鮮紅的印記。

秦建發愣住了,正要喊停的時候,卻見沈薔抬起了頭,一雙冷冰冰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他。

一股無名火瞬間就涌上了潘成的心頭︰「還看,你他媽還敢用這種眼神看著老子,信不信老子挖了你的眼楮!」他作勢要去摳蘇明月的眼楮,後者飛快的垂下眸子,連滾帶爬的縮進了床與牆壁之間的夾縫里,潘成只能扔下皮鞭,狠狠地上前踹了她幾腳。

蘇明月咬著唇,悶不做聲的承受著,忍受著,潘成的鞋和她的身體發出沉悶的踫撞聲。

「特寫,快,特寫!」

鏡頭一點點的拉近,沈薔的眼楮被放大在了監視器里面。

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到軟弱,也看不到恨意,唯一能夠看得到的,就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這雙眼楮里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不同的人能夠從演員的眼楮里解讀出不同的東西。

但是情感的體驗卻是相似的,監視器前的眾人,包括邱志業在內,看到這雙眼楮的時候,無一不是渾身一震。

當這一幕完,場記在邱志業的示意下,喊了cut的時候,邱志業二話不說起身,從兜里掏出了一根煙,找了個角落抽了起來。

打戲雖然放了水,但是鏡頭拍到的地方,該打的時候,都是真打的,不過是輕重而已。

而且有的時候演員情緒上來了,難免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也是正常的事情。

待眾人圍上來的時候,沈薔依舊蜷縮在地上,雙眼無神。

直至眾人嘈雜的聲音驚動了她。

「剛剛我看到沈薔撞到床腳了,是不是腰出問題了?」

「別動她別動她,慢慢來,沈薔,你能听到我們說話嗎?」

「薔薔——」

听見熟悉的聲音,沈薔的眼楮里漸漸有了神彩,她的指尖微動,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爬了起來。

發現情況不對的邱志業兩口抽完了手頭的煙,也趕了過來。

「怎麼了?」

溫軟軟眼疾手快第一個上前去扶住半撐著地上想要爬起來的沈薔。

一旁站著的秦建發一臉歉意︰「沈薔,實在是不好意思啊……剛剛下手沒輕沒重了點。」

沈薔的腳步有些虛浮,她撐著溫軟軟的手,笑著對他說道︰「咱們這是演戲,又不是兒戲,你要是下手輕了,才是對不起我。」

她的態度讓秦建發的心放了下來。邱志業臉上一閃而過欣賞,口里說道︰「去好好休息吧,讓助理給你看看,我剛剛看見你腰好像撞到了。」

沈薔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對邱志業說道︰「謝謝邱導關心。」

溫軟軟張了張口,面色有些責備,卻還是一句話都沒說,扶著沈薔到了休息的地方。

一坐下,她就閉上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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