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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抬頭望著面前坐在浮空王座上的人……或者說生物。

藍色外皮,長著巨型豎紋下巴,體型巨大,身穿有金色肩甲的藍金相間衣服以及金色的短筒靴,同時戴著額頭上有寶石的藍金相間的頭盔。他擁有著虯結的肌肉和紫色的皮膚,讓他此刻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的……紫薯精。

好吧,這話絕對不能當面說出來。因為她和洛基面對的並非是宇宙中的某個無名小人,而是出生在土星衛星泰坦上的永恆一族,因為被他的心上人死亡女神所詛咒因而近乎不滅,免疫任何精神攻擊,強大到能夠打遍多元宇宙無敵手,並通曉一切未知事物和知識的存在——滅霸。

能夠在這里見到滅霸完全是一個意外。

當初他們一同墜入宇宙深淵之中,靠著神力庇護免遭風暴侵蝕,最後在精疲力盡之際,滅霸的女兒星雲發現了他們,並將他們帶到了這里。原本滅霸並不準備讓他們活著留下,直到洛基再度發揮了他的銀舌頭作用︰他知道中庭——他哥哥托爾愛護著的地球,那里存在著一個可怕的能量體,他們稱呼它為宇宙魔方,它擁有著空間之力,可以打開空間之門,可傳送大量的武器資源到任何地方。

只要得到了它,那麼就意味著,他們可以通過魔方穿越任何星系。而恰巧,這個能力對滅霸而言很有用。

他坐在浮空王座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那和所有神域人都與眾不同的長相以及他散發出來的具有壓迫性的力量幾乎讓所有人都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他的聲音很沙啞,卻又非常渾厚,宛如含著詛咒的力量。

「你想要一支軍隊,去攻打地球?」滅霸沉沉開口,「你不過就是個被自己的父親驅逐出來的失敗者,你什麼都沒有,連保證的資本都出不起——我憑什麼相信你,洛基•勞菲森?」

這個姓氏實在太有諷刺意義了。塞拉站在洛基身邊,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動了一下,隨即又再度上揚,他的聲音優雅又磁性,每一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都神奇地增加了一份說服力,「——想一想,滅霸,因為我被他們驅逐出來,所以我對他們每個人都充滿了仇恨,我恨不得佔有和毀了他們所有愛著的東西,包括我哥哥的最愛︰地球——」

他風度翩翩地躬身低首,露出微笑,「你想要宇宙魔方,我可以幫你辦到——我對那東西可沒什麼興趣,我只想要復仇,以及統治地球,讓他們看看曾經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名的洛基究竟可以做到什麼地步……你不用費絲毫力氣就可以拿到想要的寶物,而我得到本就應該屬于我的東西……合作,一舉兩得,不是很好嗎?」

「噢?」滅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听上去似乎很誘人……那麼你需要拿什麼和我做出保證呢?——萬一你失敗了,我該如何承擔這些損失?」

「保證?」洛基思考了一下,他如今擁有的實在不多,如果硬要說具有價值的話……

他低頭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抬起頭,注視滅霸居高臨下的目光,微微彎腰,攤開手,指向他身旁的塞拉,語氣輕柔極了,「這就是我給你作出的保證——」

塞拉轉過頭,正對上洛基深邃剔透的綠眼楮,里面的神色望不見底,偏偏他的臉上依舊是天真無辜的微笑,她听見他說︰「給你獻上這價值千金的保證——」

「來自華納神族,遠古諸神的使者,少數擁有可以讓夢想成真的人——我最愛的人,塞拉。」

她微微歪過頭,眨也不眨地看著對方,洛基也沒有避開眼神,依舊回望著她,臉上一點愧疚的表情都沒有,只是有一點點遺憾,和一點點捉模不透的微笑。

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開口,「你要把我當做人質留在這兒?」

洛基眨了眨眼,很愉悅地笑了,「噢親愛的,你瞧,事實上,你真的就是我最能拿得出手的寶藏——在你告訴我你‘言靈’的身份,但你的能力並不能在朝夕之間毀滅一個星球,甚至還有諸多限制之後……我不得不認為,留在這里,才是更適合你的決定。」

然後他轉過臉,避開塞拉過于平靜的目光,看向滅霸,微笑,「你覺得,這個保證怎麼樣呢?——還是說你想要先試一試她能為你做到些什麼?」

滅霸打量她片刻,然後沉聲開口,「你不會想要騙我的,放逐者洛基,你知道我可以給你一支軍隊,也可以隨時收回,而一旦我發現你敢玩弄那些小把戲……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怎麼樣才能帶給你最可怕的痛苦。」

洛基笑容略略一僵,他低下頭,輕聲回道,「當然……不久之後,我就會帶著你想要的東西,贖回我的寶藏。」

滅霸轉過浮空王座,背對著他們,聲音冷漠,「那我就留給你們最後一點時間。正好,齊塔瑞人也對你的地球有興趣,他們的使者馬上就要來到這里,希望你和說服他們……如果不能,我想你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兒。」

「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洛基握住塞拉的手,一步步退了下去,「等著我的好消息吧,滅霸。」

然後他拉著塞拉的手,一步不停地朝外面走去,直到遠離了那個可怕的宇宙大BOSS,才緩緩停住腳步,頓在一個巨大的石柱旁,轉過頭,看著塞拉,沉默不語。

塞拉也注視著他,這樣近乎難堪的對峙中,反倒是她先笑著打破了死寂。

「所以,就是這樣了?」她問。

洛基眯了眯眼,他的臉上仍然帶著笑,像是面具般牢牢吸附著,聲音輕柔又優雅,「怎麼,難道事實很出乎你意料?」

她不是早就應該料到現在的局面了嗎?現在又擺出一副普通女人傷心卻強裝笑容的樣子,真以為能蠱惑到他嗎?

塞拉听出了他的潛台詞,不由得嘆了口氣,揚了揚嘴角,「不得不說,洛基……你的確傷了我的心。」

還以為經過彩虹橋一事後,她真的能夠有所打動他了呢——這可真是「洛基•勞菲森」的風格啊。第一次,她在別人身上嘗到了「意料之外」是什麼滋味,不得不說這個小壞蛋的確然骨頭感到了十足的新奇有趣,甚至開始超越了一般用來打發時間的興趣。

她還從來沒有被這樣干脆利落地出賣過呢。

洛基打量她的神色,一絲一毫地不放過。還是這樣令人憎惡的平靜,即便說著這樣看似掏心掏肺的話,她也依舊是同一個表情。他懶洋洋地彎起嘴角,聲音可以地上揚,是一個飽受質疑的語調,「噢?——我可沒看出來,你還會為別人傷心?」

塞拉靠在石柱上,微微歪著頭,微笑,「我跟隨你從彩虹橋上跳了下來,九死一生。」她這樣說,成功看到對方眼梢微微一動,于是愈發放輕了聲音,「你和我,歷經深淵的黑暗與侵蝕,在數不清的宇宙風暴中搖搖欲墜,遍體鱗傷,唔……也許我真的就只是為了完成一首最偉大,最恢弘可以名垂青史的詩歌罷了——和你可完全無關。」

她聳了聳肩,一副看上去真的毫不在意的模樣。

洛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忽然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用力按在了柱子上。這爆發來得猝不及防,幾乎在瞬間完成,他陡然的動作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我們只是暫時的同盟關系!」洛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強調著,聲音里甚至有些怨恨和不甘,「而且這種關系在不久前就已經結束了!——別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東西!友誼?信任?關切?甚至那可笑的真心——」

他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手指,優雅的假面終于從他的臉上月兌落,他近在咫尺地看著那雙眼楮,碧綠色的瞳孔里仿佛有火焰在冰霜之上熊熊燃燒,一字一句,像是要刻入她的心里,「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不過就是個卑賤的,血統不純的,只會動用那漂亮的嘴唇唱唱歌,說一堆無關緊要的奉承話,順便用毫無意義的舉動想要收買人心……你以為,僅憑這樣就能打動我?!讓我甘心放棄這一切,然後和你繼續孑然一身地漂泊宇宙,最後什麼都得不到,還是那個一文不名被所有人放逐的阿斯加德二王子?!」

他憎惡且憤怒地沉沉開口,「天真,愚蠢,軟弱至極!」

他這樣說完,然後一眨不眨地盯著塞拉,像是要看進她的心底里去。

塞拉也安靜地回視他,沒有反抗他堪稱粗魯的舉動,沉默了許久,最後竟然點了點頭,像是同意了他剛剛說的話,這讓洛基始料未及地一愣。

「天真,愚蠢,軟弱至極……」她平靜地重復,然後輕輕頷首,「也許吧……我不知道我在你眼中是否真的就如你所說那樣——如今,我只確定了一件事……」

洛基略略松了松手,然後就听她用很輕的聲音緩緩開口,「……的確,我所謂的唱唱歌,奉承話,以及那些舉動……是的,到了這一刻,它們完美無疑地向我證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它們的存在,真的已經毫無意義。」

她注視著他,「對你,對我而言,都已毫無意義。」

洛基手徹底地松開,他退後一步,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嘴唇微微一動,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抿緊了沒有開口。

塞拉輕聲笑了,「以前我總在思考,噢,到底我們阿斯加德二王子哪句話才可以相信呢……不過現在我知道了︰剛才你所說的話,我可以相信。」

她朝他點了點頭,很溫和,很禮貌,宛如初見那時彼此不知的陌生人關系,「既然你說了,我們的同盟關系已經破裂,我想我們也不必再繼續合作下去了,我留在滅霸這里也許會發揮更大的作用……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的陪伴和照顧。去佔領你更愛的中庭吧,在那里,你會會找到比我更有趣、不僅僅只會唱歌、奉承和流浪的同伴。」

她站起身來,對他微微一笑,「再見,洛基。祝你旅途愉快。」

說完,她側過臉,腳步輕盈無聲,毫無留戀地轉身離去。

……

……

然而剛轉身的剎那,她的手腕卻被一個人緊緊握住了,用宛如絕不松開的決心和力氣。

塞拉一頓,然後緩緩轉過頭,注視洛基,靜默不語。

俊美的阿斯加德二王子卻沒有回頭看她,只是目視前方,眼眸通透得和玻璃珠似的,聲音很輕,輕到如果不仔細听根本听不清。

「我必須這麼做……」他說,「為了我們都能帶著榮耀和認可……繼續光明正大地活下去。」

塞拉動了動手腕,卻發現完全不能掙月兌。她試了幾次之後發現換來的後果只是對方越握越緊,干脆放棄了,輕聲笑了笑,意味不明,「你的謊話一點也不高明,洛基。我想現在你應該期待的是下一個同伴要比我更好騙,而不是做這些毫無意義的舉動。」

洛基手指一顫。他沉默了半晌,終于還是慢慢轉過頭來,對上她平靜道近乎冷漠的目光。

那種眼神仿佛帶著刺一般扎到了他,他忍不住收緊下頷,聲音變得很低,卻仍然揚起了一個微笑,「抱歉……我不是故意說那些——」

塞拉看著他。他的笑容也像是在哭。無辜又可憐,迷人的脆弱。

她輕笑,聳了聳肩,「也許吧。也許你只是藏得太深太深了,把我們所有人,把你最愛的那些人,把你自己都騙過去了——不過已經無所謂了,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

她再次用了點力氣,剛想強自掙月兌,卻听見洛基逐漸變得堅硬和高傲的聲音在頭頂傳來——

「結束?——不,還沒有結束。你還欠我一首獨家奏曲。」

塞拉一頓,她停住手,緩緩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眼楮,滯了一會兒,然後遺憾地嘆了口氣,「抱歉,我只為我認為有趣的人唱歌。」

洛基立刻更用力地收緊了手指,聲音幾乎從牙齒里切割出來,「——別逼我,塞拉。」

「你是在威脅我?」她嗤笑。

洛基眯著眼盯了她很久,然後忽然收回手,迫使她一個趔趄幾乎撞到他的胸膛上去,接著她的下巴就被握住了,她不得不被迫抬起頭來直視他充滿了壓迫性的目光,听見他咬牙切齒宛如走到了絕境的聲音——

「是的,威脅?——哈,你想要我的真心?你確認你能承受它?!」他一字一句,氣息幾乎交融到了一起,如此冷冽,卻又如此脆弱得迷人,「我的真心!——它破碎不堪,充滿了自卑,欺騙和背叛。它不信任何人,包括自己!——它只想要佔有,奴役,和統治……你想要這樣的真心?是嗎?!你想要它嗎?!」

塞拉靜靜地望著他。那雙碧綠色的眼楮里不知何時隱約有了濕潤的光,他看上去充滿了憤怒,憎恨,痛苦。他覺得整個宇宙都恨他,他無處容身,無人認可,極度自負又自卑,心靈破碎到了極點,連笑容都在痛哭,憤怒也讓人心碎。

你想要它嗎?你想要一顆並不美麗,也並不高傲,看上去完美無缺,實則只有質疑和永不馴服的真心嗎,塞拉?

「是的,洛基。」她輕聲回答,沒有笑容,也沒有眼淚,只有平靜,「從一開始,我想要的……只是這樣的它。」

洛基一愣。他情不自禁地松開了手,嘴唇輕輕顫抖起來。

「告訴我,女巫,」他用那雙濃郁剔透的綠眼楮凝視著她,輕聲開口,「你這一輩子……只能說真話……只有真話,對嗎?」

塞拉微微一笑,「只能說真話,也只有真話。洛基。」

他垂眸望著她,沉默了很久,忽然露出了一個狡黠又愉悅的微笑,趁她還未反應過來,握住她的脖頸,然後俯首,像貓一樣用力咬傷她柔軟的嘴唇,模糊而帶著零星興奮的聲音從唇齒之間隱約傳了出來——

「我早就想這麼干了,」他近乎咬牙切齒地撕磨著開口,「讓你這張嘴只因為我而開啟,因為我而緊閉——」

從此以後用一個吻來堵住那些所有他那些不想听到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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