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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眼里和他近乎一模一樣陰森幽冷的光,小丑忍不住大笑起來,他興致勃勃地看著這一切,動作十分優雅順手給她倒了一杯香檳。而那個可憐的手下迫于脖子上鋒利的餐刀不得不順著她把一整盤牛排囫圇吞下,而塞拉則微笑著遞給他紙巾,還很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先生。」

接著她轉過身來,擦了擦刀上沾著的血絲,切碎盤子里的配菜吃了下去,動作輕巧又愉悅。

「你簡直出乎我的意料,寶貝兒。」小丑抿了一口酒,聲音低沉又柔滑。

「我只是不想要牛肉。」塞拉聳了聳肩,然後投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以前你就會不會給我吃這個的……你知道我討厭它們。」

「噢,是嗎?」小丑也聳了聳肩,毫無愧疚地甩鍋,「這里的廚師犯了個大錯,相信我,他會得到懲罰的~」

塞拉好奇地端起酒杯,她以前只見過爸爸和媽媽喝這個,聞上去很香,可他們從來不允許未成年人飲酒,她一直對它的味道很有興趣。此刻在小丑的注視下,她忍不住低頭嗅了嗅,然後小小地喝了一口,表情頓時起了奇異的變化。

他湊過來,很興奮地問道,「怎麼樣?喜歡它嗎?」

塞拉咂了咂嘴,想了想,「有點像葡萄汁……只不過喝上去更刺激。」

那無疑就是喜歡了。小丑咧開嘴笑道,「剛剛你的行為很正確,我們不虧是父女搭檔……作為獎勵,爸爸明天帶你出去找點樂子,想要更刺激的樂子嗎?」

塞拉放下刀叉,抬頭看著小丑眼里熱切的光,微微一笑,很乖巧地答道,「想,爸爸。」

……

……

小丑把她帶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睡覺。

當塞拉走入一個似曾相識的街道,打開那扇曾在記憶里出現過的大門時,她就對這個家伙喪心病狂的程度有了新的認識——

這是阿爾貝托•格羅索的私人公寓,她舅舅的家。

而他居然把她帶到了一個她剛剛才殺死的人家里,而且一臉滿足地告訴她︰這里就是他們即將度過漫漫長夜的地方,並希望他們能夠擁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呵呵,真是一個美妙無比的夜晚呢。

已經擁有了自理能力的女孩在衛生間里簡單洗漱了一陣過後,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去了客房想方設法找到了備用的床單鋪好,剛準備轉過身鎖門睡覺,就看到小丑抱臂靠在門框上興致盎然地觀看她做的一切。

塞拉,「晚安,爸爸。」她毫不猶豫地下逐客令。

小丑揚了揚眉,然後很理所當然地轉身關上門,走過來坐在床邊,對她大喇喇地張開手臂,一臉的期待和熱切,「來吧寶貝兒,相信我們會度過一個非常美好的夜晚。」

塞拉,「……」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可沒有邀請對方同床共枕的意思。

于是她站在門口,一臉無奈,「我已經是個大女孩兒了爸爸,被別人知道了會嘲笑我的。」

小丑瞪大了眼,「我堅持,寶貝兒。誰敢嘲笑你,我相信你知道該如何反擊他們的,不是嗎?」

真是個難以對付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啊……塞拉心里感嘆,既然無法反抗,還不如乖乖听話,他可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家伙。

于是她走過去,安靜地爬上床,然後理了理長發躺在靠里的位置,乖巧地給自己蓋上被子,閉上了眼。

沒過多久塞拉就感覺到身旁的床位隱隱下陷,屬于人體的溫度慢慢彌散在周圍。除此之外更無法忽視的則是從右半邊臉頰上傳來的熾熱視線,幾乎要盯穿了她的臉。

好吧……

塞拉無奈地睜開眼,轉過頭去立刻就對上了一張慘白臉龐,眼楮還直勾勾盯著她,有種安靜的陰森感,仿佛恐怖故事里深夜潛伏在床邊一語不發的惡魔。相信即便是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在乍一回頭看到這一幕時都會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即使是塞拉都感到心頭一涼。她定了定神,眨著眼楮看了對方一會兒,嘆了口氣,聲音細細女敕女敕地響起在夜色里,「你這樣我會睡不著的,爸爸。」

和JOKER同床共枕已然需要無限大的勇氣,更別提他看上去似乎準備一夜什麼都不干就這麼陰惻惻地盯著她,簡直能給人嚇出精神衰弱來。

小丑低低笑出了聲,在房間里顯得陰冷又飄忽。沒開燈的情況下他那雙眼楮簡直亮得如同鬼魂,令人想起某種潛伏在陰影里的惡獸。

「需要我給你唱首搖籃曲嗎寶貝兒?」他看上去似乎對此充滿了興趣,「相信我,我很擅長,從前大家都夸我有一副十分不錯的嗓子——」

塞拉,「……不用了,謝謝,爸爸。」她一點也不想听,否則後半夜就別想睡了。

說完,她頓了頓,考慮到也許接下來他還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來騷擾她,塞拉忍住心里的抑郁,朝他眨了眨眼,然後伸出手,溫暖還帶著肥皂香氣的手掌覆蓋上他的眼楮,聲音細細地開口,帶著某種安撫和勸慰的意味。

「睡吧,爸爸。」她說,「在我這兒,你很安全。」

小丑忍不住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在她的手掌里上下拂動,有些瘙癢。他動了動手指,似乎很想讓她把手拿開,可是不知道為何最後居然忍住了,在一段長長的靜寂後,他瞧出了她的堅持和決心,唇角無聲地朝兩邊微咧,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緩緩閉上了眼。

塞拉著實松了一口氣。即便演技精湛也需要得到精神上的休息,雖然她已經預感到以後這種可以毫無顧忌閉上眼楮睡覺的時間將會少得可憐,可在她還擁有的時候必要珍惜,因為之後她將打起三倍的精神和警惕心來防備這個人——為了活下去,就得一直讓他保持對自己的興趣,這可不是什麼容易做到的事。

如果好運這次也能夠完成任務,她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會再想踫到joker這種家伙了吧……塞拉如此想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安靜地閉上眼,呼吸漸漸變得平緩而富有規律。

在女孩陷入沉睡之後,原本一動不動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他輕巧地拿開了覆蓋在眼楮上的柔軟的手指,在手掌間饒有興味地捏了捏,感受那良好的觸感,看向女孩甜美的睡眼,眯了眯眼,嘴角悄然流露出一絲捉模不透的微笑。

……

……

清晨,塞拉一睜開眼,就被眼前一張放大的慘白臉龐和猩紅嘴唇弄得心髒停了一拍。

她愣愣地看著上面這張笑眯眯的臉,沉默了一會兒,才吐出一句話,「……早安,爸爸。」

然後她微微上揚脖頸,在那被濃妝覆蓋的側臉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小姑娘獨有的那甜美清新的氣息一掠而過,Joker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臉。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吻是什麼樣的感覺了。自從他被小蝙蝠逼迫著掉進化學藥劑里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似乎愛和關心這兩種人類間再正常不過的情感就倏然遠離他而去了。所有人看著他的目光都是厭惡,驚恐,絕望或者充滿詛咒,就連他的那群「忠誠」的手下也是如此。他們寧願匍匐在他的腳下親吻他的鞋子,也不願意正視他這張恐怖的臉龐。

誰能想得到,曾經他也擁有一張堪稱英俊而且受歡迎的面容呢?

噢,那可真是糟糕的一天。

生活是盛滿櫻桃的碗,而這就是碗底。

小丑開心地咧嘴笑了,眼楮閃閃發光。

「快起來,寶貝兒~」他的聲音里的興奮和狂熱掩都掩不住,「今天會有一場無比精彩的表演,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塞拉看著他,「等我一會兒,爸爸,我需要洗臉和刷牙。」

塞拉•莫里蒂從小生活優渥,父母要求嚴格,因此養成了很好的習慣,非常講究衛生和細節,這令她小小年紀舉手投足之間就和其他同學頗為不同,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鎮定和優雅風範。

小丑的過去和生活經歷堪稱豐富,可即便是他也很少親眼目睹這個年紀的孩子的日常究竟是怎樣的。他懷著十足好奇的心理一路從房間跟隨塞拉到了衛生間,然後興致勃勃地看著她擠出適量的牙膏開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富有規律和節奏性地開始刷牙。鏡子里倒映出倚在門框上他的臉和女孩精致細女敕的面容,那雙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灰藍色眼楮里雖然還殘留著困倦,卻明亮野性,像只剛睡醒的小豹子。

塞拉對于這個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已經有些習慣了。她非常冷靜地放水,接水,刷牙,手指都沒有絲毫顫抖。卻不妨在她即將結束的時候小丑走了進來,然後彎下腰,湊到她的臉邊,不管她滿口泡沫子,伸出冰冷的手指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臉挨向他的,目光在鏡子里和她對上,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瞧瞧,寶貝兒,」他說,眯起了眼,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你和我,可真像。」

那雙眼楮里的光。以及唇邊無時無刻的微笑。

塞拉眨了眨眼,鎮定地吐出泡沫,漱了漱口,然後才回答他,「嗯……除了頭發。」

小丑忍不住撥弄自己慘綠的頭發,咧開嘴笑了。

雖然塞拉不太能理解他為什麼能把自己作成這幅模樣,不過瘋子的世界是不能以常理定論的,也許他過去遭到了什麼意外才變成這樣——誰知道呢,這年頭,誰的頭上不帶點兒綠?

塞拉垂下眼,拿出新毛巾想要洗臉,不妨小丑一把將毛巾抽了過去,然後放到水里浸濕。他的目的很明確,于是塞拉也沒有阻止他,就像一個看著智障親人在面前搗亂胡來卻充滿包容的小姐姐,注視他饒有興味地擰干了毛巾,然後一把糊上了她的臉。

塞拉,「……」

小丑就像是找到了什麼新奇好玩的玩具,用毛巾左左右右擦遍了她臉上的所有角落,連脖子都沒放過,擦到她臉上都開始泛起紅色才罷休。最後又開始盤弄她那一頭黑色的卷發,甚至吹著口哨興高采烈地編起了小辮子。

好吧……鑒于她還是個蘿莉沒什麼武力值的份兒上。忍。

不過搗亂歸搗亂,joker卻出乎意料擁有一雙很靈巧的手,而且動作十分細致,毫無生疏的意思。不過十分鐘他就已經給她編好了滿頭漂亮精致的小辮子,然後看向鏡子,攤開手,高興地「嗒噠」一聲,邀功般地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爸爸的手藝不錯吧,是吧是吧,甜心?」

雖然這副模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地域中黑人姑娘的常見發型,但不得不說還挺好看的。不過沒等塞拉評價,小丑又皺起了眉,似乎想到了什麼,飛速搖了搖頭,又開始拆他好不容易才弄好的辮子,邊拆邊喃喃,「不不不……還是原來的模樣更適合你……我的小豹子,會齜牙咧嘴,會給爸爸講笑話的小甜餅……」

真是個比神界二公主還要難應付的家伙。她心想。

……

……

塞拉以為小丑這回又會帶她去什麼黑幫大佬開會的地方,然而她錯了,她不該擅自猜測小丑的想法。

他帶她來到了一個月兌衣舞酒吧。

門口的保鏢顯然和小丑很熟,即便看到他牽著一個漂亮的女孩走進去眼楮都沒眨一下。塞拉跟著他走過一道漆黑的走廊,然後面前倏然一亮,昏黃而搖擺不定的燈光灑滿了舞池,雖然是白天客人不多,但目之所及來到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而她相信joker從不做無用之事。

不過對此家教嚴格的塞拉認為還是有必要掙扎一下的。

「我知道這個地方,」女孩說,抬頭望著他,「以前你說過的,爸爸,好女孩不應該來這兒。」

Joker蹲來,他臉側隱約的紋身就如同縱橫的蜘蛛網一般蔓延在眼角,令他看上去顯得陰森森的而且十足神經質。他的笑容和別人完全不同,總是露出齊整的滿口銀色鋼牙,帶著一種頹廢,罪惡,脾氣怪異又難以捉模的特征,穿著雅痞用色夸張,而且骨子里滿含熱情,對犯罪和暴力的熱情——

「塞拉,好女孩兒,」他說,「好爸爸從來不告訴別人應該做什麼,應該不做什麼——我們活著就應該打破這些規則,活著就是隨心所欲……我以前總是看到世界上不太美妙的那一面,也因此過得不太美妙,可瞧瞧我現在——現在,我總能看到事物有趣的一面,總是笑口常開~」

真是一個優秀極了的演說家,比埃瑞克•蘭謝爾有過之無不及。即便內心里很清楚他瘋瘋癲癲的,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可信,卻偏偏又極具激情和說服力,無規則中又隱含難以辯駁的邏輯性,是一種禮貌又震撼人心的瘋狂。

在這光線迷離的月兌衣舞酒吧,在昏暗,在光明無法觸及的地方,他變得更具魅力。

無價,有趣,完美。極有感染力。

她甚至開始懷疑,在她成長到能對他產生足夠的威脅時,她還有信心打敗這個人嗎?她可以不受其影響仍然保持那個原本的自己嗎?

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最強悍,最可怕的敵人之誕生。不僅僅是小丑,Joker,面前這個人。而是所有人心底被隱藏起來的,所有人都根植在血肉里的惡意和瘋狂。

「真正的邪惡首先是充滿誘惑的,惡魔敲響你的門時,並沒有長著兩趾的梯子。他很美,他會輕聲細語述說著你心底的渴望,如同海妖引誘你走向毀滅的海岸。」

而他正在對她這麼做。他在培養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惡的集合體。

真好奇接下來他還會怎麼做呢。

塞拉歪過頭,微微一笑,輕聲開口,「知道了,爸爸。」

小丑舌忝了舌忝嘴唇,他很高興面前這個聰明又理智的姑娘總能明白他的意思,其他大多數人都做不到這一點,因此他們平庸得甚至不值得他為此去策劃一場有趣的游戲。可她不同——她值得他付出更多,更多的心思和精力。他有預感,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她會變成他最親密的朋友……或者敵人。

「你需要刀,對嗎,塞拉?」小丑微笑,「我看得出來,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我是指犯罪。唔,你瞧,他們都說我在射擊和擊劍上有著不錯的收獲,可我更喜歡一些更直接的東西,更鋒利,更能給人帶來恐懼——」

「所以……」他歪了歪頭,「你想學習如何更好地使用它們嗎,寶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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