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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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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告訴對方,你什麼都沒有,也許可以折磨你。

有些喪心病狂的魔修,就很喜歡听人的慘叫絕望,這種俗稱變態。

阿音心中涌上無法抑制的恐慌,但是心中到底有幾分**支撐。他直接跪下,以首磕地,擺出最忠誠的姿態。

「阿音可以為主人做任何事。」

腳邊突然跪了個人,容丹桐嚇得差點跳起來,身體僵在原地。平時十全侍女行禮都是雙手相握,輕放于月復部後微微屈膝。動作輕靈而漂亮,一個個做起來都賞心悅目。

除了上次恐嚇葉酒四人,哪里被人這麼跪過,他只覺得要減壽。這就是沒有力量的可悲,他只是亦真亦假的念了幾句自己覺得中二的話罷了。

鎮定下來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幸運,即使是個炮灰他也有過硬的後台。將阿音的表現看在眼里,容丹桐默默在心中刻下一道痕跡。

紅衣高華的男子立于演武台邊,鳳眸多了幾分銳利。

「你呢?」他不去看阿音,將目光落在異常沉默的少年十九身上。

容丹桐對十九顯然更有感興趣,這可是殺了六欲老魔的人。看上去就是個妍麗的少年,心性卻初見幾分可怕。

畢竟容丹桐親眼見他窩在六欲老魔懷里,處處勾引。

十九跪于地面,一言不發。即使被人用審視的目光注視,依舊如此。

腳步響起,規律而平整。

「你是想死還是想活?」音質清潤帶著傲氣,話語卻透出幾分對人命的無視。

紅紗白衣男子,輕袍緩帶,漫步而來。本來平復的白骨鞭上,雷電滋滋作響。容丹桐雖然對他有興趣,卻看不慣他心如死灰的樣子。說實話,十九做了一件非常厲害的事,可是阿音再被嚇得恐懼發抖容丹桐都覺得他比十九好得多。阿音在努力想活著,並且活的更好。而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就顯得諷刺了。

「想活我成全你,想死我也成全你。」揮動白骨鞭,「啪」一聲落在十九面前。容丹桐恐嚇道︰「你不動下一鞭就落在你身上。」

毫不猶豫的動手,白骨鞭橫掃過去。但是也留下了讓十九反應的機會。

容丹桐這幾天揍人揍順了手,覺得沒有什麼是打一頓解決不了的問題。

「啪!」

此處不是演武台,一鞭下去,土地餡下去一道長長劃痕,接觸的草叢直接變成了灰。看著很狠,可是一個人都沒有打到。

十九連同被波及到的阿音一人滾一邊,通通避了過去。

躺在草地上,十九身子顫抖。這個曾經在六欲老魔懷中放蕩嫵媚的少年撐起身體,抬頭妍麗的面容露出,帶著幾分極端的情緒而笑。

「差點兒忘了……」差點兒忘了,他殺六欲老魔不就是為了活的痛痛快快。

「我想活。」毫不猶豫的說完,十九起身跪地,以頭叩地。

「奴想要強大,求主人成全。」聲音透著笑意︰「十九自願結下血契!」

容丹桐收回鞭子,腳步微微一頓,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一下。老子就是想揍你,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血契都出來了……

一邊的阿音覺得這是活命的機會,顫抖道︰「奴也願意為主人效勞,立下……立下血契。」心一橫,說出了同一句話。

四大十全侍女看容丹桐的眼光更閃了。少主好厲害,雖然她們覺得兩個奴隸可有可無,但是,從中卻看到了容丹桐的厲害。

所以說,老子干了什麼……

頂著眾人的目光,容丹桐覺得頭皮發麻。但是他們提到了血契,卻讓容丹桐多了份心思。

他身邊的人都是容渡月的,自己的人沒有一個。要想一直擺架子,想要月兌離一點兒容渡月過分的掌控,就需要強大自己,以及忠心的屬下。

眼前的兩個,也許可以當成開始。

「不要反抗。」將白骨鞭別在腰間。容丹桐伸出手,並攏兩指,點在了兩人的額頭。一條細小的血線進入了兩人眉心,留下了一道血痕。

所謂血契,就是主人要你死,你絕對無法反抗。除非,你比自己的主人強大太多,強大到可以去除主人留在神魂中的禁錮。說到底,不過是魔修用來控制人的邪術罷了,幾乎每個魔修都無師自通。

目前為止,這個世界據說無一人能夠擺月兌,最多不再受主人管制罷了。容丹桐作為讀者在上帝視角下,自然知道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術法,限制非常多,走的空子也很多。但是就容丹桐目前知道的,就一個人擺月兌了血契,並且直接殺了自己的主人。

容丹桐到這個世界,只經歷了六欲老魔的事。但是至少他不是白痴,可以牢牢把握對方的命,可以讓人無法背叛自己,那麼為什麼不這麼做?

他不會無腦的以為自己可以讓人感激,一輩子效忠自己。這不是他以前所在的和平世界!

「以後你們的名字還是阿音,十九。」吩咐道︰「葉酒,帶他們下去,以後由你負責他們的修煉。」收回了手,背于身後,容丹桐直接命令道。

葉酒恭敬道︰「是!」便帶兩人下去。

十九在轉角處回首瞥了一眼,和笙蓮清淺的目光相撞,之後身影消失在拐角。

解決此事,容丹桐舒了一口氣。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穿過荷池之時,掀開珠簾,步入涼亭。

白衣少年不緊不慢的跟隨而來,站在了荷池邊緣。

這是這幾天養成的習慣。

比試,或者說揍人的揍爽了,挨揍的挨到沒力氣再來一場時,兩人便到此處小小午憩。

穿過珠簾,容丹桐隱約看到笙蓮的背影。他正扶在在石欄上,看著喂了幾天食的龍魚。

容丹桐回想剛剛場景,突然想知道他對自己剛剛的看法了。他的目標是刷好感度,不是讓人討厭自己。

「笙蓮。」一手撐著桌,慵懶拖腮,不經意的問︰「你覺得阿音和十九可信嗎?」

「立下血契,何來可信不可信?」笙蓮微微垂首,聲音帶了絲沉郁。

臥槽!不是真的一時玩月兌了,大大刷了一把負分吧?

容丹桐思考該如何將好感度拉回來,可不能讓弟弟討厭自己。一般表妹生氣時,讓她欺負一場,她就消氣了。把妹妹換成弟弟該怎麼做?

「阿音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卻將希望寄托在以色侍人上,本身就有點可笑。不要回報的好,只是另一個人掏空了心罷了……」白衣墨發少年回首,精致溫雅的面容神情淡淡,仿佛萬物如塵。修長的鳳眸卻有著極為清澈的光,緊緊盯著容丹桐,似乎在確認什麼。

他問︰「我和阿音有哪里不同?」喃喃自語,「我甚至都比不過他!至少他為了活下去什麼都肯付出,而我什麼也拿不出。可是今天我卻看地他跪地求饒,無動于衷……」

容丹桐心中一突,朗聲道︰「老子看誰順眼就對誰好!誰也管不著。」

「我看你順眼又長的比他好看!」這弟弟,真是特別別扭,對他好,他就害羞……

然而容丹桐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要知道世上最多的是什麼?就是顏值狗啊!

微微驚愕,笙蓮本來淡淡的神色,突然冷了下去,扭頭看著一池碧波白荷,不耐道︰「沒問你這個!」

容丹桐︰「……」

如果你不那麼臉紅,老子真以為你生氣了。發現真相,容丹桐高冷的品了一口茶水。

「你嚇唬嚇唬他,讓他知道自己怎麼做,知道努力,再給了他修煉的機會……」覺得自己在夸獎一個魔修,笙蓮頓住。然後輕輕道︰「反正這樣對他反倒更好。絕了他不思進取的小心思……」

他今天似乎說了太多了,幾乎將自己的心切開一角。

「那十九了?」容丹桐忍不住問。

「雖然不知道十九具體經歷了什麼,但是我以前見過他,在六欲老魔設立的囚牢中。他一身是血掛在牆壁上,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但是關了幾天後,六欲老魔親自將他帶出了囚牢。」然後第二眼就是現在了。群魔宴會上,兩人都在。可是一個被眾魔修包圍,成了擺攤上的貨物。一個糾纏在六欲老魔懷里,妍麗風流。誰都沒心思看對方一眼。笙蓮道︰「你說他們是什麼關系?」

「……」

身為一個直男,老子真是一點兒也不想知道這個世界魔修那混亂的關系。

然而笙蓮目光似乎被一池荷花膠住,也不需要容丹桐回答︰「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很復雜,眼神沉郁瘋狂,像極了逼到絕境的小獸。那個時候他一身是血的問我︰怎麼殺人?我就和他說過這麼一句話。」

然而今日他在見到十九卻很驚訝,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十九的眼神。那種眼神,是失去了目標後的可悲。

笙蓮將自己帶入十九的處境,輕聲道︰「今天他就像失了魂魄的木偶,他不知道目標,不知道要不要活著。你問他想活還是想死,估計正好給了他目標。他本來就不想死,他這種執念的人是不舍得死的。」

容丹桐︰原來發生了這麼多事?他以為他只是耍了一次帥。

「他提出血契,不止是為了要得到修煉的機會,更是為了報答你。」笙蓮頓了頓,說到這里有幾絲不解︰「魔修怎麼會像你那麼溫柔?」

對于一個爐鼎,對一個被抓的仙修也是那麼溫柔?這才是笙蓮真正想要問的。

容丹桐只問想死還是想活,但是他從來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人。所以標準的惡人台詞,卻有了幾分溫柔。于是莫名激起了十九心中的**……

容丹桐︰「……呵呵!」老子嚇呆了,原來自己這麼思想品格高尚?

對于笙蓮的疑問,容丹桐高深莫測的一笑。

然後笙蓮露出了然之色。

容丹桐︰「……」

魔域,夜魅城。

面容俊美的男子,神色溫潤,端坐于酒樓雅間之中。此時微微闔眸,似乎沉浸于雅樂之中。

清麗的琴姬正在撫琴,縴細的十指如同飛蝶,穿梭于琴弦間。琴音纏綿,似乎訴說痴願,又似乎在勾人魂魄。裊裊飄蕩在雅間中,制造一場如夢似幻的曖昧。

魔域天空帶著幾分昏沉,連同光線都帶著幾分魔力。那是無數血腥與怨氣盤桓不散的結果。

今日夜魅城的天空卻突然間暗淡,似乎有沉重的氣壓翻滾而過,壓抑人心。片刻的壓制後,無數風雲聚散震蕩,形成烏壓壓一片,聚集在夜魅城天空。

烏雲每一次震動,都似乎是一只遠古巨獸的怒吼。銀紫的光芒在雲間閃爍,極端的美感後,卻讓人心頭一跳,隨著光芒閃過之地,沉重的雷霆之力席卷而去。

琴姬被這個不正常的氣象所攝,手不停發抖,割裂了十指。

「廢物!」看似文雅風流的男子突然怒火攻心,直接一掌拍向了琴姬。本來受寵的琴姬沒有一聲驚呼,直接血肉橫飛,化成肉泥,再也看不出一絲清麗。

一掌余威橫掃,房屋牆壁化為灰燼,可見他有多驚怒。

轉身離去,只有決心暗暗下定。

無數古老的府邸林立,有人驚,有人嫉妒,有人自卑,有人漠不關心,有人留下一句︰「看來又有人要過元嬰劫,這個聲勢,此人真是不簡單。」

容丹桐可謂是氣勢滿滿,一身豪情壯志,在他看來,他連修煉都能水到渠成,還有什麼是老子做不到的?

如果有,那肯定是沒多試幾次的原因。

弓是好弓,灼灼而靈氣深蘊,箭是好箭,凜凜而銳氣逼人。

然而這彎弓射箭的人卻是十成十的新手,這新手還大言不慚的想要射日……

千年靈木制成的箭離弦而去,看上去威風凜凜,所過之處氣勢如虹。容丹桐同笙蓮站在廣博的沙地上,眼睜睜的看著形成一道火紅流光的箭飛的又高又遠。

容丹桐嘴角得意上揚,還未跟笙蓮顯擺,箭失了力道,歪了準頭,「咻」的插∣進了沙塵中。

笙蓮默默回頭,就看到容丹桐得意洋洋的笑容僵在臉上,他連忙側過頭,用手捂著臉,只見一頭略帶凌亂的長發披在肩頭簌簌而動。

容丹桐幽幽道︰「你個大老爺們還學人家姑娘笑不露齒啊。」

此言一出,笙蓮回頭︰「哈哈哈!」

容丹桐沒耍起哥哥的威風來一臉惱怒,揉了揉額角想壓下尷尬,卻見笙蓮還在笑,怒喝︰「夠了!也不怕笑一嘴巴沙子。」

「好,我不笑了。」

這小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容丹桐冷哼一聲,順著箭飛出的方向慢悠悠的走過去。雖然笙蓮是主角,日後拽到不行,可是容丹桐明明記得一開始他在自己面前警惕而乖巧的樣子。

提著弓箭回來時,容丹桐本來想多試幾次重振雄風,反正身邊只有一個笙蓮,丟臉的樣子已經被看到了,就不怕接著丟臉了,此時不練,更待何時?

可是一回來看到笙蓮的臉他就煩,笙蓮身為道修長大,從小就學了一身道修修心養性之法,性情溫和,耐得住氣靜的了心。雖然有幾分少年心性有時候會忍不住頂嘴,會氣的面紅耳赤不肯說話,可是更多的時候基本上是容丹桐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容丹桐說笑,笙蓮就不忍著,而容丹桐說不許,笙蓮就乖巧的不笑了。可是笑意未曾散去,少年的眉梢眼角洋溢著愉悅的光彩,看著又有朝氣又漂亮。

「喂。」容丹桐提起手中的弓箭晃了晃,開口問道,「你會這玩意嗎?」

「只看過家中族兄練習時的場景,自己倒不曾踫過。」

「正好!」容丹桐對笙蓮說的話,毫不懷疑,打了一個響指後,直接把那把騷包的弓以及箭扔了過去。笙蓮抬手,一手握住弓身,一手扣住箭羽,疑惑的望過去。

「此弓名為火流光,用妖獸皮以及鳳凰木制成,火流光出爐時,身蘊火色流光,因此得名,是一把中品法器!」容丹桐整了整衣袖,一本正經道。

側身,望著天空兩輪火色曜日,一臉深沉︰「只要你會射箭,我就把它送給你!」

這弓箭根本就是以前原身隨意壓箱底的東西,壓根就把這東西忘了,原身忘了,容丹桐自然不知道這東西的名字由來。于是隨口編了一個名字,至于怎麼制作而成什麼,他完全不知道于是含糊其辭的糊弄過去。

笙蓮啞然。

容丹桐斜眼望去時,笙蓮輕輕點了點頭︰「好!」

「有志氣!」容丹桐一步上前拍了拍笙蓮的肩膀道︰「少年,我看好你哦!」

就算你是男主,踫到根本沒踫過的東西也不可能突然厲害到爆,就等著你丟臉了!

笙蓮就這樣被容丹桐推上了射日這個不可能完成的行業中。

持起這把已經被取名為火流光的弓,笙蓮仔細查看每個花紋,眼神認真。這是一把中品法器,容丹桐那幾句話中,就只有這一句話是事實。笙蓮從未有過中品法器,這對還未築基的他來說,已經是非常珍貴的法寶了。可是他更知道,極品靈器都做不到射日,這種東西怎麼能做到?

可是看著興致高昂的容丹桐,笙蓮想,那就去做,失敗還是成功,那都不重要。

「你說的,我做到了,就送給我?」笙蓮畢竟見過別人練習,左手持弓,雙腳拉開,將重量均勻落在雙腳後,身子慎重的微微前傾。搭箭,扣弦,拉弓,將箭頭方向一點點指向太陽星,在一左一右兩輪紅日中移動。他半眯鳳眸,直勾勾的盯著天空,卻是問容丹桐︰「對不對?」

「只要你能弄好這玩意就行,射日不強求!」容丹桐這才反應過來,察覺到笙蓮對自己要求太高,馬上補充說明。

話音剛落,一道火色流光離弦而去,歪歪斜插在正面的沙土上,以容丹桐的五官敏銳度還能看到箭羽在輕微顫動。

「……」容丹桐沉默一會兒後,果斷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道︰「我說,笙蓮哈哈你這姿勢可以啊!就是技術太差哈哈哈。」

「接著來!」笙蓮沒去撿箭,而是拉弓又射出一箭,這一箭的角度依舊歪了,可是至少距離比第一次遠的多,氣勢也更加凌厲幾分。他沒有被容丹桐的笑聲影響,而是調整自己的姿勢角度,又一次搭箭,扣弦。

「加油,給力點!這一次再遠一點兒!」容丹桐在一邊樂呵呵的助威。

又是一箭離弦,這一次卻已經有模有樣,至少不像前兩次一樣顯得可笑。容丹桐拔回沙地中的箭時,笙蓮正在搭箭,似乎準備把這里當成練習場地。

容丹桐這時才發現,他神色同在紫霧谷後院同自己比試時一樣,認真而堅毅,只是呼吸重了幾分,似乎三次彎弓射箭對他來說耗了大半體力。他這才想起來,笙蓮還是個煉氣期的小家伙,一把中品法器對他消耗的確很大。

「行了!」他幾步上前拍下了笙蓮扣弦的手,「這麼喜歡這把弓的話,我先借你得了,之後你成了神箭手它就是你的了。」

「這並非一朝一夕能夠純熟的。」

「你又不趕時間,怕什麼!」

「我覺得不要這麼久。」笙蓮肯定道。

「笙蓮,我跟你說,雖然是男人就會在漂亮姑娘面前吹牛,但是我們很多時候還是要務實。」容丹桐忍不住一本正經的教育。

笙蓮眯了眯眼︰「左牽黃,又擎蒼,射個太陽……」

「等等,等等!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今日還未過去。」

容丹桐直接一巴掌拍笙蓮肩上,恨鐵不成鋼道︰「你修道修到狗肚子上去了,這種小問題還要糾結一番。」

笙蓮笑了,提議道︰「我就試這最後一次。」

容丹桐咬牙切齒,覺得人果然還是乖巧點兒好,四大侍女不在,笙蓮整個人都皮了。擺了擺手道︰「快去,快去!」

早死早托生!

鬧歸鬧,可是這麼一鬧過去兩人心里被困住的煩躁郁悶統統散去,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輕松。神秘詭異,環境又差的天障之地仿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笙蓮這次沒有急,而是同容丹桐休憩半響,恢復了精氣神後,才提弓起身。

容丹桐曲起一只腿坐在沙地上,手搭在膝頭,看著笙蓮的背影。下一刻,他挑了挑眉,神色不解。因為笙蓮拿出了一把匕首,還不待他提出疑問,就見笙蓮眉頭都不皺一下,用手心握住利刃,重重劃下,鮮紅的血侵染雪白的匕首,一滴滴滴落沙地。

「你……」

「我有種感覺,這樣能行。」笙蓮用受傷的手握住火流光的弓身,那一刻,火流光突然赤光大熾,弓身上的斜刻的鳳凰尾翎花紋突然活了過來,鳳冠,鳳喙,鳳羽浮現在弓身。笙蓮仿若未覺,搭箭、扣弦、拉弓一氣呵成,動作沒了一開始的標準,卻更加行雲流水,從容自若。

修長的手指扣住箭羽,三指松開之時,容丹桐只看到一道流光,如同流星夜隕,轉瞬間直達天際。

在某一處時,像是踫到了什麼禁制,突兀的停滯在空中。靈氣突然狂暴震蕩,卷起無數風塵,遮蔽天日。兩人穩固身形,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他老子的這真是要「射日」?」容丹驚怔,用衣袖遮住了面容,待到風沙漸消時,才慢慢起身,凝眸望去。還未等他看清楚,千年靈木制成的箭桿在空中消散成灰,一個嶄新的景象出現在面前。

這滿是風沙的沙漠之地同現在面前展現的景色,就如同兩個世界,清楚分明,又相互勾連。連接點就是一扇看不到的門,而笙蓮的一箭卻強勢的推開了這扇門,將門後截然不同的世界展現。

而他們頭頂只剩下一輪曜日高懸,往對面遙遙看去,另一顆太陽星出現在了對面天空,卻如同鏡中之月,虛幻的仿佛只是折影。

「後裔射日這神話……成真了……」

「笙蓮,你怎麼做到的?」容丹桐喃喃問道。眼楮卻直愣愣的盯著前方的場景。

「我不知道……」

笙蓮聲音很小,可是現在估計他大喊大叫容丹桐也听不到了,注意力被這突然展開的世界全部吸引。

這兩個地方其實離得很遠,可是再遠容丹桐也能感覺到突然狂躁混亂的靈氣。並非是此處的靈氣突然狂躁,而是在兩個地方打通節點後,對面的氣息洶涌而來的結果。

僅僅只是遠遠望去,容丹桐就能看到對面天空堆積的烏雲中積聚著狂暴的閃電,似乎隨時轟隆而下,將土石劈塌,樹植焚燒。

目光往下,看到數座高山形成的山脈,高山被冰雪覆蓋,常年累月,遠遠望去一片肅穆的白色。偏偏山脈並不完全,像是被小孩子削去邊角的沙堆,山脈從右到左被什麼東西攔腰削去,最後那東西劃過的最左邊已經是平地,卻依舊硬生生砍出一道溝壑。

這種溝壑縱橫交錯,就容丹桐肉眼所見都能看到七八道,最後延伸到了視線不可及的遠方。山脈之下,熊熊烈火沖霄而起,遍布大地,將大片大片的土地化為焦土。

這陰風陣陣之地本該是無比慘烈肅冷之地,偏偏就是有與眾不同的存在。

容丹桐最後驚嘆,在熊熊大火中,一條溪流環繞,數片森林生長此地,河水清澈見底,樹木枝繁葉茂,任他火焰熊熊,冰雪嚴寒,電閃雷鳴,它依舊生機勃勃。

半響,容丹桐才回過神來。

「你剛剛說什麼?」

笙蓮也不介意,而是清楚的描述︰「我只是和一開始一樣拉弓射箭,可是最後一箭並不是我做到的。」

「是它自己飛過去的。」

「那里……」笙蓮指著對面,神色迷茫︰「那里是戰場。」

屬于這世界真正強者的戰場!

容丹桐被驚嚇,目光卻一點點被點亮。

沙塵……又一次席卷。

容丹桐一頭冷汗,發覺頭頂怪物的陰影開始晃動,面前似實似虛、千奇百怪的魔物,紅色眼珠子中的貪婪之色重了幾分。

巨腳之下魔物圍繞之中,他和笙蓮不是被踩成肉泥就是被魔物撕成碎片啃食干淨。

銀發人對著他們友好笑了笑。

「你……」笙蓮遲疑出聲,細弱而疲憊,幾乎不聞。

「汪!」容丹桐的聲音徹底蓋過了他。

笙蓮抬頭,扶住他的人手臂有力而沉穩,此刻面紅耳赤,雙目灼灼的直視前方,唇瓣張開。

「汪汪汪!」

笙蓮鳳眸迷惘而震驚。

銀發人手指停在半空中,愉悅大笑︰「這樣才對嘛!」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容丹桐一字一句道,在生命威脅面前,首次將自尊踩成了渣。

「嗯!」

「請問前輩該如何離開此地?」

「再叫幾聲听听。」

「汪汪汪!」容丹桐眨了眨一雙妖冶的鳳眸,眼角染了一絲薄紅,他咬了咬牙,再一次叫出聲。這次他直接的多,他不想死,也不想帶著笙蓮一起死。

「那我就救人救到底。」手指一劃,風沙驟停,銀發人這次饒有興致的打量了笙蓮同容丹桐一眼,不經意的落在笙蓮緊緊扯住容丹桐衣袖的手上,他看的清楚分明,少年沾了血痂的手指,指尖泛白。而笙蓮低垂眸子遮住了神色,唇瓣干裂而微微顫動。

這是依賴而憤怒的姿態。

他覺得非常的陌生。

「我道號景明!」銀發人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下無聲而笑,月色將他的面容映照的溫潤如玉,白色的修眉直入發鬢,唇角勾起的弧度卻略帶古怪。

「景明前輩。」

「錯了,是景明帝君。」

容丹桐蹙眉︰「帝君,請賜教。」

景明帝君回身,長袍扶風而起。他伸出了手,像是憑空握住了什麼東西,容丹桐他們實力低微不明所以,銀發人的眸子卻穿透夜幕沙漠,落在了那個至今殘留著各種可怕力量的戰場上。

在真正的天障之地,虛空浮起的月亮如同水中之月,虛幻而縹緲。

他握住了那輪彎月,然後,「扯」了下來。回身一拋,將一條鉤月形狀的玉墜扔進了容丹桐懷里。

「先帶著這東西,然後去找一塊寫著天障之地四個字的石碑,放你旁邊那家伙的血,你們自然安全無虞。」景明帝君伸了一個懶腰,轉身離去,聲音被月色送來︰「估計你們早就找到了那地方,不過提醒你們一句,最好在天亮之前回到那里。我只管夜晚,白天可不歸我管。」

「哈,離開這里簡單的很,撕破這空間就行,可惜,這可不是你這樣的小女圭女圭能夠做到的。」

容丹桐握著手心的玉墜,掌心冰涼的透骨,他卻不敢放松。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逐漸消失的背影。

那銀發玄衣的背影仿佛亙古不變,甚是風姿絕代。

他卻覺得……他老子的!

這樣的恩情他不僅不想報答,他還特別想「弄」死他!

「容丹桐……」笙蓮拉住了容丹桐的手,目光執拗。

「哎!」容丹桐有一瞬間尷尬,然後無奈的扯了扯笙蓮的頭發,頭疼般道︰「讓你看到我這麼丟臉的樣子……」

明明第一次相見時,老子這麼帥!

「怎麼了?不說話?你這樣老子很尷尬啊。」

「……哥哥。」

「啊?」

「我們回石碑處。」笙蓮繃著臉,抿著嘴,藏在袍袖下的手指捏著自己生疼。

「你喊我什麼?」

「哥哥。」

容丹桐一愣,發現笙蓮別過了頭。然而藏在墨發間的耳廓在月色下紅了一圈,撕碎自尊,茫然恐懼的心突然消散了。

男主是他弟,他還怕什麼?場子日後再找回來唄。

「來,我背你。」興奮的幾個側踢,得瑟的將面前的魔物踢出老遠,容丹桐彎身催促道,「快點兒。」

背上一沉,溫熱的呼吸縈繞耳畔,笙蓮低低應了一聲。

月光將兩人身影拉的老大,沙地上留下了一道腳印,零零碎碎,向遠方無限延伸而去。

笙蓮悄悄回頭,鳳眸淡漠的盯著古怪而格外耀目的彎月。

「少主,人已經帶到。」身姿娥娜的朱言盈盈行禮。

修真一路,修為越深,氣質越是不俗。金丹期修為,本身就算的上是一位強者。更何況十全侍女容貌妍麗,更是為這份氣質增加了艷色。

她的行禮,她的臣服,特別是她的主人比她弱小,更加能體現其主人的身份不凡。何況,這樣的侍女不止一個,朱言也不是最優秀,最奪目的……侍女。

這個問題,跟隨在朱言身後的兩人,自然也是清楚明白。羨慕敬畏這種勢力時,兩人表現也不一。

一個少年眼楮亮了亮,努力控制呼吸,壓制自己太興奮的表現。衣袖下,手指緊握。

另一個少年低著頭,幾絲劉海落在雙眼之間,模糊了幾分神色。

兩人被朱言帶進了後院,去面見決定他們命運的人。

後院奇花異石,假山竹林,樣樣不差,更因為布下了聚靈陣,靈氣濃郁。自古以來,靈氣濃郁之地,自然有了幾分仙氣繚繞,悠然心曠之感。

演武台被格外提高幾個階梯,用特殊材料建築,即使是金丹期想要打碎這地面,也要盡全力。

而階梯之上,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美麗女子。若有人來此,第一眼將會驚嘆她們的儀容,第二眼則會驚駭她們的修為,第三眼目光則會全部被演武台上吸引。

演武台之上共有三人。除去恭敬侍立一邊的葉酒,就只有比斗的兩位少年。

此刻,演武台上不時有電閃雷鳴之音響起。雷球所掠過之地,在石板上留下一塊淺淺的黑色痕跡。

兩個人中,一個一身白袍罩紅紗,烈焰如火。然而男子手中握著一條白骨鞭,銀白或者淡紫的電花縈繞在一節節白骨上,閃爍不定。

此時他握住鞭把,一鞭子抽去,將躲過雷球橫劍而來的少年甩趴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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