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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向來為所欲為,不受管束,雖然現在對「賢者」畢恭畢敬就差喊祖宗了,然而在賢者建立眾魔域之初,展現了幾乎不可超越的手段後,依舊有魔修桀驁不馴不肯服從。然而賢者卻懶得踏出魔都去對付這些小角色,而是下了一道命令。

強者為尊,勝者為王!

簡直是非常常見又中二的話,然而由賢者說出來分量就是不一樣。賢者只承認麾下七十二城,其余地方他通通不管,你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那時,賢者麾下之人都是稱霸一方的魔修,被打趴無數次後才跪下臣服。他們都是頂頂有名的凶悍之徒,臣服是因為賢者實在太過可怕,卻不代表會服氣別人,不過幾日就紛紛劃分地盤。七十二城帶來的權勢地位能夠得到太多魔修垂涎之物,魔修自然不肯放過。不滿足于現在的地盤怎麼辦?當然是碾碎別人啊!

久而久之,眾魔域擴展到如今的地盤,整個眾魔域除了魔都絕地以及秘境外,只有七十二魔城。不服氣者,早就在其中瓦解。

而夜姬尊者自五千年前便在賢者麾下,經歷了當初的血雨腥風,更是踩著無數魔頭上位。如今她已經是分神尊者,實力深不可測,少有不長眼的敢來侵犯。夜魅城在七十二城中,都是頂尖的存在之一,因此人數眾多。

城門高聳而立,守衛有序巡邏,城內各大店鋪城府林立,城外需要進城的魔修排隊在城牆處登記。這種情況,反而使得混亂中得到一絲秩序,一處安穩。

一艘靈舟穿雲破空而來,沒有經過登記直接進入城中。然而守衛都是見怪不怪的樣子,就算有排隊不憤者看見靈舟上星月殿主的圖案也謹慎的閉上了嘴巴。

容渡月踏出船艙後,第一眼就看到了扶著欄桿目不轉楮盯著下方的紅衣青年。

眾魔域的天空向來有些昏沉陰暗,少有明媚之時,然而容丹桐一身紅衣卻顯得格外鮮亮。他束高一頭長發,低頭俯視夜魅城時,發絲遮了半邊面容。

「幾日不見已經將境界穩固,想必不用一年便能沖擊金丹……」容渡月放松了神色,柔和一絲語氣道︰「丹桐,干的不錯。」

話一出口,容渡月便敏銳察覺到本來頗為閑適的弟弟,手指握緊了欄桿,整個人都僵著不動了。

怎麼?听到他聲音又是這種反應?

容渡月清清楚楚的記得凌叔話。

凌海板著一張臉道︰「丹桐少主這段時日想必吃了些苦頭,受了些打擊,五殿下不要過于苛刻嚴厲,應該多多勸解一些。」

可是每次還不需要他如何,容丹桐每次只要一見到他就像見了猛獸一般躲著跑,除了要東西要的溜,任性耍賴玩的嗨,平時別想好好說話。現在出去一躺見到他倒是不跑了,卻是這副德行?

容渡月壓下了一見到這個親弟弟就容易冒出的火氣,抬步來到他身邊道︰「城中很多有趣之地你沒去過,過段時日我帶你去看看。魔域中夜魅城數一數二,肯定有你喜歡的,下次別偷跑出去。」

說到最後一句,前面放緩的語氣立刻又變成了教訓。如果凌海或者龍三他們在,估計該在心中感嘆,殿下又要把少主嚇跑了。

可是容丹桐沉默了一瞬後,低低應了一聲「嗯」。

「以後不會這樣了。」容丹桐轉過身後為原身向容渡月承諾。魔道仙華中,容渡月這次可沒有渡過元嬰劫,也沒有再見到自己的「弟弟」。

容渡月目光微動,想要像小時候一樣模模弟弟的頭,卻見容丹桐又僵了一張臉,于是放下了手。

這幾日容丹桐一直關在屋中,容渡月一直沒有仔細瞧過他。如今發現,他閉關時,眉目帶著少年輕狂甚至顯得輕浮的弟弟,如今內斂了幾分,目光堅毅的讓他有一絲陌生。

不過兩句話,兩人又沉默起來。

夜魅城分為內城和外城,外城自然是隨意出入,內城卻進出卻有嚴格限制,其中更是布置了無數陣法。容渡月可以大大方方的開的靈舟進入外城,然而進入內城時,卻必須停舟下來步行。

直到容渡月領著容丹桐,後面跟著凌叔他們進內城時,兩人都沒有再說上一句話。

外城管理松散較為混亂,內城卻將店鋪和府邸劃分的很清楚。一進內城便是有名的寶物坊市,也叫骨街。魔城內城雖然有些規矩,但是到底是魔修的地盤,店鋪的東西常常都是來路不明之物,說白了就是贓物。一件有名的寶物背後可能是殺了一條血路搶來的,直到到了內城禁止廝殺才敢拿出來買賣。

十九阿音跟在容丹桐身後,目光掃過每一處都是驚訝。跟這里相比,六欲老魔的確就是個散修而已,雖然混的不錯,可是跟真正有背景的相比,依舊是天壤之別。容丹桐繃著臉心里卻有點兒蠢蠢欲動,對于這種古香古色的大場景,他哪里有見過?

就是原身的記憶里,也太多是自己的住處,很少出過幾次門。

眾人一路無話,直到緋娘撲哧笑了。見眾人看過來,她一人丟了一個媚眼後,對容丹桐道︰「丹桐少主,你別看現在這麼安定,當初那四面城牆都被打塌過。」說著就伸手指了指前方。

凌叔目光露出一絲古怪,龍三涼涼道︰「別胡說八道,尊者坐鎮,何人敢放肆?」

容丹桐順著涂了丹蔻的手指望過去,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緋娘白了龍三一眼︰「自己沒見識別出來丟人現眼,那是尊者分神之前的事,這件事五殿下也知道。殿下,你說是不是?」

話題轉到容渡月這里,容丹桐也順勢看過去。心里暗嘆,妹子,這話題轉的可以啊!

「……是有這件事。」容渡月一邊帶著眾人往府邸而去,一邊道︰「那是內城最後一次,也是第一次因為內因而倒塌。」

七十二魔城相互征伐,在夜姬實力未達巔峰之前,的確沒有如今安定,但是城牆連同陣法毀壞的如此嚴重的話,在容渡月所知中,只有一件事。

「千年前,母親同妙微在玉漱宮打了起來,打了整整十天十夜,沒人敢插手相勸,導致內城毀了大半,四面城牆倒塌在整體毀壞中只能算一件小事而已。」

「……」

緋娘訕訕笑了一聲。龍三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別人更加不敢說話了。

緋娘只听說過這件事,于是用來挑起一個話頭,緩和一下兩兄弟間氣氛。起因卻不知道,沒想到起因居然是這種……情殺一般的八卦。

唯有容丹桐不知,于是問道︰「妙微是誰?」

「第一星辰殿主。」容渡月平靜道。

「哎?」容丹桐睜大了眼,星月殿主一般是夜姬尊者的兒女,然而星辰殿主卻通常是夜姬的情人。如果夜姬是古代的皇帝的話,第一星辰殿主也相當于是皇後了……

這是女帝和男後的撕逼大戰啊!

男人其實也八卦,容丹桐也不例外,然而想一想八卦主角一個是自己現在的母親,一個還搞不清是自己「後爹」還是「親爹」,就有種無法直視感。

這個話題沒選好,最後也沒人再說話。

修真者實力強體力高,說是步行其實速度對于普通人來說,也極為驚人。因此到達容渡月府邸時,並沒有花費什麼時間。

容丹桐跟在容渡月身後,隨著腳步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心一下子落在了實處後,記憶也隨之翻滾而來,這里每一處都有都有原身的記憶。

「容丹桐」從小就不是個省心的。

路過一個院落時,容丹桐記起自己一下下把花拔光的場景。路過一面圍牆時,容丹桐記起自己趴在上面給牆畫滿了「鬼畫符」,轉過一根柱子時,容丹桐記起自己在這里摔破了頭,氣的狠狠踢了幾腳……

還有這里……

容丹桐放慢了腳步,湖邊拂柳之下的石塊上,依稀還是少年模樣的容渡月曾經在那里閉眸沉睡。而年幼的容丹桐蹬著腳尖,半邊身子趴在桌面上寫著軟趴趴的字,不憤的小聲嘟囔︰「寫寫寫!在寫下去,我就只認得半邊字了∼」

歪頭瞧見容渡月睡著了後,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一絲壞笑,拿了筆就要往他臉上糊去。沾了墨的毫筆還沒落在容渡月的臉上,他就對上了一雙另他發慫的眸子。最後結果就是他由練字變成了抄十遍陰陽典……抄了整整半年。

全是熊孩子的記憶,可是容丹桐眼中卻突然有些濕潤,心里卻更加明白,這里是「他」這個世界的家,而他回不到以前自己的「家」.

容渡月對容丹桐向來說到做到,不管是利落的給出了破嬰丹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說關小黑屋子罰抄。

走著走著容丹桐下意識就腿腳發軟,想要腳底抹油跑了。容渡月帶來的陰影太可怕,導致身體至今殘留著本能。

容渡月推開了一面厚實的牆壁,想要一把將容丹桐推進去。但是一回頭,就看見他的弟弟哆嗦的踏進了禁閉室。

遲疑了一瞬後,容渡月冷酷無情道︰「抄陰陽典一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改過自新,我就放你出來。」

容丹桐扭頭問︰「我听凌叔說,我不到金丹不準出關?」

這句話他的確說過,可是事後容渡月想了想自己弟弟的德行後,又決定劃掉。他眯眼看著容丹桐,這一次容丹桐雖然尷尬卻沒有退縮,反而堅定的回視。

容渡月心中一動,開口道︰「你想結丹?」

「嗯,我想!」

容丹桐慎重點了點頭後,清了清嗓子,才不自在道︰「我的東西在天障之地全部用光了,那個,我覺得金丹可能,需要……」

盡管心里早就為這句話做了鋪墊,可是容丹桐依舊感覺很羞恥,他不是原身,無法要東西要的一副理直氣壯,你不給就是天理難容的樣子。可是結丹的話,的確需要各種準備。

容渡月沒有出聲,容丹桐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燒,不由低了頭。下一刻手上卻被塞了一樣東西。

「結丹需要的東西,我在你築基後就已經準備了,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好,好哥哥啊!

容渡月下一句在身邊傳來︰「此話是你自己所說,那你需記住。不到金丹,就算你之後哭著求我,我也絕不會放你出來。」

「……」

容丹桐心里堵了堵,卻慎重的點了點頭。在容渡月離去後,他面對逐漸關閉的牆壁,手心握的越來越緊,心中清楚的出現了一個念頭。

他欠了笙蓮一條命,也欠了容渡月一個弟弟。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還,可是這修真界沒有什麼是絕強的力量做不到的。

他要很強很強,強到無所畏懼。

容渡月出來後,凌海道︰「恭喜殿下。」

容渡月應了一聲。

在他走後,緋娘拉著凌海問︰「有什麼大喜事嗎?」

「不知道。」

「那你賀喜干嘛?」

凌海看著一臉好奇的眾人,解釋道︰「既然殿下開心,賀喜總是沒錯的。」

「……」

殿下冷著一張臉,哪里看出來很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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